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雜談
程若決定找個時間，再次進到這間庫房內看個究竟。現在陳晌不在江南城，身邊少了個盯梢的人，她便稍稍放心一些。
“娘，”在同陳老爺陳夫人一道用晚膳時，程若開口，将今日的一切誤會都解釋了清楚，“事情就是這樣，由那個戲子自導自演罷了。”
陳老爺對這種兒女情長之時本就無多大興趣，現在一聽程若描述的為了情愛，連臉面都不要了的行為，更是嘆氣搖了搖頭。
倒是陳夫人，見自己的女兒與未婚夫婿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開，自家同尹家之間也沒有結梁子的必要了，便喜笑顏開。
“解決了就好，娘啊就怕你受委屈。”
程若的筷子搗了搗碗中的白米飯，或許是心情好的緣故，她今日胃口不錯。
“娘，我哪會讓自己受到委屈呀。”程若覺得今日，膳房主廚做的獅子頭額外好吃，便伸筷，給自己爹娘各自夾了一個。
“看把你高興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陳老爺故意說道，可是卻還是夾起那顆獅子頭，放到嘴邊咬下一口。
第二日，程若在空閑時，避開了琳琅，偷偷摸摸溜到那個庫房內。她确認四周無人之後，才輕輕地，慢慢地推開了那扇木門。
庫房內，依舊是灰塵滿天飛。程若努力回想了下先前自己來到這裏時的情形，這裏似乎被整理過了，那些堆放随意的箱子已經被起，現在這裏，有着很大的一片空間。
上一次來到這裏，正是因那老漢差一點就沉溺于護城河的那次。程若現在想起，後背都會不受控制地滋出冷汗來。
她關上門，确保在外別人不會發現這裏曾經有人進入。然後走到庫房的最左側，開始翻找。
空箱子，又是一個空箱子……
程若幾乎将這裏每一處都翻了遍，都沒有看到原先的那些粉末。
是陳晌意識到了有人發現，所以才轉移出府麽？這種情況造成的後果，無非就是兩種。
一、已經不在陳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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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即使不在陳府，也依舊存在于與它有關聯的某個地方。
程若将手中沉重的木箱蓋子輕輕放下，拍了兩個除去灰塵。
還有第三種情況，那就是那些東西至今依舊存在于陳府之中。
不論是哪一種，都棘手得很。
程若透過門縫，再一次确認庫房外周圍沒有什麽經過之人後，才悄悄退出來。
江南城太大，即便現在程若的産業已經做大，但是她的人脈網依舊有些欠缺，她根本無法查到。如若那些東西又藏匿在陳府之中，那麽很大的可能性是在陳晌那裏。
程若如果貿然去翻找，那麽一定又會引起琳琅的注意力。
畢竟，現在琳琅的一切行為，都十分可疑。
想到這個，程若就感覺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包圍。陳晌那堆消失不見的違禁物品，以及來路不明立場不明，時時刻刻都像是在監視着自己的琳琅。
程若考慮了很久，最後才決定，先去調查前兩種情況。
當日臨別之時，安陽特地叮囑過，在江南城一定需要将這件事處理完，否則有極大的可能性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程若能找誰呢？
她只能找到殷岚尋啊。
程若将事情的大概同殷岚尋說了一遍，現在她能夠信任的，便只有她了。
殷岚尋在聽完她的話後，臉色有些為難。程若之前交給她的任務，雖說有些難度，但是好歹是在殷岚尋能夠接受的範圍以內。可是突然一下子，程若問她能不能查一下江南城的隐匿地點。
殷岚尋：…………
“小姐……”殷岚尋琢磨着該怎麽樣委婉地拒絕程若，“我……這……是不是有些難……”
程若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以及再次聯想了這個任務的難度性，她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姐，你的哥哥，真的絕情到那種地步了麽？”殷岚尋見坐在身旁的程若愁眉苦臉的樣子，問道。
程若撐着臉，她看見前方地面上有一只正在慢慢爬行的螞蟻，它背上馱着一塊大大的餅粒。即便困難萬分，它也絲毫沒有放棄。
“我掉進護城河的那一次，我總覺得并非意外。”她沒有直接回答殷岚尋的問題，而是開始訴說着自己的回憶與猜想。“在我躲進箱子裏的時候，我哥哥那不确定的幾眼，還有那老漢搖搖晃晃，總是能在路上磕碰來磕碰去的。”
“那時，我被驚慌與恐懼占滿了整個頭腦，所以并沒有多想，可是現在仔細想來，我發覺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殷岚尋垂眼，她的手輕輕觸碰到了自己腰間的那枚令牌上。
“曾經，我也對生活充滿恐懼，覺得身邊之人都是會時不時冒出獠牙的怪獸。後來鄭先生就給了我這枚腰牌，說，看到這個，就等于看到了他，他會永遠陪伴在我的身邊。”殷岚尋回憶起鄭先生的時候，臉上總是忍不住帶上笑容。“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好像什麽都不會害怕了。”
程若見她面上的回憶笑容，也跟着她一道笑了起來，“怪不得，我見你這塊腰牌從來沒有離過身。”
她沒有說出，在那一日，兩人見到陸妤兮時，陸妤兮曾因為這一塊腰牌露出了驚愕與恐慌的神色。她現在能夠确認，安陽便是鄭先生。這個神秘的男人，程若至今都猜不到他的真實身份。
只是在心中有所直覺，他不簡單。
“因為這是鄭先生給我的。”殷岚尋取下那塊腰牌，小心翼翼地托在手中。
程若在她頭頂輕輕一撫，“好了好了，知道你有鄭先生了。”說罷，她就打算起身，再往別處轉轉。
“小姐，”身後，殷岚尋出聲叫住了她，“或者可以問一下尹公子。”
程若轉過身來，看着她。殷岚尋的提議确實不錯，尹陌霖在江南城的人緣一定不是一般的好，甚至還能延伸至周圍地區。
然而……難道自己要對他說，我老哥正屯着一堆違禁物品打算陷害你和你老爹，你趕緊幫我查出來他把那堆東西藏在那裏，不然你和我誰都跑不了。
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就是在解釋自己是怎麽知道的這一方面，來的困難了些？
告別殷岚尋，程若發現自己還真的就邁開腳步，朝着尹府方向走去了。只是前不久才在尹府大鬧了一場，程若覺得再去，那幫下人看着她自己的眼神，大概都能盯出個洞來了。
“陳小姐？”身後，有一人喊着自己的名字。程若轉過頭去，是那天被殷岚尋找來作證的那個婉伶。
“怎麽了？”程若沒有想到在大街上還會碰到她，這個時候，她不應該正在卿家戲班裏練習麽？
她視線向下，看到了婉伶手中的戲服，猜到了她大概是去裁縫店取修補的衣服。
“婉伶方才從裁縫鋪出來，就遇到了小姐您。”婉伶看着程若的眼神，帶着些尊敬，“一直都很想和您道聲謝。”
程若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和我道謝作什麽？”
婉伶稚嫩的臉上帶着藏不住的感激，“因為……因為妤兮小姐已經……被逐出戲班了……”
陸妤兮被趕出卿家戲班了？
程若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驚，随後表現得有些不可置信。“我聽聞，她同卿家戲班的新管事關系十分親近，怎麽會将她逐出？”
婉伶解釋道：“聽聞，正是管事将她逐出的戲班，或許是因為她在外同男人有染，懷上了孩子……”
這個理由倒也合理，只是程若沒想到薛淩南是這麽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這扔棋子扔得，快滴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