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賣槍
不知不覺妮雅終于來到了克索洛傭兵公會的門口前，相較于剛才那個靜悄悄、只有月光普照的街道來，裏面倒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由此看來克索洛公司區域裏，那些投身冒險事業的傭兵們果然和她一樣，都是喜歡不分晝夜盡情揮霍生命的。
在門口的時候，妮雅特意看了一眼這家傭兵公會的招牌。與裏面的燈紅酒綠比起來，這家傭兵公會的招牌卻不怎麽顯眼，原料應該是從一段卡車車廂拆下來的鐵板，不知道傭兵公會的老板用什麽方法把字弄了上去，還特意通了極光管。不過顯然公會的供電能力不怎麽樣，克索洛傭兵公會七個大字，只有後面四個大字是亮着的。
看到這個情況，妮雅心中不由悠悠嘆了一口氣：張公子那家酒吧，同這家公會的情況大同小異。他們雖然竭盡全力想跟克索洛公司有上那麽一層至少讓人誤解的關系，但事實上，克索洛公司對于他們将建築物冠上克索洛名頭的事情，一項采取了既不支持、也不反對的态度。也就是說，這些設施的老板們，并不是克索洛公司內部的人。
這樣，妮雅想通過公會聯系到克索洛高層尋找計算機天才的計劃，就此恐怕要告吹了。
好在這點小挫折并沒有影響妮雅的心情，信步走入公會大門，裏面的情景跟妮雅想象地差不多：一張幾乎覆蓋了整個牆壁的巨大懸挂屏，上面正滾動着密密麻麻的傭兵任務；懸挂屏下面，是幾位年輕貌美、打扮精致的女孩子，正對着光屏電腦處理着日常事宜，專業而甜美的嗓音讓她們更像舊時代負責處理客戶抱怨的客服人員，不過，偶爾一兩位姑娘忍不住爆出兩句粗口之後，就會完全打破舊時代幻想的美夢，引得那些本就嘈雜的大廳再爆出一陣大笑。
寬廣而熱鬧的大廳當中，不少傭兵更是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暢飲着、吹噓着，或者幹脆就是面紅耳赤争論着；來往穿梭不斷的服務員們會很熟稔地判斷出那些人剛完成了任務，從而讓他們一擲千金買下她們的酒或幹脆讓她們送上一個難忘的夜晚。
除此以外，就是琳琅滿目的各間商鋪窗口，有負責物資兌換評估的、有負責裝備武器出售修理的，當然，還少不了一些鬼鬼祟祟出賣小道消息的投機者。零零碎碎的種種加在一起，讓妮雅感覺她對這家傭兵公會的老板的判斷可能有些失誤。
毫無疑問，妮雅的出現又引來了一陣嘹亮且起伏不斷的口哨聲。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的妮雅這次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她有意無意地敞了敞胸口，露出了毛熊給她的那顆子彈，白皙颀長的脖頸下栓上一顆子彈作裝飾品，在這個末世幾乎是每個女人的專利。不過顯然毛熊的這顆子彈還有些威懾力，不少看清楚這顆上面坑窪不平子彈後的傭兵，就沒有剛才那麽放肆了。
妮雅這才微微笑了笑，卻也沒有半分張揚。這裏可是傭兵工會，比毛熊厲害的大有人在，能被吓住或略有顧忌的家夥，都是比毛熊還不如的小人物。真正的麻煩不來是不來，若是真來了，這顆子彈屁點作用都沒有。
她在大廳當中環顧了一圈，掏出兩顆子彈又買了一杯啤酒之後，才最後來到了懸挂屏旁邊一家比較冷清的槍械店旁。店面不大，兩邊牆壁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槍械，外型倒是琳琅滿目，油光锃亮，看上去支支生猛。
不過妮雅雖沒有槍械精通技能，但已經見識過原力武器的妮雅，對于這些熱火器已經沒有多大的熱忱。她唯一感興趣的，只是店面裏的那個頭發半禿的幹瘦老人。他戴着老花眼鏡，正在專注地擦拭着槍械零件，一副對嘈雜大廳視而不見的樣子。
這個時代，年紀雖然不代表什麽。但有趣的是，如老頭兒這樣的年紀，定然經歷了新舊兩世界的交替變幻，從而還能活下來的家夥，定然有旁人不得而知的故事。而故事沉澱下來，就是見識和經驗——那正是妮雅所需要的東西。
妮雅走到櫃臺前，敲了敲櫃面。
老頭頭也不擡地說：“東西都擺在那了，自己看！”
妮雅不以為杵，反而笑着回複道：“我不是來買東西的，而是來賣東西的，這個家夥你能不能吃得下？”
老頭終于從眼鏡上方看了妮雅一眼，一剎那間混濁的雙眼中似乎冒出閃亮精光。妮雅頓時吃了一驚，可是她仔細看去時，卻發現老人的雙眼混濁如初，剛才完全象是一個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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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終于開口了，語氣非常淡定：“什麽貨？先拿出來看看。”
妮雅再度微微一笑，将肩上那把從地下科研所随手拎出來的突擊步槍放在了櫃臺上。她雖然只是随後一抓，但地下科研所警衛室裏卻沒有任何次品。
這把槍是舊時代世界六大名槍之一的美國M16式5.56毫米突擊步槍，它以精确的命中指數、穩定的可靠指數、強勁的侵徹力和簡約的人機工效名列六大名槍第二名，是新時代不可多得的精品。
雖然它有一些密集射擊時容易卡殼和在惡劣戰鬥條件下故障率較高的缺陷，但對于在城市廢墟當中擊殺喪屍來說，卻完全可以勝任。尤其是小口徑的輕微後坐力和輕巧緊湊便攜式的特點，足以讓它成為這個時代沒有覺醒能力普通人的最好禮物。
不過，對于妮雅來說，這把槍除了能吓唬一些普通人之外，再無其他作用。精确密集的射擊力同樣代表這把槍會消耗不少子彈，這讓對速度有要求的妮雅不能有太多負重。所以，妮雅才會這般輕易選擇出手。
老人熟練地檢驗了一下槍的性能，臉上終于有了一絲驚喜的神色，仔細端詳了妮雅一眼之後，才慢悠悠地說道：“姑娘，這把槍幾乎是全新的。我想這對于你來說，不是一個太好的消息吧？”
妮雅又一驚，的确，這把槍在科研所一直陳列二十多年，基本上沒有被動用過。按老人說是全新的，也絲毫不為過。而在這個動蕩的世界，一個人有了一處秘藏大量精品槍械的消息，明顯不是一個什麽好事。
不過妮雅的驚愕并未表現出來，老人既然說出這番話，必然就有下文。果然，在妮雅沉默的一分鐘後，老人又主動說道：“姑娘，明說吧，你想讓我幫你什麽才會将那批槍全都賣給我？放心，價格一定是最公道的。”
“不需要麻煩您太多，我只需要您幫我弄一些特殊的情報就可以。您也知道，傭兵等級之類的東西，可最是讓人讨厭的東西。”
“你憑什麽知道我就可以幫你弄出特殊的情報？”老人笑了笑，對于妮雅這個試探，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因為您的店鋪離這個服務臺最近，而且女孩子總是對您這樣的老人沒有什麽戒備心的。”
聽到妮雅這個回答，老人哈哈笑了一聲，看樣子十分高興：“果然，如今聰明又漂亮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只發愁如何追上一個姑娘呢。”說完這句話，老頭摘下老花鏡，對着離他最近的一位辦事員女孩子說道：“英子，給這位姑娘辦個一級傭兵的勳章，手續費不用收了，她已經付過了。”
“好的，會長。”那名叫做英子的女孩當即躬了躬身，極其恭敬地向老人回答道。
妮雅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深藏不露的老人，終于有些真正的震驚：原以為這個老人只是可以與這些話務員女孩的閑聊當中得知一些內幕，想不到他竟是這家公會的老板！
并且，還有一件令妮雅高興的事，那就是她即便再不懂行情，也知道這把槍的價格遠遠超過什麽傭兵手續費。老人收下那支槍，顯然他很看重妮雅，同意了向她提供特殊情報的請求。
“小姑娘，傭兵等級其實是為了保證傭兵的安全。有時候，知道太多，反而不是什麽好事兒啊……”老人愛不釋手地摩挲着那把槍，喃喃地說着，也不知他究竟想表達或告誡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