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戀物語

第11章 八、湘北-陵南，的距離

與陵南的練習賽結束後，過了三天，體育館終于又歸籃球隊使用了。羽毛球館施工完畢，不過他們也不痛快，好不容得以回到原場地，卻被校方告知，以後都要和兵乓球隊共用。

這周最後一天，訓練結束後，流川楓甚少見地主動找櫻木說話，開口竟是讓他和自已一道去趟陵南。

櫻木是那種什麽事都不會深思的人，絲毫沒想過流川楓要去陵南的原因，直接叫嚣道：“你這是在求本天才嗎？哈哈哈哈，可惡的流川，原來你也有今天！你承認了吧，上次比賽果然是因為沒有本天才的加入輸了？你終于意識到天才櫻木的重要性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好了！哈哈哈！”

流川楓嘆了口氣，不過他确實是在拜托櫻木，也就沒說什麽惡劣的話。他一轉頭發現櫻木已經奔到了晴子面前，看來是要把這件事告訴給她。“白癡，別多嘴啊。”他心說道。

“晴子小姐！今天，嗯，一會兒你有事嗎？沒有的話，我想、我想，跟我還有……”櫻木極不爽地回頭瞅了流川楓一眼，“那個流川，一起到陵南去一趟吧！”

“啊，你們……”晴子交替看着流川楓和櫻木，“現在要去陵南高中？”她沒有參加額外的補習班，若說籃球隊有事，晚點回家也不會被數落，作為球隊經理，很重要的一項就是調查其他球隊的情報，上次練習比賽就錯過了觀察陵南隊員的機會，這次補上吧。

“是啊，是啊，這只狐貍求我的！不過，正好讓我這個天才好好殺殺他們的威風！”櫻木大義凜然道。“哼，在沒有本天才櫻木加入的情況下贏了我們，根本是僥幸！僥幸！有必要讓那個臭仙道充分了解這一點！”

晴子“呵呵”笑起來，聽櫻木說話永遠不會覺得無趣。她剛要答應，就被站在櫻木身後不遠處的流川楓瞪了一眼，她登時僵住。那眼神分明是極其不希望自己跟去。呃，其實自己去不去無所謂，只要他們不是去鬧事的……不會的，他們已經是合格的籃球隊員了，才不會做這種事。

“晴子小姐，晴子小姐？”櫻木發覺她神色不對勁，扭過頭看看流川楓，“喂，流川，你對晴子小姐做了什麽？不準欺負晴子小姐啊，聽到沒有，你這個混蛋！”

“櫻木君！”晴子及時拉住他，才避免這兩個人起沖突。“啊，我想我還是早點回家吧，哥哥不打籃球之後總是心不在焉地嘆氣呢，我得早點回去向他彙報籃球隊的情況啊，哥哥啊，他現在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我的彙報了。”

“哦？大猩猩嗎？”櫻木摸摸後腦勺，顯得很失望。

“那，先走喽，你們也不要留到太晚啊。”

“唉，晴子小姐再見。”櫻木戀戀不舍地目送她跑出體育館，揮着手。

“白癡，走了。”流川楓懶得搭理他，自顧自拎起包往外走。

“喂，該死的流川，竟敢不等本天才！可是你死纏爛打求我去的，別忘了！”櫻木這才趕忙跟過去。

和櫻木同行，流川楓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若單獨去陵南，未免太冒失了，如果說上次獨自去還算有個正當的理由的話，這次可是根本沒有站得住腳的借口，況且教練在場的話還要遭到盤問，但是帶上這家夥情況就不大大不同了，他胡鬧的技術可謂一流，有他在總能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到時陵南的人就顧不上自己了，那麽他就有機會單獨和仙道說幾句話了。

可是剛上電車，流川楓就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了。

櫻木一時一刻都不可消停，在他旁邊吵個不停，連想打個盹都不行。

“……我知道了，上次你又輸給仙道了吧？所以覺得很丢臉，不敢一個人去陵南了，哼，太懦弱了！不過，對于你這種平凡人來說，也是正常啦！啊哈哈哈！”

“安靜點，蠢材。”流川楓覺得再這麽下去自己就要神經衰弱了，于是踹了他一腳。考慮到他才康複，并沒有用力。但櫻木的反應卻奇大：“好哇！你竟敢踢本天才！這次絕對不饒你，可恨的狐貍人！”

唉，可憐這個白癡真是太蠢了。

平時櫻木自己乘車的時候，車廂裏都特別清淨，現在見他們打起來，其他乘客更是能躲就躲，不一會兒整節車廂都成了他倆打架的練習場。

這麽着，他倆從電車上一直到打到陵南高中體育館門口。

“看啊，那是什麽？！”其中一個隊員眼尖，指着他們道。

陵南的隊員不禁一個個瞠目結舌：湘北的櫻木花道一手勒着流川楓的脖子，另一只手揪着他的頭發，拖着他走；流川楓不斷揮拳打櫻木的頭。

“仙道！”發現了站在一邊喝水休息的仙道，櫻木立即松開手，把流川楓推到一邊。

“嗯……”櫻木大步流星走到仙道面前，圍着他打量了半天，然後大手一指，“仙道，你別得意，上次湘北失利完全是因為我這個天才沒有參加比賽！哈哈哈，你們看到我在全國大賽上的表現了吧？連那個臭屁澤北都被我攔下了，而且還是在天才有傷在身的情況下！下一次我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打敗你！”他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

澤北？“哦？”仙道先是愣怔眨眨眼睛，而後眯眼笑起來。“嗯，下一次讓我好好看看你的長進吧。”這家夥還是老樣子啊，有意思。

“不！我現在就要打敗你，仙道！”櫻木正色道。“喂，你，傳球，傳球給我！”他大聲對一旁的陵南隊員喊道。

他剛離開療養院回到球隊不久，以宮城隊長為首，大家都不準他做劇烈的運動，只由彩子和晴子監督他一邊觀察其他隊員練習比賽，一邊做着最基本的傳球、運球，說是兩個多月沒有碰籃球了，手生了，應該從基礎開始複習。更可氣的是，安西老爹也頗為認同，總安慰他來日方長，身體要緊。

簡直是太小看天才的康複能力了！櫻木花道不僅僅是籃球天才，也是康複天才啊，這些人什麽時候才懂啊！不過，晴子小姐的話要聽嘛。說起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自從那個小良當了隊長之後，越來越會擺架子了啊…….

總之櫻木壓抑得要命，好不容易回到籃球隊，卻怎麽都不讓他做正式訓練，每天基礎，基礎基礎，再加上前些日子該死的羽毛球攪合……這回那些煩人的家夥總算不在旁邊啦，現在他就要痛痛快快和仙道一較高下。

此時的櫻木已然忘記了流川楓的存在。這也正是流川楓預期的效果。

“仙道，放馬過來吧！”他迫不及待地原地運球。

一道身影倏地沖過來，擋在他和仙道之間，是福田吉兆。他和櫻木已在預賽上交過手。

“櫻木，我們之間先做個了斷吧。”

“哈，就憑你？阿福你擋得住本天才嗎？哈哈哈……”說話間，手中的球已被福田抄走了。櫻木氣得大叫起來追上去。

真是生龍活虎啊，看來他的身體徹底複原了，仙道正想着，覺察到始終站在場館門口的流川楓的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略帶疑惑地向他望去，他卻一個轉身，朝背離體育館的方向走去。

“喂……”仙道追了出去，他覺得流川楓希望他這麽做。“流川。”

聽到他的聲音，流川楓停下腳步，沒轉身亦沒回頭。

“你有話要說嗎？”仙道繞到他面前。“現在方便開口了？”

流川楓不言不語，目光冷到冰點含着一股怒氣。

“呃，怎麽了？”仙道甚是吃驚，實在想不出究竟哪裏得罪他了。因為上次的練習比賽陵南戰勝了湘北，令他如此氣憤不已嗎？不會。他十分确定，流川楓的個性雖然極不服輸，可是不會無理取鬧，輸了球，他會加倍練習，直到超越對手。

“湘北……”流川楓的聲音極細，“你一次都沒有來過。”他繞開仙道，徑自往前走去。

仙道愣在原地納悶。他這是什麽意思？

他聳了聳肩，走回體育館。館內已亂作一團。四五個人死命拉住櫻木，對面三四個攔着福田，這樣他們才沒打起來。

這又是怎麽了？自己才離開五分鐘不到啊。

“臭阿福，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你想怎樣啊？要打架是嗎，來呀，來呀，我不怕你！”

這時彥一小心翼翼挪到仙道身邊，簡單告訴他，剛才櫻木的老毛病又犯了：用不到家的三分球功夫投籃，結果把球射飛了，福田搶過球準備上籃，櫻木可能因為身體太久沒有活動，跳起來防守的時候沒掌握好高度，結果整個人砸在福田身上，兩個人一同狠狠摔在地板上。

福田可沒有仙道那麽好的脾氣。犯規，故意犯規……不，已經超過了故意犯規的标準，剛才那一下是成心的！無禮的一年級小鬼！

眼看着就要拉不住這兩個人，岡田教練哇哇大叫起來：“仙道！你發什麽呆，還不快想辦法阻止！”

“櫻木！”

“咦？”櫻木看向他，仙道用大拇指指指門外，“流川好像已經回去了。”

“啥！？”櫻木兩三甩開拉住他的隊員，咬咬切齒跑了出去。“該死的流川，居然一個人先溜了！我可是勉為其難答應和你一起來的！”他身上沒有帶錢，來時的車票是流川楓付的，要是追不上他，就意味着自己要走路回家了。

“哼！”岡田教練氣哼哼地走過來敲了仙道和福田的頭。“福田，那個櫻木跑來我們體育館胡鬧，你不但不阻止居然還和他一起瘋！還有你，仙道！剛才場面那麽混亂，你跑到哪裏涼快去了？”

“那個櫻木就不說了，流川的話……”越野說話了，“最初，我覺得他還是挺老實斯文的一個人啊，怎麽如今也成了這樣？”

“流川楓老實？”岡田教練瞥了他一眼，“我看他鬼主意多得很，今天說不定就是他教唆櫻木來鬧事的！自己則站在一邊看樂子。”他算是猜對了一半。

“教、教練，你這麽說太過分了啊，前不久你不是還為流川楓當初不肯來陵南懊惱嗎。”

岡田教練聽了，立即敲了彥一的頭。“你怎麽能幫着外人說話！”

今天接下來的訓練草草結束。仙道和福田被罰繞着球場蛙跳二十圈，并留下來打掃場館。

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仙道拖着地板，腦子裏卻在想流川楓的話。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說自己從來沒去過湘北高中，這倒沒錯，但自己又沒有什麽非去湘北不可的理由。別看他總是懶懶散散，其實蠻識大體的，再說無緣無故跑到別人學校亂逛，給別人和自己都添麻煩，這種事他做不來。

流川楓和櫻木從電車上一直打到車站。

這對安西教練早預言成為震撼全國的籃球搭檔，在打架上的默契倒是令人嘆為觀止。

“白癡，餓了。”流川楓撇頭指指車站附近一家家常菜館，徑自走過去。他有些懊惱今天的行為了，費心費力帶着這蠢材去陵南，就只為和仙道講一句不着邊際的話？現在對此行的目的，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為何這麽沖動？不過不管怎麽說，櫻木确實幫了他的忙，作為答謝，就請他吃頓飯吧。

“咦？你要請客不成？！好，你可別後悔！”

“大叔！先來一盤餃子，然後兩份豬排飯，豬排都要雙份！再來一碗叉燒面，大碗的！”櫻木一落座就毫不客氣地點起菜來。“流川，告訴你，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你一下都別想動！”

“喔，好高大！Shohoku……湘北……紅色頭發……啊，啊！你是那個櫻……櫻木吧？！”中年老板注意到他們身上紅黑相間的湘北籃球隊運動服，認出了櫻木花道。

“大叔，你認得我？”櫻木也感到吃驚。

“哈，真是幸會啊！”老板搓搓手，“我看到你在全國大賽上的表現了，對抗山王一戰開始的時候，你的一些行為嘛……說實話，當時對你的印象很不好哩，但是比賽進行到下半場，不得不說，我被你吸引了，先前的印象徹底改觀了，覺得這個紅發小子真了不起！多虧了你最後那一球，湘北才取得勝利呀！老爸豎起了拇指。“到了湘北的第三場比賽，一開始我全場找你的蹤影，卻一直沒看到，我還蠻失望哩，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你在上比賽時摔得那下不輕，進了醫院，無奈只能缺席後面的比賽了……可惜可惜！不過，如今來看，你完全恢複了吧？”

“哇哈哈哈哈哈！”櫻木又得意起來，一只腳踩在座椅上，原來自己真的是名人啦！“那是當然的啦，這點小傷對于我這個天才來說算什麽呀！噢，噢，看不出來啊，原來大叔你也是籃球迷嗎？這倒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我嗎？說不上，說不上呀。”老板連忙擺手，“以前在公司上班時我對體育一竅不通，也不感興趣，自從開了這家店，來店裏的中學生很多，總聽他們議論學校的社團，通過和你們這樣年紀的學生聊天，我慢慢開始感興趣了，嗯，去看高校籃球比賽也是近幾年的事。啊，每年都歇業幾天親自去現場哩，比看電視轉播的可要震撼多了啊！沒想到，今年看到了如此精彩的賽事，而且還是神奈川的湘北，本縣的榮耀啊。”

我是神奈川的榮耀？！櫻木更加得意地開懷大笑。“老板，你果然有眼光！”他絲毫不見外地擡起胳膊搭在老板肩上，“那個什麽日本青年隊根本不算什麽啦，”說話時他時不時瞟向流川楓，“要不是我這個天才受了傷，某些人絕對選不上的！”“哦？哦？是這樣啊？”

流川楓對此業已習慣，故視而不見。

“哎呀，是湘北！那個黑頭發的，是流川楓吧？”“是啊是啊，是本人诶！”“哇，近看更是英氣逼人耶！”

周圍的客人也漸漸注意到他們，鄰座的外校女生更是認出了流川楓，贊嘆個不停。

櫻木看到又不爽了。“喂，你們給我看清楚了！”他指着流川楓的臉對她們說，“這只陰險的狐貍究竟什麽地方英氣逼人了，啊，啊？！”

“呀，這紅頭發家夥幹什麽？好兇呀……”

“櫻木，櫻木，”老板忙叫住正要做怒的櫻木，“今天我請客，你們盡管吃吧！吃飽了才有精神比賽呀！我期待湘北隊下次的表現呀！”

“哈哈哈，只要有我這個天才在，絕對沒有問題的！大叔，那我就不客氣了！剛才那些……再來兩盤煎餃！”

唉，吵死了。流川楓又嘆氣了。

第二天放學後，櫻木一來到體育館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了昨天去陵南的事。

“櫻木，以後不準這麽胡來！不然陵南的人會怎麽看待我們啊？太丢臉了！”宮城以隊長的身份教訓起他來。

“什麽？丢臉？你竟敢說我這個天才丢臉？”

“笨蛋，我現在可是籃球隊的隊長！對于隊長的訓斥，你好好接受就是了，不許反駁！”

這小子，這個良田……簡直比大猩猩還要啰嗦！“你耍什麽威風呀！為什麽不去教訓流川，這是他的主意，他讓我一起去的！是他先提出來的！”

“啊？”宮城不禁一愣，看向事不關己在一旁獨自練習投籃的流川楓。他不太敢相信，流川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以為這是櫻木獨有的。

“喂，流川，你倒是說句話啊！是不是你央求我一起到陵南去的？！”

“……大白癡。”流川楓低聲嘟囔道。誰讓你到處嚷嚷來着。

“豈有此理！連累我挨罵！我非要好好收拾你一頓！”

“櫻木，櫻木君，住手呀！”大家趕緊沖上來拉住他。“喂，”這時宮城一手搭在他肩上，讓他壓低身子，“好歹在大家面前，給我這個當隊長的一點面子，不要頂嘴嘛。”

“哦？”櫻木擠擠眼睛。其實在整個籃球隊裏，就屬宮城和他關系最好。“哈哈哈！小良，你早說嘛！要是早點和我講好不就得了！哈哈哈！”

“切，這個笨蛋。別這麽大聲音啊。”宮城不禁撇了撇嘴。

“……蠢材。”流川楓又嘟囔了一句。他走過去撿起剛才投的球，一擡頭三井已站在他面前。

“想不到啊，流川，原來你也有這麽緊張的時候。”三井笑道。

“說說看吧，昨天究竟打探到了什麽情報？”他以為他們倆是去探聽虛實的。

流川楓看了他一會兒，默不作聲走開了。

“這小子！”

“小三，你問他也沒用！他一見到仙道就吓得溜走了！哼，是不是這樣啊，流川？”櫻木大聲挖苦道。

“真的是這樣嗎？”大家的目光不由得全部集中在流川楓身上。

他依然不言語，走到對面的籃筐下，繼續練習投籃。

“好了，好了，集合！”宮城拍手，組織一下紀律，接着安排了今天的練習。

櫻木花道依舊做基礎訓練。

“什麽？！”

練習結束後，流川楓騎自行車回家。遠遠的，就看到自己門口站着一個高高的身影。

仙道看到他今天騎的自行車不是上次那輛，比山地車小得多，背包放在車筐裏。

“……”流川楓推着車子經過他身邊，将自行車放進家門左側原本是車庫的地方。

“嗨，我想既然你昨天那麽說……單獨找你的話，還是來你家好些。”仙道微笑道。

流川楓不理他，徑自走上前打開家門。他站在玄關，既不回頭，也不會走進去。

“訓練才結束嗎？我可是提前離開的。”

流川楓稍稍轉頭瞥了他一眼。

“到底怎麽回事呀？”仙道一步步朝他走來，“我是真的想知道。”他探身到流川楓眼前。

“噢，平靜下來仔細看的話，還蠻漂亮的。”他彎腰注視着流川楓的臉，撓着臉頰說。看到流川楓不大理解，他解釋道，“我說的是你的臉。”

一瞬間流川楓露出被羞辱了的神情。

“啊，玩笑而已。說起來啊，我在學校裏也常被人這麽說啊。”他又撓了撓臉頰。本來就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若他能預見流川楓接下來的反應，就絕對不會開這個玩笑了。

“厚臉皮。”流川楓心想。仙道的鼻梁特別挺翹，尤其是鼻尖，此時這完美的鼻子在他眼前晃……一股無名火起，他忽然扳住仙道的肩膀，靠過去，一口咬住他的鼻梁。其實他想學櫻木，給仙道來一記頭槌把他撂倒，但是不行，模仿那個白癡成何體統。

“哇！”仙道着實被這光景吓了一跳，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慌忙推開流川楓，捂住鼻子。還好，沒有流血。“喂……”他又好氣又好笑地喘着氣，盯着面前這家夥。

“呸、呸。”流川楓擡起胳膊用衣袖抹了抹嘴唇。看他的眼神，還是一副不解氣的樣子。

剛才的舉動簡直比櫻木還難以預料，莫非是相處久了，受到傳染了嗎？仙道依然捂住鼻子等他解釋。流川楓卻一言不發，默默走進起居室。

仙道跟着他走過去的時候，流川楓正背對他給院子裏的花卉澆水，動作顯得有些煩躁。

“流川，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談談吧。”說着仙道将背包放在一邊，坐在矮桌前。

“誰讓你進來的？”

什麽？聽到這樣的搶白，加之受到剛剛的無禮待遇，換做是櫻木，一定早就氣得跳起來了。可仙道的脾氣也有古怪之處，雖然有些氣，如果這麽離開了，豈不是太聽他的了？憑什麽呀？呵呵。今天就留下來逗逗他好了。

“啊，對于來訪的客人，又到了晚飯時間，至少該招待一下才對啊。”他雙手往後一撐，輕松地說道。

“……自便。”流川楓撂下一句話，離開院子走了出去。

“那麽，我借電話一用哦。”

他家又不是開餐館的，仙道不太期待他的手藝，從電話薄上找出附近一家料理店的號碼，打電話過去叫了外賣。

這麽可怕的顏色和外觀……不知味道如何呢。仙道面前擺着一碗熱氣騰騰的叉燒面，而對面的流川楓，他的盤子裏放的好像是白水煮熟的肉，以及類似土豆色拉的東西。

“這，會好吃嗎？”

“…….有營養。”流川楓用不怎麽善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便低下頭，面無表情地咀嚼着那些古怪的食物。

果然不期待他的手藝是明智的。

默默吃過晚餐，流川楓簡單收拾了自己的餐具。“這家夥該走了吧？”他感到些許心煩意亂，本該質問他上次比賽的事，卻好像怎麽都找不到機會，使得他連連做出不友善、看似驅趕對方的行為。可是呢，本心卻又不希望仙道這麽快離開。他着實不知該如何化解自己的矛盾心情，更加煩亂了。

誰知仙道一點都沒有要走人的意思。“這麽晚了，我回家的車已經沒有了。那……不好意思，要給你添麻煩了。”他深感歉意地沖流川楓笑道，意思當然是今晚要留宿了。

流川楓又丢下一句“自便”，上樓去了。

他的卧室什麽樣子呢？仙道有自知之明，覺得流川楓不會邀請他睡到自己的卧室。

不多時，流川楓折回來了，手裏抱着待客用的被褥，往地上一扔，轉身又上樓去了。

仙道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至少沒讓他直接睡在地板上。他打開背包，拿出課本，打算随便寫寫學校布置的作業。

大約晚上十點，他鋪好褥子，準備睡覺了。期間流川楓再沒有下來過。

剛躺下，他腦中突然閃現一個主意。

打開一樓走廊的燈，蹑手蹑腳來到來到二樓，借着下面微弱的光線看到右側第二間房間敞着一道縫，他直覺感到這就是流川楓的卧室了。

輕輕推開，果不其然。朦胧的黑暗中，隐約看到流川楓正側躺在背對屋門的單人床上，呼呼大睡。

“對待客人還是要更禮貌一點哦，一年級。”仙道小心翼翼踏進屋，流川楓的卧室地板挺幹淨，似乎沒有什麽雜物。他先将待客用的被褥鋪在地上。祈禱着流川楓不要突然醒來，輕手慢腳将他從床上搬到地板上，用被子蓋好。

流川楓睡覺一向很沉，不會輕易醒來，這人所共知。

“唔。”做好了這一切，仙道滿意地籲了口氣，爬上流川楓的床，竟沒過多久就睡着了。

清晨六點，鬧鐘響了，流川楓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怎麽會睡在地板上？他不解，關上鬧鐘，看到躺在自己床上蒙頭大睡的仙道，鼻梁一側還留着昨天的牙印。他有些不爽，一把掀開被子，誰知仙道皺了皺眉毛，竟迷迷糊糊鑽回被窩接着睡。

“厚臉皮。”流川楓不再管他，下樓去洗漱了。他實在不記得昨晚有同意讓仙道睡進卧室，又覺得可能答應了，一覺醒來已經記不清楚了，對于生活瑣事，他甚少上心，覺得就算記錯了也沒什麽。

簡單吃過早餐，他便出去跑步了。

直到七點十五分，仙道才伸着懶腰醒過來。“還沒有到七點半啊，那還可以再躺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家啊，從流川楓家到陵南的距離……

這就是流川楓的卧室呀，他坐在床上環視整間屋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間呀，雖不至于像魚住前輩的房間那種令人窒息的整潔程度，也很幹淨利索了，陳設和雜物都很少，床旁是書桌，散亂着幾本書，前面放着一把椅子，對面是個小書櫃，裏面淨是些獎狀和看起來就很有年頭的小擺設，牆上沒有海報，挂着制服和湘北隊服。

啧，恐怕慢跑到車站都來不及，要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過去才行啊，哎呀，沒吃早餐，空着肚子跑不了那麽快吧。

他匆匆穿好制服，走到一樓，沒能看到流川楓的身影。“每天都是這麽早出去鍛煉嗎？”

雖然直到仙道離開流川楓家，都沒有聽到流川楓這一連串古怪行為的解釋，而且鼻子還被咬了，但他的心情卻莫名其妙的不壞。

流川楓也是，盡管床莫名其妙被搶了，他卻感到挺開心，為此多跑了半個小時，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上學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