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章節
肩“為什麽不?男人女人,都只是人罷了。重要的不是跟什麽性別的人在一起,而是跟誰在一起,不是麽?”
高城愣愣地點了點頭。
“許思行,過來幫個忙!”衛生間,劉大勇崩潰的聲音響起,許思行連忙沖了過去,一看,邱天宇竟是吐了劉大勇一身。
“你先把他帶出去,我處理一下。”
許思行将晃晃悠悠的邱天宇背在了身上,帶回了包廂。
“思行弟弟,我的弟弟!”
“別鬧!”
“弟弟,吃糖!”邱天宇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塊糖,晃晃悠悠地往許思行面前遞,許思行将糖叼進了嘴裏“好了,不鬧了,糖吃到了。”
“要小船兒!”
許思行拿過糖紙,開始熟練地疊起了小船“好,疊小船兒,天宇哥,咱們疊完小船兒回去好不好?”
邱天宇枕着許思行的腿,摟着許思行的腰,黏黏糊糊地說“好,我們……我們坐小船兒,回家。”
高城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看着邱天宇,沒再覺得奇怪,反而有些羨慕。他也想要許思行這樣細心的照料。
枝蔓
靜谧的夜色下,一道月光從窗簾間斜斜照射在了一張行軍床上。高城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呼吸粗重,眼神迷離。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讓他覺得羞愧而又難以啓齒的夢。
他夢見,那個被許思行抱着的醉酒的人,變成了自己。他迷離地在許思行懷裏,享受着他細心而又體貼的照顧。他緊緊環抱着許思行的腰,然後,他吻了許思行。
夢裏的一切總是沒有邏輯,但又那樣的順理成章。不知怎麽,情景轉換,他聽見了許思行帶着幾分迷蒙的悶哼,也聽見了自己咚咚咚飛快躍動的心跳聲。他感覺到了自己手下柔膩的肌膚,那是許思行給他的蝕骨的溫柔。許思行那炙熱的體溫通過他們相觸的肌膚傳遞到他的心裏,許思行呼出的帶着幾分冷香的氣息傳遞進他的口鼻。他高城,自诩正人君子,卻自願在此間沉淪,在這交換溫度與氣息的過程中,感受到了無比的歡愉,好像他們本就是一體,從未分離。
旖旎的夢境讓高城心頭發熱,醒來的他久久失神,不自覺地一遍遍回味着夢境中,那一幕幕讓他心跳加速的情景。可醒過神來,高城又覺得萬分羞愧。他雙手捂住了臉,暗罵自己禽獸,不過是不小心看到了劉大勇和邱天宇的親密互動,怎麽就将自己與許思行帶入進去了?他在心中唾罵自己,質問那個沉淪其中的自己,那是與相伴十幾年的弟弟啊,高城,你怎麽能,你怎麽可以!高城內心在哀嚎,靈魂在撕裂,他感覺自己,以後怕是再也無法面對許思行,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心猿意馬的自己。
次日,這次對抗的總結會召開前,許思行坐在了邱天宇身側,感覺右後方有人一直看向他,他轉過身去,猝不及防與高城目光相對。他對高城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可高城卻是一反常态躲開了他的視線,好像被燙到一般地飛快垂下了頭,似是不敢看他。許思行心生疑惑,不明白昨日還一心與他親近的人,怎麽就忽然變了個樣子。
三個小時的會議,高城如坐針氈,他總是忍不住去看左前方的許思行,看着看着,便覺得臉上發燙。他很糾結,一邊盼望着許思行分他一些關注,可許思行一看向他,他又覺得心中赧然,拼命地想要躲避,就在這樣的煎熬中,高城直到最後,也沒敢上前與許思行說上一句話,一散會便落荒而逃。
許思行回到A大隊的時候,已經是這一天的下午。新南瓜的最終評審已經開始,鐵路得到了A大隊演習人員歸來的消息,将最後一個新人的評審交給了袁朗,自己則親自與副中隊長和這次參加演習的人員交接工作。
“你們這次表現非常不錯,藍軍指揮部多次打電話來我們A大隊表揚,這次演習,記一次集體二等功,另外,大隊給你們批一天假期,後天恢複訓練!”
得到了鐵路的肯定,衆人歡欣鼓舞,但這些都比不上這一天假期讓大家感到驚喜,衆人三三兩兩地開始談論要怎麽過這一天的假期,許思行則來到了鐵路身邊,詢問新南瓜考核的情況。
“這次,能留下六個人。你們三中隊應該能留下兩個。”
“成才他……能留下麽?”
“他放棄了。”
許思行頓了頓,點了點頭。他明白,成才是留不下了。
鐵路看着許思行這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發問“你好像對成才格外關注?”
許思行點了點頭“鐵叔,您可能會覺得無法理解,但是我是真的覺得,成才是與我很像,但是比我更強的人。只不過,他的運氣沒有我好,我總能遇上很好的人,很好的團隊。七連教會了我信念與理想,給了我大愛與熱忱。A大隊教會了我熱愛生命與有容乃大,給了我自愛與自尊。高城、爺爺、隊長、師兄、小帥還有鐵叔您……這麽多我身邊的人,帶給了我太多東西,現在,我終于磕磕絆絆的長大了。再看到成才,總覺得,想要做些什麽,您能明白麽?”
“思行,你現在越來越像你父親了。”
“我很高興,成為像他一樣的人,爺爺也會高興的。”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許思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告別了鐵路,來到了操場。那裏,成才正趴在草地上狼狽的哭泣,而許三多正遠遠地看着成才,滿臉擔憂。許思行一步步走到了成才的身邊,成才看到許思行,伸手将眼淚擦幹“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許思行搖了搖頭“你要不要跟我走走?”
成才沒有說話,許思行看向了許三多“你看,你的朋友在為你擔心。”
成才順着許思行的目光看向許三多,想到在評審會上袁朗的話,成才忽然想要逃離這裏,他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要怎麽做,不知不覺,便跟着許思行來到了一處墓地。
在天空中聚集了一整天的烏雲,終于在傍晚來臨的時候散去,柔和的夕陽照射在墓園,給這裏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芒,為這處安魂之地平添了幾分神聖。許思行走到了父親的墓前,細細地擦拭墓碑,成才看着墓碑,不知道許思行帶自己來這裏是要做什麽。
“成才,你知道麽,我很敬佩你。”
成才看着許思行,露出一個苦笑“這是你的挖苦麽?”
許思行坐在了墓碑前,嘆了口氣“你總是把我想的很壞,其實,我沒那麽糟糕,整個A大隊也沒你想的那麽沒有人情味兒。即使,這裏給你的記憶都不算愉快,甚至是痛苦。”
“你們不會明白的,不會明白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爛掉,無論是爛回下榕樹那塊窮鄉僻壤,還是爛在那個沒有未來的草原五班。你們從出生就理所當然得到的東西,可能是我奮鬥一生都不一定能得到的東西。”
許思行看着成才,笑了“所以我說,我很敬佩你。如果我是你,我可能已經爛掉了。”
“你為什麽跟我說這些。”
“你就當我是多管閑事吧!”許思行從口袋裏掏了兩塊糖,他拆開糖紙,伸到了成才的面前,成才沒有接,許思行嘆了口氣,自己吃了下去,然後将另一塊沒拆的糖塞進了成才的手裏“吃吧,吃了會好受一些。”
成才默默拆開了糖紙,他很少吃這種東西,小的時候家裏沒有錢讓他吃這些,長大了進了軍隊,他将錢都花在了能與人建立良好關系,能夠從形式上讓他盡快融入集體的煙酒之上,他從來不知道,一顆糖果,竟也能帶來如此安慰。
許思行一邊展平糖紙,疊小船,一邊對成才道“其實,我從第一次見你,就知道,我們是一類人。”
“一類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類人……”
“我們是與世界為敵,甚至與自己為敵的人。我想,隊長應該跟你說了很多,讓你覺得自己根基崩塌的話。我找你,只是作為一個與你相似的,曾經碎裂了根基的人,想要幫你盡快将自己重新拼湊起來。”
許思行拍了拍成才的肩膀“在我破碎的時候,我很幸運地遇上了一群人,他們不斷地告訴我,你很好。他們拼命地拉扯我,給我機會,給我溫暖,讓我從摔倒的地方站起來。現在,我站起來了,我看到了跟我摔在了同一個地方的你。我要告訴你,成才,你很好,你比我更好,你願意從接受我開始,去學着去接受身邊的人,去接受這個充滿了各種荊棘與不公,但仍存愛與溫暖的世界麽?”
看着許思行伸到自己面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