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節車廂時，畢竟沒有躲開leopard的全部子彈
rse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她還在熟睡。其實并不熱衷于高貴卻古板的Rolls-Royce，但特意放棄了高調張揚的急速跑車而選擇優雅高貴，舒适感極強，行駛時噪音極低如幽靈般的RR銀色幽靈，只是為了讓她睡得舒服點，而他，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化。
他從來就不會特意去見什麽人。那些為頂級富豪準備的灣流飛機是為了讓他們更快捷方便的去跨越大洲去回見他們要見的人，去做出改變世界格局的決定。但他是Mr. Morse，他不需要乘坐灣流飛機，他會派飛機去接他想要見的人送到他在的地方去。
可是當klaus·lockheed把三顆從她體內取出的彈殼用洛克希德航空“快遞”送到他紐約的辦公室時，他幾乎想要快要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得知夜魅的towner把她從紐約秘密送往歐洲。莫爾斯高層，他身邊的人葉都參與她的營救行動，夜魅的月和另幾個世界一流的專家動了幾十個小時的手術才把她救回來。黑客聯盟和信息安全部的人都在找她，而後，宇文昊竟然先他一步，親自飛裏昂把她帶去中國。
他立刻動身飛越半個星球來到中國，那邊的高層沒想到無論是商界政壇都請不到人物到訪，他卻只是悄然入境，誰也不見，徑直來到北京郊外。硬生生的從宇文昊的手中把她帶走。無論她曾經跟昊有多麽深的牽絆，無論那裏是不是她的祖國和家鄉，無論她自己的意願如何——他統統不在乎。
車子一路駛入石板路，黃褐色的尖頂小屋始建于中世紀。整個小鎮依然停留在公元十二世紀，美得超越了時間，悠閑自得。
他将她抱下車時，旁邊的随從開了門，也有人伸手來接，他理也不曾理會的進門，步上臺階。她離開他太久了，久到他已經不記得她的樣子，也沒有辦法想象她成長以後的模樣。他很不愉快察覺現在的她會對着其他任何人淺笑眨眼說話，他卻沒有見過。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稍微離她近一點，所以，一切都不願假他人之手。
閣樓的房間有着斜斜的頂棚和寬大的窗戶，房間的奢華比起他在紐約，阿馬爾菲和巴登巴登任何一處住所都差了很多，卻幹淨清爽。
他打開窗戶，讓陽光投透過白色亞麻布窗簾，剛好照在鋪着格子桌布的方桌上。那裏擺着一個古拙的花瓶，上面插滿早上剛剛采摘的還帶着露水的鮮花。
離開懷柔時，昊發了封郵件給他，說她現在像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嬰兒，每當她遇到極大的挫折和困難時，她的靈魂像是跑到了另一個空間，只有一個軀殼還在這個世界，因而要特別加意的照顧。上面列舉了一大堆她的口味愛好。
他在飛機上看着那封郵件只覺得好笑，堂堂宇文昊什麽時候也變得如此婆婆媽媽。
可他沒想到自己也喜歡上了打扮照顧她的感覺。即使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他也想困住她的雙翅，硬是留在自己身邊。
替她放好枕頭，蓋好被子，她卷翹的睫毛蓋在眼簾上，撲散在四周的柔長棕黑色頭發襯着比西方人細膩的輪廓，比東方人深刻的五官。童話裏睡公主也不及她一半的恬靜。他卻不想喚醒她。只是看着她的睡顏就能讓他忘掉一切。
搖搖頭，恢複理智。
他相信，她願意在這樣的地方自己醒來。
換上房間裏準備的三件套手工制休閑西服，帶上一頂禮帽，裝飾着古老的懷表，他離開了房間。行步走到鎮中心。
羅滕堡坐落在一塊高地上，四面是谷地和山巒。城中道路依地勢而建起伏曲折，鵝卵石鋪出了典型的歐陸風情，兩旁古老的棕黃色尖頂小屋都有七八百年歷史，一座接着一座，遠遠看去，像是積木搭成，如同童話裏矮人的居所。
深秋時節，在北京已經是霧氣迷蒙的寒冷季節，這裏還是陽光明媚，氣候宜人。他記得她不喜歡寒冷的冬季，總是渴望陽光。如果她願意，他可以買下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花田，或去享受托斯卡納的豔陽。
他走到了精致夢幻如孩子夢中的糖果店旁，修長挺拔的身形，恍若天神一般的氣度即便在西方世界裏也是惹人注目。他不以為意，叫了一杯下午茶，店家還貼心的送上了一客曲奇給他配茶。
他拿起茶匙輕輕攪動着，随即打開銀質的懷表看了看，輕輕放下茶匙，端起茶杯，精致卻不昂貴的茶具端在他的手上都顯得高貴了起來。只是随意喝茶的模樣令旁人看了也不由自主的收斂起自己的行為，小店也安靜了不少。
接近四點了。
羅滕堡有個很有趣的傳說。中世紀的戰亂并沒有波及這個美妙的地方，全是因為傳說中的一位市長接受敵人的挑戰，豪飲了五升酒，結果昏睡了三天三夜，卻使得羅滕堡逃過一劫，也使得後世有機會得以瞻仰這座美妙的中世紀小鎮。後來人們為了紀念這個市長便在市中心修建一座鐘樓。每到整點，世界各地的游客齊聚小鎮中心，就是為了等那位“醉酒的市長”木偶從鐘樓裏出來，右手持杯，喝上一大杯。也有不少好事的游客也一同舉杯共飲，祈禱和平。
morse正好坐在可以看到鐘樓的地方，目睹那個市長木偶在塔樓伴着整點鐘聲喝酒，令他想起了蘇蓮托的比諾曹木偶店，連避開戰禍的傳說都是如此具有童話色彩。
整點過後，廣場上的人群散去。他放下錢鈔，信步離去。随意賞看鮮花裝飾的窗臺，亮光閃閃的玩具店，鎮中心的石雕。
羅滕堡格局小巧，你永遠不會迷路，因為任何一條道路都能通往市中心廣場。将文藝複興式山牆和哥特式塔樓集合在一起，沒有華麗的洛可可風。說實話，但以建築之美，浪漫大道上的小鎮比不上意大利，論風光之美，也不及瑞士。可是，結合了悠閑時光和花團錦簇，沒被歷史厚重所壓抑，沒有被山水極景所奪主。即使滿街的游客，沿街的小店卻沒有一切商業氣息，人們只是悠哉的坐着生意，依然享受着美麗的時光。
所以，他只有來這裏時，才會丢下一切工作，忘記一切，不想讓任何人找到。
突然，人群喧嚣中，鮮花裝點的花牆旁，陽光的樹蔭下，出現了一個穿着白色雕花蕾絲裙的女孩，一雙晶瑩的玉足套着白色編制鑲藍寶石的拖鞋，緩緩的走着。她長發披散，神情有些迷茫，毫無修飾，但是依然不掩那奪目的絕色。
為了躲避莫爾斯的追擊，她對自己的樣貌做了一些改變，而現在也沒必要了，因而回複了本來面目。她的長發并不是子夜般的黑而是棕黑色，也不是平直如瀑布而是天然帶着些微波浪，随着走動起伏，讓陽光在發間彈動着光澤。雪膚透出剛剛睡醒的紅潤。雙唇未經任何人工的侵染散發着自然的粉嫩。衣裙貼合修長玲珑的曲線。整個人像是童話裏迷途的仙子，在這個午後悄然降臨人世。
行人們自然好奇的上下打量，卻沒有不雅的圍觀。還有人頗好心的上前用多種語言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忙。她卻只是搖搖頭。
morse定在那裏，簡直沒有辦法挪動步伐。視線随着她的每一個舉止和表情。她像是到了一個陌生地方，以前都是新鮮的，她卻并不特別好奇，只是慢慢地探尋者自己的路。
那一瞬，他是有些後悔。怎麽會把她遺失了那麽多年。他為什麽錯過這麽美的人。
在一片祥和中，她感覺到了久違的陽光投射在臉上，卻并不濃烈，只是暖暖的。從房間裏醒來，打量着屋裏的一切。起身，下床，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閑逛的旅人和不算喧嚣的人語。然後拿起桌上的花，輕輕的嗅着，淡雅的香味如同陽光一般，并不灼烈，只是缭繞在空氣中。從古老的木櫃中随意拿起一件衣服換上，行步下樓。樓下的人只是行禮，卻并未阻攔或者說些什麽。
她雙手推開了木栅欄門，仿佛一下子穿越了時光，眼前的一切美得不真實，只有鵝卵石磨着足底，她才知道自己真的來到一個如傳說般的小鎮。
看着花牆上堆砌的木質巧克力色花紋古老木屋，不敢相信這個只重視經濟效益，永遠在争奪領土，渴望權勢的星球上還會有這麽一個純真的地方。
白玉般的手指穿過石雕噴泉，水滴流淌過，只留下清涼。所有的小店都顯得那麽精致美好。她呆看着櫥窗裏有趣的玩具，映襯着自己一張純真的面孔，很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氣質。路邊的甜品店散發着誘人香氣。街邊的藝人擺出奇怪的行為藝術一動不動。也有人遞上一束花給她，說是送她的禮物。
她聽到旁人在用她熟悉的語言交談。随意走到一間賣明信片的小店，沒有什麽理由，她只是喜歡店外那個金色獅子的招牌。
一個披着披肩的老婦人在櫃臺後面，透過鏡片上緣看這個白衣少女走了進來。午後的陽光從她背後透射過衣裙，手持一束鮮花，慵懶不經意的四處望着，任誰都會驚豔這樣的美色，老婦人遲疑了一會兒，看到那發色和輪廓透露出東方的神秘感。于是，走了出來，用緩慢的略帶德國口音的英語問道，“speak english？”
少女擡頭，一雙深潭般的碧瞳看着她，淡淡的用德語問候了一句。
老婦人如釋重負，改用德語笑着說太好了，接着解釋自己要離開店一會兒，喜歡什麽請自己選購，只要在旁邊的信箱裏留下标簽上标注的等額硬幣即可。
大約只有未受過戰争洗禮和貧窮創傷的地方才會有如此祥和信任的氣氛。她點了點頭，細細看去，挑中了一張聖誕賀卡。一幢幢堆着雪的塔樓和廣場中央裝飾了各色燈火禮物的巨大聖誕樹，讓她頗為憧憬這裏過着聖誕節。正要取錢，卻發現自己衣衫單薄，身無長物，猶豫間，身後一只修長的手伸了過來，往信箱裏丢了一張鈔票。
回過頭去，剪裁合體的手工西服，懷表的鏈子優雅的墜下，閃動着銀色光芒，剛剛持鈔票的手正摘下複古的禮帽微微向老婦人行禮，颔首時露出英俊如希臘神诋般的面容，發色如陽光洗禮過的郁金香，雙瞳煥發着艾瑟爾湖般寬廣幽藍的光澤。連年老的婦人都看呆了，忘記自己要出門。
然後他看向flora，輕聲問道，“睡醒了？”
這個擁有複古的貴族氣質的俊美男子聲音也格外好聽，沒想到竟然是來找這個迷途的絕色精靈。
她只是點點頭。
神情還是有些恍惚。她總覺得仿佛認識又仿佛從未見過他一樣。
他眸光柔和，“還喜歡什麽？”
記得紐約的那個克魯奇小姐曾說，她途徑在富森森林買下了林登霍夫堡，只是因為喜歡看她眺望塔尖時，黑森林映在她的眼眸裏。
他現在是體會到了。這樣的迷茫又兼具生命力的絕美生物，他願意拿到一個世界給她，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她搖搖頭。
實際上，一直以來，喜歡的東西她并不貪多，只要一樣就好。總覺得那樣自己才會加倍珍惜。反正她只是一個人在世界上來去自由，要的太多只是累贅，何況這個世界并不是屬于她。
可惜，morse他擁有一整個世界，卻從來不懂她。
morse不知她在想什麽，輕輕環過她的薄肩，沒有碰觸到她，“去散散步再吃晚餐？”
她點頭，還是沒回過神，卻順從的被帶走了。
出了城，古城牆外是一大片起伏山巒，紅房尖頂在綠影裏隐隐綽綽。碧空如洗，翠谷悠悠。
一處綠地公園，名喚四季。古樹參天，滿目綠色，草坪上薄薄一層金色落葉。圓石噴泉伫立在四季女神雕塑旁。
一個手持古典吉他的藝人在樹下彈着曲子，充滿了中世紀的古典韻味，為這個下午平添一份時光之前的宛轉悠揚。秋風吹動樹葉沙沙合奏，flora在踏上草坪時甚至有些遲疑，生怕驚擾着來自中世紀的寧靜。
morse環過昊不敢環着的纖腰。從綠蔭中走過，輪廓越發的英挺。
“flor，”他喚着她，這樣的稱呼比其他人稱呼的flora更加親昵了幾分，思索自己是不是在嫉妒昊可以喚她的名字“芙婼”，所以，他喚着這樣的昵稱，聽上去也更加接近些？
“知道我是誰嗎？”他垂眸看她，問了一個自己無法想象的愚不可及的問題。
“Derek。”她迷失的綠眸掃過了他。那眼神襯着那聲呼喚，讓人極易飲醉。
她輕易的就叫出他的名字。
“我在這裏。”他嘆應。他一直都在這裏，只有她，會離開他，不知道去了哪個時空。
“這裏……很美。”她緩緩，自那以後，首次對他開口說話。
“你喜歡這裏？”他沒想到她肯對他說話就會讓他如此快樂。
flora點點頭，綠眸散發出夢幻般的色彩，“如果可以，我想在這裏終老。”
morse淡淡望去，“只要你想。”
曾經連一個世界都可以給她，一個羅滕堡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flora卻垂下長長的睫毛，輕輕搖頭，“你還是不懂。”
她走上了草坪，坐在樹下，玩弄着樹葉，聽着藝人彈琴。一臉絡腮胡子的滄桑藝人低頭致意，為她彈奏一首動人的曲子。
“我沒帶錢。”她向他搖搖頭。
藝人卻只是笑笑，說小姐的笑就是他最好的回報，繼續演奏。
morse走上去，放了一張大鈔在他打開的琴盒裏。
藝人卻皺眉，取出好幾張小鈔，又拿了一盒CD給他。他只是喜歡着草坪和藍天，只是賣藝，不是來乞讨的。
flora微微嘆氣，起身離去。
morse卻執起她的手，讓她頓住，“我真是嫉妒宇文昊，還有其他人。”對于自己的想要，他從來都直言，“你太殘忍，離開了那麽多年，他們可以跟你朝夕相處。你卻連一句話，一記微笑都吝于給我。”
這個擁有太多的男人眼中看不出溫度和眷寵，flora微微揚起頭，“我對你而言，根本不算什麽。只是你不懂罷了。”
他握住她微涼的小手，“我懂，我也知道你認為世間有很多錢買不來的珍貴。可是，你的自由絕不可能脫離一切現實而存在，你不是他。”
乍聞他提起了一個人，flora明白，眼中流露出無比的哀傷。
“我答應過HAO，只要能讓你回來，不是只剩一個軀殼，他才會放手讓你跟我走，這是唯一的條件。可是，”morse捧起她小巧的下颌，“你人在我身邊，你的心，你的靈魂卻已經離開了。”
遠處，市中心再度傳來千載回蕩的鐘聲，喧嚣的人群在四季花園中也漸漸消弭。
“告訴我，你想要什麽？你的才華，你的智慧還有你擁有的吸引人的力量，你會得到你想要的。難道你不明白，只要我一句話，這些都唾手可得。”
他輕輕拂過她柔軟閃亮的發絲，放在唇邊輕輕一觸，緩緩說，“只要你說，你要什麽。”
他是Mr.Morse，他的話就有這樣的力量。
——說出你想要的，我就能讓它實現。
盡管他知道，她從來不屑于別人給的。她有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對于她，他從不吝于給予。
輕柔的風勾勒出她柔美的臉頰，在這座美如童話世界的地方，她的綠眸依然帶着讓人心痛的憂傷。
“我……沒什麽想要的。”
聽到隐隐的，淡淡的德語傳來。morse閉了閉眼，生平頭一次覺得，他也有如此無力的感覺。他也會覺得心痛嗎？他，也會有如此無奈痛楚的感覺。
放開了她，他走到棧道邊，看着千年的古城牆和鮮活的花朵。
當傍晚的夕陽撒下柔和的金光，這座靜谧的小城在光影的移動轉換中呈現出不同的面貌，時光仿佛在一剎那折射出千年前的景致在他們面前呈現。
她不在這裏，即使她就在他身邊，他有能力困住她，只留在他的身邊，任何人都沒辦法接近，她的靈魂依然遠遠地離開了，在另一個空間。
……放手吧，讓她自由，即便她一定離開他。
理智縱然這樣決定，可是他頭一次覺得感情居然有背離理智的傾向。可是，他不是別人，他是mr.morse，從不會憑空放手。
終于，他下了決心，走到了她面前，剛剛的柔暖一掃而空，冷酷的氣度和尊貴的面貌重新回來。
“好，我帶你去見他。……只要你回來并且不再離開。”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