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章節
吃一百顆大白兔奶糖還要甜。
與此同時,A大隊。
“蒼耳,你在發什麽呆!”
許思行緩過神來,看着王文清露出一個微笑“沒事。”
王文清打量着許思行似乎并沒有什麽異常,這才爬上了床。成才離開後的第二天,新南瓜正式入隊,這次三中隊只留下了兩個新人,許三多和吳哲。許三多原本就與齊桓住在一起,正式加入三中隊後,也沒有更換寝室,就留在了齊桓那屋。許思行和王文清的室友都搬走了,于是湊在了一起,兩人本就是新人時期的室友,甚至沒用磨合,很快便适應了彼此。
許思行将馬小帥的來信收了起來,忽然意識到,高城已經一個月沒有給他寫信了,也許,他是徹底看開了吧。許思行不知道自己應該松一口氣,還是該失望難過,他拉開了左側的抽屜,裏面整整齊齊的一疊信,他抑制住了自己翻看的沖動,将抽屜推了回去,回到床上睡覺。
高城沒有耽擱太久,想通了自己的心意後,便回到了師偵營,他又變回了那個天天向上的高城,每天穿梭在訓練場與戰士之間,将自己全副身心都交給他熱愛的軍隊。然後,在自己一個人的時間,默默地想念他的愛人。他将自己這段日子寫的信一股腦地寄了出去,這次,他沒有找馬小帥幫忙,而是以自己的名義親自寄出去的。
當許思行再一次收到高城的來信,發現他沒有再假借馬小帥的名義之時。他也只是猶豫了一瞬,想到之前默許接受的那些信件,他沒再退回,只是沉默的帶了回去,然後默默地讀完,再默默地收進左邊的抽屜之中。
生活沒有給許思行太多時間去想些有的沒的,一天比一天花樣繁多的訓練,一個又一個或是危險或是艱難的任務,一次比一次招人厭惡的找茬演習,時間就在這些精彩又無聊的忙碌中飛逝。三中隊迎來了新的任務,與平常無甚不同的是,仍舊是危險重重、困難重重。與平常大為不同的是,這次任務,袁朗将兩個新人都編入了出勤人員之中,着力囑咐大家在戰場上要多關照新人。
吳哲摟着許思行的肩膀,看向了在一邊整隊的齊桓“我說菜刀,這回,你們準備怎麽折騰我們啊?”
齊桓看向吳哲,一臉無奈“這回是真章!”
吳哲看向許思行,露出一個笑“蒼耳,我不相信他們,你沒騙過我,你說!”
許思行對着吳哲露出了他的同款笑容,然後快速收了笑容,一臉嚴肅“鋤頭,出任務的時候我勸你嚴肅點,你的一口大白牙可能會暴露自己。”
吳哲仍舊不肯相信,松開了許思行“過了這麽長時間了,我以為我們是兄弟了!能不能說回實話啊!”
“鋤頭,你不會看槍?裏面是實彈!”齊桓想要讓吳哲認清楚現實,免得在戰場上掉以輕心,只能想辦法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上回可有人把空包彈打上實彈的标志發給我們。”
齊桓逐漸開始不耐煩“你不會看彈頭啊!”
吳哲将彈匣扔給這其中唯二與他一樣剛剛經歷過虛假考驗的許三多,這是在場所有人中,他唯一信任的,不會蒙他的人。許三多一把接過,仔細查看後,肯定道“真是實彈。”
袁朗從一邊匆匆趕來“齊桓!”
齊桓立刻回“到!”
“人齊了麽?”
“都在這了!”
袁朗掃了眼衆人“不用整隊了,準備上車!”
吳哲看着衆人這樣,暗自念叨“演的是越來越像了!”
許思行從後面踢了他一腳“少廢話,趕緊上車!在戰場上,像你這樣的懷疑,只會讓你心生僥幸而丢掉性命!”
直升機上,幾人又一次被分發了紙張,大家沉默地開始寫遺書,許思行秉承着之前跟袁朗的約定,給袁朗留了一句“謝謝隊長!”看着衆人奮筆疾書,許思行開始發呆,吳哲發現了許思行的異常,伸過脖子來看了眼許思行的遺書“不是吧蒼耳,在這麽有限的寶貴資源裏,你竟然只給爛人留了話!”
許思行看向吳哲“你要是羨慕,我再給你留一句也行!”
吳哲搖了搖頭“不不不,遺書不是什麽好地方,我并不想出現在這裏。”
許思行笑笑,看着面前這‘有限的寶貴資源’,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高城,祝你幸福。”而後便将紙張折起,交了上去。
“唉,在飛機上晃晃悠悠地,也沒個桌子,只能墊在腿上寫,大家留下的筆跡肯定都不好看,一想到萬一我人交待了,留在這世界上最後的文字竟是一筆狗爬,實在有些意難平,有毀我一世英名啊!”
“人都沒了,誰還在乎字好不好看啊!就你事多!我覺着這樣挺好的!”大哥伸手對着吳哲頭上來了個爆栗“個大老爺們兒,一天總在乎些娘們兒唧唧的事情,沒勁!”
吳哲揉着自己的頭一臉委屈。
蘇瑜笑嘻嘻地開口“大哥你當然不在乎了,你平時寫字兒就跟狗爬似的,有飛機這個外因,還能給你當塊遮羞布,這要是大夥都好好寫,那你是三中隊唯一一個狗爬字兒的事情可就藏不住了,是吧!”
“打住打住!你們別說了!這東西,還是用不上最好,我勸你們別烏鴉嘴!”笑眼兒一向笑眯眯的眼睛瞪得溜圓,連忙在一邊“呸呸呸!”“罪過啊罪過!”“阿彌陀佛”地念叨了起來,還雙手合十對着四面八方拜了拜。
戰友們的插科打诨只暫時緩解了任務即将來臨的緊張感,很快大家便降落在一處雨林之中,換上了汽車,繼續向雨林深處駛去。看着那密集的雨林,許思行明白,在那裏藏着一場場即将到來的生死較量,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叫魂
一次完美完成的任務,在外人看來,是軍隊的強大,戰士的訓練有素,指揮官的運籌帷幄。關乎光榮與夢想,正義與邪惡,榮譽與信仰。但對于參與其中的個體而言,這就是一次生死間的游走,沒有輝煌燦爛,沒有蕩氣回腸,有的只是無數陰暗烏糟。
每個進入A大隊的人,第一次經歷這種生死,都會有一段不長不短的适應期,可能如許思行一般,一夕間看開生死;可能如齊桓般,一夜間識得善惡;可能如吳哲般,不過半晌便明白了他們存在的意義與價值……林林總總,各不相同,卻又殊途同歸,最終與彼此走在一起。然而,這件事情對于許三多卻顯得格外殘酷。過于善良的內心,過于單純的過往,讓他陷入對軍人存在的嚴重質疑,和對自己的無限厭棄之中,他好像就在擊斃毒販的那一刻丢了魂。任是大哥耗盡幽默才華,吳哲費盡口舌,齊桓極盡關照,蘇瑜耍盡活寶,都沒能換得他片刻歡顏。
許思行來到許三多的身邊,不知道該說什麽,道理大家都掰開揉碎跟他講過數次,許三多其實都聽進了耳裏,卻始終沒能從心底信服認同。許思行拆開了一塊奶糖,喂進了許三多的口中,然後默默地陪着他坐了一個下午,他以為許三多會哭泣,會發洩,或者總會忍不住去傾訴,但他沒有,他只是坐着,一動不動。
袁朗給許三多放了一個月的大假,戰友們生怕許三多這一離開,就再也不願意回來,于是紛紛拿出了自己的壓箱底珍藏。許思行并沒有加入其中,他只是遠遠地看着,然後在衆人散去後,将史今的地址交到了許三多的手上。
“完畢,如果不知道去哪兒,可以去找班長。”
“班長?”聽到這兩個字,許三多看向許思行“我現在這個樣子,沒臉見班長。”
許思行笑着攬過許三多,将他拉到了鏡子前“完畢同志,你對自己的認知是不是有點問題啊!你,二十三歲的年輕兵王,軍事素質一流,力量碾壓全軍九成以上的士兵,說出去只有讓人羨慕的,怎麽會沒臉呢?班長看見你肯定開心。”
許三多沒有說話,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慢慢垂下了頭。
“完畢,你知道麽?小帥曾經跟我說過一句你講給他的話。對我産生了很大的影響,讓我對你肅然起敬。”
“什麽話?”
“你說,人不能活的太舒服了,太舒服了會出問題。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每當我們感覺痛苦的時候,都是一次自我升級。你現在感受到的迷茫痛苦,可能都只是你的生長痛。你很快就要變得更強大了!”
“我不是一個好兵。”
“你總覺得自己不夠好,這就是你很好的地方。三多,如果想不明白,就去看看那些過去的地方,見見故人親友,想想自己為什麽出發。”
許三多走了,沒人知道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