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十三、只和你打
期末考試終于結束了。成績當然不可能馬上就出來,不過考得究竟怎麽樣,想必自己心裏都有數。
“怎麽樣花道?這次我賭你一定進補習班!”一離開考場,大楠他們馬上沖到櫻木身邊,用極欠扁的态度笑道。他險些遭到頭槌襲擊,幸虧躲得快。
“你們這幫家夥!”櫻木狠狠哼了一聲。“告訴你們,考試之前我可是接受了晴子小姐單獨的輔導!怎會不及格!你們這是妒忌吧?一定是妒忌了!你們這群沒有女人緣的家夥!”
“诶,不是單獨吧,籃球隊的人都在呢。”高宮推了推眼鏡。
“對呀,對呀,不能高興得太早啊。”水戶洋平也跟着起哄了,“流川不是也去了嗎?以目前的形勢來看,變數還是很大啊。”其他三人紛紛跟着點頭。
“喂!你不知道而已!晴子小姐可是很關心我這個天才的!她不但借給我自己的課本,還親自給我講解英語課文哪!哼!再說了,流川那家夥他——”見對面的四人表情不對,他收住了口,對了,答應過彩子小姐,不能亂說那件事來着。“洋平?怎麽了啊?”水戶洋平捂着竊笑的嘴朝他身後指指。
他一轉身,驀然發現晴子正站在後面。天哪!登時臉變得通紅,她、她聽到了剛才那番話?!壞了,一時得意,說得好像晴子小姐很喜歡自己似的,她、她她要生氣了吧?
“櫻木君,有件事想拜托你。”晴子的反應和他想象中大相徑庭。
原來聖誕節大家各有各的節目。
三井決定和崛田德男他們一同聚會,明年就要各奔東西了啊,今年這所剩不多的時間,再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赤木進入了聯考前複習的最後階段,晴子不想留在家裏打擾哥哥,可是彩子學姐已經答應宮城學長和他一同去游樂場了,她不好跟着去當電燈泡,班裏的兩個好友接受了外校朋友的邀請一同去卡拉OK,藤井倒是極力想把她拉去,她考慮到在場的陌生人太多就猶豫了,“這可不像你呦!開學第一天就有勇氣和櫻木說話,這會兒害羞什麽啊!”藤井撅着嘴抱怨道。這提醒了她,對啊,和櫻木君一起出去每次都挺有意思的!她拒絕了好友的邀請,找到櫻木提起這件事。
櫻木當場呆滞了。
“呃,如果櫻木君有其他事的話就算了吧,我也是突然想到的。不用為難哦!”
當然,他可不是因為為難。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以至于大腦瞬間短路,手足無措。往年他都會去水戶洋平家和櫻木軍團邊吃火鍋邊歡度平安夜,今年只能爽約啦!約莫愣了幾分鐘,他爆發出驚人的笑聲。哈哈哈哈!果斷點頭答應了,當時便約好平安夜那天黃昏在那個帶籃架的小公園見面,先吃飯,然後逛街。晴子走後,他對着水戶洋平他們繼續哈哈大笑,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傻笑,直到他們幾人分開這笑聲都沒有停下來。
後天正式開始放寒假。
23號早上流川楓接到了一個快遞包裹。
快遞員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結束晨跑回來繼續睡覺的工夫不停按門鈴,他非常想沖出去揍這吵他睡覺的家夥一頓,好不容易放假了不必趴在課桌上可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了,卻又遇到這等騷擾,真生氣。
看出來者面相不善,快遞員多餘的話一句不敢說,戰戰兢兢請他簽收之後便匆匆開車走了。
包裹是從東京寄來的,拆開一瞧,裏面是臺單反照相機,還找到一張對折的紙條。看到這“缺斤短兩”的字體,不看署名便知這一定是母親寄來的。送他照相機的意思呢,不言而喻是希望他多拍幾張照片寄回去。不過他鐵定不會就範就是了。
提到流川楓的父母,或許很多人都特別好奇。從他的個性以及接人待物的方式,還有提及父母的态度來看,猜測他的家庭不是單親就是冷暴力,實則不然哪。
他的母親的的确确是個工作狂,如果說他是以生命為燃料打籃球的話,他的母親如出一轍,将自己的生命完全奉獻給了醫療事業。不過她可不是個刻板、不茍言笑的人,性情十分開朗,也并非對家人漠不關心,只不過除了她的病人,對于世上其他事、其他人她的腦子完全少根弦,就連說話都是颠三倒四的。
幼年時的印象中,母親要麽連日不回家,一回家便天下大亂。随手扔的提包,衣服,散了一走廊,一進起居室,她立即呈大字型仰面躺在榻榻米上。父親在的時候總是便默默跟在後面一一拾起她随意扔得到處都是的東西。偶爾休假,她必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家事一概不管,也一件都不會做,起來後不換衣服不化妝,打着哈欠橫卧在電視機前喝啤酒,但一接到醫院來的電話,她立即像變了個人似的,懶散全消,有如即将奔赴戰場的勇士。懷疑她體內有個“切換開關”,将她分為“工作模式”和“日常模式”,她的表現完全取決于開關此時處于哪種模式。
這樣的母親當然得不到保守的祖母半點賞識,單是要求她婚後辭職待在家裏,母親就不能容忍,随着矛盾日益激化,母親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離家出走搬到了醫院的宿舍。
“……偶爾也主動來醫院找媽媽玩一下嘛,不然媽媽會很寂寞的哦。哈哈哈哈!”看到寫在信上最後的話,流川楓深感父親當年一定是被這個歐巴桑的外表給騙了。忽然有些知覺,為何無法從心裏厭惡櫻木的那些白癡行徑,原來是和母親有類似的地方啊!這個歐巴桑在陌生人面前永遠堅稱自己只有三十歲,讓他寄相片過去的目的不言而喻,肯定是貼在辦公室裏,然後向同事們炫耀,在別人贊嘆的目光下哈哈大笑。
母親想起來的時候會給他打電話,時不時寄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管他喜不喜歡,需不需要,大概是聽別人說什麽什麽适合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她便買下寄回來,自己不動這種腦筋,也沒幹涉過他,好像只要身體健康,不給別人添麻煩,他幹什麽都好。倒是曾提過不止一次,一個人住太辛苦就搬來東京吧,反正公寓裏只有她自己。當然,他絕對不想,搬去和母親住只會更辛苦,他也不大願意和母親說話,因為需要頂着很大的精神壓力。母親的公寓在六本木,想必相當豪華,但是內部一定被她搞得一團糟,随處都是她的煙灰缸,廚房水槽裏的杯碟摞成山高,不到沒有最後一個能用的幹淨杯子,她絕對想不起打電話給家政公司,想來還真有些同情來打掃的鐘點工。
唔,說她除了事業上的成就,一無是處絕對不過分。
父親的情形麽,比之也沒好到哪裏去。他是服裝搭配師,經常帶隊出國考察,好像名氣不小——流川楓一點沒知覺罷了,他從不看時尚雜志,現在一年中留在國內的時間屈指可數。過去好像還不是這麽繁忙,大概就是從母親的事業越來越有起色後,他覺得不能在事業上輸給妻子,這才變得越來越忙。逢年過節會寄印有他所在當地風光的明信片回來,郵戳永遠都是那麽稀奇古怪。父親的性格确實比較內斂沉默,但訓斥模特的時候可是伶牙俐齒,絲毫不留半點情面,一個動作沒擺好,他能把嬌滴滴的女模特罵到哭還不算完。
綜合起來,流川楓對于籃球的執著,完全繼承于父母對于工作的态度。不愛說話,對于女生不親善,則是緣于父親的遺傳。而且不服輸的性格是他家裏的人共同特點。
這樣的父母,若說感情一定不和倒也不盡然。至少流川楓本人沒有這樣的感覺。父母的感情究竟好不好他不清楚,或者說怎樣叫做“感情好”,怎樣叫做“感情不好”他都分辨不出,只覺得那是他們兩個自己的事,好不好都由他們自己解決。但從他母親從未隐瞞已婚的事實,工作上依舊用夫家姓氏;父親雖混跡魚龍混雜的時尚圈卻甚少傳出緋聞來看,他們的感情基礎還是蠻深厚的,只是他們這種感情模式外人很難理解罷了,不過他們也不會考慮外人的看法便是了。
只不過啊,面對如此父母,流川楓沒有随任何一方生活的意願,還是留在曾有祖母住過的老宅裏最為太平。
他将相機放回盒子,塞進了儲藏櫃,回二樓去了。
雖說放假了,籃球隊的訓練安排還是蠻緊張,而且他接到通知,假期中青年隊有為期半個月的集訓。唔,今天午後開始訓練,繼續睡到中午好了,然後直接去學校體育館。
今天相田彥一已在心中抱怨了無數次“為什麽我會淪落到這種下場啊?”始作俑者嘛,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生姐姐相田彌生小姐了。真的很後悔耶,早知道就不告訴姐姐這個消息了。
“你說什麽?!仙道同學受傷了?嚴不嚴重?在哪家醫院,我明天一早就去探望他!哦?是手指啊,不是很嚴重,那還好,還好……彥一啊,這個時候,身為學弟,難道不該為學長做些什麽嗎?反正假期你也沒有什麽正經安排嘛。”直覺感到電話另一端的姐姐一定在想不好的主意。
直覺言中。“手指受傷的話,肯定不能做家事了吧?洗衣燒飯都很不方便啊,你不是說他獨自住在外面嗎,那現在他一個人一定很慘吧?所以啊,你就快去幫忙吧!”其實呢,他可明白,姐姐就是想借機了解一下仙道學長公寓的具體情形,滿足她作為粉絲的好奇心理。唉,居然為此就犧牲親生弟弟去當雜工,真過分哪。
流川楓到陵南體育館引起的軒然大波經過這一周半的緩沖,漸漸平息下去了。
誰也不知道當天他跟着流川楓去了哪裏,說了些什麽,又幹了些什麽。
第二天,仙道帶傷來參加訓練,看到他的手指,大家不禁吃了一驚。“啊,沒有這麽嚴重啦!早上被魚住學長硬拖到醫院才包紮成這樣的。不用擔心,減少用左手的機會就是了。若是受傷的是右手,我一定會請假的。呵呵。”
田岡教練自然怒目瞪着旁邊的魚住,意思是:究竟怎麽回事?
“這個,”魚住為難地撓撓頭,“不管我怎麽問,他都說是去別的地方練球,攔截對方的時候不小心碰傷的。昨晚醫院只接急診了,這才拖到早上才拽他去醫院的。其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了啊,老師。”
“我哪有這麽嬌氣啊,真的不礙事啦!”仙道對擔心他的隊友們搖手道,“挫傷或是扭傷,大家都會碰到啊,啊,任何運動都不能避免弄傷身體啊,我倒覺得體操隊的隊員更慘些呢,肌肉拉傷什麽的聽說是常有的事诶。”
見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大家漸漸放心下來。
“仙道!你給我過來!”
完了,教練這一頓責罵是橫豎妥不過去了。
一晃這學期期末考試都過去了,開始放假了。
這是彥一第二天來到仙道的公寓幫忙做些日常雜務。
他也曾被仙道邀請到家中做客,曉得屋裏的情形。将那麽淩亂不堪,滿處古怪物件的屋子整理幹淨可是個艱巨的體力活啊,來之前他已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昨天來的時候,仙道卻說不用收拾啊,太整齊的話反而很多東西會找不到,這個常用物品嘛,自然是要放在順手可以拿到的地方才是啊,所以完全不用整理,既然來了就随便玩會兒吧。仙道學長果然與衆不同啊!可是他這麽一說,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自告奮勇說是一定要幫他做點什麽,不然沒法和姐姐交代!
“這樣嘛,”仙道顯得有些為難,想了想,笑着将他推到廚房,“那麽,彥一,這裏就拜托你了。”
“啊——”彥一驚訝得合不攏嘴。怎、怎麽搞的,這是?!客廳的狼藉的程度和這裏比較,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啊。
“嗯,前段時間一直研究料理,于是廚房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本來呢,我是想等有空自己慢慢收拾的,現在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那實在是感激不盡呀。”
這麽着,拒絕的餘地已經沒有了。
“啊,廚房的垃圾已經分好類了,放在走廊就行了,明天房東太太會一并收走哦。”卧室裏傳來仙道的聲音。“多謝你喽,彥一。替我問候你的姐姐啊。”
“好的,好的,姐姐一定會開心的。”彥一費力地提起兩個垃圾袋往門口走。
“對了,越野學長他們什麽時候來?”弄好了,他拍拍手,走進卧室。
仙道正躺在床上翻雜志。自打中午從學校體育館回來,他就一直待在床上。
“他們?要來嗎?”他擡頭瞟瞟天花板,表情茫然。“他們說過這樣的話?”
唉!彥一拍了下額頭。球場上的仙道學長和生活中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啊。“說過的呀!臨走的時候,越野學長說回家吃過飯大概就過來,至于福田學長,可能也會來。”
“哦?”仙道愣怔眨眨眼睛,突然坐起來。“太好了!福田很會做飯呢,我今天也不用去打工,彥一你也留下來吧,晚上好好嘗嘗他的手藝!”
“啊?”真的假的?彥一驚得眼珠快掉出來了,他的調查中完全忽略了啊,不是漏掉了,而是根本想不到,故而沒去查,那個性情躁烈的福田學長……他竟做得一手好飯?當真不能想象啊,光是他穿上圍裙的樣子就夠匪夷所思了!
“真的啊,是真的啊。”仙道看到他臉上那大大的疑惑,肯定道,“越野吃過他燒的蛋包飯,贊不絕口呢。三明治的做法也是他教給我的哦。”
啧啧,仍是難以置信。彥一不由得連連搖頭,看來自己有必要重新部署調查計劃,連自己人的情況都不清楚,那怎能稱為情報高手呢?
黃昏過後,訓練結束了。
臨走的時候,彩子很八卦地詢問晴子平安夜那天有沒有約人,要是不知去哪裏的話呢,就跟她和宮城一同到百貨公司頂樓的游樂場來吧,去游樂場當然是人多才好玩嘛。宮城聽到可是有些傷心了,他只想和彩子兩個人一同迎來聖誕節啊!
“嗯,那我問問吧。”晴子低頭抿着嘴想了想,叫住櫻木。“櫻木君,吃過飯,我們和學姐學長一起去游樂場吧,晚一點再去逛街好不好?”
“哈?”櫻木先是愣了一下,随後瞅瞅彩子的笑臉,又看看宮城那張臭臉,“哈哈哈哈!可以啊!一切都聽晴子小姐的安排!”他一下子勾住宮城的脖子,在他面前伸出四個指頭,“嘿,阿良,這回可是四人約會哦。四人約會!哈哈哈!”宮城的臉忒兒地紅了。“小聲點,你這家夥!”
“流川,你呢?”彩子轉頭問身後的人。
“……睡覺。”
呃……這倒真像他的回答。
“啊哈哈!彩子小姐不用管那種沒情調的家夥啦!盡管讓他在家冬眠吧!要是讓這種沉悶的家夥跟來會破壞氣氛的!絕對會破壞氣氛的哦!”櫻木大聲揶揄道。
“我才不要參加白癡聚會呢,蠢材。”流川楓一甩毛巾,從他身邊經過,徑直走向更衣室。
“嘿!該死的狐貍,你再說一遍!”
“櫻木!”宮城拉住他,彩子也揮手阻止他追上去。她望着流川楓的背影道,“也許他和仙道說好了也不一定……”三個人紛紛沉默了,轉頭看着她。“哎呀!我猜測而已嘛!仙道同學的态度,大家都見到了啊,真的是一起去哪裏轉轉也沒什麽吧!行了,喂喂,快去換衣服,走人吧!”
其實流川楓挺惦記仙道的傷,自那天晚上他離開之後就沒再露面,亦沒有聯絡。不曉得他搞什麽,永遠這麽莫名其妙!要麽突如其來的關懷備至,要麽消失得無影無蹤,尤其是現在他還吊着自己胃口呢。說是要告訴他些什麽,等了這麽多天,結果人沒影了,這什麽意思啊?
那天下決心去找他單對單,是聽了宮城他們的對話引發的感想,仙道同樣是二年級啊,自己高中未畢業之前,他就先離開學校了,畢業後的打算一概不知,他這人沒準兒,問了也沒用,也難以預料他将來的決定。若繼續拖延下去,以後說不定就沒機會了。還有落後感,這倒不是指籃球這方面,他之前對自己的種種言行,一想起就有強烈的落後感還伴随着過意不去、難以描述的躁亂,心情一直被這些牽絆着,拖延下去只會愈加心煩意亂,必須想辦法解決。
前面說過,流川楓他只忠于自己的內心,想做什麽,當機立斷,必須馬上做。他不習慣考慮心情元素産生的原因,不等于他沒有感情,只是産生了他完全不懂如何處理,對籃球之外的事缺根弦是受母親的遺傳,這也沒辦法。
既然只懂籃球,那也只有靠籃球來解決問題了。再說了,他曾下決心等到仙道接受他為止,原因不清楚,也不打算琢磨,反正明确想要的結果就行了。或許依照他的思想“我只想和你打球”,就已表示了“我對你有別樣的意思”。
此時仙道的公寓格外熱鬧,電視和音響都開着。
越野故意猛搖可樂,然後擰開瓶蓋讓泡沫濺出,權當香槟了。
“喂,不要這麽過分啊!”仙道抹了抹臉上濺到的可樂,“你幹嘛不沖着福田啊!彥一也行啊!”
“嘁!那可不行!福田今天是‘功臣’——燒菜給我們哩!彥一是學弟,怎好欺負他?就只剩你這個可惡的家夥啦!”越野得意洋洋地笑道。
“嗳,我究竟哪裏可惡了啊?”仙道一條胳膊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順勢拿過他手中的可樂瓶。“受了點小傷就要專人來伺候,還有人專門做飯,你以為你是皇帝嗎?”越野戳着他道。“喂喂,這可不是我要求的啊,是他們自願的吧?彥一?福田?還有啊,我也沒有請你來探望啊,還不是你自願來的,宏明?”說着,他抄起手裏的可樂瓶,瓶口對準越野的嘴灌了下去。
“噗——”越野被嗆得連連咳嗽,“咳、咳……”顫抖着手指着他,“十足可惡的壞蛋!”
仙道哈哈笑起來。“你喝掉總比浪費了要好嘛。”
“哎呦!哎呦!”越野脫掉外衣卷起袖子,打算去衛生間洗掉臉上的可樂。“糟蹋了無數食材的人還真好意思說!”
“糟蹋?學習料理總要付出代價的嘛。”仙道理所當然地說。
“哼!噢對了,聖誕節你這家夥有啥打算?平安夜當晚和我們一起去玩吧?卡拉OK還是什麽的地方。”越野在衛生間裏大聲道。
“不行啊,那天出來吃飯的人肯定很多啊,我去打工!”
“呵,真勤奮哪!我說,你究竟為了什麽……”越野用毛巾擦着手走出衛生間的時候,瞅見了正站在玄關的流川楓,登時呆住。這小子幾時進來的?一聲招呼都不打,懂規矩嗎?啧,肯定是福田來的時候忘記鎖門了!
“喂,你還敢來啊?!”他幾步沖了過去。
“流川?”仙道轉身看到他,面露驚喜,趕緊跑過了過去攔住越野。“來了就快點進來坐吧,站在那邊幹什麽?”
流川楓權當越野不存在,徑直問仙道,“怎麽又嚴重了?”
“這個?”仙道舉起左手,“沒啊,硬被逼着去醫院才包成這樣的啦。呀,你是專程來探望我的嗎?啊,好開心啊!”
“切!”越野咬牙一甩頭。“我來看你,怎不見你這麽開心!”
“我也高興啊。不過嘛,”仙道歪起腦袋,看着流川楓挑起嘴角,“流川不一樣啊。”
屋內雖吵,但客廳的兩個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不由得關小音量,走了過來。
仙道面色不改,嘴邊依舊洋溢着笑容,環視他的朋友們一圈。“今後,我不再接受其他人的單獨挑戰哦,單對單的話,我只和他打。”他的目光最後落在流川楓那張神情複雜的臉上。
“哎——”
“嗯,就是這樣。”仙道颔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