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除了寫信跟打電話聯系,兩人還準備好了房間，現在是夫妻倆一個房間，兜兜跟南南一個房間,北北單獨睡一個房間，她的床就是原來周淑在這兒時睡過的大床,把她的床騰出來給許曼栀跟林佳期，再加張小床給北北睡。
林佳期是最開心的人。周曉渡帶她去了百貨大樓買水彩筆，一塊多錢的水彩筆買了六盒，她趁機也要了盒新的,看文具盒很漂亮，還買了六個鐵皮文具盒,三個花仙子圖案的,三個孫悟空圖片，鐵皮很厚，很漂亮。
買完這些,經過賣洋娃娃的櫃臺，精致漂亮的洋娃娃放在玻璃櫥窗裏，周曉渡牽着林佳期的手,在櫃臺前經過的時候閨女一直扭着頭看。
洋娃娃有漂亮的臉孔跟精致的衣裙，價格也很貴，要十八塊錢一個,周曉渡舍不得給閨女買這麽貴的玩具，倒不是出不起這十八塊錢,只是這娃娃跟他們的生活水平并不匹配。
走出老遠，周曉渡一直在做思想鬥争,快走到大樓門口,周曉渡捏着閨女的小手在原地站定問：“佳期,你想要要洋娃娃吧，要不給你買一個，也給兩個妹妹買。”
林佳期心動了，且無比驚喜，她比平時都懂事，想了想仰着頭問媽媽：“一下買三個，那咱們家還有錢買肉吃嗎？”
周曉渡被逗笑，蹲下來刮了下她的鼻尖，說：“少不了你肉吃。”
她牽着閨女的手沿原路返回，一下買了三個洋娃娃。她也沒想到買之前她還做再三考慮，可付款的時候卻絲毫不猶豫格外痛快。
“妹妹有禮物了，哥哥弟弟還沒有呢。”周曉渡說。
她又豪氣爽快地買了電動坦克，電動火車，電動汽車，也是十八塊錢一個，都是這個年代的高級玩具，一般家庭舍不得給孩子買。
這麽多高級玩具太高調了，周曉渡可不想拿着這麽多玩具進大雜院，被人看見肯定得說三道四。
售貨員幫忙找了個蛇皮袋，把玩具一一裝進去，說：“蛇皮袋子難看了點，但總比拿着一摞盒子讓人眼饞強。”
回到家後，林佳期立刻興奮地給奶奶還有爸爸展示給兄弟姐妹買的禮物。
“我今天花了你一個多月的工資，一共一百二十塊錢。”周曉渡說。
林振開說：“随便你花，反正咱們有存款，工資也足夠用。”
許曼栀欣慰極了，說：“還是好同學當自己的嫂子好，你看曉渡多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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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渡說：“我覺得挺值的，你看佳期多喜歡這個娃娃，那幾個孩子肯定也喜歡這些玩具，也沒給他們買過啥東西，既然買就買好一些的。”
“對，這是我最喜歡的玩具，我會很珍惜的。”林佳期心滿意足地抱着娃娃說，有了這個娃娃，她覺得她的童年都美好了。
林振開主張把玩具寄過去，可林佳期堅決反對：“可以少帶點我的東西，玩具不能郵寄，可千萬不能丢了，再說我還要親手送給兄弟姐妹當做見面禮。”
許曼栀特別寵孫女，說：“好，那就随身帶着禮物還有我跟佳期的衣服生活用品，再給林翹帶點布料跟路上吃的幹糧，另外還有給你爸的衣物，其餘的東西都不帶。”
這些天思念都在許曼栀心底瘋漲，終于到了暑假。
林懷宣跟周曉渡千叮咛萬囑咐林佳期路上要乖巧聽奶奶的話，又買了站臺票把兩人送上火車。
“不用擔心，到林翹家給你們打電話，顧凜已經安排好了到站有人接我們。”許曼栀說。
卧鋪票不好買，許曼栀是找學校開了介紹信并且托人買了兩張硬卧票，林佳期身高還不足一米二，本不用買票可以跟許曼栀擠一個鋪位，但林懷宣說路途遙遠，再加上林佳期也大了能占不少地方，倆人擠着睡覺不舒服，還是買了兩張票。
林佳期這個調皮嘴巴又厲害的孩子還真特別懂事，一路安靜極了，不吵不鬧，不是安靜看小人書就是玩她的娃娃，直到火車到站，搞得許曼栀還以為她改了性子，不說話也不覺得憋得慌，路上還得不時找點話跟她說。
下了火車，顧凜安排來的接站的戰士已經舉着寫着她們名字的牌子在等，跟戰士彙合，到碼頭等到開船，順利坐上船往島上走。
林佳期坐火車不暈，但她暈船，戰士就帶她們站到船頭的甲板上。
——
林翹兄妹倆要去碼頭接祖孫倆，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婆婆，賀雲岫心裏忐忑不安，都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在農村的時候她見過各種各樣的惡婆婆，對兒媳婦各種橫挑鼻子豎挑眼，兒媳婦即便做牛做馬地貢獻付出在夫家都是外人。
更何況她這個婆婆不一般，本來就是大家閨秀，前半輩子又都過得富裕生活，還是教音樂的老師，感覺婆婆跟之前的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也許婆婆這類人不太好相處，不知道她能不能處好婆媳關系。
看着兄妹倆往外走，她追上去拉住林翹胳膊，說：“林翹，你說咱媽會喜歡我嗎？”
林翹開玩笑說：“都說醜媳婦怕見公婆，你長得挺好看的，怎麽還怕見婆婆？”
賀雲岫說：“我都快緊張死了，你還開玩笑。要真以美醜論，我要是長得像你那麽好看，我才不怕呢。”
林翹握住她的手說：“我生孩子之前我婆婆要來，我也忐忑。”
賀雲岫微微驚訝說：“林翹你這麽優秀，樣樣都好，大家都喜歡你，你頭一次見婆婆也緊張嗎？”
林翹笑着讓賀雲岫舒緩情緒，說：“當然，這是人之常情。不過你放心，我媽當然會喜歡你。你看我大哥、我爸，小樹跟我都覺得你挺好的，我媽當然也會喜歡你，你一定要有自信，再說我媽很豁達開明，她比一般人都會當婆婆，你完全不用擔心婆媳關系。”
林懷宣說：“你就放心吧，見到我媽自然點，放松點，平時什麽樣見到我媽就什麽樣，我媽肯定會把你當親閨女對待。”
兄妹倆的話給了賀雲岫足夠的信心，她松開林翹的手說：“行，那我就不擔心了，你們快去吧。”
林翹跟林懷宣倆人已經等了半個小時，等大船一到，林翹馬上就看到站在船頭的祖孫倆。
許曼栀也看到了自己閨女，跟多年前相比幾乎沒什麽變化，依舊充滿青春活力，漂亮自信。
肯定如她信裏所寫，跟顧凜一塊兒在島上生活得不錯。
她更心疼閨女一些，在她的觀念中，兒子本來就要面對更多風雨，可卻想把女兒保護得好好的，奈何沒有這個能力。
她激動朝兒女揮手，也顧不上矜持儀态，大聲喊：“林翹、懷宣。”
“快看你姑姑跟你大伯。”她把兩人指給林佳期看。
“奶奶，我看到他們了。”林佳期精神振奮地說。
等大船靠岸停穩，林翹兄妹倆已經迎了上來，把許曼栀跟林佳期扶下船，就趕緊往人少的地方走。
“媽，這一路還順利不？”林翹邊走邊問。
“順利，我們坐的硬卧，同車廂的人好說話，佳期也特別乖。”許曼栀說。
許曼栀打量閨女，只覺得她依舊齒紅唇白、膚白貌美，她握住閨女的手，感覺閨女手上的皮膚依舊柔滑細膩，只有沒被生活跟歲月摧殘過的人才會有這樣姣好的皮膚容貌。
心中的擔憂惦記放下一半，許曼栀語氣輕快：“林翹，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吧，快跟媽說說。”
林翹說：“媽，我們一家都挺好的，顧凜今天還要忙，晚點回家，大嫂跟有五個孩子也要來，我說人太多，碼頭又人來人往不方便，他們就都在家裏等着呢。走路十幾分鐘就到家，一會兒就能見到他們。”
許曼栀說：“那咱們就趕緊回家吧，佳期，還沒見過姑姑跟大伯，趕緊叫人。”
林佳期很乖巧地叫了聲大伯跟姑姑。
“诶，佳期的臉色不太好，怎麽回事？”林翹問。
“下火車的時候還精神着呢，她一上船就暈船了。”許曼栀說。
林懷宣本來想從戰士手裏接過行李，謝過他讓他回去，聽許曼栀這樣說，把小臉蒼白的林佳期抱了起來說：“佳期堅持一路很棒，大舅抱着你。”
林翹說：“姑姑跟大舅媽給你們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回去喝點飲料，就好多啦。”
還沒走到大門口，林翹就大聲喊：“大嫂，咱媽跟佳期到了。”
賀雲岫跟孩子們都在院子裏等着，聽到這話，呼啦啦一塊兒往院子外面跑。
看到先後跑出來的五個孩子，許曼栀眼前一亮，這些可都是她日思夜想的孫輩，現在生龍活虎的出現在她面前，只能強忍着才沒喜極而泣，饒是如此，她仍舊紅了眼圈。
許曼栀被孩子們簇擁起來，她摸摸這個的頭，捏捏那個的臉，哪個都覺得親，哪個都很喜歡。三個孩子她從來沒見過，可她看過照片，完全分得清，很準确地叫出五個人的名字。
“奶奶，你們又熱又渴吧，我媽準備好了飲料。”小樹說。
堂屋裏擺放好了桌椅，剛才許曼栀跟孩子們說話的功夫，賀雲岫進屋正在盛飲料。
“媽，這是我大嫂。”林翹謝過戰士，跟他道別後把許曼栀帶進屋，趕緊給她介紹大嫂。
賀雲岫很自然地叫了聲媽，說：“媽你們一路累了吧，趕緊坐下休息，喝點飲料。”
林翹說：“我大嫂做的是荔枝楊梅湯，媽你嘗嘗，剛好清涼解暑。”
桌子上擺着一碗碗看上有雪白荔枝肉跟暗紅色楊梅的飲料，湯水也是暗紅色，看上去煞是好看。
林翹又拉着林佳期在桌邊坐下，給她端了一碗，說：“佳期小口慢喝，暈船就會好得多。”
小樹跟兜兜年紀大一些，都會關心人，聽說假期暈船，又去給她拿蒲扇又去擰濕毛巾。
三個小的圍着她，北北說：“佳期姐，你喝啊，白的是荔枝，紅的是楊梅，可好喝啦。”
林佳期喝了一口酸甜可口的飲料，濃郁的酸味跟甜味共同刺激味蕾，原本蔫叽叽的小家夥頓時精神了，說：“還真好喝，我都沒喝過這麽好喝的飲料，青城也不好買荔枝跟楊梅，你們幾個也快喝啊。”
許曼栀嘗了一口飲料，說：“酸甜清爽真好喝，老大媳婦這手藝可真不錯，我看你大嫂真不錯，文靜端莊，一看就賢惠得體，要是我自己挑兒媳婦，也會挑這樣的，我怎麽看都覺得喜歡。懷宣跟林翹，你們倆眼光不錯。”
林翹把賀雲岫誇了一通，說她心靈手巧，會過日子，對小樹跟親生的一樣，娃帶的好，還很上進通過努力考上廠播音員。
直誇得賀雲岫紅了臉，說：“媽，林翹嘴可甜了，我沒林翹說的那麽好。”
林懷宣說：“咱們是一家人，在媽面前你不用謙虛。”
許曼栀笑道：“懷宣跟林翹都誇你，你肯定有很多優點，媽能看出來你是個好兒媳婦。”
她從随身攜帶的斜挎包裏拿出一個紅包，說：“你們結婚的時候媽不方便給你們錢，現在給你們補上。”
賀雲岫一看紅包的厚度，足足有一指節那麽厚，知道裏面包了不少錢，連忙擺手，說：“媽，我有工資，懷宣工資也不低，我們平時花銷不大，這錢還是你拿着吧。”
“這是給你們的錢，哪能我拿着啊，你們結婚媽肯定要出錢，錢不多，就是我的一份心意，也表明林家對你這個兒媳的認可，這錢你一定得收下。”許曼栀說。
賀雲岫說：“媽，這錢就當我跟懷宣孝敬你的，你還是買些衣服吃食之類的吧。”
推讓間，許曼栀覺得賀雲岫特別真誠，不說場面話，不虛僞應付，一點都不貪財，更對她有了幾分好感。
林懷宣說：“媽給的你就拿着吧。”
林翹也勸她拿着，賀雲岫這才把紅包收下，并說：“媽，這錢我們先存起來，你以後需要花錢跟我們說一聲。”
就這麽短短一段時間交流，許曼栀就能看出林懷宣跟賀雲岫夫妻關系，賀雲岫跟林翹姑嫂關系都很好，這讓她非常欣慰。
她滿意地說：“這樣的兒媳婦誰不喜歡呢，反正我是特別滿意。懷宣，有這麽好的媳婦你可得珍惜，對她好點。”
林懷宣說：“媽，我知道。”
“雲岫，要是懷宣讓你受了什麽委屈，你可不要忍着，寫信跟我說，媽給你做主，媽就林翹一個閨女，也會把你還有你妯娌都當閨女對待。”許曼栀說。
“媽，懷宣對我挺好的。我們從來沒紅過臉沒吵過架。”賀雲岫臉色微紅地說。
賀雲岫也很喜歡這個婆婆，婆婆誇獎她，又給她錢，充分釋放善意，就是認可她的意思。
林佳期喝着荔枝楊梅飲，跟平時牙尖嘴利的她完全不一樣，安靜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接受着堂兄跟表兄貼心的扇扇子跟擦臉服務，非常羨慕他們平時能夠在一起玩兒還能互相照顧。
在家裏她反反複複看他們的照片好多次了，見了面一點生疏感都沒有。
她臉色差不多已經恢複，感覺也好多了，就去拎放在堂屋地上的行李袋，說：“我和奶奶帶了禮物給你們，是我跟媽媽去百貨大樓買來的。”
她先從行李袋中拿出自己的洋娃娃，然後一一分發禮物。
見到水彩筆跟鉛筆盒，另外還有這麽新奇的玩具，五個孩子眼睛亮閃閃的直冒光。
林佳期根據身高判斷出每個人的名字，全部正确，這拉進了她跟大家的距離，她馬上成為非常受歡迎的小客人，大家對她好感爆棚。
小樹說：“佳期，我們沒有禮物送給你，但我們要帶你去玩，去趕海撿海鮮跟貝殼，去摘椰子，還能去采蘑菇跟各種好吃的野果。”
兜兜覺得他們大意了，只想着讓姥姥跟林佳期吃什麽玩什麽，沒有給她們準備禮物，他說：“你跟我們一起去撿海螺殼跟貝殼，超級漂亮，可以做成各種玩具。”
孩子們争着跟她介紹島上的水果跟各種海鮮。
林佳期興高采烈地說：“都是我沒吃過沒玩過的，好想跟你們一塊去玩兒。”
三個男孩開始玩電動車，北北跟蜜蜜則抱着洋娃娃愛不釋手。
林佳期靈活的大眼四下望着，她覺得島上可太好玩了，到處都是豐茂植物，她都沒見過，姑姑家院子裏像個菜園果園，五顏六色的果實挂滿枝頭，而且他們竟然還養了一只猴子。
“空空，去給林佳期摘個木瓜。”北北說。
看着小猴蹦跳着往木瓜樹旁走，林佳期睜大眼睛驚奇極了：“猴子居然聽得懂你說話。”
北北很自豪：“空空是我們的哥哥，它的智商跟小孩差不多，小時候我媽幹活，都是空空看着我跟南南。”
林佳期跟過去，從空空手裏接過黃澄澄的熟木瓜，她開心極了，聲音歡快：“是猴子給我摘的木瓜，它也太招人喜歡了吧，我可以跟它做朋友嗎。”
北北說：“當然可以，空空能分得出誰跟我們一家親，它肯定願意親近你。”
大人這邊說了半天話也沒見到林培源，許曼栀忍不住問：“你爸呢。”
林翹說：“我爸在他宿舍等着呢，他說請你去他宿舍看看。”
“行，那就去他那兒看看。”許曼栀說。
“我帶你去。”林翹說。
賀雲岫說：“你們去吧，我這跟你大哥準備晚飯，咱們早點吃晚飯，吃完飯讓咱媽跟佳期好好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