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艾爾斯大學是世界頂級的音樂大學之一, 每年報考這所大學的人不知凡幾,但卻只有少數天賦和努力并存的人能夠拿到錄取通知書,小提琴專業是該學校的強勢專業, 許多世界一流的小提琴手都畢業于該院校,同時因為樂器類專業所需成本過高, 學費不菲的緣故,在這所學校就讀的學生大多都是富家子弟。
今年,該校彙集了來自各地的樂器天才,據說, 這一屆是歷屆裏顏值最高名氣最大的一屆,其中有好幾位都是早就開過自己的個人演奏會, 有了一定知名度的少年天才, 這也導致了今年小提琴系的新生都十分受到校內校外的關注,才開學一個月,就有好幾位新生榮登校園網首頁, 成為了校內知名的風雲人物。
而在開學的熱度開始降下去之後,小提琴系才迎來了本專業的最後一個新生——來自z國的沈央央。
沈央央來遲的原因十分倒黴,她在愛爾蘭的山裏遇到了暴風雨, 被困在了當地,又恰巧碰上航班延誤,所以才在開學一個月之後才姍姍來遲。
沈家買下給沈央央上學用的別墅就在艾爾斯校外, 去學校正門只有一條街的距離,孔溪幾人早在開學前就已經把別墅上下打理好了, 甚至沈央央到的時候,做飯的王嬸甚至都摸清楚了方圓十公裏內的超市和小店, 甚至還找到了一家專門賣z國食材的店鋪, 成功集齊了辣椒等做菜必不可少的調味料。
沈央央打了一個哈欠, 她才下飛機,到了別墅後立馬進房間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浴室裏放的是她在家裏用慣了的那個牌子的沐浴露和洗發水,三十分鐘後推開浴室門,這才感覺坐了那麽長時間飛機的疲勞被緩解了一點。
別墅有兩層,孔溪三人住在一樓,二樓全是她的個人空間,她出來後找到放置衣物的衣帽間,換上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等她下樓的時候,廚房裏已經傳來了食物的香氣。
王嬸煮了一鍋養胃的豬肝粉腸粥,粥底鹹香,豬肝燙得又嫩又鮮,處理得一點腥氣也沒有,粉腸肥嘟嘟的嘎吱嘎吱的十分有嚼勁,粥面上在出鍋的時候撒上了一圈綠色的小蔥花和一點蒜頭油,吃起來整個人都暖洋洋的,配菜也是一些新鮮清淡的小菜,這是考慮到她旅途的疲憊,胃口可能會不太好。
沈央央在飯桌前坐下後,有些好奇的問,“怎麽會有這麽新鮮的豬肝?”
王嬸笑眯眯的回答,“今天早上在一家z國人開的小店裏買到的。”
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沈央央,即使孔溪已經提前告知過她雇主的脾氣習慣,她還是難免會對人感到好奇,此時見到本人,第一感覺就是白、高挑,生了一張不論是在東方還是西方都十分符合審美的精致臉龐,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氣質,雇主年紀雖然小,身上卻帶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感。
沈央央一只手撐在半邊臉上喝粥,她幾乎要睡着了,在這種安逸的環境下,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她太累了,這時候孔溪把一只手機遞給了她,“剛剛電話響了三次。”
沈央央打開,通訊錄裏往下翻是一長串的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號碼,而最近來電只有兩個,一個是聶如打了兩通沒接通,另一個是傅易真。
沈央央估計着傅易真多半是想問她到家沒,而孔溪肯定和她身邊的楊助理通過電話,因此先回撥給了聶如,電話只響了三聲就被接通了。
“沈央央,你沒事吧?”聶如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詢問,沈央央這才記起因為趕航班,她只群發了一條報平安的短信,再給鐘沛宜和周淑慧回了電話,并沒有一一給國內的親友回消息。
“當然沒事,只是遇到暴風雨,航班又延誤了而已。“她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臉上全是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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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的聶如誇張的長舒一口氣,“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在愛爾蘭遇到暴風雨的事情傳回國內後,有多少人為你擔驚受怕?”
聶如的情緒實在很激動,沈央央微眯着眼睛耐心的安撫了她幾句,直到發洩完情緒之後,聶如才話鋒一轉,語氣裏帶着一些意味不明,“你知道最近這段時間陸鐘被陸家丢到部隊,全方面禁閉管理了嗎?”
沈央央在愛爾蘭遇險的消息目前是俞城二代圈裏的頭條大事,國內外消息不太通暢,大家都以為她是遇險了生死不明,她在圈子裏不論是男生緣還是女生緣都相當不錯,當時好多人都在讨論這件事為她擔心,好幾位她的追求者聽說甚至都準備花錢組個團隊,或者找關系去愛爾蘭營救她。
其中最瘋狂的是陸鐘,他因為父親職務的關系屬于不能輕易出國的那類人群,連用身份證買機票都要管控,聽說當時知道沈央央遇險的消息的時候,陸鐘正在一場圈內的聚會上,那是二代中有名的一個二世祖組的局,場面上少不了俊男美女,這種聚會在以前,都是請不到陸鐘的,這次聽說他要來之後,該二世祖還摩拳擦掌的找了好幾個長相出衆的女孩。
陸鐘這段時間一直過得很頹廢,難得沒有拒絕那場聚會上湊上來的人,甚至當時聚會上的幾個人還私底下打了個賭,賭陸鐘能不能在今天破了童子身。
當然結果讓他們失望了,因為沈央央遇險的消息一傳來之後,陸鐘臉上漫不經心的神色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陰沉,旁邊弄不清楚情況的女孩子還試圖再湊上去套近乎。
在場的人裏沒有比陸鐘的身份更高的,而且聽說還是一個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少男,這種大少爺一旦陷入愛河,上頭起來什麽都舍得給人花,她遇到這麽一個機會當然要牢牢抓住。
可下一秒陸鐘就踢翻了面前的茶幾,整個聚會一下子安靜下來,衆人默默看着陸鐘拎起外套後匆匆離開。
之後就傳來他在陸家大鬧着要去愛爾蘭找沈央央,卻被陸家老爺子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暫時先把人關進了部隊裏。
沈央央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她聲音裏全是困倦,聽起來對這件事的興趣不大,聶如回過神後感覺心緒有點複雜,感情上她當然是站在沈央央這邊的,所以在之前她也一直能以理性的态度看待陸鐘幾人對沈央央的照顧。
她覺得這份感情沒什麽,少年時候的感情本來就是這樣,熱烈但淺薄,當時看着愛得很深要死要活的,幾年之後再回頭看說不定自己都要罵自己一句傻逼。
她包括沈央央都是這樣以為的,聶如心裏知道沈央央并不很認真看待陸鐘幾人對她的感情,認為他們總會長大,對方不見得有多愛自己,但冷眼旁觀了這件事之後,聶如隐隐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沈央央或許錯了,對方對她的喜歡或許比想象中更深,能做的也比想象中更多,并且陸鐘幾人都不是什麽善茬。
她會在之後因為這份漫不經心付出代價嗎?聶如心裏忽然閃過這個念頭,随即馬上抛開,自嘲的笑了笑。
不過八卦的心思到底淡了下來,“也沒什麽,你先去休息吧,聽你聲音都困死了。”
沈央央嗯了一聲,聶如不說她就不問,說到底她對這件事确實不是很關心,挂了電話就要上樓補覺。
徹底墜入夢鄉之前,腦海裏閃過的是孔溪剛才的囑咐,“下午三點有一節專業課需要你去上,課本材料我已經幫你領回來了,這節課需要的課本放在一樓的茶幾上,在你對學校熟悉起來之前,我都會開車送你去教室。”
在聶如和沈央央通電話的時候,陸鐘也正在看着手上的手機發呆。
他在沈央央遇險期間給她打過無數個電話,理所當然的,她處于失聯的狀态,電話一個也沒接通,當時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殺人的心都有了,滿心只想着去愛爾蘭找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其實陸鐘也說不清他當時的想法,那一路上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麽也沒想,整個人都是懵的,在這之前他還在和沈央央鬧別扭,甚至她走之前,他們都沒有好好告別過。
那次失敗的告白就是他們之間說的最後一句話了嗎?陸鐘忽然這樣想到,接下來是一股巨大的撕裂感。
其實在買不到機票,申請也通過不了,回家跪在陸老爺子面前求着他讓自己出國的時候,陸鐘腦子裏是什麽情緒都感受不到的,他腦子裏似乎只能想到沈央央了。
直到後來渾渾噩噩的被丢進部隊,再在之後聽聞沈央央只是遇到了暴風雨失聯,人什麽事也沒有只是虛驚一場,他才反應慢半拍的感覺呼吸終于順暢起來。
他如今是在軍校念書,常一起走的同學也是大院兒裏的,對方目光掃了一眼他的手機,笑着開口,“你還想着去國外找沈央央?”
陸鐘當時的失态他雖然沒親眼見過,但卻是聽說過的,此時開口問這個問題除了關心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意思,想勸陸鐘想開點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沈央央人都出國了,你們倆根本不合适。”
陸鐘手指在通訊錄上滑過,到底沒撥過去,但他也沒理會旁邊朋友說的話,徑直把手機放進了兜裏。
“诶,我說的是真心的,你們倆真的不合适。”
陸鐘愣了一下才回答,“我知道。”
對方又似笑非笑的探究着問他,“那你不會還想着出國吧?”
“沒有。”陸鐘臉上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在沒辦法自主決定出國之前,我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想法了。”
其實他如果現在要去找沈央央,陸家肯定不會攔着他,畢竟沈央央現在是安全的待在紐約,和之前愛爾蘭那次完全不同,但陸鐘卻發現這樣并沒有什麽意思。
他去見沈央央一面,然後呢?在她的眼裏他依舊只是個發小。
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