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7
可等溫綿眼珠子一轉，困惑地轉向他時，顧泓時的手活生生地在空氣裏畫了一個圈，很不自然，十分做作。
“有蚊子。”他解釋道，然後把手收回，握緊。
溫綿不是很相信地看了一眼，顧泓時咳了兩聲，起身，看着她道了句“晚安”，便走了出去。
那晚顧泓時走了以後，起初溫綿還有些郁悶，看的好端端地怎麽走了。
但一看他草稿紙上給她列出的答案，倒是比之前詳細不少，但個別步驟還是過于含糊，她費了點勁兒，這才解出。
那晚她一直刷題到晚上十二點，這才慢悠悠地睡過去。第二天，門外響起了連環轟炸，秦嫂在外面奪命叫喊——
“綿綿小姐，起床啦！”
“再不起來就要遲到啦！”
“綿綿小姐！少爺等你很久了！”
大約是因為過于勞累的緣故，溫綿腦子裏模模糊糊地聽到了，想要發出聲音來應和，但卻怎麽也開不了口。身子更是笨重得跟鉛塊一般，像是被捆綁住無法動彈。
直到顧泓時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他道：“溫綿，我走了。”
什麽？
溫綿一瞬吓醒，額頭上冒出幾滴冷汗，她一邊叫喚着“等等我”，一邊以光速穿衣洗漱。
等她急匆匆下樓時，顧泓時早已不見蹤影。秦嫂剛要拉住溫綿，讓她先吃點早餐，還有一點時間，但溫綿卻使勁搖頭，拿了瓶牛奶就沖出了家門。
其實她一個人也不是不能去學校。
可她習慣了，習慣到想要和他一起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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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顧泓時早已經走了，可等溫綿跑到院子裏的時候，這才看見車子就在門外等候。車窗裏依稀映着一個好看的輪廓。
騙子……
“綿綿小姐，早。”司機張哥朝溫綿打招呼。溫綿也回了個微笑，甜甜地回了個“早”，就上了車。
顧泓時半阖着眼，側過臉看向另一邊的車窗。溫綿坐在另一側，他們中間放着兩個人的書包，似乎是故意用來劃分界限一般。
“對不起啊，我睡過頭了。”溫綿輕輕地打開牛奶盒子，吸了一口，溫熱的牛奶流入喉嚨，讓扁扁的肚子有了一點飽腹感。
其實，她還想說，沒想到你還等我。
好像很簡單的一件事，可是她很歡喜。
“熬夜當然睡過頭。”他懶洋洋回了句。
溫綿好奇：“你怎麽知道我熬夜？”
“……”
沒有回答。
她見他不打算說話，便也沒有再追問。她倒也習慣了，顧泓時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平日都是她一個勁兒地嘀咕，他挑着話題給她回答。
本來她還有些灰心，不過章遠浩說，如果顧泓時會回答你廢話，那麽說明他把你當朋友。大多數人的廢話，他是會自動過濾的。
正當她怔怔出神的時候，一雙手忽然遞過來三個三明治。這個三明治正好是秦嫂今早做的，她走的太匆忙，沒拿上時心裏一萬個悔恨。
只是……為什麽是三個？
“三個？”她問。
顧泓時說：“一個你能吃飽？”
溫綿：“？？？”她臉上閃過一絲羞愧，随即咬了咬唇，無法反駁。
一個是不飽的，好吃的東西，她想要吃很多很多。只是被人這麽當面揭穿，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在意的。
也罷。
溫綿連忙一把接了過來，然後擡眼，甜甜笑開，因為滿足，而多了一份傻氣，她道：“謝謝。”
顧泓時點點頭，無意瞥了她一眼，恰好瞧見她的襯衣領子最上面的扣子還沒扣好，露出潔白的肌膚。他眼神黯了一下，連忙狼狽地別開臉，輕聲咳了一下。
正咬着三明治的溫綿不明所以，問：“怎麽了？”
“衣服。”
嗯？
溫綿見他這麽一說，往下一看，這才發覺自己的衣服居然還沒有扣好！！！
她臉頃刻被熱氣罩着，紅色一點點爬上她的眼角眉梢，讓她羞愧難當。
“你你你……別看。”她口不擇言。
顧泓時：“……有什麽好看的。”
不就是……脖子而已嗎。
搞得他看了什麽一樣。
溫綿：“你你你……過分！”
顧泓時：“……”
如果說數學深奧，那麽物理就是天書，溫綿硬是豎着耳朵聽了一節課，也沒有消化掉那一道壓軸大題的解法。
最可怕的是物理老師最愛折磨學生，他講完這道題以後，立馬又叫大家翻開練習冊，解一道答題。
蘇靈靈看看溫綿那一大堆的解題過程，眼睛一亮：“綿綿，快教我！”
後桌的章遠浩聽到了，狂喜地敲着溫綿椅子，道：“救命啊！”
“……我，我沒解出來。”溫綿滿懷歉意道，她算了一通，最後狗屁不通。
最慘的不止如此，物理老師途徑溫綿的時候，看見她寫得滿滿的草稿紙，一看這新學生長得挺機靈，便道：“溫綿，你到黑板上寫一下。”
溫綿緊繃的那一根線終于斷了，她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大家都在看着她。
本來這不該那麽緊張的，但自她轉學以後，雖然大多數面對的都是善意，卻也不免背後有人對她議論是非。
尤其是她親眼撞見，可那些人卻不因此而不好意思，反而笑得更加得意。
她很想證明自己。
她抓着粉筆，努力理清思路，把自己想好的步驟一步步寫出來，但算到那一步錯誤的地方時，她腦海裏還是一片空白。拿着粉筆的手蹲在黑板上，有些微微發顫。
所有的人都在下面緊張地看着，有一些人不禁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一兩聲低笑夾雜在讨論聲中。
下課鈴已經打響了，物理老師看了看手表，底下的學生們已經開始躁動起來了。
就差一一個結果，就差一個結果！溫綿緊皺眉頭，不願放下筆，只差一點點！
“我們延後五分鐘下課，待會兒給你們提前放學。”物理老師擡臉微笑着道，讓學生安靜下來後，又扭頭對溫綿說，“溫綿，繼續。”
得到物理老師的允許，溫綿反而有些忐忑了，萬一解不出來……這個時候，窗外忽然傳來喧嘩聲，不少人聞聲看出窗外。
“顧泓時”這三個字跳到溫綿的耳朵裏，讓她的神經突突地跳個不停。她斜眼一看，顧泓時正與江優兩人從他們班門前走過。
他側過臉，冷清的眸子在轉向她時，忽然有了波瀾。而她，被他這麽一看，忽然無比窘迫起來。
太丢臉了，她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
有那麽一刻，她差點要甩開粉筆，沖下去，總好過站在上面接受所有人的審判。
但顧泓時看着她卻忽然把眉毛一挑，朝她快速地點了一下頭。
只那麽一個無比輕微的動作，讓溫綿從驚慌裏，忽然平靜了下來。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外，她回過頭，微微笑了一下。
凝神思考。
得出答案。
今天是溫綿和蘇靈靈他們那組輪值日，但蘇靈靈因為家裏有事，所以先回了家。走之前，她還神神秘秘地說找人替了她。
誰？
蘇靈靈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說，秘密。
市一中開學一個月後會舉行一次分班考試，成績排行年級前面的學生可以重新劃入火箭班。
溫綿本來一直因為物理課的事情而有些悶悶不樂，直到她聽到後桌的兩個女生在讨論這件事。
她們一邊掃地一邊說着，溫綿慢慢地靠近她們，豎起耳朵聽着。
“嗷嗷嗷，真的好想考進顧校草的班，這樣就能天天看見他了。”
“哈哈哈，想多了，和他同一班又怎麽樣？也沒見哪個女的拿下了他啊！”
“你說江優女友換個不停，怎麽顧泓時都不交女朋友呢？”
“我看他好像對女生不感興趣。”
“你的意思是他對男生感興趣？”
兩人說着便哄笑成一團。溫綿忍不住也抿了一下唇，察覺到溫綿就在旁邊，那兩個女生便看向溫綿，問：“溫綿，你和顧泓時熟嗎？”
溫綿想了想，認真地搖了搖頭。他們的關系還說不上熟吧？她對他的了解似乎很有限。
“那能不能幫我們打探一下他的八卦啊？”一個女生興奮道，“比如，他喜歡吃什麽啊，喜歡什麽樣的女生之類的。”
“還有還有，真的沒有談過戀愛嗎？那他豈不是……”女生說着忽然臉紅了起來。
“哇，變态！”
兩人又打鬧起來，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就這麽拿着掃地來回玩鬧，頃刻間那掃地一揮就要不小心甩到溫綿臉上。
一雙手把溫綿往身後一拉，躲了過去。
那兩個女生回頭一瞧，不是別人，卻正是顧泓時。他的手正拉着溫綿的手腕，淡淡掃了她們一眼。
兩個女生連忙擺正身體，理頭發，收起不正經的笑容，當她們正心跳加速地想要和顧泓時搭話時，卻發覺顧泓時早已收回了目光。
“你……你怎麽來了。”溫綿輕輕從他的手裏抽出，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一眼那兩個女生。
顧泓時從她手裏拿過掃把，有些不悅道：“我來替蘇靈靈。”
“啊”溫綿吃驚地下巴都要掉了。
那兩個女生自然也是跟見了鬼一般。
顧……泓時居然替人幫忙打掃衛生？
誰不知道他有幾回忘記值日被罰的事情？
顧泓時被溫綿盯得頭皮發麻，他懶懶地把掃地立在一邊，漫不經心道：“她說，你會給我獎勵。”
“所以，獎勵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過兩天再v，沒辦法惹，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