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車內空氣稀薄, 小口呼吸的辰酥酥愣住了, 擡起頭, 瞪大眼睛，仿佛呆滞了一般，看着面前的牟晉，心中驚吓大于驚喜。
結婚這件事情辰酥酥暫時沒有想過, 一直以來，她覺得結婚對她來說，太過于遙遠了。最重要的是，兩人分開了四年，再次重逢的時間并不長，現在就急于談婚論嫁是不是太過于草率。
牟晉察覺到自己失言，脫口而出就把四年來自己內心深處最渴望的心聲說了出來。他忙擺擺手, 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掩飾尴尬：“你說你, 這麽緊張幹嘛，我就是開個玩笑。走, 我們找個地吃飯去。”
說着，啓動車輛，大G在茫茫夜色中，朝着滬城的市中心駛去。
車內一片靜默, 牟晉努力抑制着內心的低沉情緒，她聽到那句話時，受到驚吓的表情一直在他眼前晃着。
吃飯期間, 兩人氣氛有點低沉，辰酥酥沒怎麽說話，牟晉時不時想挑起個話題，卻又因為講不下去而草草結束。
吃完飯，兩人也沒有心思去看電影什麽的，牟晉駕車和辰酥酥回到了酒店，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牟晉熄了火，卻沒有打開車門下車，反而是把車落了鎖。
“酥酥。”牟晉看着副駕駛的她，一臉正色。他喟嘆一聲，往後面的座椅靠了靠，扯了扯領帶，準備好好和她聊聊。
“嗯。”辰酥酥不敢看他的眼睛，應了一聲。
“我知道你現在剛回國，事業還沒起步，沒有考慮過結婚。但是，我希望在你想要結婚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人是我。”牟晉雙手緊握在側，泛出青筋，語氣低軟。
汽車的大燈射向前方，偌大的地下停車場裏空無一人，只有一排排停好的車輛，默默等待着主人的到來。
辰酥酥張了張口，看向一旁的他，他嘴唇緊抿，臉上的表情凝重，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嗯，好。”她點點頭。
牟晉看着面前的女孩，眉眼如黛，嘴唇微啓，點着頭，答應着他的要求。
可是他卻沒有一絲開心的感覺。
看着他雙眉緊蹙的樣子，辰酥酥忍不住伸出手，撫平他眉間的褶皺，沖他笑了下，想要活躍氣氛。随即，又伸出手，捏了捏他結實的手臂，聲音小小的：“別不開心了，笑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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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晉看着眉眼含笑的女孩，心中一緊，猛地越過汽車的中控臺，欺近她的臉龐，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一字一頓：“辰酥酥，為什麽這麽久我都感受不到你的心。”
一如他對她那般赤誠跳動的真心。
“我......”辰酥酥張了張口，不知道要說什麽。面前的牟晉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低氣壓，她覺得自己無論說什麽，他或許都聽不進去。
他今晚突然說要結婚，但于現在的她而言，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完成，這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提議。
牟晉猛地摟住她的頸項，将她帶往懷裏，嘴巴欺上去，用力吻上懷裏的小姑娘，仿佛只有這樣，內心的壓抑和沉悶才會稍微消散一點點。
唇齒交融。
辰酥酥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可他卻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牟晉直到這一刻，才能感受到懷裏的人兒是真真切切地屬于他，是在他身邊，和他在一起。
她微微推着他的胸膛，唇間卻傳來一絲痛楚，一股鐵鏽味在齒間蔓延開來。
牟晉，竟然咬了她一口！
“牟晉，你是狗啊！”辰酥酥一把推開他，捂着嘴巴，怒目圓瞪。
牟晉的臉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縫，露出一口白牙，笑着道：“我是狗，只想做你的狗。”
不管是人，是狗，都只想做你的。
辰酥酥氣得掄起胳膊，就胖揍他。他不閃也不躲，就這麽受着她的花拳繡腿，心裏之前憋在胸口的大石頭一掃而光。
牟晉拉着她的手，下車，一路上辰酥酥還在為他咬了她一口，氣得嘴巴嘟得老高，引來他在身旁低沉地笑着。他擁着她的肩，低下頭，看着她，小聲地在她耳旁道：“我給你咬回來，可以吧？”
辰酥酥沒想到四年不見，此人竟然變得這麽厚臉皮了。
回到房間，辰酥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浴缸，放了滿滿一浴缸水，滴上常用泡澡用的精油，緩緩地沉入水裏，感覺一身的疲憊都這麽洗去了。她打開手機，放着以前經常練習的大提琴曲子，慢慢地在低沉的大提琴聲中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辰酥酥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凍醒的。浴缸中的水溫已經完全冷卻，她竟然在浴缸中睡着了。現在的天氣已經是深秋，氣溫已經微涼。
她哆嗦着爬起來，圍上浴袍，擦拭了下，又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第二天一早，待小冉來敲門的時候，辰酥酥覺得自己渾身酸痛，有氣無力，完全爬不起來，喉嚨也像冒煙一般，說不出話來。
小冉吓到了，不停地在門口敲着門，聲音裏有着急：“酥酥，你怎麽了？酥酥！酥酥！開門啊！”
對面房間正準備出門參加會議的牟晉，聽到有人在喊着辰酥酥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忙打開房門，看到小冉正急得在辰酥酥房門口跺腳。細問之下，才知道是怎麽回事。小冉匆匆喊來酒店工作人員，用備用鑰匙，打開了房門。
房間內，辰酥酥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不時發出痛苦的□□。
“怎麽了，酥酥？”牟晉将手中的公文包一丢，一個箭步上前，關切地看着昨晚還活蹦亂跳的人，此刻就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我...我昨晚在浴缸睡着了，可能受涼了。”辰酥酥一說話，發現自己的嗓子變成了公鴨嗓。
牟晉趕緊伸出手用手一探，好家夥！額頭燙得簡直可以煮雞蛋了！
“走，去醫院。”牟晉伸出雙手，一把抱起辰酥酥，沖出房門，直奔電梯口。小冉跟在後面，看着前面抱着辰酥酥的英俊男人，滿臉焦急，心中的問號也在不斷擴大：這男人是誰啊？
汽車一路飛馳，到達醫院後，挂號、排隊、看醫生、拿藥，牟晉忙前忙後，一臉着急。醫生确診辰酥酥是受了風寒引起的重感冒後，需要在醫院輸液。
“可...可是，辰酥酥還在拍戲，這幾天都是她的戲份。”小冉看着面前的年輕英俊的男人，莫名覺得很是面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
牟晉看着床上的辰酥酥，臉色煞白的樣子，朝着小冉道：“這個樣子，拍不了了，給導演請假吧。”
小冉點點頭，正準備去打電話。
床上的辰酥酥虛弱地開口：“不...別請假...跟他們說我晚一點去就可以了...”
這幾天拍攝進入了關鍵階段，劇組的布景一天都是就是十幾萬的花費，多浪費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錢。她本來就是個新人，演技平平，如果還害得劇組多花費錢，她不想成為衆矢之的。
牟晉看着床上一臉憔悴的她，卻依舊想着去拍戲，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半晌過後，才道：“好，你先休息，別的等會再說。”
仿佛睡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辰酥酥微微張開眼睛，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病房裏靜悄悄的，牟晉坐在床角一邊，安靜地看着文件。
在床上看過去，他眉眼低垂，卻依舊擋不住他渾然天成的氣質。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視線，他站起身來，看到她醒來，忙幫她搖高床的靠背，輕輕地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辰酥酥看了看手，幾瓶藥水已經打完了。她轉了轉脖子，發現之前頭重腳輕的感覺已經沒有了。但公鴨嗓依舊存在。
她拿起床邊的手機，按亮屏幕，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看來她在醫院呆了整整一上午。她忙不疊地爬起來，嘴裏念叨着：“完了，我得趕緊去劇組。”
牟晉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忙不疊地幫她套上鞋子，小聲地道：“行，我送你去。”《雲圖》是牟氏集團旗下公司投資的新戲，作為老板，他去現場視察下情況，無可厚非吧。
辰酥酥一時間也找不到拒絕的話，也找不到比這更快速去片場的辦法，只得答應下來，和小冉一起坐上了那輛大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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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正在拍攝，攝影機後面拍攝的正是高家祥的戲份。導演陳子俊和影後陳晨正在監視器後面看着他的表演。
看到辰酥酥進來，陳晨忙站起身：“酥酥，聽說你身體不舒服，怎麽不多休息下再來？你看你臉色還蒼白的。”
辰酥酥朝着陳晨露出笑容，指了指自己沙啞的喉嚨，氣息虛弱地道：“受了點寒，去了醫院一趟，現在就是喉嚨有點不舒服，其他沒有大礙了。”
一旁的陳子俊看到兩人熱絡的聊着天，心裏暗想着，辰酥酥到底什麽背景，和陳晨貌似關系很好的樣子。
上午，他還在暗暗擔心，今天一天辰酥酥的戲份頗多，如果她請假了，這布景這舞臺設計，都等于白搭了。結果，她竟然抱病來了，讓他有點訝異。這牟氏集團旗下的新藝人雖說演技一般，但還是蠻敬業的。他轉過頭，朝着辰酥酥笑道：“小姑娘，不錯，能吃苦，值得很多前輩學習了。”
“輕傷不下火線，我這點小感冒，不算什麽。”辰酥酥打起精神，笑着道。陳子俊的誇獎，實在太難得了。
辰酥酥點點頭，向兩人示意，自己要下去化妝、換服裝了，待會就是她的戲。
“酥酥真是新生代演員中一股難得的清流。”陳晨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誇贊道。心裏暗想着，自家侄子眼光不錯，小姑娘一點都不嬌氣。
一邊拍攝，陳子俊一邊和陳晨聊着圈子裏盛行浮誇的作風，吐槽着自己遇到的圈內奇葩演員。突然間，他發現陳晨的目光穿過他，徑直望向他的背後。
“小阿姨。”來人正是牟晉和杜哲。牟晉恭敬地朝着陳晨打着招呼，然後環顧整個片場。
“你怎麽來了？”陳晨看到自家侄子出現在片場，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她拍戲這麽多年，他可從來沒有來過片場的。
牟晉朝她眨了眨眼睛，搜尋着辰酥酥的身影。陳晨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了他為誰而來，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陳子俊當然是認識牟晉的，忙上前道：“牟總，您怎麽有機會來片場？”
“嗯，我在滬城出差。順便過來探探我小阿姨的班。”牟晉微微咳嗽一聲，說起謊來，面不改色。
“歡迎歡迎！您親自來到現場，可謂是蓬荜生輝。”陳子俊站起身來，堆出笑臉。眼前這位，他可是早有耳聞，是資本圈頂尖上的人物，雖然年紀輕輕，但無論是個人能力，還是財富地位，都是整個京城數一數二的人物。前段時間，牟氏集團收購點點娛樂，進軍演藝圈，讓他們這些導演制作人振奮不已，大資本入圈，意味着水準提高，對國內演藝圈的發展未嘗不是好事。他今年導演的這部作品《雲圖》，就是牟氏集團投資的。
牟晉和他握了握手，沒有說太多話。陳子俊不知道牟晉到現場來要視察些什麽，心裏頗為緊張，嘗試道：“我們這部戲剛開拍不久。今天您來了，要不要現場看下我們拍戲的流程？”
牟晉點點頭，陳子俊忙吩咐工作人員又搬了兩把椅子過來，讓牟晉、陳晨坐在監視器的後面，現場觀看電影的拍攝。
接下來要拍攝的戲份，是辰酥酥所飾演的雲圖被關禁閉時，被高家祥所飾演的男朋友救出去的場景。辰酥酥已經換好服裝和妝容，她穿着一套民國時期的白色裙裝，臉上略施粉黛，皮膚就已經白皙透亮，整個人俨然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她上午還在醫院輸液。高家祥穿着一套黑色的中山裝，整個人被襯托得有一股凜然正氣，而又不失英俊潇灑，大長腿展露無遺。
她從後面直接走到攝像機前，站在那，和高家祥初步的對着戲。高家祥眼睛裏看不出什麽情緒，只是機械地和她對着戲。
辰酥酥也頗為尴尬，除了拍攝期間，兩人私底下幾乎沒有聯系。
“action！”工作人員現場打板，示意開拍。
辰酥酥沉浸在戲裏面，絲毫沒有察覺到監視器後面，有一雙眼睛，正熱切地盯着她看。而當高家祥出來的時候，牟晉眼神驀地銳利起來，這人他似乎認識，這身高和身形，似乎就是那晚上和辰酥酥站在門口的那個蒙面黑衣人。
辰酥酥今天表現不錯，雖說現場有幾次NG，但總的來說，表現平穩，陳子俊不時提些意見，有些戲份重拍幾遍，也就過了。
拍攝結束，陳子俊拍了拍手，朝着現場的工作人員道：“今天，牟氏集團的董事長牟晉先生，也就是這部戲的投資方，來到現場，我們熱烈歡迎。”
牟晉點點頭，朝着大家道：“辛苦各位了，請大家喝咖啡。”他說話間，杜哲向大家一一分發着咖啡。
辰酥酥呆楞在現場，他不是走了嘛？怎麽悄無聲息的就進來了。她訊速地躲在幕布後面，希望他找不到她。
正想着，牟晉拿着一杯咖啡，越過重重人群，撩開幕布，走到她跟前，朝她眨了眨眼睛，笑着道：“辰小姐，又見面了。”
辰酥酥恨不得用幕布将自己裹起來，她一只手捂着頭，小聲地道：“你怎麽來了？”
牟晉有點哭笑不得，感覺自己被嚴重嫌棄了。
“我來探班啊，吶，陳晨是我小姨，你知道的。”牟晉滿臉無辜指了指陳晨，接着道：“《雲圖》這部戲是我投資的，我來看看，可以吧。”
辰酥酥接過他手上的咖啡，小聲地道：“你趕緊出去，千萬不要說你認識我。”
她一個十八線新人，雖說是牟氏集團旗下的藝人，可如果和大BOSS舉止親密，難免會在片場引起議論。
“哦？”牟晉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人，滿臉要和他撇清關系的樣子。幕布前面全部是工作人員，兩人躲在幕布後，身體幾乎都要貼合在一起，她神情緊張，渾身上下都透露着拒絕。
牟晉上前，将她壓在幕布後面的牆壁上，盯着她，薄薄的嘴唇幾乎要貼近她的，聲音沙啞地道：“如果我說，我認識你，會怎麽樣？”
辰酥酥臉騰地熱了起來，仿佛渾身力氣都被抽光，她結結巴巴地放着狠話：“牟...牟晉，你再這樣...我...我可生氣了。”
牟晉猛地摟住她纖細的腰肢，貼合着他，目光沉沉，一下又一下地親上去，邊親邊道：“這樣呢...你還會生氣嗎？嗯...還有這樣呢？”
辰酥酥臉色緋紅，微微喘氣，心底緊張和戰栗的情緒席卷全身。前面是導演和工作人員在喝着咖啡，大聲交談，兩人卻躲在這接吻，實在是太刺激了。
牟晉摟着她，眼睛越過她的頭頂，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剛一直在幕布後面注視着自己和辰酥酥舉動的黑色中山裝身影。他微微冷哼一聲，低下頭，又将注意力全部放到懷裏的辰酥酥身上，附在她耳畔，輕輕舔着她的耳垂，沙啞着道：“還認不認識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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