第25章
病床上的辰國慶, 伸出顫巍巍的手, 握住辰酥酥, 淚水在眼角慢慢滑落，他這一輩子，操勞奔波，命運坎坷, 看淡風雲。沒想到到了晚年，卻飽受病魔摧殘。
辰酥酥的眼眶含淚，她強忍住不讓眼淚滑落，握着辰國慶的手，一臉堅決：“爺爺，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要有信心, 保持樂觀開朗的心态。”
她一定傾盡所能，幫他找到合适的腎源。
一旁的于莉冷冷地看着辰酥酥, 臉色難看地道：“辰酥酥，你以為我們沒有想辦法嗎？能想到的辦法我們都已經想了。”
盡管不喜歡辰酥酥這個人, 但是對于辰國慶，她還是一直抱着尊重的态度。雖說現在辰家已經家道中落，公司也岌岌可危，但換腎的幾十萬塊錢還是可以拿出手的。只是, 有些事情，有錢還遠遠不夠。
辰酥酥沒有回頭，只是緊緊地握着辰國慶的手。她才剛回國三個月, 還沒有好好陪伴爺爺，她不能接受爺爺就這麽離去。
聽到于莉這麽說，原本眼睛裏燃起希望的辰國慶，眼神瞬間黯淡下來。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對着辰酥酥道：“酥酥，爺爺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有些事情，是天意。”
辰酥酥握着他形如枯槁的手，緊緊地。
害怕失去的感覺，再次襲來，和四年前一模一樣。
澤叔察覺到了現場氣氛的尴尬，以辰國慶需要休息為由，将衆人請出了病房。衆人走出房間後，家庭醫生陳學凱被團團圍住，大家七嘴八舌，想要問出個究竟，辰國慶的病情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陳學凱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看了衆人一眼，最後将目光落在了近處，緩緩地道：“辰先生的腎衰竭，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如果還找不到合适的腎源。只怕......時日不多了。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辰酥酥急切地道：“只有換腎這一條道路嗎？”
家庭醫生陳學凱一臉沉重地點了點頭。
“醫生，你看我的腎可以嗎？”辰酥酥看着他，脫口而出。
于莉說能想的辦法都想了，但作為直系親屬，她還沒有去配型，說不定她的腎髒合适。
在場的衆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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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酥酥作為孫女，要給辰國慶捐腎？先不說合不合适，有這份心就很難得了。
“也不是不可以，在醫學上來說，親屬之間捐腎，成功率更大一點。但是，也要做好，配型不成功的心理準備。”陳學凱把捐腎的注意事項給辰酥酥一一解釋，但依舊阻擋不了她想要捐腎，延續辰國慶生命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辰酥酥就來到醫院，做了配型，配型結果需要一周以後才能出來。
走出醫院外面，陽光燦爛，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個人都是滿臉的急切和焦躁。辰酥酥茫然地往前走着，心裏祈禱着，希望能出現一個奇跡，自己和爺爺能夠配型成功。
正走着，突然有兩個陌生人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一臉确定又不确定的樣子，試探着張口問道：“請問，你是辰酥酥吧？”
辰酥酥下意識的點點頭。
她還沒的來及說話，就只見那兩人拿出随身攜帶的微信攝影機和支架，對準她，用熱情地聲音道：“酥酥，你好，我們是《八卦追追追》欄目組的記者。今天在醫院蹲點，恰好偶遇到你。想問下你來醫院是有什麽事情嗎？可以接受下我們采訪嗎？”
辰酥酥正沉浸在和爺爺腎髒配型是否成功的擔憂中，根本沒有心情接受什麽采訪。她匆匆地擋着臉，想要杜絕那兩名記者幾乎怼上臉的攝像機，小聲地道：“對不起，我趕時間。”
說着，就要推開他們，朝前面走去。今天特地向公司請了一上午的假，獨自來醫院，沒想到卻遇到了偷拍蹲點的狗仔記者們。辰酥酥想着，自己還沒有紅到一眼就認出來的程度吧。
“你就給我們說兩句嘛！”兩名記者匆匆地追上來，其中一名女記者更是拉住了辰酥酥的胳膊，想要她回應幾句，她來醫院的真正目的。
辰酥酥沒說話，只是臉色一沉，匆匆地揮開那只拉着她胳膊的手，迅速地朝着前方走去，邊走邊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兩名記者被拒絕很不開心，朝着辰酥酥大聲道：“一個小新人，有什麽可跩的！圈裏你這樣的新人每天都層出不窮，但真正能夠火起來的，卻是寥寥無幾。我們想采訪你，是看得起你，還在這擺譜！”
辰酥酥匆匆往前走着，任憑那些冷言冷語慢慢消散在身後。
回到公司，小冉看到她進來，忙站起身，看到她臉色不好，忙問怎麽了。辰酥酥深呼一口氣，搖了搖頭，把剛遇到的兩個沒素質的狗仔和爺爺腎髒的事情，抛諸腦後。
小冉看她不願意說，也就沒有勉強。只是提醒她下午，要去拍攝牟氏集團全球代言人的宣傳照。
辰酥酥點點頭，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打開電腦，認真查看起腎髒捐獻的一些資料來，順便拿出一個本子，記錄着她想要知道的知識點。
吃完午飯，小冉帶着辰酥酥來到市郊的一處攝影棚。
到達攝影棚的時候，現場工作人員早已準備就緒，辰酥酥斂去所有的情緒，迅速地走到化妝間，讓造型師和化妝師給她化妝和造型。半個小時後，辰酥酥穿着最新款的鞋服，站在幕布前，巧笑倩兮，在攝影師的指揮下，對着鏡頭不斷地變換着姿勢。
“好...不錯...好...再來！”攝影師看着鏡頭前可塑性極強的辰酥酥，不斷地說着鼓勵的話語，指導着辰酥酥轉變姿勢，變化着臉部表情。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拍攝，辰酥酥覺得自己已經臉都快要笑僵硬了。
休息時間終于到了，小冉趕緊上前，攙扶着穿着12cm高跟鞋的辰酥酥慢慢走下高高的攝影臺子。
辰酥酥湊到監視器前，看着照片裏的自己，有的是擺出酷酷的表情，頗有國際範兒，有的臉上則呈現出迷蒙神情，風情萬種。
“還不錯，表現力和張力都很足夠，後期P一下，就很完美了。”攝影師很不吝啬自己的誇贊，如果不說辰酥酥是個十八線的新人，他肯定會誤認為她已經有多年的拍攝經驗。不得不說，牟氏集團還是頗具慧眼，簽的這個全球代言人很有辨識度。
照片裏呈現出的那氣質、那神情，都十分具有侵略性，但走下舞臺的她，卻又完全收斂鋒芒，只是一個相貌出色的女藝人。
“謝謝了，辛苦了。”辰酥酥朝着攝影師和工作人員說着感謝的話之後，休息了會兒，又馬上到後臺去換第二套衣服繼續拍攝了。
辰酥酥出來的時候，瞬間覺得攝影棚內的氣氛變得嚴肅起來。定睛一看，才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攝影機面前，正在坐在攝像機前。眼睛一眨不眨，一張張翻着辰酥酥剛才所被拍攝的照片，臉上的表情晦澀難懂。
正是牟晉。
杜哲站在一旁，摸不清楚自家老板的心思。過了會兒，一旁的牟晉看了眼四周，發現大家都畢恭畢敬的站在他的旁邊，等待他的指示。他擡起頭，低聲道：“繼續拍吧，不要顧及我。”
辰酥酥的第二套衣服，是一套低胸+短褲的套裝，主要是為了彰顯夏日清涼的主題。坐在臺下的牟晉，看着臺上的辰酥酥，目光幽暗，深深地看着臺上的人兒，想着剛剛看到的新聞，嘴巴抿得緊緊的。
聽着身邊的攝影師不住地說：“漂亮！好，就是這樣！對，沒錯，魅惑的表情！”
再看着辰酥酥跟着攝影師的指令不斷地變換動作，心裏仿佛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好不容易，第二套服裝拍完了。緊接着的是第三套，辰酥酥走到後臺去換衣服。
過了會兒，牟晉看了身旁的杜哲一樣，聲音裏沒太多情緒：“第二套服裝是不是有點不符合我們企業的定位？”
杜哲站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不知道啊，他并不是公關部的人，不知道此次拍攝的定位是什麽。
不過，杜哲瞬間明白了老板的意思，連忙點頭，朝着一旁地攝影師道：“第二套服裝的照片不行，删了吧。”
攝影師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第二套照片拍得很好啊。雖然穿着清涼，但是很好地展現了代言人的青春氣息。
但是既然大老板發話了，他也不好說什麽，默默地将第二套照片全部删掉了。
辰酥酥并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麽，只是按照計劃，試穿着今天要拍攝的衣服。在不斷地變換姿勢和臉上的表情之後，幾套衣服全部拍攝完畢，攝影師也終于開了尊口，示意結束了拍攝。她踩着快要斷掉的腳，從舞臺上走下來，一個趔趄，就差點摔倒。
好在一個身影快速走到她的面前，用強有力的手臂挽住了她的腰身，避免她當衆吃了個狗吃屎。辰酥酥迅速地穩住身形，看着他，問道：“怎麽過來了？”
他心裏悶得慌，淡淡地道：“路過這邊，臨時來看看。”
辰酥酥點了點頭，看了看手表，道：“我今天的拍攝工作結束了。”
牟晉壓制着體內的不開心，狀作不經意地道：“所以，要不要順道一起去吃個飯？”
“好啊。”辰酥酥看着牟晉，滿口就答應下來，指了指後臺的試衣間，就走去換衣服了。
一旁的杜哲深刻感受到了老板的良苦用心，剛從美國出差飛回來，聽說辰酥酥《雲圖》的戲份已經殺青，現在正在攝影棚拍全球代言人的宣傳照，從機場直奔這邊。居然能夠臉部紅心不跳地說，是路過這邊。
辰酥酥換完衣服出來，牟晉還等在原地等待。
看到她出來，終于擡起腳步，往前走去。辰酥酥跟在他的後面，看着他挺拔的身形，恍惚之間，回到了那年夏天，也是這個背影，每次都在學校的大門口，等着她。
牟晉坐進駕駛室，跟上來的杜哲眼力見再不好，也知道這輛車不是自己能坐的。他一臉正色地朝着牟晉道：“老板，我想起我還有個班要加，可能要回辦公室一趟。”
小冉也很識趣：“酥酥，我在這附近有點事，就不跟你一起了。”
辰酥酥坐上副駕駛，看了牟晉一眼，瞬間就明白兩人借故離開的原因。她的臉色微微發紅，輕聲地點了點頭，揮揮手，說了聲“拜拜”。
車內空氣一片靜默。
牟晉握緊方向盤，疾馳而去。
“剎——”半道上，他突地一下将車停到路邊，半晌過後，才轉過頭來，看着受到驚吓的辰酥酥，滿臉嚴肅，道：“辰酥酥，你沒有什麽事向我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