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于目前的情況,沈央央是有點懵的。
夏天天氣熱,空調就是她的續命神器,一般她待在車子裏的時候,車窗都是搖緊的。
但偏偏就是在今天,或許是因為周淑慧給她煲的那碗提神醒腦湯,沈央央在回傅家的路上,少見的感覺有點暈車。
她打開了車窗。
随着悶熱的空氣一起被吹進車裏的,是女孩子的驚呼聲,以及沈央央非常耳熟的,住在她隔壁的發小林定的喊聲。
沈央央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叫司機停了車。
雖然因為那幾本書的緣故,她不可避免的對這三個發小有些警惕,但她和林定一起長大,十幾年的感情做不了假。
退一步講,就算不是林定,這種別人明顯遇到了麻煩的情況,沈央央在自身有餘力的條件下,也是樂意伸出援手的。
不過當真的看到棍子落到蘇柔頭上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傻眼。
蘇柔,林定,小巷子,三個混混,搶劫,這些場景湊在一起,沈央央又不是傻子,迅速的在腦海裏回憶了一番,想起這正是原小說裏的一段劇情。
蘇柔為了溫暖林定,奮不顧身上前為他擋傷,在此之前林定都對她不假辭色,在此之後他才真的把蘇柔看在了眼裏。
有必要嗎?為了個男人?命都不要了?
是個狠人吶。
陪着沈央央過來的是沈家的司機王平,他是認識林定這張臉的,見到這種情況,不用沈央央吩咐,他自己就上前制住了那三個古惑仔。
沈央央和他配合得也十分默契,先打120為蘇柔叫了一輛救護車,再打110 為林定報了個警。
“央央?”事情發生得太快,林定等沈央央打完電話後,眼神才聚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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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央央看了這個發小一眼,平心而論,以他們兩人的關系,她現在是應該上前去安撫一下林定的情緒的。
畢竟林定在他媽媽去世後,是真的對這種事情有心理創傷。
但視線轉到蘇柔那張還帶着血的臉上,沈央央提起的腳步就有些猶豫。
她是個人格健全的正常人,平時磕到碰到了,她家裏人都要心疼死,更別說是在腦袋上開這麽大一個口子了。
林定是她十幾年的朋友,在此之前,甚至是剛夢到那本書的內容的時候,沈央央都沒想過要因此疏遠和他的關系。
可現在看着還躺在他懷裏的蘇柔,和這種偏執的人牽扯到了一起,她還要毫不避諱的和這個發小來往嗎?
沈央央倒沒想過因為這種事就和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絕交,只是心裏有些毛毛的。
她沒靠近,像個局外人一樣站在兩三步遠的地方。
救護車和警車幾乎是同時來的,和出警的公安人員一起來的,還有傅易真。
沈央央有些意外,“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傅易真比他們大一歲,畢業也要早一年,他大學沒在國內念,去的是美國的一所高校。
“昨天才回來的,沒想到你不在家。”傅易真安撫的對她笑了笑,“林定這小子怎麽回事?”
傅易真的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嘴唇又生得很薄,不笑的時候讓人感覺冷情,笑起來卻有一種溫柔深情的反差感。
他看着醫護人員把蘇柔擡上救護車,目光重點落在一直被她的左手拉着袖子的林定身上,說話的口氣帶着點調侃。
說實話,其實今天遭遇這種事情的換成陸鐘或者大院兒裏的其他人,反應肯定都沒有林定那麽大。
不過是開了一個瓢,他們大院兒裏稍微刺兒頭一點的,做的這種事難道還少?
沈央央聳了聳肩,雙手一攤,“我也不知道。”
按照常理來說,她只是路過正好遇到,的确應該不知道半點內情。
她這樣說,傅易真就沒繼續問,只脫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安慰她,“人肯定沒事,就是血看着流得有點多。”
豈止是有點多,沈央央攏了攏肩上的外套,林定和蘇柔的長輩都還沒來,是他們兩人陪着林定,坐在正在去醫院的救護車上。
沈央央看了躺在擔架床上的蘇柔一眼,少見的對一個人起了點厭惡的情緒。
這種仗着知道未來的優勢,算計着騙取另一個人的好感的行為,真的好嗎?如果林定也像她一樣知道,披着奮不顧身的外表底下的,是充滿了偏執的算計,那林定還會像小說裏一樣,被蘇柔打動嗎?
扪心自問,她自己是絕對接受不了這樣的感情的。
————
到了醫院不久後,蘇柔的父母就趕來了。
幸運的是這一棍子下去,傷勢看着是厲害,檢查之後卻只是普通的腦震蕩,休息幾天就沒有大礙了。
沈央央三人都站在蘇柔的病床前,但不知道是不是蘇柔的執念太深,全程她都拉着林定的手沒放開,礙于她是個病人,檢查的時候醫院的護士也不好強硬的掰開她的手,只能任由她這麽拉着。
“你是?”蘇母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之後,落在了林定身上。
沒辦法,就林定看起來和整件事情最有關系。
來得匆忙,其實蘇家人也都還沒弄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是自家女兒被人打了,還進了醫院。
等弄清楚了原委,知道蘇柔是替林定挨的棍子之後,兩人看林定的目光不由帶上了點遷怒。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能做出為別人擋傷這種事,還能是因為什麽?多半是兩人瞞着家裏早戀了。
“你們倆是多久談上的?”
沈央央在一邊聽得頭皮發麻,下意識的扯了扯旁邊傅易真的衣擺。
這是她常做的動作,通常是不耐煩了,或者撒嬌的時候就會有。
她這個小動作同時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傅易真聞弦歌而知雅意,立馬就向面前的人提出了告辭。
林定卻是目光暗了暗,如果單從感情上說,他當然是不願意看着沈央央和傅易真單獨離開的。
林定現在還記得,高一那年的暑假,他繼母的這個侄女兒,在見了他一面之後,突然對他迸發了極大的熱情,開始對他死纏不放。
他被蘇柔纏得沒辦法,冷着臉說話,她也能笑吟吟的湊上來,林定沒遇見過這種人,一時間沒招架住,真讓她進了自己的房間。
偏偏同樣是在那天,沈央央給他送腌篤鮮,敲門後正好撞見蘇柔。
在那之後,林定就感覺沈央央對自己有點冷淡,對傅易真卻更加親近起來。
林定想站起來,說“我也一起回去”,但剛站起來,拉着他衣袖的手就動了動。
蘇柔剛好在這時候轉醒,她以為自己昏迷後,林定是專門守在她的床邊,眼睛裏全是驚喜。
“柔柔!”蘇父蘇母趕忙走到了病床前。
蘇柔的視線卻只放在林定身上。
沈央央和傅易真已經走遠了,林定看了兩人的背影一眼,沈央央身上還披着那件傅易真的外套。
蘇柔今天撲上來為他擋傷,他心裏确實是有着觸動的,但林定把自己的情緒分得很清楚,觸動是有,畢竟那種情況下,換成是誰給他擋棍子,他心裏都會有觸動。
但更多的,類似于面對沈央央時候的悸動,卻是沒有的。
蘇柔還眼巴巴的望着他,她确實很可憐,身上的傷還是為他受的,林定移開了視線,幹巴巴的開口,“抱歉,我得回家一趟,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就推開了她的手,朝沈央央離開的方向走去。
手被推開,林定還毫不猶豫的離開了,蘇柔臉上全是錯愕。
旁邊的父母還在質問,“柔柔,這個小夥子怎麽這麽不靠譜?”
蘇柔第一次對自己是否能溫暖林定這件事,感到了不确定。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