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孩吃糖才能長大,藏起來偷偷吃。”顧長亭出主意。
兜兜上衣口袋裝滿了糖，小手裏還拿了兩顆，纖弱的小手指剝了半天,終于把糖剝開，給太爺爺一顆,自己一顆。
“你爸媽對你好嗎？”顧長亭覺得這一點非常重要。
“他們對我很好。”兜兜甜甜地說。
“要是他們對你不好就跟太爺爺說，太爺爺訓斥他們。”
他對兒孫一向非常嚴厲，可重孫子不一樣，重孫子是拿來溺愛的。
“我最喜歡太爺爺。”兜兜雙臂勾着顧長亭的脖子,親昵地說。
“我最喜歡兜兜。”顧長亭滿臉慈祥。
大概他是唯一一個相信兜兜是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親重孫，相信顧凜和林翹是他親生父母的人。
兩人回到廚房,林翹切豬肚,顧凜開了兩個椰子，倒出椰汁，把椰蓉刮下來擠椰漿,顧凜邊幹活邊說：“爺爺現在誤會兜兜是咱倆生的了。”
林翹完全不在意：“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咱來本來就把兜兜當親生的。”
顧凜說：“要是前幾年就遇到你我能一直打光棍嗎？”
“肯定會打光棍，那時候我還沒大學畢業。”林翹笑着說。
顧凜也笑起來：“也對,早幾年遇見我也要等。”
他簡直心花怒放，也就是說，早幾年遇到的話媳婦也願意嫁給她。
椰子豬肚雞在鍋裏咕嘟咕嘟沸騰,林培源才來，顧凜跟老丈人一塊進客廳,給雙方做了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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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凜以為兩人沒什麽話聊，總不能幹坐着,本來想牽頭聊些家常,沒想到爺爺先提起挖坑道,林培源對坑道選址，哪裏會滲水，哪裏會挖出岩石了解得一清二楚。
又提到塵肺病，顧長亭說：“開鑿山洞、打隧道更要注意塵肺病，戰士們要發揚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但他們都還年輕，父母把他們拉扯大不容易，大部分還沒成家，等複員後他們就是家裏的頂梁柱，我不願意看到他們因為工程得無法治愈的重病。”
林培源說了在施工中降粉塵的各種方法，他說：“艦船廠施工考慮到了這方面，施工方案中就有提及。”
顧長亭邊聽邊點頭。
“艦船廠工程沒人得塵肺病。”顧凜覺得老丈人功不可沒，語氣很自豪。
“以後建戰備基地更要注意，粉塵會更厲害，我們一定要保證戰士的身體健康。”顧長亭說。
其實早在孫子孫媳婦結婚，顧長亭就找來林培源出版的書看，知道他的主攻方向是古建築，沒想到他一個建築師，對他問的這些都很有心得。
不僅如此，提起任何一個話題，林培源都有強于普通人的深刻見解，不愧是專家、學者，絕非徒有虛名。
看來顧凜把老丈人弄到島上也不是完全出于私心。
他相信顧凜，知道孫子辦事穩妥牢靠，這樣他就放心了。
見顧凜又來廚房，林翹說：“你不用幫我，還是去陪他們吧。”
顧凜說：“我還擔心他們聊不好，倆人聊得挺熱鬧的，用不着我找話題。”
“他們都聊什麽？”林翹問。
“主要聊工程。”林培源說。
“是不是爺爺想了解我爸的專業能力？那我爸是在面對領.導考核。”林翹問。
顧凜心說他媳婦還真不一般，連這都能猜出來，根本就糊弄不了她，他說：“也許是吧，你爸負責的工程的圖紙跟資料他早就看過，就沒聊這些，聊得別的，咱爸對答入流，看咱爸業務能力強，他就放心。”
“那就好。你還是去陪着吧，我再把紅燒肉熱一下，一會兒菜就全好了。”林翹說。
顧凜這才又回客廳。
林翹在廚房忙乎着，隔壁家兩個小孩攀着梯子探過頭來，看到廚房門口的兜兜，喊他：“兜兜，一會兒去看電影嗎？就在小學操場，挺近的。”
兜兜很驚喜：“去啊，我都沒看過電影，什麽電影，我家飯晚，要晚點去。”
“聽說是《英雄坦克手》，聽這名字電影就好看，我們早點走，多拿個板凳，給你占個座吧。”金豆說。
“好，金豆姐，我吃完飯去找你們。”兜兜說。
晚飯是六菜一湯，顧長亭嘗了一塊紅燒肉，色澤紅亮，軟糯不油膩，說：“沒想到林翹做飯的手藝這麽好。”
他跟顧凜一樣，本也以為林翹這種家庭出身的人不會做飯做家務。
顧凜語氣很自豪：“林翹什麽都會做，做飯做衣服比一般人強多了。”
顧長亭誇贊道：“看得出林家的家風、家教都不錯。”
見對方長輩這樣肯定閨女，肯定林家，林培源覺得特別欣慰。
林翹也松了一口氣，說是吃飯，可林培源這是在接受考核，現在領.導做出了肯定評價，這就算是過關了。
“謝謝爺爺誇獎。”林翹說。
吃過晚飯，林培源要回宿舍，林翹說：“爸，你也可以去看電影。”
畢竟看電影也是接受教育，而且島上不搞運動那一套。
林培源對這類電影毫無興趣，林翹就沒再留他。
顧凜拿了兩個馬紮，本來不想去看電影，但島上第一次組織看電影，不知道現場什麽情況，還是去一趟。
從營地出來，他們往小學的方向走，小學是新建的，是很結實的石頭房子，有圍牆，還有寬敞的操場。
島上沒有中學，島民的零星的幾個考上初中、高中的學生都到島外讀書，都是住校，有的為了省點船票錢，寒暑假才會回家。
遠遠地，他們就聽到操場上有很熱鬧的說話的聲音。
電影就要開始，戰士們已經在最左排的位置坐好，中間是家屬，右邊是島民，跟坐姿端正筆直目視前方的戰士不同，島民很熱鬧地在說話，有戰士在，他們也沒上牆上樹，都集中在右側。
還有島上的年輕姑娘大着膽子往戰士這邊看，可戰士不敢回看，他們有規定，絕對不能在駐地談戀愛，即便有心也沒那個膽子。
放映機的光線已經打到屏幕上，兜兜坐在中間位置，跟一群小孩坐一起。
本來以為可以過一個輕松團圓的春節，可顧凜格外忙，平時還能按時回來吃飯，現在經常不回來吃飯，就是回來也是吃完飯就走，就連顧長亭也一樣。
年三十下午，艦船廠工地歇工，林翹把林培源叫過來吃午飯，吃完午飯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筆墨紙硯讓他寫春聯。
一邊寫着，林翹熬了漿糊，開始貼春聯跟福字，院裏院外紅彤彤一片非常喜慶。
林翹去了趟韓文武那兒，給他拿了炸貨，有炸裏脊、蘿蔔丸子、豆腐丸子，還有炸帶魚。
“這麽多，姐，謝謝你想着我，這些我能吃上好幾天。”韓文武把東西都接過去，很感動地說。
林翹說：“我們家老爺子在，過年就不叫你過去吃飯，等老爺子走了你再跟我爸一塊兒過去吃頓飯。”
“好的，姐，你們一家對我太好了。”韓文武說。
兩人遞網兜的瞬間，林翹發現韓文武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指節秀氣，手背上的皮膚細膩，指腹一點繭都沒有。
明明是幹過農活的手，可連薄繭都沒有！
回來會，她開始和面、剁餡包餃子，林培源動手用竹篾跟紅紙給兜兜做燈籠。
小家夥玩了會兒摔炮，一邊看姥爺做燈籠，一邊巴巴地等爸爸回來，等到傍晚，顧凜跟顧長亭一塊從營地回來，林翹已經把餃子跟菜做好。
“太爺爺，媽媽說你就在島上呆幾天，一定要換着花樣讓你吃海鮮，她還擔心你吃不慣，還做了扣肉跟清淡的菜。”兜兜說。
“你媽媽真用心。”顧長亭撫摸着兜兜的發頂說。
林林翹做了清蒸老虎斑、鮑魚海參煲，扣肉、蝦仁炒蘑菇、肉絲炒筍尖、糖醋裏脊，豆腐丸子蘿蔔湯，還有湯圓。
明天顧長亭跟林培源都不過來，吃完晚飯，臨走的時候，他們都給了兜兜壓歲錢，太爺爺最豪氣，給的是一百塊，姥爺沒錢，給了五塊還有一個大燈籠，爸爸媽媽給的是一塊。
等長輩一走，兜兜立刻把巨款像獻寶給了林翹：“媽，這些錢都給你花。”
林翹蹲下來問：“給媽媽這麽多錢啊，兜兜不想用壓歲錢買零食嗎？”
“這錢給媽媽，媽媽可以買好看的裙子，買雪花膏，我的錢就是媽媽的錢，等我長大了，等我長大要掙好多錢給你花。”
顧凜在旁邊看着，酸溜溜地說：“為啥不掙錢給你爸花？”
兜兜說：“你也得掙錢給我媽花。”
顧凜點頭：“大兒子說的真有道理，我掙的錢都是你媽的，我也是你媽的。”
林翹笑道：“你快去營地吧，淨會哄我開心。”
她拿了一塊錢裝在兜兜口袋裏，說：“給你壓口袋，別弄丢了。”
“好的，媽媽。”兜兜拍拍口袋說。
等到初三，顧長亭要離島，顧凜拿了個相機回來，給家人拍了全家福。
“來島上一次，我就放心了，以後顧凜認真工作，你們一家好好生活，路途遙遠，以後我應該是不來了。”顧長亭有些不舍地說。
他彎下腰，把兜兜抱起來，舒展雙臂舉高高說：“真想把兜兜帶回京城，以後太爺爺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見到大重孫子呢。”
“兜兜舍不得太爺爺，也會想念太爺爺。”
很奇怪，明明還有其它重孫輩，可他最喜歡兜兜。
“爺爺，現在兜兜很沉了，你可別閃着腰，來，到爸爸這來。”顧凜說，他把兜兜接過來抱在懷裏又說：“我會經常給你寫信。”
顧長亭說：“你竟會糊弄我，以前你也這樣說，我一共才收到過你兩三封信。”
顧凜說：“那林翹會給你寫信。”
林翹笑着說：“爺爺，我會跟顧凜一塊經常給你寫信。”
顧長亭滿意點頭：“這還差不多。”
林翹準備好了滿滿一大行李袋的島上特産讓爺爺帶走，回去好給親人朋友尤其是顧凜的大哥大姐分。
一家人把顧長亭送到碼頭，目送着他坐上登陸艇出發，兜兜不住揮手：“太爺爺，兜兜也會給你寫信。”
顧長亭也朝他們一家揮手，登陸艇越來越遠，直到化作一個小黑點，再也看不見。
——
這天吃過晚飯，林翹給林培源拿了一些芭樂幹跟菠蘿蜜幹，見隔壁鎖着門，問：“韓文武不在嗎？”
“他從工地回來就去趕海到現在還沒回來，我給他留着飯呢。”林培源說。
林翹趁機問：“爸，韓文武跟你關系怎麽樣？”
林培源只當閨女關心自己，說：“這小夥子可真不錯，我當時不過随意搭了把手給他父親出了點藥費他一直感恩。”
本來不想說書稿的事兒，但為了佐證韓文武人不錯，林培源還把韓文武幫他要回書稿的事兒說了一遍。
“他一直都在照顧我，把我當長輩，當師父。”林培源說。
能看得出來，他對對方确實是非常滿意。
林翹從林培源這兒問不出什麽，要說識人能力，肯定是林培源更強，也許他是當局者迷，林翹說：“他人還真不錯，有他照顧你我就放心了，這些果幹分一半給他，等吃完了我再給你們送來。”
雖然林培源給了她肯定的答複，可她心裏有小小疑問，還是要跟顧凜說。
睡覺前她跟顧凜說出自己的疑惑，對方眉眼深邃，專注地看向自己媳婦：“……”
林翹握着他的手說：“幹農活的人肯定會長繭，你看你的手，虎口跟食指指腹的繭更厚，韓文武既然以前又上學又幫家裏幹活，手指纖細好看，指腹一點繭都沒有。”
顧凜回想韓文武的言行舉止，問：“他還有別的你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嗎？”
林翹認真想了想說：“沒了。”
“真沒了？”
“嗯。”
顧凜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說明韓文武沒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
韓文武是誰？反特人員。
瓊崖島跟戰備島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安排反特人員很有必要。
大家一定會認為他有那麽點私心，借口島上需要建築專家就把老丈人弄到島上來，其實更重要的人不是林培源，是韓文武。
他們倆的身份對韓文武來說是很好的掩護。
韓文武借着跟林培源一塊上島，這樣的人員安排簡直無懈可擊。
他媳婦偏偏盯上了島上最重要的人物。
仔細回想，韓文武的言行舉止，行為無任何纰漏。
至于林翹所說的手太好看了，很好解決。
他用輕松的語氣說：“他都脫離生産勞動多少年了，手上沒繭也正常。”
顧凜覺得自己一定是低估林翹了，之前被她漂亮柔弱的外表迷惑，他原以為林翹不懂世間險惡，實際上她非常聰明，并且有極強的識人能力。
他倒是希望林翹完全不關注這些。
顧凜伸出長臂攬着林翹肩膀：“咱島上哪個人什麽樣我比你更清楚，我老丈人身邊要是有個奇怪的人我能看不出來？你不用擔心，韓文武在私下裏對你爸尊敬謙恭，雖是監視你爸可他一直在照顧你爸讓他盡量少吃苦，他不會有任何問題。”
林翹對他百分之百信任，他說的對，有問題的人一定是顧凜比他更早發現，她于是放下心來，說：“可能是我把他放到我爸對立面，關心則亂，我想多了，我真不應該這樣揣測他，等有空我給他送點海鮮幹貨去。”
“以後你覺得島上哪個人奇怪，不要跟別人說，跟我說。”顧凜叮囑她。
林翹點點頭保證說：“我跟人聊天時都是聽得多，說的少，不傳閑話，不說別人的事情，也很少發表看法。”
雖然顧凜不說，可是她能領會出他是什麽意思，藍軍撤走，日軍撤走以及美帝國主義都會留下大量特務人緣，說不定會潛伏在哪裏。
顧凜很滿意她的答複，說：“媳婦聰明。”
——
艦船廠建好，林培源、韓文武跟着工程兵一塊調去了戰備島，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對島民來說，他們就是完成工程調走了。
吃完飯的時候，顧凜告訴林翹一個消息：“你大哥要來島上，帶小樹一起來，在艦船廠當工程師。”
林懷宣回國第一件事就是跟黃美芹離婚，兩人現在已經斷幹淨。
“是不是你讓他來的？”林翹很驚喜地說。
顧凜說：“艦船廠是軍工廠，但我管不到艦船廠的事兒，是他們廠長跟周曉渡的父親一塊把他安排到這兒，他來島上就安穩了。”
林翹很興奮：“我擔心大哥被運動波及，能來島上當然是好事。廠長本來就很器重大哥，咱們在火車站救下那個小孩就是廠長的孫子，周曉渡父親是總工程師，也是我大哥師父，他們是在幫我大哥吧。”
她來島上之前，周父還一直擔心自身難保，能為林懷宣這樣安排，已經算是情深義重了。
她想了想又說：“是他們考慮到你我在島上，才把大哥安排過來吧。”
顧凜點頭：“應該是這樣，看你很開心，你跟你大哥關系很好吧。”
“嗯。”林翹點頭，“我們兄妹三個關系都很好，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大哥上高中，他總騎自行車接送我上學放學，我們同學都很羨慕我。”
她想了想又說：“你已經給我提供庇護了，我不想因為我家的事情影響到你，不希望你消耗你的人脈關系，更不希望消耗組織對你的信任。”
顧凜伸出食指親昵地點了下她的鼻尖：“你真別想那麽多，這事兒跟我關系不大。”
“大哥的行程确定了嗎？”林翹問。
“下周日大船來他就随船上島。”
——
本來想讓兜兜去找別的小孩玩兒，可他堅持要跟林翹去碼頭等小樹，娘倆就帶着草帽遮陽，去碼頭等林懷宣跟小樹。
“媽，以後小樹就在島上呆着，不走了嗎？”兜兜期待地問。
“對，他不走了。”
“太好了，又多一個人跟我玩兒。”兜兜很興奮。
林翹很激動，兩年多的時間，終于能再見到大哥，在運動之前去國外，雖然是被外派，本來她跟許曼栀都擔心林懷宣也被下放，現在他來島上就安穩了。
這次只等了半個小時，等大船靠近岸邊，兜兜眼神特別好，小手朝前指着很開心地說：“媽媽，小樹，小樹。”
林翹看到大哥抱着小樹站在甲板上，就揚起手臂朝他們揮手。
林懷宣這兩年多應該過得還不錯，衣褲幹淨整潔，還跟原來一樣年輕，風華正茂。
對方明顯看到了她，單手抱着小樹，揚起另外一只手臂朝他們揮手。
“小樹。”
“兜兜。”
等倆人上岸，兜兜立刻跑過去，倆孩子激動地擁抱在一起。
“大哥，你這段時間還好吧。”林翹問。
“還挺好的，這是你們收養的小孩啊，媽說跟你還有妹夫都長得像，還真是。”林懷宣打量着妹妹跟外甥。
妹妹依舊很白淨，海風烈日并沒有讓她的皮膚變黑，臉上帶着盈盈笑意，看上去過得不錯。
“大舅。”兜兜喊了一聲。
“真乖。”林懷宣一手拎着兩只大行李箱，伸出另一只手臂摸了摸兜兜的小腦袋。
幾人往前走，遠離碼頭，林翹把小樹抱起來，掂着他體重跟她走時沒啥兩樣，說：“小樹怎麽這麽瘦了，眼睛大了，下巴尖了，我走的時候還胖嘟嘟的。”
林懷宣說：“小孩子長大了自然就瘦下來。”
小樹在林翹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我想姑姑才變瘦的，我早就想來看你們，奶奶說太遠。”
林翹反親了他的小臉蛋，說：“姑姑也想小樹，小樹以後就在島上跟兜兜一起玩，姑姑會給你好多好吃的，小樹又能胖起來了。”
等林翹把小樹放下，兜兜迫不及待拉起他的手：“走吧，小樹，先回我家。”
見還有一位女同志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們，林翹轉過身問：“同志，你是來走親戚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