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凋零在永夜的白與鴉

第10章 ☆、止于水

這是在做夢吧？一定是做夢…

千羽看了看身邊人的側臉，又看了看櫃臺後面忙碌的一樂大叔，突然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缺失了一塊才導致現下被卡卡西前輩請吃拉面的奇怪情況無法解釋。

這個人不是一直避他們如蛇蠍嗎？

“我只是習慣了一個人。”

她好像不小心說出來了…千羽冷汗之下默默捂住了嘴。

“不管怎麽說，之前多謝了。”

“哎？指什麽？”

“解藥…”還有那一晚。

“…哦，哦哦那個，因為是鈴木老師的委托嘛。”雖然她以為是鼬出事了才拼命趕去的…千羽看着卡卡西笑的很心虛。

鈴木…卡卡西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突然有些百感交集，其實他那個時候已經完全放棄了，毒性帶來的幻覺讓他回到了13歲的神無毗橋，水門老師去了前線，琳被敵人抓走，他和帶土孤身深入，這一次，他已經做好了替帶土去死的準備…

然而當巨石壓下的時候，他還是被帶土一把抱住用力扔了出來，回到了現實中，眼前是那些他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天藏扶起他，體溫透過手心傳來，那是切切實實的，活着的人才有的溫度…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但是活着的人…還活着…

“前輩…？”

她說錯話了嗎？沒有吧？沒有吧！？那這突如其來的沉重是什麽情況！總感覺他下一刻就會掏出苦無架在自己脖子上了喂！

“啊，千…”

偶爾從街上路過的雷鳴本來只是想打個招呼，可一掀開簾子就明顯感覺到眼前的氣氛有些不對，他把剩下的話硬生生咽回肚子裏，擡腳剛想走就被千羽眼疾手快的抓住衣領一把拉進了修羅場。

“是你呀。”即便在沉思中卡卡西也注意到了千羽另一側多出來的人，沒有多問，只伸手拿過菜單放在了他面前，“既然來了就一起吃吧，來菜單。”

好…好想拒絕…

被迫在千羽旁邊坐下的雷鳴也傻眼了，這麽親切的卡卡西前輩…一定是幻覺吧…

随便在菜單上一指，他趁卡卡西轉頭和一樂大叔交談的時候用眼神向千羽發出詢問。

這是怎麽回事？

誰知道！一出家門就看見他等在樓下我才是吓死了好嗎？千羽翻了個白眼。

你…欠他錢了？

邏輯呢！

“你們兩個…眼睛抽筋了嗎？”

“啊是啊！用眼過度嘛…哈哈哈…”兩人一個打哈欠一個揉眼睛，仿佛真的剛從一場三天三夜沒合眼的任務中歸來一樣。

卡卡西并沒有戳穿這撇腳的謊言，他知道他們眼中的自己是什麽模樣，冷血又無情，這也是包括他手下暗部在內很多人的印象，不打算改變，也不需要改變，別人的看法和他無關，他在乎的只有木葉…沒錯，這樣就足夠了。

“哇，這個時間竟然這麽多人…卡卡西？”

伊魯卡掀開簾子的手頓住了，坐在攤位前的是一個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說不意外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火影辦公樓和木葉醫院之外的地方遇到卡卡西，這個人也算是把暗部的神出鬼沒貫徹到了極致。

“哦，伊魯卡呀，下午好。”卡卡西随口打了個招呼，視線卻不由自主被跟在對方身後的小鬼吸引，金發藍眼，臉上有六根狐貍須，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就是水門老師的…孩子…

氣氛突然變得更加壓抑，雷鳴和千羽心照不宣的舉起菜單蓋住臉，縮着身子放緩氣息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啊，雷鳴和千羽也在，真少見，鈴木前輩竟然會讓你們這個時間閑下來。”

所以這一定是陰謀啊喂！什麽時候放假不好今天放假！千羽覺得自己的嘴角一定在抽搐。

“下午好伊魯卡老師。”兩人無可奈何的擡起頭向伊魯卡扯出一個笑容，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生無可戀。

“既然這麽巧，今天就讓我請客吧。”伊魯卡在卡卡西沒人的一側坐下，将鳴人抱上了自己旁邊的座位然後遞過菜單，“鳴人也是，老師今天剛發了工資，不用客氣。”

“謝謝老師！我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頓的說！唔我看看啊…”

全身心都撲在拉面上的鳴人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卡卡西異樣的注視，包括伊魯卡，兩人都對一款新口味拉面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卡卡西的存在突然就被忽視了。

不過他并不怎麽在意，拉面也正好在這個時候端了上來，鮮香四溢一如十年前的味道，不同的只是一起吃面的人。

伊魯卡和鳴人的話題已經轉向了對三代目的惡作劇，聽起來那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依舊抗拒不了漂亮大姐姐的誘惑。

雷鳴和千羽悉悉索索的交頭接耳他聽不太清，但總是被反複提及的幾個名字裏有他和鼬。

卡卡西看着碗裏熱氣騰騰的拉面，突然被水蒸汽迷了眼睛。

這些就是…活着的人…

“都說了我不要吃拉面！”

“挑食的小鬼，難怪一副營養不良樣。”

“拉面哪裏有營養了！”

“那你就看着我吃吧。”

有些耳熟的吵鬧聲漸近，卡卡西回頭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兩個團扇掀簾而入。

“哦喲，今天什麽日子這麽多人。”

緋炎徑自走到雷鳴旁最後一個空位坐下，拿起菜單給自己點了一碗新口味的拉面。

這讨厭的家夥還真的不管他了！？可惡！總是這麽特立獨行！多客氣一下又不會怎樣！要是哥哥的話肯定會…啊…他好像還沒和哥哥一起吃過拉面…其實他超想吃的說呀…發現自己真的被晾在一邊的佐助越想越委屈，通紅的雙眼瞪視着緋炎背後的家徽，眼看就要爆發出來。

雷鳴起身抱起佐助放在自己的座位上，輕輕揉了揉小刺猬，“佐助喜歡什麽口味？叉燒的好不好？”

佐助用力吸了吸鼻子，看向雷鳴的時候又變回了那個驕傲的宇智波小少爺，“我要番茄的。”

“好，番茄的。”

“啧，所以說小鬼就是麻煩。”

“今天怎麽這麽大火氣，又和止水哥吵架了？”千羽示意雷鳴抱着佐助和自己換了座位，将兩個團扇從中隔開。

“止水？”緋炎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已經死在哪裏了也說不定呢。”

卡卡西的筷子停了下來，他懷疑自己可能産生了幻聽，不然怎麽會有人期望自己的親生哥哥死掉呢？

失去家人的痛苦，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那麽簡單…

一直和鳴人安靜吃面的伊魯卡顯然也不能接受這種言論，他看着那個經常在學校出沒的小助教，語氣很嚴肅，“緋炎，你的哥哥是一個很出色的忍者，瞬身止水之名連我都很仰慕，但是在那之前，他先是你的哥哥，你們父母的兒子，也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

“啊是嗎？那伊魯卡老師有見過幾個在母親病危之時依然長期外出執行任務的兒子！”緋炎沒有回避直對上伊魯卡的視線，長久以來在心底翻湧的情緒終于沖破了他最後的防線。

“這樣的哥哥，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更好！”

扔下這樣一句話，緋炎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衆人眼前。

伊魯卡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說了多餘的話。

“對不起，伊魯卡老師。”雷鳴歉意的向伊魯卡微鞠一躬，“緋炎并不是有意沖你發火，只是…”

“緋炎…竟然那麽讨厭止水哥嗎？”佐助拉了拉千羽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他對止水哥的感情和你對鼬一樣。”千羽笑眯眯的摸了摸身旁一臉狀況外的小團扇，“只是他需要時間去發現。”

一頓并不是很愉快的晚餐結束了，衆人各自散去，卡卡西支走伊魯卡付了所有人的賬，卻依然坐在座位上沒有離去。

“餓了話不用客氣，今天我請客。”

止水走進來坐在了卡卡西旁邊，他身上帶着長途跋涉的痕跡，神色疲倦，綠色馬甲上沾滿了塵土，顯然回村後還沒有休整過。

“那…可以喝一杯嗎？”

卡卡西斜視了止水一眼，果然不管那個孩子再怎麽模仿帶土，最終最像的還是他。

“你今年好像才十五歲吧？”嘴上這麽說着，卡卡西還是從櫃臺上拿下了兩瓶清酒和兩個酒杯。

“當年威震四國的千鳥卡卡西也不過十三歲呀。”止水給兩人的杯子滿上酒，然後端起自己的那一杯直接一飲而盡。

酒精灼燒着食道，止水被嗆的咳出了眼淚，但手下依然沒有停止給自己倒酒。

一杯接着一杯，卡卡西沒有去看他到底喝了多少杯，只是在他終于停下的時候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那個還是孩子的少年低垂着頭，握着酒杯的五指攥的更緊，與喧嚣隔絕之處，有透明的液體接二連三滴落，但是無人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