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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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重生:逃離娛樂圈
作者:慕安妮
又名《重生之攪局》《重生之命中注定在一起》
影後米嬌重生到了年輕時代的自己身上,為了不讓自己的好友枉死,她開始改變即将到來的人生。
但是看過太多感情,早已不付期待的她,遇見了一個橫空冒出來個傲嬌小屁孩。他說:這一次不會再讓她一個人。
再次重來,你能看到那些過往你曾忽略的事情嗎?
米嬌:我想看看你眼中的世界;
陳傲:我的眼裏的世界只有你。
食用指南
1.前幾章大大大修
2.he
3.精神戀愛主義者女主百不解釋
4.cp從一而終
內容标簽:重生 現代架空 娛樂圈
搜索關鍵字:主角:米嬌 ┃ 配角:陳傲,蘇淺,沈默,陶樂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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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姑娘
“米大人,要遲到了。”陶樂挂掉無人接聽的電話,開始拍門。
“米小姐,今天的事情很重要。”陶樂開始捶門。
“米阿嬌,再不開門你就死定了。”陶樂開始踢門,語氣裏威脅的意味十足。
随着一聲聲催喊,一個頂着丸子頭的女生,扭動着纖細的四肢,從床上翻起來,不用眼睛,憑着記憶推開卧室裏的門,往客廳的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揉搓着落枕了的脖子,鼻子裏發出痛苦的哼哼聲。
“誰啊。”皺着一張五官清麗的臉,女生沒好氣的說着,不情不願的的打開門,讓外邊那個鬧騰的主進屋。
“米阿嬌,你這是幅什麽鬼樣子。”進屋來的美女上下打量了一眼米嬌,發出怒吼,米嬌吓的一機靈,只聽咔擦一聲,骨頭相互摩擦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來,伴随着一聲尖叫,她整個人頓時癱坐在沙發上,脖子上還餘留一份酸痛。
“陶樂樂,我脖子要有個什麽好歹,我給你拼了。”米嬌說着伸出一雙修長的手,拖着自己的脖子,将自己的頭慢慢的,慢慢的扶正。
“哈哈,米嬌,這是你新發明的僵屍舞嗎,你等一下,我錄段視頻啊。”絲毫沒有同情心的陶樂樂同學二話不說,拿出自己的手機對準狼狽的窩在沙發裏的翻白眼的人。
“你給我适可而止啊。”米嬌一把撥開對着自己的手機,沒好氣的說道。自己真是交友不慎,識人不清。
“你這熊貓眼什麽情況,還有啊,你剛才是不是尖叫了,不是說好今天去報名,怎麽不注意點。”陶樂說着,熟門熟路的去給米嬌倒水。
“那什麽,我正準備給你說來着。”米嬌雙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讓自己面對着陶樂,盡量顯得真誠不心虛。面前杯子裏的水汽蒸騰着,熏的她下巴暖暖的,有點癢。
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不過陶樂已經對此免疫了,一個巴掌呼過來,讓米嬌捧着臉倒在沙發上。
陶樂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只腳踏在沙發上,米嬌哀嚎,陶樂一腳踩在了她男神海賊王路飛的腦袋上,“你準備說什麽啊,你要是敢現在給老娘說你不幹了,看老娘用不用排山倒海滅了你。”說着雙手一揮,擺起了架勢。
“呵呵,你看我這個樣子,去了也肯定被刷下來。”怯于陶樂的威嚴,米嬌當下托着自己嬌弱柔嫩的脖頸喊冤。
“不行,好不容易有個天賜的機會,離我家男神只有一步之遙了,你現在給我說你不幹了,你逗我開心呢。”陶樂雙手抱胸,重重的往沙發上一坐,米嬌也跟着抖了幾抖。
“機會以後還會有的,不用急于一時嗎。”米嬌是打定主意今天不去了,一邊偷瞄陶樂,一邊想着法子說服她。
她也知道陶樂盼着這次機會挺久了,可是她有她的難言之隐啊。
沉默了半晌,陶樂語氣幽幽的問,“你還記得當初畢業的時候說過的話嗎?”
“畢業啊,太久了,記不太清了。”面對陶樂的柔情攻勢,米嬌只能打馬虎眼的哈哈略過。不懂世道的時候,把頭腦發熱當夢想,她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
她的心已經未老先衰了。
“米…阿…嬌,我們才畢業一年。”聽了米嬌的話,陶樂瞬間怒火更盛,還走什麽柔情攻勢,直接吼了。對付她這種人,就只能來硬的。
一個學美聲的妹子對着你吼,氣息幽長,綿綿不休,米嬌覺得自己的耳膜就要穿孔了。米嬌眼冒金星的想,得了,肯定要繞梁三日了。
“那什麽來着,是一年,可這一年也是365天,一天也有24個小時,一小時還有60秒呢。”強撐着笑臉,米嬌一臉無辜的争辯。
“好了,我知道了,你米嬌決定了的事是沒有人能改變的了的是吧。”陶樂此時怒極反笑起來,只是嘴角的那一絲嘲諷,讓米嬌覺得刺眼。
“陶樂,對不起。”
“不要給我說對不起,我能知道為什麽嗎?”陶樂一雙杏眼睜圓,直直的注視着面前這個突然變得有點陌生的多年好友。
兩個人說好一起打拼,在娛樂圈裏混出一番模樣,米嬌是為了讓自己實現自己的表演夢想,陶樂則是為了靠近自己的男神沈默。然而陶樂不知道的是其實很多東西颠覆只是一瞬間。
“陶樂,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我們踏入那個圈子,面臨的是什麽,魚龍混雜,人心險惡從來都只是表面,我們無權無勢,只會被吞沒。”米嬌試圖解釋,但是又覺得無從說起,最後說出來的懶大街話,她自己都懶得聽。
“你害怕了是嗎,你不是說表演是你的夢想嗎?”陶樂不明白,怎麽米嬌就看了場電影,就改變主意了。他們明明看的是一個複仇的劇情片,結果愣是讓米嬌看出了恐怖片的效果。
“那現在起,表演不再是我的夢想了,可以嗎?”米嬌騰的從沙發上起來,她現在每天晚上不敢睡覺,白天要避着陶樂,她自己也覺得自己要瘋了。
但是她知道陶樂,知道她有多認死理,她根本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還想把南牆扒了的人。
“可以,當然可以,你他媽夢想都不要了,還要我這個朋友幹什麽。又或者我們根本就不是朋友,是我太自作多情了。米大小姐再見了。”陶樂從包裏掏出一打的紙稿,摔在米嬌的腳下。
“不對,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你這種從小生活優越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理解,這種為了夢想不顧一切的行為。”陶樂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冷的讓米嬌有些害怕,她明明是想阻止一切發生的,為什麽還是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陶樂,我們不這樣行嗎?”米嬌覺得自己的頭快炸了。想張口,又停止,情緒有點暴躁的米嬌似乎有什麽情緒要宣洩。
陶樂停下了離去的腳步,表情沉默的看着有些怪異的米嬌。
長久的沉默之後,米嬌嘆了口氣,頹然的窩在沙發裏,埋首在雙膝之間,輕聲說,“陶樂,你記得一周前,我們去看電影的時候,我被一個小孩撞了一下,差點摔倒。”
陶樂的記憶随着米嬌的聲音,回到了一周前,那天是沈默的電影首映,她拉着米嬌去看。在電影院門口,一個調皮的小孩撞了米嬌一下,當時米嬌差點整個人摔出去,當時她身子整個向後騰空,像箭弓一樣。現在想起來,當時還有些後怕,因為米嬌在千鈞一發時,得益于身體驚人的柔韌性,愣是将身子掰了回來,整個人像是被人抽離了筋骨一般的跪在地上。一輛被改裝過,沒有拍照的摩托車就橫沖直撞的從她身後略過,随後就是充斥着街道的警笛聲。
“那天,你肯定被吓着了吧,我看見你的臉色臘白臘白的,問你有事沒有,你也不說話,只是一股腦兒的往電影院裏走。”陶樂現在想起來,好像從那天之後,米嬌就變得不喜歡出來,開始躲着她了。
米嬌的聲音悶悶的從身體裏傳出來,帶着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倦怠,好像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有些宿命的味道。
她說,那天那輛摩托車明明沒有撞到她,但是在從她身後掠過的那一瞬間,她聽到了她骨頭碎裂的聲音,一種難以置信的劇痛瞬間蔓延過她的全身,那痛只停留了一瞬間便在呼吸中散去。但是那種感覺就像燒紅的烙鐵,刻印在了她的每一寸神經上。
“你只是被吓着了。”皺眉看着窩在沙發裏的人,确認她不是在開玩笑,陶樂嗓子幹幹的說。
“那如果我給你說,當時那種情況下,我根本就不能用我自身的力量,來避免那場事故呢?”米嬌從雙膝間,擡頭,直視陶樂的目光。
“那你想說什麽,你是想告訴我,你見鬼了嗎?”陶樂有些諷刺的笑着,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米嬌要說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對,我是見鬼了,那個鬼就是你。我還看了一場根本不存在的電影,那裏面是我們未來人生的縮影,我變成了演員,你也如願和陳默在一起了,可是你知道結局嗎,你從星美娛樂大廈上跳了下來,在我面前。”米嬌從沙發上站起來,她一步一步的逼近被她言語驚住的陶樂面前,雙手搖晃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給自己些反饋。
一開始米嬌覺得自己只是被吓着了,但是那天之後,她每天晚上都在無數次的經歷着電影裏的情節,一遍遍的重複,陶樂從大樓上跳下來的場景。白天的時候,聽着陶樂每天打電話給她鬥嘴,她快瘋了。
她感覺陶樂掉下來的時候,是看着她的,有什麽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裏,但是她聽不清,她不知道陶樂想說什麽,那個時候的她們已經早已斷絕了往來。
她知道陶樂從星美國際娛樂大廈的頂層一躍而下,成為當時震驚國內外的娛樂頭條,而她成了逼死陶樂的兇手,被萬人唾罵。
米嬌有些木讷的擡手覆上被打偏的半張臉,慢慢的轉向手還停留在空中的人。
“米嬌,我陶樂從來沒有逼你,所以別給我發瘋。”
陶樂向來力氣大,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有什麽重東西,她都舍不得米嬌拿,總是說米嬌是林黛玉轉世,看着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人心疼。
捂着已經麻木的半張臉,米嬌才真的明白,陶樂的力氣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
“如果有一天,你說的變成真的。我陶樂跪下來向你表示感謝,向你道歉。”陶樂說完話,轉身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包包關上門離開。
聽着噠噠的腳步聲遠去,米嬌癱坐在地上,兩只手無力的下垂着,臉上的五指紅痕迅速腫起,火辣辣的就像撒了辣椒粉在傷口上烤一樣。
她好像聽清了陶樂跳下來時,風中的聲音,是那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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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阿嬌你這是怎麽了”片場的化妝助理張姐看到米嬌換戴口罩時臉上像是熟透的燒餅一樣,高高鼓起的腫脹,當下驚呼。
“公寓樓梯裏的燈壞了,晚上不小心滾了下來了。”扯着嘴角,米嬌艱難的說着。她最近都不敢給老媽打電話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好了好了,別說話,你說你這麽大一姑娘怎麽對自己的臉這麽不上心,還能碰成這樣,一會等結束後到我那,我給你弄點藥。”張姐說着,手裏的動作不停,滿桌的瓶瓶罐罐被她極快收入到精巧的化妝包中,她是劇組的跟妝人員。
“謝謝張姐。”米嬌隔着口罩,對着張姐做了個鬼臉的手形。
“你這丫頭,真是皮實,這樣了還來工作。”張姐說着拿着化妝包走向等待補妝的演員。
作為劇組的攝影助理,米嬌看起來是一個瘦小的柔弱女子,但是做事踏實認真,其他人想着是真想學些東西,看她一個女生在外不容易,對她平常能照顧也就多照顧。
前幾天因為女主角任性大鬧片場,導演一氣之下扛着投資人的巨大壓力要換角,她這個被女主角經紀人介紹,走後門進來的小助理因為攝影師的說情,意外的被留了下來。
整理好了各種燈光器材,臉上的藥因為汗水浸泡的難受,米嬌現在攝像機後面,看着導演讓演員先對對戲,醞釀情緒,她就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腦子裏,現在好像也多了很多演戲的片段。
全場幾十號人圍着男女主角轉,米嬌要根據導演的要求,拍下可用的畫面,當然她看着的這臺機子,走的是遠景之一,攝影師只叮囑她,拍下的畫面不要有明顯的穿幫就行,因為同時再拍遠景的有三臺機子,她的這臺,就是以防萬一用來做替補的。盡管如此,米嬌還是做的很用心,攝影應該是她除了演戲之外,最喜歡做的事情了,當然在電影裏的那一生,沒有人知道,她曾匿名給攝影雜志投過稿。
她記得有一個很德高望重的導演,對拍戲要求很嚴格,他拍的每部電影都要求工作人員熟讀讀劇本,包括攝影人員,打光人員和化妝人員,這些平常不在大屏幕上出現的幕後人員。
米嬌出神的回憶被導演連聲的卡卡卡打斷,等她回神,導演已經扔下了手裏的劇本,讓所有人暫定休息,讓女主角重新揣摩情緒。
被汗水浸泡的臉頰有些發癢,米嬌給一旁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讓他先幫自己注意點機子,一個人就趁機溜出了出去,用清水洗了洗臉,又跑到空曠的屋頂吹了吹風。
這是一部古裝戲,場景是臨時搭建的,所謂的屋頂就是相對于露天的場景房,女主角的房間還有個低矮簡易的屋頂,上面放着的一些打頂光用的架子,米嬌站在架子的後面,發現這個視角,能把影視城看個大半,她雖然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但是腦子裏的記憶卻告訴她,她對着裏很熟悉。
遠處的古街區,晚上的時候會亮起幾盞燈,對面的将軍府一天之內最多的時候換了四次名字,因為不同的劇組在用。
将軍府旁的小攤販,從吃的冰糖葫蘆,到把玩的小玩意,再到最大的客棧福滿樓,那些群演不知道多少年沒變過,他們就在這裏安家落戶,他們做的演戲的營生就是他們現實的生計。
臉上的腫脹感被清風一撫,頓覺退了不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陣隐隐約約的啜泣聲從屋頂轉角的另一邊傳來。
不知道還有誰和她一樣,來看這在影視劇中無數次出現過的影視城黃昏。
米嬌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情,她在走近的時候,放輕了腳步,這偌大的娛樂圈裏,這無處不在的聚光下,有時候一個呼吸都是秘密。
更何況是聽起來委屈隐忍的哭泣,不是自己覺得委屈,便是要讓人覺得自己委屈。看到熟悉的衣角,她便知道,這躲在這裏哭泣的人是這新任女主角蘇淺,因為之前女主角大鬧片場,導演揚言一個新人也比該女适合這部片,當下從還未畢業的演藝班裏找了這位頗有靈氣的蘇淺來代替。
一時間所有的輿論都對準了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什麽家室顯貴,什麽導演情人,劇組裏的其他人也都在背後議論紛紛,不過大都是見怪不怪,沒有人去探究她是不是真的是導演的情人,只是知道她肯定沒有顯貴的家世,家世這東西,是很容易從一個人的言行舉止上看出來的。很明顯,蘇淺在新出道的那些女明星行列裏,只能算得上是時運不錯,正好與那位跋扈的女主角的長相是一挂的。
運氣這東西,真的很難說,估計蘇淺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個大餡餅砸中自己,只是這餡餅不是她一個無權無勢的人能消化的。
網上只有某某工作人員斬釘截鐵的确定,蘇淺并沒有顯貴的家世,從而讓她是導演情人的輿論更加的塵嚣甚上,沒有人去替她澄清什麽,她只能咬着牙挺着,只能在心裏默默的期待着,到時候用自己的演技,來為自己說話。
但是這又談何容易。
蘇淺有靈氣沒錯,但也還是個沒有畢業的小丫頭,又因為之前換角的事鬧的人盡皆知,無故多了許多壓力,拍攝的時候出錯也就在所難免了。
知道了是誰,米嬌并沒有想要多管閑事的意思,只是走遠了兩步,女生的啜泣沒有停止,反而有更厲害的趨勢,果真是覺得受委屈了,想來也是,本來導演的性子在圈裏的口碑就不太好,原來的女主因為有後臺,可以肆無忌憚的給導演甩臉子,但像她這樣,就只能看別人臉色了。
在這圈子裏,新人沒有話語權,特別是像這種陰差陽錯,踩了狗屎,得了運氣的人,你只能任人批判,指責,辱罵。
想着她這樣壓着嗓子哭下去,遲早會把嗓子哭啞了去,那接下來的戲估計就沒法拍了。
嘆了口氣,這次米嬌故意加重了自己的腳步聲,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後,蘇淺出現在米嬌面前的時候,臉上的淚痕已經被擦拭過,只有眼眶還紅紅的,惹人憐愛。
“我有個朋友的弟弟,和你一個學校,很喜歡你,一直說,讓我有機會給你要張簽名。”
大概是哭鼻子被發現,蘇淺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說,“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沒關系,我會努力證明,我得到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掙來的,現在我的簽名一點都不值錢,等以後值錢了,你要多少我都給你簽。”
“好啊,等你以後成了大明星,一定要記得。”蘇淺破涕為笑。
米嬌也笑了,迎着被火燒雲染紅的半邊天,那上邊好像正在經歷着一場神魔大戰,笑真的有一種自愈的魔力,她糾結的,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些事情好像全都從她的腦子裏消失了。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好的,那就讓它發生好了。
“我的眼腫了嗎?會不會影響上鏡。”回去的路上,蘇淺有些懊惱的問米嬌。
“不會,真好省的化妝了,今天一天你都是哭戲。”米嬌聽到她的擔心,安慰她。
“也是,這樣算不算本色出演。”蘇淺苦笑着自嘲。米嬌沒有再說話,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片場。
導演正因為找不到女主角發脾氣,“幾十個人,連人去哪了都不知道,都是睜眼瞎嗎。”導演指桑罵槐的功力向來深厚。
蘇淺一聽,臉色就煞白的,趕緊跑了過去,低頭彎腰的給導演認錯,給其他的工作人員認錯。
“抱歉,耽誤大家的時間了。”工作人員沒人去聽她的道歉,聽見了,也當做沒聽見,各忙各的事,唯恐被導演的戰火波及。
“所有人準備,開拍。”導演一聲令下,所有人都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蘇淺在戲裏演的是一個為了愛情要與自己的家族決裂的郡主,她的父母因為不同意她的愛情,将男人送到了遠方的戰場,她原本與男人約定要一起私奔,卻被身邊的丫鬟洩了密,還沒有出門口,就被人捉了回來。
“我實話告訴你,如果你執意要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只會害了他的性命,你知道你早有婚約在身。”
郡主的母妃坐在祠堂裏,冰冷的聲音裏,滿是對自己女兒的告誡,在昏黃的燭火映照下,這位被王爺冷落的正妻神情威嚴,目光犀利,好似跪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只是這偌大王府裏,無足輕重的一個人,而她只是盡一個王妃的職責,處理家務,僅此而已,眼神裏絲毫沒有一個作為母親的溫情。
“母親為什麽?”跪在冰涼石板上的蘇淺,聲音裏充滿了不甘,痛苦與埋怨。不甘自己的愛情就這樣被毀掉,痛苦自己的無從選擇,埋怨母親的阻攔與冷漠。
“你所求的東西,在這個家裏太奢侈了。”王妃聲音隔着層層的迷霧,像是從無盡的遠方傳來,似有似無,虛無缥缈。
王妃走了,郡主一個人跪在冷清的祠堂,只有随風搖曳的燭光,在這裏舞蹈。
蘇淺覺得自己的膝蓋已經失去知覺,不是自己的了,導演才喊卡,想站起來,蘇淺動了動腿,索性坐在了地上,沒有人關心她是不是跪壞了膝蓋,每個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這場戲,演的不錯。”米嬌最後還是沒控制住自己,走了過去,她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竟然變得有些悲天憫人,見不得蘇淺遭受這些,那些感同身受的感覺仿佛一直就潛伏在自己的心底,一不小心就跑出來,将她變得不像自己。
我這是被鬼附身了嗎?有時候也會這樣想,因為感覺自己的身體裏開始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像是兩個人,時而悲憫,時而冷漠,米嬌已經忘了,如果是先前的自己,會怎麽做。
“真的嗎?”聲音裏帶着點小喜悅,蘇淺一雙紅紅的眼睛巴巴的看着米嬌。
米嬌點了點頭,伸手去拉她。
米嬌伸手拉住蘇淺遞過來的手時,一種奇異的感覺沿着兩人接觸的皮膚,傳入到她的神經,眨眼之間,米嬌的腦海裏已經過完了蘇淺可以說是慘淡的一生。
這部戲拍完之後,并沒有如蘇淺想的那樣,可以證明自己,因為之前女主角林慧背後的金主,這部戲雖然拍完了,當時并沒有立即上映,一直拖了兩三年才得以放映,蘇淺遭到造謠中傷并沒有減少,林慧很是打壓了她好一陣,又被人算計騙去拍三級片,最後嫁給了一個賭鬼,過着無人知曉,落魄的生活。
“張姐,輕點。”臉上的疼痛,并沒有那麽米嬌表現出來的那麽誇張。如今只剩下淺淡的痕跡,之前的時候,她可是連喝水,都疼的想在地上打滾。好像自從可以看到一些事情之後,她的身體也一點點的變了,對疼痛的敏感,讓她簡直不能忍受。
“真是白瞎你這麽好的五官了,看着不怎麽樣,但是倒騰倒騰上鏡肯定是不錯的。”張姐一邊給米嬌用剝了皮的雞蛋揉臉,一邊說,“你說你,好好的表演系畢業生,改行做什麽攝影助理。”
“哈哈,演戲這行業競争壓力太大了,我害怕自己老的太快。”
“胡說,你看女演員到了三四十不是跟十七八一樣。”
“那還不是有張姐這樣鬼斧神工的高手在。”
“就你這張嘴會貧,如果不是你臨時改變主意,我就給那個招聘演員的劇組的一個副導演朋友打聲招呼了。”
“謝謝張姐,我現在覺得當個攝影師挺好的,等這部劇結束了後,我就去廣告公司去應聘專業的攝影助理,到時候等張姐和學長結婚的時候,去給你們拍照。”
“你這丫頭,以前沒發現,口齒伶俐的,是開了竅了。你那學長還擔心你個小丫頭在這圈裏被騙,讓我多多照顧你,他可是很寶貝你這個老鄉學妹。”
“嘻,那是誰讓學長重情義。”
“也是,這圈子水太深,不入也好。”
☆、癡女
02
米嬌清早起床從鏡子裏看到已經看不出來的痕跡,随意紮了馬尾,看了一眼依舊黑屏沒有動靜的手機,長長的嘆了口氣,急忙将圍巾在脖子裏随意一挂,換上鞋就往外跑,快趕不上開班的點了。
從那天過後,陶樂就沒有聯系她,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陶樂,這一拖轉眼就半個月之久了。
站在公交車上,路過的廣場上巨大的屏幕正在播放着某臺即将開展大型選修活動《新聲動人》的宣傳大片。
米嬌隐約記得這個活動後來因為舉辦方暗箱操作太明顯,粉絲都不買帳,集體抗議那個冠軍,這一屆走到最後的選手最後都星途坎坷,沒翻出什麽浪花來。
那時候陶樂和她一起參加了電視劇的演員角色海選,結果入了初試,陶樂便放棄了參加這個新聲動人的音樂選拔活動。
米嬌看着巨大的電子屏幕上,快速的閃過近來那些名聲大噪的音樂評委,突然一張俊美的面孔意外的出現,讓她眼神猛地一緊。
怎麽會有那個人。
沈默竟然也出現其中,阿嬌站在寬闊的廣場上,電子屏幕還在輪回滾動播放,沈默的臉時不時的出現在上面,儒雅,俊美,讓無數女人尖叫的一張臉,或許嚴格來說讓人尖叫的不是那張臉,而是那人與眼神裏與他那聖潔不可侵犯的長相氣質不符的蠱惑,讓人不知不覺,深陷其中,變得瘋狂。
是哪裏出了問題,米嬌以為只要自己不去當演員,陶樂與陳默就不會産生交集,是她太天真了嗎,即使她做了不同的選擇,陶樂還是會一步步走到陳默的身邊。
如果劇情不因此改變,陶樂最終會不會還從從自己面前一躍而下。
陶樂最後真的說了那聲對不起嗎?她為什麽說對不起,還有那個發短信找她見面的人是誰,為什麽要在那個時候約自己見面,還有随之而來記者,米嬌從來沒想過,或許陶樂不是真的自殺,而是被人避着自殺,但是為什麽要和自己說對不起。
從意識到那聲從空氣中傳來的聲音是對不起之後,米嬌每天晚上就會被噩夢驚醒,她記不起夢裏發生了什麽,只能聽到一聲聲的對不起。
到底是為什麽呢,米嬌覺得該死的,她無法控制自己對它的在意。
最後看了一眼屏幕,阿嬌拿出電話,邊走邊對着電話說,“張姐,不好意思,能幫我請假嗎,我臨時有急事要去辦。”
“你真是會趕時間,正好你學長今天有空,讓他來替你一次。”電話裏張姐爽朗的聲音,讓走在冬日街頭的阿嬌頓時覺得原本沒有溫度的陽光也暖了許多。
“那麻煩學長了,回頭請你們吃飯。”米嬌伸手招停了一輛出租車。
“好啊,那我可記住了。”電話裏張姐嘻笑着。
那天的事,說起來也不全怪陶樂,她知道陶樂有多喜歡沈默,是她先違背了她們之間的約定,從她認識陶樂開始,就知道陶樂有多喜歡沈默。
她們到底是怎麽一步步形同陌路,陶樂到底為什麽自殺,這些就是一團團的迷霧,将她困在了看不到黎明的黑夜中,越陷越深。還有,後來陶樂自殺後又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現在變成這樣。
仿佛還有一個平行世界,哪裏有着與現在同樣的人與事物,而她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得以窺見即将發生的事。
“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請你稍後再撥……”機械的女聲一遍遍的重複。米嬌眼底的陰影也越來越濃。
米嬌再次來到星美國際娛樂,感覺那麽熟悉,好像自己曾經無數次走過這裏,一個人,與陶樂一起,被人群簇擁。
這麽清晰的感覺,讓米嬌覺得害怕,那些事情,那些感覺真的太過真實,真實到米嬌覺得是十年前的自己回來讓自己避免即将要發生的一切。
“我找你們的總監沈默。”
前臺小姐疑惑的看着站在前臺前要求見總監的人,這個人是來開玩笑的嗎。
“小姐,對不起,沈默不是我們總監。真是想見明星想瘋了。”前臺人員的聲音并不小,絲毫不掩飾心裏的輕蔑,她們公司門前,天天守着見明星的人多了去了,有些學生逃課跑過來,被家人帶走的就不少。
米嬌一愣,握了握出冷汗的手,她還是忘了,沈默現在此時只是一個風頭正盛的男演員而已。
離沈默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的小演員變成最炙手可熱的影帝,最後入主最大的娛樂公司,還有一段時間。
“不好意思,我記錯了。”米嬌從大廳裏出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以為她能說服自己,那些都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陶樂現在正活的好好的,不會從這座樓上一躍而下,她還是會惶恐,會害怕。米嬌搓了搓有些發涼的手,她要怎樣才能把陶樂與沈默之間的聯系斬斷,杜絕出現不可挽回的後果。
即使與陶樂不再像以前一樣,她也不能眼睜睜的坐等一切的發生,那跟她自己殺了陶樂差不多。
米嬌坐在公交站牌的長椅上,身後是沈默代言的汽車海報,米嬌看着那雙在閃光燈下深邃動人的眼睛,突然變的陰鸷與瘋狂起來。
沒有遮擋的站牌,車流積水,泥水四濺,米嬌黑色的牛仔褲上灑滿了斑斑點點。
“姑娘,往裏坐坐。”
一個圍着一看就知道是手織的灰色圍巾的大爺拍了拍米嬌的手臂,示意她往裏坐坐。恍然回神的米嬌愣了一下,看到大爺示意她看自己被泥水打濕的褲子,感激的笑了笑。
“謝謝。”米嬌往裏坐了坐,看了看梳妝整潔的老人脖子裏的圍巾和放在身旁的花,眼神動了動,問道“大爺是準備給老伴驚喜嗎?”
“哈哈,驚喜是做不到了,我做什麽她都知道,今天是她生日,我來看看她。”老人說着朝着東南方向望去。
米嬌眼神一暗,頓時明了,她之前去過那裏,上一世陶樂就葬在那裏,那是這座城市的公墓,當初建的時候,風水師說這裏風水最好,逝去的人會在這裏守護着有她們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