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姜懷愣了一下, 耳朵倏一下地紅了。在對上傅柏欽微深的眼神時,莫名覺得這句話好像有些古怪。
一陣熱意從臉頰泛起,他心底有些不自在。
這時候連忙咳嗽了聲, 轉過頭去:“我沒想什麽。
他咕哝了一句, 轉過頭去吃蟹粉包緩解尴尬了。
姜懷吃完之後就去上課了, 他雖然早上第一節 沒有課,但是第二節卻有。
兩人一起出門之後,傅柏欽看着他忽然道:“我去公司了。”
姜懷點了點頭。
傅柏欽笑了一下, 看着他回過頭來。
“去吧。”
他一直站在原地, 看着姜懷離開之後才收回目光。
畫室裏,姜懷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大課上了一節, 老師就留了自己練習,他拿着畫筆, 卻怎麽也無法集中精神。
旁邊同桌都已經開始畫作業了, 姜懷還是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被人叫了一聲才轉過頭。
“啊, 怎麽了?”
他有些疑惑。
同桌搖了搖頭:“你今天怎麽了?怎麽臉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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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不好是因為昨晚醉了, 但是走神卻是因為傅柏欽。
姜懷皺着眉, 一想到傅柏欽最後問那句就尴尬的要命, 罕見的居然連自習都畫不下去了。姜懷深吸了口氣,這時候搖了搖頭,将傅柏欽身影抛出腦海裏。
轉過頭來繼續認真完成作業。
今天的作業一直留到第二天交, 姜懷早上浪費了一上午時間, 中午也沒有回宿舍。在食堂吃了飯之後就又回到了畫室自己加班。
中午畫室裏一個人也沒有,姜懷低頭正将早上落下的東西補上來, 這時候就聽到了敲門聲。
轉過頭去, 秦峥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在上次籃球場回去之後, 秦峥其實就心情有些不好, 心底無名的焦躁湧起,就連他自己也感覺莫名其妙。
其實他和姜懷之間也沒有什麽事情,他們現在已經恢複兄弟關系了。他本來是……沒什麽可焦躁的。
秦峥這樣想着,中午的時候卻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畫室門口。
昨天晚上姜懷他們在KTV裏照了幾張照片,發在了朋友圈裏。
秦峥本來沒發現,在旁邊舍友點贊的時候才忽然從老二朋友圈裏看到,姜懷晚上在和室友們在KTV裏唱歌,幾個人熱鬧的坐在包間裏搶麥克風,他堂哥靠坐在沙發上。
旁邊室友看的羨慕。
“老二他們宿舍搞團建啊。”
“看着挺好玩的,咱們什麽時候也聚會一次呗。”
大壯點了點頭。
秦峥看的卻怔了一下,照片裏姜懷和老二打鬧完之後搶了麥克風,笑的眼睛彎彎的。琥珀色眼睛在燈光下好像會發光一樣。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姜懷這樣笑了。
好像從姜懷給他告白之後開始,姜懷面對他像之前那樣笑出來的時候就越來越少了。
秦峥看着照片,腦海中回憶的卻是那天在火鍋店姜懷看着他時禮貌的禮節性微笑。
并沒有這麽親近。
也沒有這麽……放肆。
他在老二面前,都可以這麽放松自在了……
秦峥收緊手,表情微怔。從告白之後姜懷的照片裏好像就再也沒有他了。
他吃着飯時心裏躁郁。
旁邊室友們還在讨論哪家KTV好,秦峥微閉了閉眼睛,忽然站起身來:
“你們先吃。”
“我出去一趟。”
“欸,飯剛上來。”
“秦哥你幹嘛去?”室友有些疑惑。
然而秦峥一轉身就不見了人影。
姜懷看着畫室外的秦峥,眨了眨眼,揚起笑。
“你怎麽來了?”
“吃了嗎?”
很普通的問話。
姜懷在剛剛看到秦峥的時候雖然遲疑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打招呼比他想的還要輕松。
心裏關于秦峥的痕跡在慢慢的擦去,連姜懷自己都察覺到了。
也許是因為已經給了自己延緩的兩個月。
在告白之後,姜懷雖然和秦峥保持了距離,但是卻也一直等着。
只是……秦峥有女朋友了,許多事情都不應該了。
多重的拒絕都沒有秦峥談戀愛了讓姜懷心死的更快,秦峥談戀愛,他們就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姜懷打完招呼之後,見秦峥站在那兒有些奇怪。
“有什麽事嗎?”
“如果找傅柏欽的話……他去公司了。”
秦峥不知道姜懷為什麽會在這時候提到他堂哥。
他搖了搖頭,回過神來。
“不是找堂哥。”
“只是過來看看你吃飯了沒。”
秦峥有好多想問的。
比如你昨晚去KTV了?
昨天玩的怎麽樣?怎麽……沒告訴他。
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問,他們兩個的話好像就只能止步在這裏。
秦峥笑了一下:“怎麽中午沒回去?”
他也是問了老二才知道姜懷沒回宿舍的。
姜懷指了指面前的畫板。
“今天作業沒完成,我畫完之後再回去吧。”
昨天放縱了一天,今天課程比較多,姜懷得抓緊時間。
秦峥點了點頭:“那你畫吧。”
他出去在便利店買了兩瓶水放在一邊,看着姜懷畫畫。
姜懷有些疑惑秦峥好端端的中午不回去睡覺,怎麽跑到這兒看他畫畫了,但還是沒有說什麽,只坐在椅子上繼續畫。
秦峥坐在姜懷旁邊,心底好像一下子安靜下來。
腦海中亂七八糟的雜亂思緒消退,像是回到了之前一樣。
他下課總會跑來畫室找姜懷。如果姜懷沒事,兩人就會一起吃飯,完了打會兒籃球。如果要交作業,他就坐在旁邊等着。
那時候也沒有多麽無聊,他四處轉轉後,就轉過頭去看姜懷。
和現在一模一樣。
秦峥勾起唇角,心底的躁郁忽然平息。
在姜懷低頭塗顏料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姜懷在畫畫的時候集中注意力沒有感覺,但是在快畫完的時候卻察覺到了。在轉頭時頓時對上了秦峥目光。
高興的大狗眼睛不換的看着他,見他轉頭,眼神一亮。
姜懷恍惚了一下,還以為是見到了以前的秦峥。
以前有段時間……秦峥好像也是這樣看過他。
他那時看着大狗忠誠的目光時,以為秦峥也喜歡他,他們會在一起,可是後來……只是他多想了而已。
毛茸茸的大狗很可愛,只是卻不屬于他,他是別人的大狗。
姜懷頓了下,收回目光來:“快要上課了,你不走嗎?”
他在畫室裏呆了兩個小時,這會兒也到了上課時間了。
秦峥看了眼手機。
果然,已經兩點多了,馬上就要上課了。
他抿了抿唇,恍然覺得時間過的有些快,只是這麽一會兒就要上課了。他這幾天在別的地方總感覺……時間過的很慢。
姜懷已經在收拾畫具了。
秦峥站起身來笑了一下,又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那我先走了。”
姜懷點了點頭,一直看到秦峥轉身離開,才皺了下眉。
秦峥今天好像有些……反常。
無論是突然跑過來找他,還是在畫室呆了一中午,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做過了。
不過,無論如何姜懷也不會多想了。
他收回目光來,在将畫好的畫放在一邊自然風幹之後,整理了一下工具。
……
下午兩節的滿課上完,姜懷整個人都有些筋疲力盡。
他中午沒回去睡覺,到了下午下課之後簡直累死。
不過好在晚上不用上晚自習,姜懷在和老二去食堂吃完飯之後就回了宿舍。
晚上六點,老大還在導師那兒忙碌,宿舍裏只有姜懷和老二兩個。
姜懷趴在床上哼哼唧唧,一會兒腰疼,一會兒手疼。
正在打游戲的老二:……
怎麽這麽多疼的?
“那要不我打電話給傅學長?”
“他在商業街,應該藥店多,可以買個止疼貼什麽的。”
他話一出來,姜懷就倏地一下蹦起來。
“不用。”
“我這會兒哪哪都好了。”
老二懷疑地看着他。
姜懷:“我就是無病呻吟。”
老二盯了姜懷一會兒忽然回過味兒來。
“你該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因為昨天晚上那事兒?”
姜懷抽着嘴角不說話。
老二手機一放,這時候道:“其實也沒什麽,誰沒喝醉的時候呢。”
“想當年我……總之,你臉皮放厚點,只要你不尴尬就沒事。”
聽老二胡亂吹了一通黑歷史,姜懷雖然詭異地覺得好了一點。然而他還是不準備叫傅柏欽給他買藥膏。
這時候翻了個身:“我自己躺會兒就行了。”
“可能是因為今天沒午休。”
老二見勸不動,這時候只能收回了話,給姜懷帶了條熱毛巾。
姜懷趴在床上,只覺得身上的酸痛愈加厲害了,這時候不由有些皺眉。心想以後看來不能再長時間工作了,多少得休息一會兒。
他想着不知不覺居然有點瞌睡了,這時趴在床上閉上眼睛忽然慢慢升起了困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快黑了傅柏欽才從外面回來。
傅柏欽今天在公司處理了一天的事情,剛回來,就看到了姜懷趴在床上睡着的樣子,不由挑了挑眉。
今天這麽早?
他看向老二。
老二解釋道:“姜懷今天中午沒回來休息,在畫室自習,可能累着了。”
“腰比較疼。”
像他們這種常年坐畫室的十分容易腰部酸疼,不過這次姜懷比較過火,躺了半天還沒緩解。
老二本來是想說什麽的,但是傅柏欽卻看了眼姜懷,又出去了。
宿舍門被關上,老二有些疑惑。
過了會兒後,大概半個小時,卻見傅柏欽又返回了寝室。只是這次手裏拿着一個東西。
老二認真一看,居然是一袋膏藥。
傅柏欽這是剛才出去又買了膏藥?
老二忽然想到。
這時候姜懷已經睡醒了,傅柏欽将膏藥放在桌上,見姜懷睜開眼,開口道:
“醒來了?”
“腰還疼嗎?”
姜懷轉過頭,有些疑惑。
“你怎麽知道?”
他不是最後沒有告訴傅柏欽嗎?
他怎麽知道的。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老二。
老二心虛地閉上了嘴。
傅柏欽見他還生龍活虎的能瞪老二,放下了些心來。
“買了膏藥給你。”
“你貼還是我給你貼?”
姜懷看到了桌邊的藥盒,這時候也想到了傅柏欽肯定是回來之後又出去再買了一次,不由有些感動。
他微微眨了眨眼。
“我自己試試吧。”
“謝謝啊。”
傅柏欽搖了搖頭,将膏藥貼準備好遞給姜懷。
然而姜懷趴在床上,怎麽貼都貼不到位置上,折騰了半天,額頭冒了一層汗。
轉過頭去看着老二,老二:“要不我幫你?”
兩人都在上鋪,離的也近些,然而姜懷立刻搖了搖頭。
“打你游戲吧。”
不說其他,光他是個同性戀這點,就不能讓老二來貼藥膏。姜懷皺了皺眉,又看向傅柏欽。
傅柏欽雖然不知道介不介意同性戀,但至少沒對象。
而且……姜懷自暴自棄的想。
他昨天晚上不是都趴人家背上了嗎?
于是在糾結了半天之後,姜懷還是道:“那個,你能不能幫我貼一下啊。”
“我自己貼不準。”
傅柏欽點了點頭,也沒叫姜懷下來。自己爬到上鋪之後,接過了藥膏來。
冰涼的藥膏帶着股特有的薄荷味,傅柏欽看向姜懷。
姜懷遲疑了一下,轉過身去拉起睡衣,微微露出一片勁瘦的後腰來。
柔韌的腰肢映在被子上,還能看到後腰淺淺的腰窩。
傅柏欽被一片雪白恍了顏色,微微閉了閉眼。
他一瞬間的眼神變化姜懷并沒有發覺,這時候還伸出手去指着自己酸疼的地方。
“就是這裏,看見了嗎?”
傅柏欽應了一聲,聲音微低。
“這裏?”
冰冷的指尖落在後腰,姜懷身體一僵,一陣酥麻的感覺從兩人接觸的地方傳來,差點軟下腰去。
救命,他剛才怎麽回事?
過了會兒,傅柏欽才聽見姜懷微低的聲音。
“就是那兒。”
“你貼吧。”姜懷閉上眼睛。
傅柏欽收回手來。
在指尖觸感消失的時候,姜懷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接着,一片藥膏貼在了他腰上,将剛才接觸的地方蓋住。
冰冰涼涼的膏藥瞬間散發了出來,姜懷眉梢慢慢松了些。
傅柏欽:“貼會兒再看。”
“不行去醫院。”
姜懷乖乖點頭,這時候完全不敢反駁。
……
藥店推薦的藥膏還是有點作用的,姜懷貼了會兒感覺後腰的酸痛感好多了。在休息了會兒後,也能夠正常起來了。
他坐在床上試着活動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麽太大問題,這才扶着梯子從上鋪緩慢下來。
傅柏欽本來正在工作,手裏和導師的電話還沒有挂。在看到姜懷準備下來的時候第一時間走了過去。
一直到看到姜懷平安落地,這才挑眉收回手。
姜懷一轉身就看到傅柏欽動作,下意識就道謝。
“謝謝啊。”他做了個口型。
傅柏欽搖了搖頭,見他好多了之後略微放下了些心。
姜懷慢吞吞的挪到浴室去,準備今晚簡單的洗個澡就休息。
今天忽然腰痛算是叫他服氣了,再也不敢随便加班了。
浴室裏動作緩慢,不一會兒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
傅柏欽靠在桌邊,和導師說了幾句之後,挂斷了電話。想到姜懷剛才貼藥膏的事情。頓了一下,這時又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傅先生。”
助理剛剛下班,沒想到就接到了傅先生的電話,還以為有什麽工作上的事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傅柏欽看了眼時間。
“抱歉,打擾你幾分鐘。”
“你知道A市哪裏有看腰痛的地方?”
腰痛?
老板腰痛?
助理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這個可能,但是下一刻聽他老板的語氣又否定了。聽着好像不像是他老板啊。
助理忍下八卦的心思,這時候道:“老板,A市春天路有一家正骨醫院,看腰痛比較好。”
“我女朋友去年腰痛去看過,評價不錯。”
傅柏欽點了點頭,将地址記好。
“謝謝。”
今天晚上的醫院號還沒有預約完,傅柏欽走到浴室邊,忽然敲了敲門。
正在洗澡的姜懷聽見聲音,擡起頭來。
“怎麽了?”
他還以為是老二有什麽急事。
結果姜懷剛張口,就聽到了傅柏欽的聲音。
“你明天有時間嗎?”
明天?姜懷想了想。
他作業已經完成了,明天除了要按時畫漫畫之外應該沒什麽事了吧?
姜懷如實道:“明天除了晚上交稿之外沒事了。”
傅柏欽點了點頭:“明天八點可以起來嗎?”
八點……
他今天睡的早,應該可以。
姜懷應了聲有些疑惑,難道明天八點就要開始畫了?他這樣想着,忍不住問了出來。
傅柏欽笑了一下:“沒那麽早。”
他手機點下預約之後道:“腰疼不能忽視。”
“這次貼藥膏管用,下次就不一定了。”
“我預約了骨科醫院,明天八點帶你去檢查。”
姜懷沒想到居然是這件事,微微有些驚訝。
只是腰疼而已,像他們美術系的學生多多少少都會有點的,不用這麽重視的。然而傅柏欽說的也有道理。
在遲疑了一下之後,他還是道:
“那謝謝你了。”
“沒事。”
傅柏欽垂下眼,聽到裏面的聲音,最終還是補充了句。
“洗澡小心。”
姜懷洗完澡出來趴在床鋪上,心裏還在想傅柏欽預約醫院的事情。他自己都不上心的事情沒想到傅柏欽居然記得,心裏莫名有些感動。
姜懷眨了眨眼,趴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傅柏欽在洗漱完後出來看到床鋪上趴着的獅子兔時,目光頓了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老大回來後才收回目光來。
第二天,老大老二起來上課,姜懷則和傅柏欽起床去看醫生。
姜懷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下意識摸了摸後腰。
嗯,已經好多了。
傅柏欽在下面洗漱,見他起來挑了挑眉。
“剛準備叫你,去洗臉吧。”
姜懷迷糊地應了聲。
兩人收拾好後和老大老二打了聲招呼。
傅柏欽走到停車場外的便利店時買了袋面包和牛奶遞給姜懷,這才系上安全帶轉頭。
“早上估計時間比較緊,先吃點。”
姜懷接過東西點了點頭。
“好。”
春天路的醫院開車過去半個小時,姜懷取了號和傅柏欽在外面等着,在看了醫生之後做了幾項檢查。
來的時候是八點半,檢查結束居然已經十一點了。不過好在結果出來,姜懷身體沒有多大問題,只是疲勞過度而已。
醫生給開了點藥。
“回去和昨天你們買的那個藥配合着一起用吧。”
“主要還是要多注意休息,這幾天不要勞累了。”
姜懷有些為難:“如果今天還是得工作是不是不行啊?”
他今晚是交稿時間,不太想請假。
醫生轉過頭來,想了下:“如果今天還要高強度工作的話,可以今天做一次針灸理療緩解一下。”
姜懷想到晚上的漫畫,咬了咬牙。
漫畫是一定要畫的,哪怕是做理療也要畫。
姜懷轉頭看向傅柏欽。
兩人目光一觸即分,傅柏欽開口道:“麻煩醫生開一張吧。”
醫生開了個理療單,傅柏欽伸手接過來。
幾分鐘後……
姜懷趴在理療室內,看着針灸儀器有些驚悚。
他從小比較怕打針,對針灸更是從來沒想過,這還是第一次。
眼前一排排針,姜懷這時只能強裝着鎮定,維持一個男大學生的尊嚴。
傅柏欽繳完費,轉過頭來一看,就看到了姜懷視死如歸的樣子。
如果這會兒頭上有耳朵,他估計姜懷耳朵都得炸起來了。
傅柏欽走過去,旁邊醫生正在準備。他看了眼姜懷,坐在一邊。
“害怕?”
姜懷在維持尊嚴和真害怕之間最終還是沒忍住,這時點了點頭小聲問:
“疼不疼啊?”
“可能會有點。”
旁邊準備的醫生抽空回了句。
“小夥子別怕。”
“我們都紮了很多年了,像你這樣的,沒有一萬也有一千個。”
“別怕,別怕哈哈哈。”
“醫生真幽默。”
姜懷僵硬地笑着,對于恐針的人來說,紮針之前聊天注意力根本不集中,他越說越害怕,頭腦中不自覺已經開始模拟起了等會兒針灸的場景。
姜懷長睫不停的落下,克制着目光不往儀器上看,覺得自己有點後悔了,但是現在後悔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傅柏欽看了他一會兒,這時候将手伸過去:
“怕的話抓住我手。”
姜懷:……
成年人不應該太矯情,但傅柏欽太坦然了。
姜懷對上他平靜的目光,好像覺得怕針灸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
這時候在醫生過來時,咬牙抓住了他手,不忘叮囑:
“那個,如果我抓疼你了,你就抽出去吧。”
“不要緊的。”
姜懷也是第一次針灸,有些不确定自己會是什麽樣。
傅柏欽笑了一下。
“嗯。”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姜懷輕咳了聲轉過頭,就聽見了醫生聲音。
“準備好了就開始了。”
……
幾分鐘後,姜懷死死抓住傅柏欽的手。
其實倒也不是太疼,就是他自己心理上有些害怕。導致每紮一針,他都要捏傅柏欽一下。
短短一次針灸,姜懷把傅柏欽手都捏青了。
旁邊針灸的醫生無言了半天,看向傅柏欽。這人坐在這兒都不疼嗎?
傅柏欽即使是被姜懷掐的手上青紫,也依舊面不改色,仿佛不疼一樣握着姜懷。
“不疼啊。”
“放輕松。”醫生無奈開口安撫。
姜懷被安慰了好半天,終于輕松下來,堅持針灸完了後半程。
一直到醫生針灸完後記了時間,姜懷才微微放松下來,轉過頭去看着傅柏欽。結果一看就看到了傅柏欽滿手的青紫。
“這是我抓的?”
“你怎麽不推開我呀。”
姜懷有些愧疚。
他剛才光顧着緊張了,都沒注意傅柏欽的手。
怎麽被他掐成這樣了?
這都不疼嗎?他眉頭皺了起來。
傅柏欽看着姜懷手從掌心離開,這時才收回了手。手背上青紫一片,他神色卻淡定。
“不疼。”
“待會兒敷一下就好了。”
傅柏欽沒有提姜懷後背上針灸的事情,以免又叫他想起來害怕,而是轉移注意力。
“下午想吃什麽?”
姜懷都急死了!
這人怎麽這樣了,還問他吃什麽呀?
他皺了皺眉:“你怎麽還問吃的。”
“趕快去處理手啊。”
要不是他剛剛針灸完,針還在身上不能動,姜懷都要自己起來幫他了。
傅柏欽看到姜懷這麽着急,神色頓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
瞳色深冷的人褪去面上冷意,像是寒冰化去了一瞬。
傅柏欽站起身來去洗手間處理,在手上敷了毛巾之後這才出來,将手舉起來給姜懷看。
“好了。”
他手裏還拿了一管藥膏,是剛剛醫生給的。
姜懷見狀,這才松了口氣,又囑咐道:“你別動,呆會兒我再幫你塗藥膏。”
傅柏欽點了點頭。
“行。”
姜懷看到他答應,目光還停留在傅柏欽手上。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垂下眼還是問了出來:“你剛才為什麽不松手?”
姜懷剛才并沒有收力,如果是老二在這裏被他這麽抓,姜懷敢保證,老二一定會蹿到天花板上,聲音比他叫的還大。
但傅柏欽居然全程一動不動。
他是不知道疼嗎?
獅子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傅柏欽手放在毛巾上,聽見姜懷的話頓了一下,擡起眼來。
“你剛才很害怕。”
姜懷:……
他丢人的忍痛:
“我剛才就是叫的誇張了一點。”
他擡起眼來,趴着做了一個手勢,抓着空氣在手中團吧團吧道:
“你剛才就應該這麽“biu”的一下挪開我的手。”
傅柏欽卻握着毛巾,看着被扔出去的空氣,開口道:“——可是我不想讓你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
白狼:不想讓獅子兔害怕,狼爪被抓腫也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