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年夜飯
新年将至,又是一年除夕夜。
今年的春節是在2月5號,也就是明天。
杜媽媽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來,想叫顧離帶着她的兒子杜雨霖一起回家吃個年夜飯。
為什麽要給顧離打電話呢?
因為他杜雨霖不接啊!
顧離已經挂斷了第五個杜媽媽打來的電話,嘆了口氣,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正裝作若無其事的杜雨霖。
他耐着性子問:“你為什麽不想回去?”
“太吵了。”
顧離:“……”
他想要還得不到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在顧離以為将要接到杜媽媽打來的第六個電話的時候,響起的不是手機鈴聲,而是門鈴聲。
好像已經預感到什麽似的,杜雨霖明明就坐在沙發上卻不去開門,還是顧離見門鈴“叮咚”的響個不停,才不得已起身開的門——
“小離,想阿姨不!”
顧離身形一滞,雖然大概也有猜到,但見到突然出現在家門口杜媽媽還是吓了一跳。
還沒等他回話,身後一道黑色人影走了過來。
杜爸爸一身及踝的黑色大風衣将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頭上戴了頂黑色毛線帽子,眼上還帶着副墨鏡,活像個地下組織的情報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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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風雪連天,寒風刺骨,顧離連忙将二位長輩請了進去。
坐在沙發上的杜雨霖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就要上樓去。
顧離快步上前将他攔了下來,給他使了個眼色。
他可不想自己面對二位老人家!
杜雨霖低頭望了眼自己被顧離握在手裏的胳膊,想了想,最終還是回到沙發上坐下。
杜家二老已經走了進來,杜媽媽一見自家兒子,對着他肩膀就是重重的一巴掌:“你怎麽不接電話?”
杜雨霖臉不紅心不跳的撒着謊:“沒電了。”
杜媽媽當然不信,一屁股坐在他旁邊,讓他往邊上挪了挪,又招呼顧離坐過來。
顧離見杜爸爸還站在一旁:“叔叔,要不您去坐吧。”
杜媽媽已經站了起來,一把拉過顧離的胳膊按着他坐下:“讓他做飯去,我們聊會兒天。”
顧離覺得好像不太合适,哪有讓客人做飯的道理,可是杜媽媽一直堅持,他也只好作罷。
杜雨霖又重新打開了電視,故意将音量放的很大。
現在是6點,春晚還有兩個小時才開始,現在每個臺播放的都是新聞聯播。
他快速的翻着臺,看着滿是千篇一律的頻道,不耐煩的關上了電視。
“媽,你們什麽時候走?”
杜媽媽斜了他一眼:“我們才剛坐下,就想趕我們走?”
又轉過頭來望着顧離,笑的一臉慈祥,與剛才兇巴巴的模樣判若兩人:“小離呀,雨霖沒虧待你吧?他做菜是難吃了點兒,你不要嫌棄。”
顧離連忙擺了擺手:“阿姨您哪兒的話,杜雨霖做飯挺好吃的。”
杜媽媽一臉的不相信:“你就別替他說話了,我還不清楚他。那天他在廚房切個土豆我看着都提心吊膽的,過來的前幾天非要跟我學做菜,做出來的那叫一個難吃……”
“媽,能不能別說話了,安靜看會電視不行嗎。”
“都被你關了,我看什麽!”
杜媽媽也毫不客氣,立馬回怼道。
杜雨霖啞口無言,猛地從沙發上起身,邁着大長腿三兩下爬上了二樓。
如今就只剩下顧離和杜媽媽兩人還在客廳。
面對杜媽媽的噓寒問暖,顧離不住的點頭,又望了眼廚房裏忙裏忙外的杜爸爸,一陣陣暖意湧上心頭。
想到方才杜媽媽說的話,顧離心裏有些忐忑。
杜雨霖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
冷不丁想起之前他讓自己幫忙追女神的事……
所以,這一定是他的陰謀吧!
畢竟,整個三角鐵選修小組,就屬他和高若雲的關系最好了!
想到這,顧離瞬間釋然。
“小離!”杜媽媽在他面前揮了揮手:“怎麽發呆了。”
顧離笑了笑:“有點兒餓了,在想什麽時候能吃上年夜飯。”
“剛才就是喊你吃飯呢!”
杜媽媽将顧離拉起走向廚房,路過樓梯時又大喊了聲:“杜雨霖,下來吃飯了!”
顧離望着一桌子豐盛的菜肴,瞬間目瞪口呆——
杜爸爸居然手藝這麽好,簡直就像酒店大廚一樣!
每道菜肴都模樣精致,而且竟然還有配菜!
待杜雨霖下樓後,四人沿着桌邊依次坐了下來。
顧離食指大動,一小塊豆腐入口,滑嫩的觸感讓他幾乎要落下淚來,竟有些讓他想起許久未曾吃到的舒芙蕾。
又夾了塊紅燒肉放到嘴中——
是媽媽的味道!
這簡直就是他自穿越以來最幸福的時刻!
他一口一口的吃着杜爸爸做的家常菜,嘴巴塞得圓鼓鼓,活像只小倉鼠。
一不小心被噎住,輕輕咳嗽了一聲。
杜媽媽見他吃的又快又急,拍着他的後背輕聲道:“小乖慢點吃。”
顧離點了點頭,繼續專注的吃着碗裏滿滿的大蝦仁,可眼前之物卻越來越模糊……
顧離一邊吃着飯一邊小聲嗚咽着。
杜雨霖皺着眉頭,又默默剝了只蝦放到顧離碗中。
又吃了幾口,顧離從桌上起身:“我吃飽了。”
然後,他飛快的跑回自己的卧室,再也沒有下來過。
聽到二樓的關門聲,杜雨霖“啪”的一聲放下了筷子:“就叫你們不要過來。”
杜家二老其實也早就看到顧離落淚,只是怕他尴尬并沒有點破。
杜媽媽看着顧離面前沒動幾口的米飯,嘆了口氣:“上次我就覺得這孩子有些不對勁,以為是想媽媽了,所以這次和你爸一起來陪他過個年。沒想到,反而讓他更難受了……”
杜媽媽也有點哽咽,杜爸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杜雨霖:“你們早點回去吧,剩下的我會處理。”
聞言,杜爸爸起了身,走到玄關前,從自己的大衣外套中掏出兩張請柬樣的東西,把它遞給了杜雨霖:“老金讓我給你們的。”
杜雨霖接過,打開後,裏面是類似于錄取通知書一樣的內容——
“恭喜顧離同學被選為《美聲少年》參賽者之一,請帶好随身物件,與2月28日前往西京歌劇院報名。”
他又翻開了另一張,是自己的中選通知書。
“這是?”
杜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人給他提了個設想,想把美聲推廣成通俗音樂那樣家喻戶曉的音樂形式,老金很認可他們的想法,成為了發起人之一,替你和顧離報了名。這說明他很看好你們,可千萬不要讓他失望。”
杜雨霖點了點頭,鄭重的将兩枚通知書握在手中。
送走了父母,杜雨霖爬上二樓,敲響了顧離的門。
顧離眼還在為剛才的事感到丢臉,睛也是腫的,根本不想開門。
他趴在床上悶聲問:“誰啊。”
“我。”
杜雨霖的聲音傳來,顧離一聽是他毫不客氣:“我現在不想見人,你走。”
“我有東西給你。”
顧離覺得是他想騙自己出去的說辭:“什麽東西?”
“參賽通知書。”杜雨霖又重重敲了幾下房門:“快點開門。”
顧離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下了床。
他只開了個門縫,探出腦袋往外望去:“叔叔阿姨呢?”
“走了。”杜雨霖直接一把将門全部拉開走了進去,看到他像兔子一樣紅彤彤的眼睛又是心疼又有些想笑,伸手将通知書遞給他:“金教授幫我們報的名。”
顧離從他手中接過,看到上面的內容驚訝的不行。
他還在為如何說服金教授讓他參賽而擔心不已,沒想到金教授已經全部安排好了……
“一共要錄制三個月,會很辛苦。期間不能回家,你要是接受不了我可以——”
“誰說我接受不了!”
顧離瞪了他一眼,他未免也太小看自己!
杜雨霖垂眸望着他,神情複雜,半晌才“嗯”了一聲。
摸了一把他亂糟糟的腦袋:“你好好休息,晚上的事……不用太在意。”
顧離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通知書,沒有理會他的動作,輕輕點了點頭。
杜雨霖起身要離開,顧離卻突然拉住了他。
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開口:“你……想看春晚嗎?”
杜雨霖:“?”
顧離嗫嚅着:“反正也沒事做,一個人跨年多凄涼啊……”
杜雨霖了然一笑:“走吧。”
已經十點多了,他們錯過了不少節目。
顧離被語言類節目逗得“咯咯”笑個不停,而杜雨霖的心思早已不在電視上。
時間一點點消逝,新年鐘聲響起,主持人們正熱情洋溢的念着新年祝詞,電視這頭的顧離卻已睡着多時。
電視音量已經被調的幾不可聞,杜雨霖不知從何時起,便一直注視着身旁熟睡的人。
顧離睡得安穩,胸口有規律的上下起伏着。
他依然穿着那身滿是塗鴉的白色睡衣。
這次,杜雨霖卻覺得好看的很。
他漸漸彎下身來,望着面前呼吸平緩的顧離,撥開擋在他額前的幾縷碎發,然後俯下身來,在他額間輕輕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