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假設
“你說我身體裏的細胞，居然跟毀滅了整個世界的T病毒有着百分之八十的相似？”馬超同樣張大了嘴巴，甚至比範思特的嘴巴還要大，大到妮雅只要稍微仔細看去，就可以直接看到馬超口腔裏參差不齊的獠牙。
初步檢測之後，傑西卡好像就暫時放過了馬超。也就是這個時候，馬超無意間的一個問話，便得到了令他所料不及的震驚事實。就連去而複返的妮雅，都因為傑西卡的回答，愣愣站在了門口：“傑西卡，我們剛才好像……”
“沒關系，T病毒雖然可以通過唾液傳播，但有趣的是，他身上的這種特殊病毒似乎卻沒有感染性。你大可放心和他接吻，并且，假如你能幫我搞到一些他的精液樣本，我會很感激你的。”傑西卡取了一點馬超的血液，放在培養皿當中透過顯微鏡仔細觀察着，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連看馬超和妮雅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既然沒有傳染性，那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好在對傑西卡口無遮掩的性格已經有了初步的熟悉，馬超這次也沒有太多別扭。當然，這其中更多是傑西卡透露出的那個驚天消息。
“這也正是我需要研究的問題，畢竟不管怎麽說，T病毒是連康納博士都沒有抗争過的溫和病毒。至于你們說什麽毀滅了整個世界，不過是它無意催生的一項副作用而已。”輕輕滴入一滴液體，傑西卡的神情異常凝重。并且，她還提早打開了影像記錄。
而之後，實驗室裏的巨大光屏當中，立時呈現出了上次在亞當斯私人醫院一模一樣的場景。馬超和妮雅目瞪口呆地望着光屏當中，那一個個如黑色蝌蚪快速移動吞噬其他細胞的病毒，整整兩分鐘的時間，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麽。
傑西卡似乎比較淡定，待光屏當中只剩下一灘毫無意義的營養液後，她飛快在光屏上按動了幾下。随後，大量的數據開始如流水一般刷動，光屏最右下角的地方，一個呈螺旋狀緩慢上升的模型正在慢慢構建成形。顯然，傑西卡已經開始模拟馬超的DNA模型，開啓她的科學探索之路。
當那個色彩鮮亮的模型構建出一層的時候，妮雅似乎比馬超率先反應過來：“這樣吞噬性如此強烈的病毒，你居然還稱呼它為溫和病毒？天啊，你完全颠覆了我對溫和這個詞的理解。”
或許是因為今天終于開始步上正軌，或許是馬超目前還比較配合。不管怎麽說，傑西卡今天看起來的确很高興，聽了妮雅的話之後，她雙手倚在試驗臺上，明顯有了說話的興趣：“看來，你們對于生化病毒根本一無所知，更不知道所謂的進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馬超和妮雅聞言，同時點了點頭，又不約而同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懵懵懂懂掙紮在這個末世當中，只為明天能生存下去而便與喪屍、異獸厮殺拼鬥，又或者在酒精、迷幻藥和女人的身體上沉迷度日，能了解這個末世到底發生了什麽的人，萬中無一。因此，有機會知曉事情本源的馬超和妮雅，是很幸運的一人一喪屍。
“通常，當病毒感染受害細胞時，它先附着在細胞表面，然後會被細胞膜通過胞吞作用形成囊泡納入細胞內，囊泡進入細胞後被分解，病毒因而被釋放出來，然後通過轉錄連接起細胞核中的遺傳物質。”解釋完細胞吞噬原理的傑西卡，看着馬超和妮雅一頭霧水的樣子，略微顯得有些無奈。
“這樣直接說，如果是烈性病毒的話，它細胞核內的遺傳物質會使原細胞染色體斷裂，成為合成病毒染色體的材料。合成的病毒染色體又會控制合成新的病毒蛋白質外殼，之後組裝成新的病毒。最後細胞解體，放出大量子代病毒……”
“傑，傑西卡，你能不能說得再稍微通俗一些？”馬超很有些不好意思，這番談話，他分明有聽天書的感覺：“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們，烈性病毒進入人體之後，會發生什麽？”
“很簡單，病毒會破壞人體原有的細胞功能，然後就是人體死亡。”傑西卡攤了攤手，說到“死亡”兩個字的時候，語淡風輕。
“那假若是溫和病毒呢？”妮雅也很鎮定的附和點了點頭，畢竟這個結果，早在她的預想當中。
“溫和病毒只偶爾會發生上述的烈性病毒的行為，大多數情況下進行溶原周期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病毒比較穩定地寄生在細胞中，細胞會繼續生存、增殖，時而放出少量病毒。這種被溫和病毒感染後仍生存的細胞叫做溶原細胞，溶原細胞對已感染的同種病毒免疫，并且在分裂時，會把這種溶原性傳給子代細胞。不經幹預的話，溶原性幾乎可以半永久性地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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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馬超和妮雅更加迷茫的神情，傑西卡嘆了一口氣。這次不用馬超提醒，她自己便繼續說道：“這種病毒感染人體，得到的結果就是人類變成喪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仍舊存活着，并且比人類多了更強大的免疫力，同時諷刺的是，他們永遠不會遭受肌萎縮側索硬化症的折磨，反而在進化之後，有着更敏捷的行動力。”
而馬超顯然不知道傑西卡為何又提到一個他根本聽不懂的名詞，可一旁的妮雅卻明白傑西卡的暗諷，向馬超解釋道：“肌萎縮側索硬化症，又稱漸凍人症，就是當初康納博士研究T病毒想要從根本上治愈的那個病症。”
馬超沉默地點了點頭，不過傑西卡的一番言論實在太颠覆他的原有思維，使得他不得不自己總結問道：“你是說，外面那些四處游蕩的喪屍，本應該都是體力、行動力都要強過舊時代人類的新……新人類？”
“不錯，事實上這很可能也是康納博士的宏願。在康納博士遺留下來的資料當中，我們發現感染T病毒的生物，并沒有一例發生細胞大量溶解引起生命力衰竭的現象，那些喪屍也比正常人擁有更好的聽力、體力和生命力。所以說，T病毒其實是可以促進人類進化的溫和病毒，它會與宿主共生。”
說道這裏，傑西卡看着光屏上漸漸構建起來的模型，目光越發迷離驚訝，對于之後的解說也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溫和病毒會把自己的遺傳物質整合到宿主細胞的染色體中并長期共生。在這共生期間，宿主細胞的基因型就由于整合了病毒染色體而改變，細胞的性狀也相應地會發生變化，這就是我們稱作的溶原轉換。”
“而這種轉化也就解釋了能力者誕生的根本原因，通過溶原轉換，宿主本身就會有或多或少的變異，甚至有可能變異成另一種生物，視這個整合的病毒對宿主的影響大小和性質而定。而現在我們看到的結果，T病毒的影響是巨大的，大部分的人類，都成了喪屍……”
“也就是說，無論是能力者和喪屍，還有其他異獸等所有生物，其實都是因為本身基因的不同，而在T病毒的感染下發生了變異？”這個論斷其實同末世普遍接受的論點沒什麽不同，唯獨不同的一點就是人類現在已經找不到原T病毒，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假設：“那如果人類掌握了T病毒，再在特定改造過的人體基因上繼續感染，會發生怎樣的情形？”
馬超這句話似乎問到了這個末世所有科學家都期望的問題，傑西卡的眼神一時也從光屏上移到了馬超身上，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最後才悠悠回答道：“這就會發生十幾年前，與人類複生計劃同時進行的另一項研究：羅氏完美人體計劃……而這個研究的結果，就是直接導致了終結日核彈和T病毒的徹底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