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許羚聽見這聲“小姐”感到十分不舒服，畢竟這家夜店剛好是父親的d而已，小姐這個稱謂充滿了莫須有的資本氣息。
許羚自認為不過是普通小康家庭，因此對這個稱謂感到難受極了，
她搓了搓胳膊，“他們是我朋友，來這裏玩玩而已。”
黃經理低着頭，連忙道：“放了吧放了吧。”
接着，他聲音讷讷地道：“都是一場誤會，我還以為是鬧事的呢。”
這番可信度十分低的說辭自然打動不了許羚，不過許羚也沒有周旋下去的想法。
她只是道：“嗯，知道了。”
她轉頭看了眼陸忱之，頭歪了下，“走吧”
啊，難怪這麽非要跟着進來。
陸忱之了然了，他點頭，帶着李隽幾人出去了。
直到看着他們離開了，許羚才回頭看着黃經理。
她用食指點了點嘴唇，“不要告訴我爸爸我來過這裏。”
黃經理冷汗連連，急急點頭。
天知道，她不告訴老板他幹了什麽他都謝天謝地了，怎麽會主動說這個呢。
許羚的手插在外套口袋裏，有些艱難地從擁擠的走道裏擠出了一條通道，費了好一番勁兒才走到了門口。
剛走到門口，她便看到陸忱之站在門口。
許羚并不意外，只是問道：“你朋友們呢？”
陸忱之微微呼了口氣，“讓他們趕緊回酒店了，怕他們再鬧事。”
他頓了下，認真地道：“今天的事，謝謝你了。”
許羚搖搖頭，有些喪氣地道：“我覺得還要怪我爸爸沒把這破店管理好呢，怎麽能這樣得理不饒人呢。”
“這和你沒關系。”陸忱之移開目光，“謝謝。”
“沒事沒事。”許羚又昂起了小腦袋，“就當還你下午那個忙吧，兩不相欠啦。”
陸忱之低低地應了聲，“嗯。”
他道：“我幫你叫輛車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車其實有電。”許羚笑嘻嘻，“就是為了跟你一起進去才說沒電的啦。”
她小跑坐上電動車，戴上自己的小豬佩奇頭盔，朝着他揮了揮手，“拜拜！”
陸忱之不自覺也伸手揮了下。
許羚擰動把手，幾秒後，車子沒進一步。
她又調整了下鑰匙，使勁兒擰了幾個來回。
幾秒後，許羚擡頭看他，“這次是真的沒電了。”
陸忱之：“……”
最終，許羚還是和陸忱之坐上了同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在夜色中平穩地行駛着，許羚的頭依靠着車窗，震動得她的頭也跟着動。
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許羚側頭看了眼陸忱之。
陸忱之直視着前方，卻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怎麽了。”
許羚有些好奇地道：“你是不是練過格鬥？”
“嗯。”
陸忱之應了聲。
許羚又問道：“我一直想問啊，你為什麽從懸木轉到這裏啊？”
許羚等了幾秒，發現陸忱之抱臂閉着眼裝起了睡。
她撇嘴，“陸忱之，你就是這麽面對你的救命恩人的嗎？”
陸忱之睜開了眼，側頭看她，“不是你說抵消了我的幫忙兩不相欠了嗎？”
許羚：“……”
她蹙着眉頭，嘴巴鼓鼓的，“那是我用來彰顯我人美心善的話！才不是你躲避我問話的借口！”
出租車內并沒有開燈，路邊店家路燈的燈光順着車窗內打到陸忱之的臉上。=============按==========按==============s=u=i=+x=i=n=+t=u=i========
他表情透出了幾分憂傷，“你真的想知道嗎？”
許羚面上露出了點為難，“你要現在說嗎？可是你有故事我沒有酒啊。”
陸忱之：“……”
他轉過頭去，側臉英挺，話音透着幾分低落，“因為我學習成績優秀，相貌英俊，性格內斂，被大城市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欺負霸淩。”
許羚：“……”
不知為何，許羚總感覺這個劇本有哪裏不對。
她蹙着眉頭，十分懷疑地看着他，“你被欺負霸淩？”
陸忱之沉默地點頭。
許羚頓了下，“可你剛才那幾個朋友，看起來不是好欺負的那種啊。”
陸忱之頓了幾秒，道：“他們就是欺負我的幾個人，我迫于無奈幫他們解圍而已。”
許羚：“……”
她嚷嚷道：“你不想說就不說嘛，幹嘛說這些鬼話來驢我，你剛剛那一腳踹得可不輕。”
陸忱之嘴角翹起了些，輕輕的笑聲在車裏響起了。
許羚“嘁”了聲。
出租車司機瞥了一眼兩人，眼睛轉了下，猛地踩了腳剎車。
車子猛地一震，後座的兩人猝不及防跟着車子一起震動了起來。
許羚身子一歪，直直地向前倒過去。
陸忱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回扯。
許羚順着力道回來，軟軟地撞上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啊不好意思，剛剛有人超車。”
司機的道歉聲插了進來。
身體柔軟的小家夥倒在懷裏，陸忱之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他低頭，恰好撞上許羚懵懂擡頭看過來的視線。
她杏眼睜大，眸中星光點點，漂亮的面上還帶着幾分茫然，粉唇微張。
陸忱之喉嚨莫名發幹，手裏握住的手腕愈發溫熱。
他松開了手，微微移開目光，話音平淡，“起來。”
許羚面色發熱，終于反應了過來，連忙起身。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腦子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暧昧的氣氛在出租車內彌漫着，可惜兩人接下來一路都沒再說話。
直到許羚先下車時，她才從剛才那種莫名別扭的氣氛中拖了身。
許羚打開車門，瞥了眼陸忱之，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再見！哼！”
陸忱之喉結微動，半秒後，他沉沉的聲音才從喉間溢了出來。
“再見。”
可惜許羚早就走遠了，他的話音就這樣輕飄飄地消散在空氣中。
時間過得不緊不慢，而許羚終于迎來了高二開學的第一個周五。
周五，總是令人充滿期望。
許羚也是如此，熬過一天漫長的課程後，許羚在第1節 晚自習的訓練時間裏，比以前要積極了不知道多少倍。
張教練等着她跑完了最後一個測試後，對着她招了招手，“許羚。”
許羚拿着毛巾對着臉上亂糊一通便蹦蹦跳跳地跑過去了。
張教練面色嚴肅地看着她，“聽說前幾天你在李老師的體育課上和他吵起來了。”
許羚面上的笑立刻就沒了，她眼睛亂瞟着，沒說話。
張教練皺着眉頭，“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帶了許羚一年多，對她的性格十分了解，和李教練吵起來這個事他直覺有蹊跷。
許羚沉默了幾秒，又扯了個笑，“就那天他叫我小矮子開我玩笑嘛，那天我剛好感冒了，心情不好，就沒忍住頂嘴了啊。是我錯了。”
“就是這樣？”
張教練眼神懷疑。
許羚扯着笑，“對啊就這樣，還能有什麽深仇大恨呀。”
張教練沉默了幾秒，相信了她的說辭。
他呼出一口氣，叮囑道：“李老師嘴是刻薄了點，但是心裏絕對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你別想太多。他畢竟也是老師，你作為個學生頂撞老師也不太好，以後別這樣了。”
許羚點頭，“嗯。”
其實已經過去了幾天了，她心裏的芥蒂也消除了些。
張教練看了她幾秒，才又道：“還有，下個月月初，一些省隊的老師會來我們學校看看。”
許羚眼睛一亮，面上立時出現了幾分期望，“老師你的意思收拾——”
張教練點點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好訓練，表現得好話，我就優先讓你去試試。”
許羚原地跳了起來，全身上下乃至于頭發絲兒都顯露着興奮，
張教練板着臉咳嗽了聲，“行了，好好訓練吧，別跳了。”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
許羚攥着拳頭，沒忍住又跳了幾下，這才小跑到田徑場上。
張教練呼出了口氣，面色帶了幾分悵然。
他見過太多太多像許羚這樣的孩子，努力，認真，也有天賦，可惜偏偏被身體素質本身所限制發展。
可是張教練始終覺得，這樣的孩子不該被放棄。
“嘻嘻——”
安靜的晚自習上，許羚沒忍住傻笑出了聲。
陸忱之填上填空題的答案，頓了幾秒，他道：“就算是周五也不用這麽開心，你已經笑了一節自習了。”
“才不是因為周五呢！”
許羚撇嘴，說着，嘴角又翹了起來。
“哦。”
陸忱之翻開下一頁練習冊。
許羚“啧”了一聲，疑惑地看他，“你怎麽不繼續問了。”
“和我無關。”
陸忱之列下一個公式。
許羚有些不滿了，湊近了他，“你快問我啊。”
陸忱之懶得理她，将數據代入公式。
許羚扯住了他的袖子，“問我問我問我！”
陸忱之不勝其煩，轉頭對上了她那雙眯得彎彎的眼睛。
他薄唇微張，“為什麽這麽開心？”
許羚“嘻嘻嘻”地笑了下，細密潔白的牙齒咬着嘴唇，笑得像個傻子。
半秒後，她猛地收起笑，得意地道：“不告訴你！”
陸忱之：“……”
“無聊。”
陸忱之移開了目光，轉頭看起了練習冊，嘴角卻不自覺勾起了個弧度。
許羚“哼”了聲，卻沒忍住納悶地看着他，“陸忱之，你就這麽喜歡學習嗎？”
陸忱之“嗯”了聲，眼皮都沒擡。
許羚不信邪似的湊過去，開始叨逼叨，“陸忱之你為什麽這麽喜歡學習啊？”
陸忱之偏頭，眼睛盯着練習冊，手裏轉着黑筆。
見他不理自己，許羚更不想善罷甘休了。
她臉貼着桌子，小心地豎起兩根手指瞎翻他的書，随後發出了聲驚嘆，“奧數題？？？”
許羚沉默了幾秒，心情複雜地道：“你知道嗎，前幾年奧數賽這些比賽就不能保送了。”
陸忱之轉頭看她，“嗯？”
許羚繼續道：“這些題都超綱那麽多，高考也不會考的，你做這些幹嘛啊？”
陸忱之話音冷淡，“無聊。”
許羚撇嘴，“我這個問題才不無聊——”
“我是說因為無聊。”
陸忱之打斷了她的話。
許羚：“……”
許羚豎起了大拇指，“老哥秀啊。”
正說着話，放學鈴聲便打響了。
許羚愉快地拎着小書包準備走人。
前桌的李威為回了頭，“陸忱之，我肚子有點痛想先回去，你幫我把物理作業送到辦公室吧。”
陸忱之面無表情地應了聲，“嗯。”
他話音剛落下，李威為便抱着肚子一溜小跑了起來。
陸忱之收拾好課本，走到前桌一瞥，這才發現那堆作業已經堆得像是小山一樣高了。
許羚看着自己的小書包，不情願地噘着嘴，“這麽多啊，我幫你搬一點吧。”
陸忱之看了她半秒，低聲道：“謝謝。”
“不客氣~”許羚笑眯眯地拈起了兩本書，轉頭看他：“走吧~”
陸忱之：“……”
還真是一點。
陸忱之失笑，抱起作業長腿一邁便走了。
許羚看了眼自己手裏的兩本作業，最終還是小跑追了上去。
她跑到他面前，手一動便分過一沓作業抱着，“嗨呀你這人，我和你開玩笑呢，你怎麽就這麽走了。”
陸忱之低頭看她，扯了下嘴角，“哈，哈，哈。”
許羚：“……”
兩人安靜地抱着作業，走過仍有些吵鬧的校園，到了辦公樓。
這會兒的辦公樓安靜極了，除了少數幾名老師裏還在辦公室裏備案外，大部分辦公室都已經熄燈了。
兩人講作業放到工位上便離開了。
辦公樓的電梯間燈光不是很好，時不時閃爍着，搞得許羚有些緊張了起來，不得不到處瞎看着分散注意力。
“梆梆梆——”
陸忱之百無聊賴似的，纖長白皙的手指敲擊着電梯屏幕。
許羚莫名緊張了起來，心跳都跟着他的手指動了起來。
終于，之前破碎的一閃而過的記憶清晰浮現在她腦中。
燈光昏暗的暧昧空間裏，俊美貴氣的少年站在電梯門口，沾染着血跡的的手指輕敲着樓層顯示屏。他時不時和身後的朋友們，面上帶了些微笑意。
幾秒後，他突然一把拽出身後的一個男生，一拳揮過去。他彎腰揪住了男生的領子，笑了笑，面色陰鸷，眸子黑黢黢的，話音輕極了。
“玩老子是嗎？”
……
許羚從記憶中陡然回神，杏眼瞪大，緊緊盯着陸忱之。
“叮——”
電梯到了。
陸忱之邁步進去。
許羚站在電梯外定定地看着他。
幾秒後，電梯門即将合上。
陸忱之按住開門鍵，一把将她拉近了電梯間。
許羚看着他，下意識後退半步。
陸忱之黑眸狹長，面航帶了幾分輕慢的笑，襯得他愈發淡漠倨傲。
他低頭看她，話音很輕。
“傻子，又愣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許羚：搞到真的大佬了
—
看到大家說不懂，我偷偷加了點細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