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病房裏只有宋思音一個人,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手靜靜的放在胸口,靜靜的聽着自己的心跳, 聽着聽着忍不住笑了。
此刻也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
震驚, 失望, 茫然,更多的是慶幸……
不管如何, 她找到了姐姐,姐姐還活着, 這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別的都不重要。
有些疲累的翻了個身, 一下牽動了胸前的傷口, 她疼的嘴角抽了一, 眼睛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她乖乖躺好沒敢再亂動, 眼淚終究沒有掉下來, 其實之前她挺愛哭的,不管真哭假哭, 眼淚總是說來就來, 後來慢慢的,好像不那麽愛哭了,或許真的成熟了吧!
宋思音苦笑一聲,數着時見等着賀岚過來找她,但是賀岚沒等到,倒是等到了滿臉焦慮的柚子。
“音, 你沒事了吧?快把我吓死了。”柚子推開門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番, 才松了口氣在她旁邊坐下,接着說:“不用擔心了, 我在警局做完了筆錄,那兩個混蛋也抓住了,我把你的行李也找回來。”
“謝謝,我沒事了。”宋思音笑了笑,“你到芭雅提不是還有工作嗎?不用擔心我,去忙你的事好了。”
柚子有些歉意的說:“真是不好意思,周彤托我照顧你居然讓你受傷了。要不把你愛人的照片發給我,我找朋友幫你問問?”
“不用了,我已經找到她了。”
提到賀岚,宋思音眼底溢滿了笑意,音調都忍不住上揚,“她現在是我的醫生。所以你不必擔心,她會照顧我的。”
“醫生?”柚子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仿佛想起了什麽,詫異道:“是哪天搶救你的醫生嗎?我記得就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醫生,是她嗎?”
确實很好看呢!
想到姐姐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都擋不住的美貌,宋思音也仿佛與有榮焉,唇邊的笑意越發燦爛。
“音,恭喜你,這麽快就找到你的愛人,那你們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國了?”
宋思音神色瞬間黯淡下來,剛想說話,門忽然被推開了,賀岚雙手插兜,神色淡淡,身後跟着一名護士,
“宋思音對嗎?我們先打針,一共三瓶。”
護士走過去要給宋思音紮針,柚子忙起身讓開,小心的扶着宋思音坐起來。
宋思音看着明晃晃的針頭,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的賀岚,想到她失憶又失望的自己偏頭移開視線,認命的伸出瓷白的手腕。
唉,姐姐怎麽會記得她怕打針呢?
忽然,眼前一片陰影擋下。
宋思音詫異的擡頭,只見眼前的純白色一晃而過,賀岚附身湊近她,窄窄的腰線被陡然收緊,襯的腰越發細了。
下一刻,溫熱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肘,輕輕的放在了手心裏,低沉又讓人安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要看,一下就好。”
鼻子忽然酸酸的。
宋思音吸了一下鼻子,強忍了許久的淚終究忍不住掉了下來,打濕了一片白,她嗅着眼前人熟悉的味道,順帶蹭了蹭自己不争氣的眼淚。
“唔——”
宋思音下意識的悶哼了一聲,賀岚柔聲道:“別動,好了。”
護士姐姐動作麻利,很快就把針頭固定好,笑着說:“好了,滴完叫我來換藥就行。賀醫生,我先去忙了。”
賀岚點了點頭,護士端着東西離開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宋思音這才松了一口氣,吓了一聲汗,怏怏的靠在病床上大喘氣,臉色慘白的好久沒恢複過來。
就很神奇。
她之前被刀捅都沒這麽大反應。
一個小小的針頭就吓得她走不動道。
“音,你還好吧?”柚子擔憂的問。
宋思音搖了搖頭,“我沒事了,你有事去忙吧。讓……姐姐照顧我就好了。對吧姐姐?說着看向賀岚。
柚子的視線也忍不住順着飄到賀岚身上打量着,在賀岚有些冷沉的視線下,又連忙心虛的移開。
音的愛人看上去有些冷漠啊!
賀岚垂眸,視線定格在白大褂那一小片暈濕的地方,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心髒有些悶,好像是有記憶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強裝鎮定的後退一步,又擡眼看向床上的宋思音,音調低而柔,“你臉色太白了,應該是因為驚吓導致的低血糖,要吃巧克力嗎?我辦公室還有一些。”
宋思音眸中帶光,“姐姐還記得我喜歡吃巧克力?”
賀岚愣住。
不是記得,而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仿佛刻在她骨子裏一般。
見賀岚不說話,眼中明顯的茫然,宋思音忽然有些心疼,姐姐此時應該也是和她一樣無措的吧!畢竟丢失了所有的記憶啊!
她笑了笑說:“我想吃巧克力,姐姐去幫我拿吧!”
賀岚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腳步看上去有些淩亂。
一旁的柚子也看出了不對勁,關心的問:“音,你們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一點小問題。”宋思音搖了搖頭,說:“柚子,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
“那好吧!我去把你的行李送上來!”柚子叮囑道:“你好好養傷,我忙完再來看你。”
“好!”
宋思音答應着,柚子去給她拿行李箱,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賀岚回來,手裏還拿着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看到她輕輕點了點頭才推門進去。
巧克力哎!這就是沉默的溫柔嗎?
音的愛人好像也不是太冷漠。
柚子嘀嘀咕咕的出了門。
宋思音正低頭看手機,餘光瞥到賀岚進來,放下手機擡臉看了過去,視線從她精致冷豔的臉上一路移到了她手上的巧克力禮盒。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半真半假的吃醋,“包裝的很精致啊!姐姐哪裏來的?不會又是什麽人給姐姐表白送的吧?”
賀岚沉默了幾秒,認真的說:“沒有,是同事出過帶回來的伴手禮。”
“哦~”宋思音拉長了音調,“姐姐還愣着幹什麽,不舍得讓我吃嗎?”
完全無法适應這突然的親密,賀岚動作僵了一下,還是撕開了包裝,拿出一顆巧克力,想放在宋思音的手心裏。
宋思音立刻把手掌合上,得寸進尺,“剝好,喂我。”
有記憶以來還沒人這麽跟她說話。
可眼前人不但說了,她居然下意識的就想照着去做。
賀岚眼中溢出一絲苦惱,但還是照做了,剝開的巧克力送到她的嘴邊,纖長的指尖在微微發抖,不知道是自然反應,還是指尖的主人心亂了。
宋思音張嘴含住巧克力,還意猶未盡的伸出舌尖舔了舔指尖上沾染的巧克力,燙人的溫度仿佛灼傷了指尖,一路熱到了跳躍的心髒。
心跳狂亂不止。
賀岚猛的收回了手,插進了口袋裏,大拇指下意識磨砂着指尖,深吸一口氣,平複着紊亂的心跳。
宋思音旁若無事的吃着巧克力,一邊擡頭觀察着賀岚,狀似随意的問:“姐姐冷靜了這麽久,想好怎麽跟我說了嗎?”
賀岚脫口而出,“我很抱歉!”
這話真讨厭。
她想聽的可不是這個。
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宋思音索性自己問,“姐姐,你已經逃避了一整天了,我覺得已經夠你冷靜下來了,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你欠我一個解釋。”
“宋……思音,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些什麽。”賀岚疏離的臉上此刻滿是無措,仿佛生怕眼前人的人生氣一般。
“好,既然姐姐不知道說什麽,那我來說。”宋思音目光灼灼的盯着賀岚,“現在先把稱呼改一下,叫我音音。”
又是長久的沉默,賀岚低聲喊,“音……音音。”
“好,那現在我來問,姐姐來答。”
賀岚點了點頭了,算是默認了。
“姐姐什麽時候有記憶的?”
賀岚想了一下,“兩年前,4月16號。”
她簡單的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醒來以後記憶一片空白,慕雲珠自稱她的心理醫生,因為她的精神問題極其嚴重,甚至有嚴重的自毀傾向,于是自願接受了心理暗示治療,通過催眠忘記了原本的所有記憶。
宋思音極快的消化着賀岚提供的信息,努力理清楚思緒,思考了一會才說:“那個慕雲珠告訴我,姐姐是因為在媽媽和我之間陷入了兩難的決定,才會放棄我,選擇忘記所有記憶留下來陪媽媽。姐姐,阿姨還活着我很高興,但是我不接受這樣的原因。”
賀岚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什麽都不跟我說,就因為這麽一個模糊的借口,就放棄所有的記憶消失了兩年。”宋思音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笑道:“姐姐覺得自己是這麽不負責任的人嗎?”
“不,我不是。”這次賀岚幾乎是忙不疊的開口,生怕她失望一般。
宋思音追問:“那姐姐覺得我是蠻不講理的人嗎?會阻止你去陪伴自己的媽媽?”
“當然不會。”
“那不就對了,姐姐不會做出突然消失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我也不會阻止姐姐留在這裏陪自己的媽媽,那姐姐還有什麽必要非得接受催眠放棄自己的記憶?姐姐還不覺得這中間有什麽問題嗎?”
“姐姐,慕雲殊不是可以相信的人。”宋思音看向賀岚,篤定的說:“姐姐你相信我,跟我回國好不好?回國以後我們再想辦法治療姐姐失憶的事。”
賀岚神色為難,“你說的我都明白,我也相信,只是……我暫時不能離開芭雅提。”
“為什麽?因為阿姨嗎?我們可以帶阿姨一起回國啊?”說完這話,宋思音猛的愣住,恍然道:“既然阿姨沒事,她這麽多年為什麽都不回國找你呢?”
“宋……音音,有些事我一時半會沒辦法跟你說清楚。”賀岚神色越發複雜,最後無奈道:“你先好好養傷,我需要一些時間。”
“好吧,我相信姐姐會想明白的。”
宋思音沒再繼續逼她,從她手裏接過了巧克力晃了晃,“巧克力很好吃,我很喜歡。我沒事了,姐姐有事先去忙吧!”
賀岚叮囑了一句,“注意傷口,有事叫我。”然後離開了病房,宋思音盯着賀岚的背影,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失去記憶的姐姐除了冷了一點,似乎并不讓人陌生。
還是她嘴硬心軟,外冷內熱的姐姐。
離開病房後,賀岚心事重重的回了辦公室,護士站有幾個護士見她過來,忍不住都偷偷打量着竊竊私語。
“賀醫生這是怎麽了?平日裏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怎麽這次被病人強吻了都不生氣的。”
“噓,小點聲!我聽說那個病人是賀醫生的女朋友,找的很好看,看着和賀醫生很配。”
“天啦!賀醫生居然有女朋友!感覺愛情從我面前溜走了,555~”
哪怕護士們聲音壓的很小,賀岚還是隐隐約約的聽到的一些,但是一想讨厭流言蜚語的她這次卻并沒覺得厭煩。
好像只要是關于宋思音的事,她都有着無與倫比的耐心和興趣,這也是她對宋思音的話深信不疑的原因。
見到人的那一刻她就難以置信,她怎麽能狠心忘記這麽重要的人,這是她醒來第一次,如此懊惱自己為什麽失憶了。
此時有護士過來讓她簽字,她過筆利落的簽下字,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了自己的指尖,舌尖在上面劃過的溫度一下充斥着她的腦海,讓她心發癢。
一向冷靜沉穩的她第一次如此焦躁,她需要去找慕雲珠問清楚一些事,這中間一定有誤會,她不可能狠心忘記她的。哪怕是想想病床上的人難過落淚的模樣,她就難受的胸腔好像呼不過氣一般。
中午休息的時候,賀岚直接迫不及待的去精神科找了慕雲珠。
一見她進來,慕雲珠就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麽一般,在她開口之前說道:“賀岚,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宋思音一來我就知道,你忍不住,她是你的死穴,也是你當初接受催眠的原因。”
賀岚皺着眉看向她,“我需要知道全部的事情,不要再含糊的敷衍我。”
“真相就是我之前說的,你為了陪你媽媽,也是為了保護宋思音,選擇了忘記她。”慕雲珠真誠的道:“賀岚,我沒有騙你。你媽媽的處境你應該知道,她連那棟別墅都出不去,你想陪着她只能留在芭雅提。”
“留在芭雅提不是我選擇接受催眠的理由。”賀岚反駁道。
“這就是你接受催眠的理由,賀岚,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宋思音是什麽樣的人你了解,如果她知道你在芭雅提她會不找過來,她找過來會不會有危險你心裏清楚。這裏是泰國,不是國內,死一個人就像下水道裏死一只老鼠一樣容易。你就是怕她找來有危險才會不和她聯系,這個決定讓你痛苦,自責,精神出現了很大的問題,甚至一度有自毀的想法。為了能以正常人的模樣面對你的媽媽,最後你接受了我的催眠建議,就這麽簡單。”
賀岚木然的站着,久久沒說話。
慕雲珠嘆了一口氣,放緩了聲音道:“賀岚,你媽媽對我有恩,我不會害你的。盡快讓宋思音離開吧!桑姨馬上就要回來了,如果被她知道了宋思音警察的身份,沒人能保證她的安全。”
“我明白了。”
過了好久賀岚垂眸低聲,睫毛打下一片黯淡的陰影。
——
在芭提雅醫院住了三天,宋思音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本來以為事情會好轉,沒想到賀岚故意開始躲着她,她根本沒辦法喚醒賀岚的記憶,加上慕雲珠從中作梗,就更難了。
最後沒辦法,她直接給周彤打電話,請求幫助。
“什麽?你要在芭提雅跟賀岚和慕雲珠耗下去?小宋,那是國外,你就一個人,你能對付得了慕雲珠和她背後的人嗎?他們能把賀岚悄無聲息地帶走,就能把你悄無聲息地解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危險!”周彤在電話裏,又急又氣又擔憂,可她又沒辦法放下手頭的案子跑去泰國幫忙。
她平靜地開口:“我知道。”
“你知道泰國政府不作為,芭提雅的恐怖分子到現在還沒有全部抓捕,這種情況下,你還要待在那裏?”
“是。”
“你……”周彤一時語塞,半晌之後,她嘆了一口氣,“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犟!我之前出過交流學習,認識一個國際刑警,Len,剛好在泰國休假,我聯系了她,讓她幫你,我把你的資料也給她了,她晚點會聯系你。”
宋思音直接在病床上坐直了身體,握着手機,激動地開口:“謝謝你,周彤。”
“謝什麽謝,賀岚是你的愛人,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被那些人利用。”
提到‘那些人’宋思音表情嚴肅了起來,“周彤,你們有查到什麽線索嗎?賀岚的媽媽賀柔怎麽回事?慕雲珠說她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回國,為什麽不能回國?”
“暫時還沒查到,不過我們有個線人正在跟一條線索,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那就好。”
周彤想了想,又叮囑道:“賀岚現在的跟慕雲珠在一起,她失憶了不是你我熟悉的賀岚,跟她相處的時候,你也要留個心眼,保護好自己。”
宋思音反駁道:“姐姐不會傷害我的。”
“以前的賀岚絕對不會,但她現在根本不記得你。”
宋思音堅定地開口:“那她也不會傷害我!”
周彤頓時無語,“算了,你注意安全,有任何情況,聯系Len。”
周彤挂了電話後,就把Len的電話號碼發給她了,她盯着電話號碼,默念了一遍,剛想打過去的時候,病房外傳來了護士的聲音:“賀醫生,這個給你。”
賀岚?
她急忙下床,就往病房門口走去。
三天了,她終于出現了。
來不及管傷口會不會因為下床而撕裂,她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五米開外,賀岚穿着白大褂,表情清冷卻蓋不住她的美和飒。
兩人說話用的是泰語,宋思音聽不懂,只能從臉紅的小護士一直把手裏的水果遞給她來看,應該是送吃的,而且可能還是愛慕者和被愛慕者的關系。
“賀醫生魅力很大啊,到哪裏都有愛慕者。”
她雙手抱在胸前,眯起眼睛,憤憤地開口。
賀岚扭頭看到她,眼底劃過一抹慌亂,随即恢複正常,用泰語跟小護士說了幾句,結果對方沒有退縮,反而看向宋思音,露出了挑釁的神情。
這宋思音怎麽忍?
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摟住賀岚的腰,“姐姐,你準備在我面前出軌嗎?”
“放手。”
她咬牙切齒地開口:“放開你,讓你跟她眉來眼去啊?你是我的,我現在要向她證明你的歸屬權!”
說着,就踮起腳尖要親上去,賀岚驚到,下意識推她。
“嘶,疼……”
賀岚見她皺起臉,下意識停止了反抗,宋思音抓住時機,直接吻在了她唇上,探出小舌長驅直入,直接在小護士面前來了個舌吻。
等賀岚反應過來,理智讓她推開懷裏的人,可身體仿佛不聽使喚了一般,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嚣着還不夠,還不夠……
她的身體太渴望她的親近了,發自骨髓的渴望。
她失憶了兩年,這兩年,從未想過找回記憶,但也從未真正感覺過快樂,可眼前這個人,一聲‘姐姐’好像在她心中的死水潭丢了一塊石頭。
她的小算計,她的微表情,賀岚感覺自己好像都能提前預知,卻又無法阻止,亦或者,從未想過阻止。
宋思音整個人都貼在她懷裏了。
站在一邊的小護士一顆心已經碎了一地。
宋思音親完,還舔了下唇瓣,一副餍足食抱的模樣,她笑着開口:“姐姐,兩年不見,你的吻技不行了,以後還是讓我在上面吧。”
賀岚靜靜盯着她,目光幽深。
宋思音扭頭看向小護士,表情傲慢起來,腦袋靠着賀岚的胸口,宣誓主權,“She is my lover,don’t you know?”
小護士心碎地抱着水果跑開。
“她只是請我嘗當地的水果。”賀岚平靜地解釋,同時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我先走了。”
賀岚轉身就要走。
宋思音見狀,立刻表現得痛苦起來,半彎着腰,“好疼,姐姐……傷口好像要裂開了。”
賀岚僵在原地,心裏告訴自己對方有可能在耍花樣。
“嗚嗚……好疼……”
賀岚懊惱地轉身,快步走來,抱起她就往病房走去。
把人放到病床上,她伸手要去按急救令,卻被宋思音摟住了脖頸,“即便你忘了我,也不舍得我受傷,姐姐,你就承認吧,你在乎我,你愛我。”
她在她耳邊哈氣,她知道姐姐的敏感點。
“宋思音!”賀岚咬牙念出她的名字,一把把人按在床上,賀岚眼底湧起狂風驟雨,“別招我!”
就是因為愛她入骨,才會這樣進退維谷。
不忍讓她走,又怕她出事,互相拉扯着讓她日夜難安。
賀岚終究沒有忍住,吻如同猛虎出籠,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吮吸她的舌尖,發出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賀岚的手慢慢探進宋思音寬大的睡衣,一步一步往上移動。
“嘶!”宋思音的身體瞬間繃緊,她的傷口這次是真的裂開了。
聞到血腥味的賀岚也猛地反應過來,她擡起頭,就看到宋思音紅腫的嘴唇,淩亂的衣服,而她的手甚至再往上一點就要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她,把一個病人按在病床上,差點用強。
這個念頭一出,吓得賀岚渾身冰冷,她收回手,後退,冷着臉快步離開病房。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不到一分鐘時間,就有醫生和護士進來了,随行還有一個華人護士,“賀醫生說你傷口裂了,通知了大家過來。”
宋思音瞬間感覺不疼了,她把手背按在嘴巴上,蓋住自己笑的嘴角弧度。
明明舍不得她,明明對她欲罷不能,還敢嘴硬!
姐姐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家去!
重新處理好傷口,宋思音心情極好地躺在病床上,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她看向門口,門被推開了,一個穿着黑皮衣的女人走了進來,嚼着口香糖,伸手把墨鏡往下拉了一點,“宋思音?”
“是我,你是?”
“Len,周應該提過我,我是來協助你的。”
她立刻坐直身體,“是的,周彤跟我說了,謝謝你。”
“不客氣,我欠她一個人情,這次就還清了。”
Len走到病床前,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撐着下巴,說:“你比照片還漂亮,你們東方美人,總是各具特點,周像玫瑰,而你像滿天星。”
“謝謝誇獎。”
欣賞完美女,Len的眼神嚴肅起來,“周說了,你的愛人失蹤兩年,然後她此刻就在這間醫院,但失憶了,只記得這兩年之間發生的事,你需要我做什麽?打暈她,幫你別人帶回國?”
“呃……當然不是,我要查清楚真相,帶她離開的人慕雲珠,慕雲珠父母雙亡,并沒有什麽背景,所以一定有人在幕後指揮她,我想查清楚幕後的人是誰,其次,我想找到賀岚的媽媽。”
“我會協助你,并且保護你在芭提雅的安全,這是我對周的承諾。我現在需要你提供你手上有的賀岚和慕雲珠的所有信息,越詳細越好。”
“好。”
兩人在病房裏讨論如何調查,賀岚卻在辦公室越來越靜不下心,即便拿起病例,腦海裏也都是宋思音的身影。
慕雲珠抱着一箱東西來找她時,見她心神不寧,問:“怎麽了?”
“沒事。”
“你媽媽想你了,這是她寄來給你的,不管你在哪裏,你多大了,她總是牽挂你。”
賀岚把手按在箱子上,表情慢慢平和了許多。
慕雲珠趁機繼續加強她的意識,“你媽媽受了那麽多苦都是因為你還活着,一直到今天,她身不由己,也一直在記挂你,別讓她失望。”
賀岚的手按在箱子上,手勁慢慢加大,聲音微冷,“不會。”
慕雲珠笑了,“那就好。”
等慕雲珠離開後,賀岚并沒有立刻打開箱子,而是起身離開辦公室,往住院部走去。
她的傷口裂開了,裂開兩次對傷口愈合就有很大影響,以她的性子,如果不肯配合醫治,就會很麻煩。
終究還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