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酒醉之後
真的是高若雲……
顧離腦中嗡嗡作響, 後面兩人的對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跌跌撞撞的往身後跑去,回過神時, 已經走了好遠,正站在8號宿舍樓下的梧桐樹旁。
裝什麽深情。
顧離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 被杜雨霖耍的團團轉。
他離開宿舍, 也是為了更方便的見高若雲吧。
擡手揉了下眼睛,手背上居然濕漉漉的一片。
自己居然因為一個男人哭。
簡直可笑。
他早該知道真相的不是嗎?
可是為什麽心會痛?
顧離拼命搖頭,想要将腦海中那人的身影甩出去。
他只是個書中的人物而已,自己怎麽可能對一個幻想出來的人有感情?
可越是這樣, 杜雨霖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關懷備至, 像幻燈片一樣一張張浮現在眼前。
心裏好難受。
可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似乎連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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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離抹了抹眼淚,收拾好情緒, 轉頭往宿舍的相反方向走去。
去學校裏的超市, 買了點零食, 又随手拿了幾罐啤酒。
顧離不愛喝酒, 一喝就臉紅,一喝就上頭。
但是今天,他想要麻醉自己。
回到寝室,顧離在床上支起了小桌板, 拉開了易拉罐的拉環, “咕嘟咕嘟”的大口往嘴裏灌去。
真苦。
但酒真是個好東西。
顧離只喝了不到一罐,就覺得天旋地轉了起來, 腦袋空空,什麽煩心事也想不起來了。
喝完最後幾滴, 顧離的臉已經紅的不行,連脖子都紅成了豬肝色。
但他還是又伸手從購物袋中拿了一罐出來,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開門聲響起,原本昏暗的寝室,燈突然被打開。
杜雨霖一進門,濃郁的酒味便撲鼻而來。
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一地的易拉罐殘骸,然後又看到臉紅的像猴子屁股一樣的顧離,眉頭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
兩步上前一把奪去他手上只剩不到半瓶的啤酒,放到了身後的桌子上。
又把桌板收了起來,把顧離慢慢放倒在床上。
顧離喝的正上頭,哪肯乖乖任人擺布,立馬又要掙紮着坐起來去夠桌上的啤酒。
杜雨霖幾次阻攔不成,直接一把摟過他的身子,把他放橫放在自己腿上,禁锢在自己懷裏。
顧離在他懷中皺着眉頭眨巴了幾下眼睛,顯然已經喝暈了腦袋認不出他是誰了。
破口大罵起來:“你是什麽東西,為什麽不讓老子喝酒!”
杜雨霖對着難得爆粗的他皺了皺眉頭,語氣卻十分溫柔:“我是杜雨霖。”
顧離低下了頭,卷長的睫毛顫了顫,神情看起來十分委屈:“你才不是杜雨霖,他、他跟別人約會去了,才不會來這裏……”
杜雨霖摸了一把他紅彤彤的臉蛋:“誰說的?”
顧離癟着嘴巴:“我都看到了……他不回寝室住,是想和高若雲有更多相處的機會……”
杜雨霖回想着剛才和高若雲談話時,身後草叢傳來的聲音,了然道:“你想錯了,他一點也不想見到高若雲。”
調整了下姿勢,讓顧離更舒服一些:“他不回寝室,是因為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對你做出過分的事。”
顧離慢慢擡起頭來,神情疑惑,似乎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什麽過分的事?”
杜雨霖輕笑:“你想知道嗎?”
顧離乖巧的點了點頭。
冰涼的唇部被一片溫暖包圍,似乎比酒還要醉人。
顧離貪戀這種感覺,慢慢開始回應着杜雨霖的吻。
杜雨霖欣喜若狂,親的又重又急,顧離被他壓的幾乎喘不過氣。
唇舌在口中不斷肆虐着,顧離脖子後仰,如果不是杜雨霖的大手托着怕是要被扭斷。
一時忘了呼吸,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顧離輕咳了幾聲。
杜雨霖放開了他,眼神卻一刻沒有離開眼前的人。
顧離雙眼迷離,不知是醉是醒。
他忽閃着長睫,眨巴着泛紅的眼角望着杜雨霖。
忽地擡手抱住他的脖頸,鑽進他懷裏蹭了蹭。
杜雨霖舒了口氣,看來是真的醉了,不然此時定會狠狠推開自己罵上一頓。
但是他的動作又令自己十分難過。
杜雨霖試圖拉下他纏着自己不放的胳膊,但酒醉的顧離意外粘人得很,他越是想讓他放手,反而抱的更緊。
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靜靜看着懷裏因醉酒從臉紅到了脖頸的人。
室內一片寂靜。
忽地一道黏糊糊的聲音響起:
“杜雨霖。”
杜雨霖:“嗯。”
“杜雨霖。”
顧離又輕喚了一聲。
杜雨霖:“我在。”
顧離:“我喜歡你。”
杜雨霖身形一滞,手臂僵硬着輕輕将顧離從自己懷中拉開了距離,墨黑色的眸子緊緊鎖在他的面龐上,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忽然,顧離嘴角揚起,眉眼彎彎,在他懷中輕聲笑了起來。
杜雨霖一下下摩挲着顧離燙紅的臉頰:“你說什麽?”
顧離擡了擡眼皮,呆呆的望着他,突然在他的唇上吧唧了一口:“我說我喜歡你!”
杜雨霖按住他不斷撲騰的小手,擡起他的下巴,讓他看清楚自己:“你知道我是誰嗎?”
顧離眨了幾下眼睛:“知道,你是杜雨霖。”
又搖了搖頭:“不對,是男低音……”
空氣中一片靜默。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半晌之後,杜雨霖薄唇輕啓,眸中是溺人的溫柔:“他們是一個人。”
誰知,顧離聽了他的話反而蹙了眉頭:“不是!他們才不是一個人。杜雨霖是我舍友,但是男低音……”
杜雨霖:“男低音也是你舍友呀。”
顧離的嘴角突然聳拉了下來:“是……也不是……”
杜雨霖:“那他是誰?”
顧離低着頭,從杜雨霖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
忽地,顧離擡起頭來,一雙明澈懵懂的眼睛直直望向杜雨霖:“他是我兄弟。”
杜雨霖眸色一暗。
顧離卻又開口道:“可是……我好像喜歡上自己的兄弟了……”
想到這,顧離似乎有點兒難過,眸中泛着水光,小嘴一癟,竟小聲抽噎了起來。
顧離:“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哭的越來越傷心,很快淚水便爬滿了臉頰:“而且……嗚嗚……我可能很快就要回去了……嗚……”
杜雨霖眼中的眸色暗了暗,緊緊将還在打着哭嗝的他摟進懷裏,下巴輕抵在蓬松的發梢上,一下下拍打着他的背部。
他處心積慮謀劃了這麽久,這一刻終于來臨。
此時竟有些慶幸,面前的心上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醉鬼,如果是在清醒的狀态下,自己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醞釀好了情緒,杜雨霖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向顧離坦白一切。
他騰出一只手來擡起懷中人的下颚……
顧離雙眼緊閉,只有泛着水光的睫毛還在微微顫抖。
杜雨霖輕拍了下他的臉頰,小聲問:“顧離?”
懷裏的人呼吸平緩,沒有絲毫反應,杜雨霖長長的嘆了口氣。
來日方長,事情的真相,還是以後再告訴他吧。
顧離睡的安穩,任人把他抱起放下也沒有醒來。
杜雨霖把他輕放在床上,替他拉上了被子,在他的床邊坐了好久好久。
最後,俯下身來,在他依然滾燙的臉頰上烙下虔誠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