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節
面,也是真心地作為一個晚輩,向他這個長輩的一種懇求,他看着高城“講。”
“我想帶幾個兵去裝甲偵察營。”
“許三多?”
“對。”
“不可能!”
“那、那我帶伍六一吧!”
“更不可能!你走我已經蠻後悔了!特別是通過這次談話!”
高城嘆了口氣,無能為力“那就沒了。”
“高城,三年的軍校,一年的排長,三年的連長,我希望你不要辜負這七年。”
高城點了點頭。
“走吧!”
高城敬了個軍禮,可走到團長辦公室的門口,他又轉了回來“我要再走了,七連可就剩許三多一個人了。”
王慶瑞背對着他“這不是你操心的事!”
高城無奈,只能離開。
回到七連的連部,他将調令放在辦公桌上,坐在了椅子上,打量着這個已經待了三年多的屋子。這裏有無數回憶,曾有過争吵也曾有過嬉笑,曾有過得意也曾有過失意。他開始一樣一樣收拾自己的東西,一直到架子上的裝甲車模型,他頓住了身體,想了想,将模型抱到了桌子上,像是個頑劣的孩童,将戰車從左手邊推到右手邊,再從右手邊推到左手邊。
三年前,高城被提為連長,彼時他與許思行剛剛決裂,搬進連長辦公室的第一天,他将多年來與許思行的通信都鎖進了抽屜。今天,就在他作為鋼七連連長的最後一天,是時候将這枚鎖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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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從那戰車模型裏掏出了一枚鑰匙,将鑰匙插進鎖頭,輕輕一擰,咔噠一聲,鎖開了,而他對許思行,對自己的心結,好像也就此解開了。拉開那被鎖住的抽屜,一股陳舊的木質氣息傳來,入眼便是一張畫,氣宇軒昂的裝甲老虎帶着生日帽,好不威風,他摸了摸這幅畫,伸手将抽屜裏的所有東西都拿了出來,那裏面,是許思行這些年來,寫給他的184封信。時間橫跨了他們的高中,大學,和剛下連隊的青澀時光。他随手抽出一封,熟悉的筆跡映入眼簾。
城哥:
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粘人,剛打完電話,又要給你寫信。
現在是淩晨兩點三十二分,我做了個噩夢,夢到我做了一件錯事,到底是什麽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我記得,夢裏的你和爺爺都很生氣,無論我怎麽懇求,怎麽做,都不願意原諒我,不願意見我,把我一個人鎖在了房間裏。我在房間裏哭泣,可又怕你們聽見我的哭聲,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哭的。恍惚間,天地好像都變了,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陰暗潮濕,帶着血腥味兒的地下囚牢,身邊惡犬的氣息灼熱而腥臭,他撕扯我的血肉,我的靈魂,我的一切。我就這樣被它一口一口地吃幹淨了。
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個夢,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始擔心,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做了什麽錯事,你會不會像夢裏一樣,再也不理我了?這麽問可真矯情,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啊。
這只是一封無病呻吟的信,你還是不要理我了。
--許思行
高城看着這封信,開始回想,那是他轉學的第一年,也是兩人通信最為頻繁的一年,他是怎麽回的這封信來着?哦,對了,他當時剛到新學校忙得焦頭爛額,好像真的沒有理會許思行,沒有給他回信。
高城眼前忽然出現了對抗結束那天,在營地與許思行的短暫見面。想到那個被他一次又一次刺傷的許思行,他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
他又錯了。
那個驕傲而又性急的高城,蓋棺定論的東西好像永遠是錯的。
從前的他,沒經歷過信念崩塌的挫折,他看不上許三多,認為他只有兵的表,沒有兵的裏,沒有血性也沒有信念,可事實呢?許三多才是将信念履行的最好的人。
從前的他,沒經歷過無能為力的絕望,他生許思行的氣,認為他是鋼七連的叛徒,可事實呢?事實就是,他将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了所有人,将自己無法承擔的心理壓力,心安理得地轉化為仇恨,全部施加給了許思行。
而許思行唯一的錯,就是獨自承擔了一切,放任了他,讓他心安理得地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
他早該承認的,他錯了。
招新
“蒼耳,H1點伏擊!完畢!”齊桓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
“蒼耳收到,完畢!”許思行小心翼翼地向H1方向移動,眼見着馬幫逐漸靠近,許思行壓低了身體,屏住了呼吸,等到最後一個人也進入伏擊圈後,對齊桓彙報“報告,27名敵人已全部進入伏擊圈!完畢!”
“開槍!”
一陣密集的槍聲之後,叢林中暫時歸于平靜。
“報告,15名敵人已确認喪失戰鬥力,完畢!”
“蒼耳、虎牙、笑眼兒向前推進5米,縮小包圍圈,大哥、言靈原地不動,提供遠程掩護,自由射擊!”
許思行悄無聲息地移動着身體向前推進,這裏能更清晰地看到這些敵人的情況。
“報告,發現敵人異常!C點小心!”
只聽轟地一聲,C點發生爆炸。許思行與虎牙和笑眼兒默契地在這聲爆炸聲中,将三名爆破手解決掉。與此同時,提供遠程掩護的戰友也擊斃了四名敵人。
“報告,20名敵人已确認喪失戰鬥力,完畢!”
“放我們一條生路吧!別打了,我們投降!我們投降!”樹叢後,一根白旗飄了起來“報告,敵人投降了!完畢。”
又是一次緊張而又‘平常’的任務,許思行早已經适應了這樣的生活,歸隊的飛機上,衆人嘻嘻哈哈地開始說笑,許思行在一邊微笑地看着他們,感覺心裏很滿足。
“菜刀,第一次獨立帶隊就有這個成績,咱是不是得慶祝一下!”蘇瑜笑嘻嘻地打趣齊桓。
“慶祝?這話讓隊長聽見,不賞咱們一趟375就不錯了!”齊桓推開蘇瑜,坐到了許思行身邊“诶,內部消息啊,之前出任務匆忙,沒來得及跟你說,後天咱們要去趟T師!”
“去T師做什麽?”
“招新啊!不是吧許思行,那材料你是不是一眼都沒看啊!我可問了隊長的,隊長說是要咱們一起看!”
許思行谄媚一笑,狗腿地給齊桓捏肩“師兄,有你在不就夠了麽!”
齊桓一巴掌抽上了許思行的頭盔“你少給我找借口!我看你就是偷懶!”
想到T師,許思行就想起了七個月前,馬小帥的那一封來信,鋼七連改編了。這大半年來,老A又進行了兩次‘找茬’對抗,在幾個軍區,甚至海軍和空軍中,搜羅了不少出色的南瓜苗子,而這最後一站,就是許思行的老部隊,T師。
“這次又不是對抗,大隊和隊長去就好了,我們跟着湊什麽熱鬧啊?”
齊桓嘆了口氣“跟咱們當初一樣,要進行一次生存選拔。”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他們選拔那兩天吃得苦,不由得露出了無奈的神情。齊桓喝了口水,看向許思行“我就要做壞人了,希望新南瓜們不要太恨我!”
許思行沒有說話,但看着齊桓的那表情與眼神,分明寫着“你在做什麽青天白日夢?”
又是一年一度的全師大比武,許思行在場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黃耀輝還是一如既往地優秀,伍六一還是從未改變的堅韌……
“看什麽呢?”王文清從背後走來,拍了拍許思行。
“看到了幾個認識的人。”
王文清順着許思行的視線看過去,伍六一從單杠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你這位老戰友似乎狀态不太好。”
許思行嘆了口氣“我猜他是腰上的舊傷複發了。”
“真夠拼的!”看着伍六一從地上爬起,堅持繼續跑完了全程,王文清發自內心的感嘆“他這樣雖然令人敬佩,但是,很容易出問題,要是可能,你最好還是提醒他一下,這樣下去遲早會廢掉。”
許思行想到伍六一一直以來的态度,搖了搖頭“他不會聽我的,他對我有心結。”他側頭看向王文清“言靈,是不是快到集合的時間了?”
王文清點點頭“就是為了這個來找你的,走吧,該上車了。”
車上,袁朗正翻看着鐵路剛剛交給他的,T師尖兵的材料,看到許思行上車,似是不經意地問道“怎麽樣啊,蒼耳,有沒有看到熟人?”
許思行笑笑“隊長,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
袁朗将手裏的材料卷成紙筒對着許思行腦門就是一下“個南瓜,我這是為了誰?”
許思行笑笑“你不用擔心,我都想開了,剛剛看到了好幾個還不錯的苗子,隊長可以考慮把他們收到咱的南瓜地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