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屋頂
- 更新時間:2015-6-24 6:49:12 本章字數:3812
這小小的藥丸入口即化，味道甘甜清香，讓人回味無窮。
“怎麽樣？”玉笙寒語調中有着一種探究的興奮，掃過将白玉瓶小心收起來的慕明德，然後盯着慕離，“味道可好？”
“嗯……”慕離嗯了一聲，咽下那藥丸之後，便覺得身體有些輕飄飄了起來，有一種不真實感開始在身體每個角落漫開，剛剛肩頭那鑽心的痛好似減輕了許多許多。
不僅是痛，而是所有的感官突然變得很遲鈍，只覺得整個人很舒服，神經也很亢奮，想舞劍，想要策馬奔騰，或者說，在似夢非夢之間，她好似就感覺自己在和人賽馬。
眼前的一切模糊而恍惚，耳邊的聲音遙遠得像是從另外一個空間傳來的。
這飄飄欲仙的感覺，怎這樣舒服，讓人不想在醒過來，不會痛，不用去算計，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可以忘記，只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是。
“取出來了……”好似聽到了江濤的聲音，還有一只溫暖的手掌撫過自己額頭的感覺，“離小姐似乎有些不對，太子殿下，可否請你告訴我，剛剛給她用下的是什麽藥丸？”
“佛曰，不可說。”玉笙寒笑意盎然的聲音，“告辭。”
這是慕離意識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緊接着便陷入了昏迷當中，沒有痛，也沒有思慮和警惕，睡得十分放松。
不知過了多久，慕離從迷糊中醒了過來，剛剛睜眼想動，肩頭便是一陣劇痛，令她有些恍惚的精神陡然集中，在宴會上發生的一幕幕立刻浮現在眼前，刺客，擋镖，之後是江濤為她取镖。
伸出左手，輕輕摸了摸右邊肩頭，那裏已經包紮好了，只要不動，不會痛得太厲害。
只是除開這肩頭的痛，慕離覺得頭始終有些沉沉的，而身體四肢都酸軟得很，以前即便受再嚴重的傷，也不至于出現這樣的情況，難道是因為換了一副身體的緣故嗎？
不對，是因為那一粒藥，玉笙寒讓慕明德給她的藥丸。
有一種直覺，讓慕離十分确定這一點，玉笙寒的猶豫和意味深長，以及她在恍惚中聽到的“不可說”三個字，還有慕明德突然醒悟藥丸在他手上，還有他拿出那藥丸的小心翼翼。
這一切都說明這藥丸十分不尋常，普通的鎮痛藥根本達不到這樣的效果，更別說還能讓人失去別的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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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藥丸是玉笙寒給慕明德的，而慕明德十分需要和珍視，那是否是慕明德中毒了，而需要的解藥呢？
他之所以為梁國辦事是因為玉笙寒給他下了毒，他需要解藥嗎？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婉兒守在慕離的身邊，看到她醒過來，便上前來，拿下她額頭的帕子，又轉過頭對外邊喊道，“紅玉，去竈房告訴江先生，小姐醒過來了。”
“婉兒，我沒事，皮外傷而已。”慕離停止了去思考那些問題，坐了起來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額頭，冰涼得很，“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江先生還沒有走嗎？那些賓客呢？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呢？還有父親和母親來過沒有？”
“現在剛到亥時，賓客都散去了，只有魏國公和魏國夫人留下來了，就在小姐剛剛呆的湖心小築住下了。江先生說等小姐醒來确認無恙，他再離去。”婉兒說道，“老爺沒有來，不過夫人是來了一次，看了小姐你，還去了三樓，只是沒能見着二小姐。”
“嗯。”慕離點點頭，一思考頭就發痛，沉甸甸的，“二姐姐現在情況如何？還好嗎？”
“二小姐似乎被吓壞了，不肯見任何人，連夫人都沒有見。”婉兒又道，擔心的道，“小姐你別動了，躺下吧，那樣嚴重的傷。”
“無妨，躺累了，我想坐坐。”慕離搖搖頭，這傷算不得嚴重，從前比這嚴重的傷口也不過是包紮了就繼續行軍作戰的，“我沒有那樣嬌弱。”
“即便不嬌弱，也需好好躺着，傷口才能盡快愈合。”江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他并沒有進來，只是在門外道，“婉兒，将藥給你家小姐喝下，現在說話這樣力氣，想必也是沒有大礙了，江某先告辭了。”
“等一下。”慕離喊了一聲，“太子殿下所賜那藥丸是什麽？”
“太子殿下不肯說。”江濤應道，“不過方才我已經診了小姐你的脈，并無大礙，只是有些虛弱而已，喝了藥應該就好了。”
雖然只有幾次交集，但江濤的一些行事作風慕離還是能夠猜到的，既然他說了這話，她再問也沒有意義。
“今日多謝江先生，請回吧。”慕離沒有多問，“婉兒，卻将藥拿進來。”
“是。”婉兒去了門外，将藥拿進來之後，關上了門，門外傳來了江濤離開的聲音，“小姐，來喝藥，熱度剛剛好。”
慕離很快将藥喝下，在婉兒的幫助下又躺了下去，婉兒一邊給她蓋被子，一邊低聲道：“江先生說了，讓小姐不要逞強，痛除了忍，還可以喊出來。”
“他……真是個無聊的人。”慕離微楞之後，輕聲說道，卻又回想起當她被玉笙寒逼迫着，他出現抱起她時，她那安心的感覺來。
“江先生雖然嚴肅古板一些，但心地總是很好的，而且醫術過人。”婉兒去洗了帕子給慕離擦臉，“小姐，你安心休息，奴婢在門口候着，有什麽事招呼一聲便成。”
“嗯。”慕離點點頭，喝了這碗藥之後，便覺得身體熱了起來，也有力氣了，肩頭不随便動，也不會太痛，便躺下休息。這一回不像是剛剛那樣恍惚，保持着她一貫睡覺時候該有的警惕狀态。
直到夜深的時候，她再一次醒過來，這一次醒來是因為窗臺傳來了些許響動，似乎有人撥弄了她的窗臺，産生了聲音。
此時的明珠閣一片漆黑，所有人都該歇下了，慕離的屋中也只有一盞微弱的蠟燭燃着。
她悄然下床，左手摸了妝奁上的銀簪，捏在手中，小心的躲在窗戶旁邊，腦中便浮現了玉笙寒審度的眼神和似笑非笑的表情，若此時有人從窗戶到訪，除了他，她也想不到別人。
不過等了一陣，窗戶并沒有被推開，也沒有任何人要進來，反倒是樓上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不過只是短暫的一瞬，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短短一瞬間的猶豫，慕離忍着自己肩頭的痛，還是選擇了從窗戶攀了出去，直接爬到了屋頂，算着慕玉瓊的閨房位置小心翼翼的移動着，到了之後便停了下來，将她屋頂的瓦片移開。
一盞微弱的燭光中，有兩個隐隐錯錯的人影，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難舍難分。
不需要看清楚，慕離也能猜到是誰和誰慕玉瓊和羅如風，她倒沒有想到羅如風還是情深的，當時雖然迫于無奈走了，竟今晚就趕着過來了慕玉瓊這裏。
大約過了快一盞茶的功夫，兩個人才依依不舍的分開了，慕玉瓊一頭長發全部披散，但是卻一絲不亂，看上去特別的秀麗好看。
“沒想到你會來。”慕玉瓊低低的聲音，帶着幾分哽咽。
“是我不好，護不了你。”羅如風自責的說道，伸手握住了慕玉瓊的手，“當年也是我不好，沒辦法、沒辦法娶了你。父親母親逼迫，我二弟趁機要對我下手，我若失了世子位，只怕活不下來。”
“我明白你的苦衷，我從未怨過你。雖然我痛恨母親，也痛恨慕仙靈，但幸好慕仙靈嫁給了你，她是相府嫡長女，定能幫你穩定位置的。”慕玉瓊說道，幾欲淚下，“只要你過得好就好，我……又有何妨？”
“不，我只想與你在一起！”羅如風雙手拉住了慕玉瓊的手，“不管你怎樣，不管發生過什麽。”
“即便我、我不再清白，你也、你也想與我一起的？”慕玉瓊的聲音有淚水有詫異有驚喜。
“我羅如風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只愛慕玉瓊，若有違此言，我将……”
“噓。”慕玉瓊捂住了羅如風的嘴，語出驚人的說了一句，“其實，我清清白白，那件事是假的！”
羅如風驚呆了，慕離也瞪大了眼，連肩頭的隐隐作痛都忘記了，這件在相府中諱莫如深的事情，竟然是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情？
“感情真好，感人，你覺得呢？”慕離正沉浸在震驚之中，耳旁突然便是玉笙寒那一派輕松的語調。
慕離幾乎是下意識用左手握住的發簪就朝着身側之人面門而去，力道十足，牽扯到右肩傷口，痛得讓她微微一顫。
“噓，你不想聽下文，我還想聽呢。相府秘辛，必有一聽的價值，對不對？”玉笙寒悅耳的耳語，輕松将慕離的左手給抓住，另外一只手拿下了她手中的發釵，面上是戲谑的笑意，“這白玉蘭的釵子挺別致的，我收下了，不謝。”
“你！”慕離壓着聲音發作不得。
“別動，還傷着呢，難道你不痛？”玉笙寒笑眯眯的說道，任憑慕離将他的手甩開，“晚上給你服用的那藥丸可不能多吃。”
“那到底是什麽藥丸？”慕離心中一沉。
“噓聽秘辛了，不要吵。”玉笙寒似已經将全部注意力放到了慕玉瓊對羅如風的訴說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