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生死有命
秦楚不斷的把鬼氣注入我的體內，就是為了喚醒我求生的意念，可我靈魂越來越輕，只怕撐不過天亮。
人對于陌生的事物總是懷有恐懼的心理，因為不了解，所以害怕未知的生物會傷害自己，譬如鬼靈。
因為沒死過，所以對活下去有着深沉的渴望，那死了之後，人還會害怕嗎？
我閉着眼睛，感受着身邊的一切，空靈的身體輕如羽毛，我的靈魂似乎已經到了另一個空間，身體像是灌了千斤重的水銀，不停的墜入黑暗的深淵。
秦楚的聲音響在我耳邊，“再過一個時辰，一切就都好了！”
一個時辰？他要幹什麽？
“雲曉曉，難道你活着就沒有其他的眷戀了嗎？”我的靈魂已經越來越輕了，秦楚就算把鬼氣注入我的靈魂，也不能用怨氣将我留在人間。
天一亮，我就要飄到另一個世界裏去了，到那時，他再想把我救回來，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本君不要你死，本君要你活着！”他的手再覆上我的手，可我感受不到他的冰冷，是了，現在我跟他，毫無分別。
一樣是靈魂，一樣是鬼，我慢慢睜開眼，看着自己的手腳都浸滿了黑色的陰氣，眉頭輕皺，“你為什麽一定要我留下？你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管生與死，我都不想再跟你扯上關系了！”
我奮力的一推，整個人飛了出去，沖着月亮的方向，悠悠的飄着，可沒等我飛出古宅的範圍，一張巨大的臉就沖向了我，是吳柳子！
他咯咯的笑着，環繞在我周圍，“你竟然也死了，哈哈哈！”
他雖然笑的開懷，看眼裏的傷懷騙不了人，他沖着院裏站着的秦楚喊着，“枉你費盡心思，她卻成了千年來唯一一個自願為你付出生命的女人，你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什麽意思？”我被他這話說的有些糊塗了，難道我就算是死了，也逃脫不了命運的責難嗎？
“你跟秦楚是千年的孽緣，生或死，你都逃不了的，我被他囚禁在這古宅裏，一直與他作對，從未得手，因為那些女人熬不到生下鬼子就死了，可她們不是自己死的，而是被秦楚活活逼死的，他說得對，他從來都不缺女人！”
他說着說着，傷心的摸着我的臉，“要是我不把肉身借給他，你還會喜歡他那副死樣子嗎？”
“會嗎？你說話啊！”吳柳子癡狂的搖着我的肩膀，但我半個字也聽不進去了。
整個人都糊塗了，呢喃的說着，“那她們都去哪兒了？”
如果秦楚只是要鬼子重生，那麽死去的女人對他來說毫無價值，他為什麽要逼死她們，她們死了之後，又去了哪兒？
我恍如從來都沒有認識過秦楚這個人一樣，我呆呆的看着他飛身一躍，将我抱了起來，飛回了古宅，月色下，他的面容已然俊逸動人，可我已經沒有半分愛慕的心思，這個人真的是個魔鬼！
身後傳來吳柳子的喊聲，“秦楚，你今日為了她放我離開，他日我必将一血舊恨，讓你魂飛魄散，哈哈哈！”他的笑聲逐漸遠了，越過秦楚的肩膀，我看到他沖破了古宅的結界，飛身離去，他這一走，古宅裏的大半鬼影都追随而去，一時間，鬼氣竟稀薄了很多。
我看到秦楚胸口一顫，巨大的黑色窟窿從他背後張裂開來，他薄唇抿着，硬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我看着他背上滾滾流出的黑血，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虛弱的笑了，面色愈發蒼白，将我放在三樓卧室的床上，就跟着我一同躺着，半眯着眼看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你為什麽放了吳柳子？”他一直關着吳柳子，不就是怕他毀了他重生的大計嗎？“兩百年的光景很快就過了，你可以再找一個新的妻子。”
于他茫茫千年的生命而言，我雲曉曉只是個過客吧，我不懂心裏的感傷從何而來，但我想，此時的我終于能理解那些為愛自殺的人了，感情，是如此讓人痛苦。
我甚至還沒開始愛，就已經覺得生無可戀了。
他突然笑了，握着我的手，靜靜的閉上了眼，“我第一次遇到疏影的時候，她已經是吳柳子未過門的妻子了，我原以為我跟她不會有任何交集，可生命無常，她成了對我最重要的女人。”
我的胸口被什麽東西堵得厲害，嗆得我直想流淚。
他提起雲疏影的時候，目光是那麽溫柔，甚至抛棄了本君的自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