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半年的時間, 對于沈如初獨自待在蓬萊島時,那是絕對漫長的, 可自從有了葉從一,仿佛彈指一揮間便就過了。
兩人每日呆在一起, 練武, 賞景,如膠似漆, 不知不覺, 沈如初竟是到了蓬萊島一年。
她當然沒忘記她還有個叫“郝浮誇”的師妹。
這一年來,她也會經常去看她, 但郝浮誇永遠都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連眼皮子都不擡一下。
凝瑤告訴她,郝浮誇得到痊愈了才會有動靜。
這一次,凝瑤依舊進屋治療,沈如初呆在屋外等情況, 距離凝瑤說的時間已經一年了, 她想,應該會有進展了。
果然,凝瑤再出門時, 便對她說了好消息:“進去吧,她已經無礙了。”
沈如初沒叫上葉從一一起,有些事,她想單獨和郝浮誇說。
郝浮誇依舊躺在床上,眼睛睜着, 偶爾會眨一眨,卻是面無表情的。
沈如初走過去,坐在她跟前,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屋子裏靜悄悄的,過了半響,她思慮了許久之後才開口,“身體還有不舒服的地方麽?要不要起來活動一下?”
郝浮誇的眼神一直是空洞的,一動不動地看着某個地方,沈如初不太分得清,她究竟是好了,還是單純不想說話,她坐着陪了郝浮誇一會兒,正準備出去問問凝瑤具體情況,郝浮誇突然又開口了,聲音沙啞而又無力。
“師姐,那時候,你是騙我的吧?”
即使她不說清楚,沈如初也明白,她唯一騙過郝浮誇的只有一件事。
“你說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我的天定良緣,是騙我的吧?”郝浮誇又問了一遍。
沈如初眼裏噙着淚,點了點頭,後來似乎怕她看不見,又“嗯”了一聲。
“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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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郝浮誇忽地笑了起來,笑容苦澀。
她對于肖跟班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呢?
她說不上來。
她只知道,在很久之前,昆虛派的弟子都不是很喜歡她,從那個時候起,肖跟班就陪在她身邊了,她知道肖跟班只是為了錢,可她不介意。
即便是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上,兩個人相互依靠,也總比一個人好。
于是她們的關系可能是師姐妹,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親人。
她總覺得,兩個人應該都是離不開對方的。
直到沈如初和她談起了感情之事,她才又想,或許她和肖肖之間的關系可以往談婚論嫁方面想?這樣不也有合理的身份可以一輩子互相依靠了麽?
她一直以為,大概肖跟班也是需要依靠的。
直到肖跟班趁她不備打傷了她,直到迷迷糊糊中,她感到自己的意識與知覺正在一點一點被剝奪,那一刻她才發現,肖跟班不需要。
一切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既然肖跟班不需要,那她也不應該還留有牽絆,沈如初的回答,她很滿意。
郝浮誇用手撐着床板,努力起身,因為太久沒走過路的緣故,腳尖沾地一時還有些不适應。
沈如初扶着她,兩個人從屋裏慢慢走到屋外,她一路上為郝浮誇介紹着蓬萊島的風景,帶她去看自己種的菜園子,帶她去認識救了她的凝瑤以及綠瑤。
沈如初本想隆重介紹葉從一給郝浮誇認識,可是她沒找到葉從一人。
待到郝浮誇完全适應如何行走之後,她才問她要不要回昆虛派。
郝浮誇沒立刻回答,她在認真思考着這個問題,沈如初也不着急,她已經在蓬萊呆一年了,也不差這幾天時間讓她考慮。
一夜過後,郝浮誇有了答案。
她不可能因為那些不願回首的往事就逃避回昆虛派的,她清楚的知道,無論是念舊也好,埋怨也好,只要她心裏還裝着肖跟班,那麽無論她到哪裏,肖跟班都會在她腦子裏揮之不去。
既然如此,她還不如回昆虛派,大大方方的面對過去。
思及此,郝浮誇前去敲了沈如初的房間。
沈如初還是和小優一間房,一個睡床,一個打地鋪,因為沈如初正在打坐修煉的緣故,此次開門的便是小優。
小姑娘長得白白嫩嫩,眼神清澈,可她之前并不是這副模樣的,之前因為被肖跟班當作實驗品的緣故,她的眼睛裏總有幾分陰翳。
郝浮誇打從心眼裏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不由自主笑着捏了捏她的臉,然後進了屋。
沈如初察覺到來人,停止了練功,起身和她打招呼:“師妹怎麽來了?要我陪你出去走一走麽?”
她之前本也有多陪陪她的打算,不過又害怕郝浮誇睹物思人而傷情,因此又想着不如讓她一個人先靜一靜。
郝浮誇搖頭拒絕道:“我是來和師姐商量回昆虛派之事,明日何時啓程?”
“我都可以,看你吧!”沈如初對她稍微安了安心,郝浮誇願意回去,就代表她至少不會鑽牛角尖。
“那就卯時吧,我們早些走,消失了這麽久,師傅定會擔心的。”她說完話,也沒有別的要和沈如初說的,便直接又出了房門。
倒不是她對沈如初有意見,而是經歷了這些事,她忽然就變得沉默了,不大愛說話了,沈如初也十分能理解她,将她送出去,本想送到郝浮誇房間門口的,卻被拒絕。
于是沈如初送到一半,拐了個彎,去了葉從一房間。
她下午便沒看見葉從一,也不知道她是去做了什麽,在不在屋裏?既然準備明日離開,那麽無論葉從一要不要和她一起離開,她都是要打聲招呼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她更希望葉從一不要跟着她,畢竟她現在在江湖上的名頭不太好,出去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要追殺她,蕭玉涵的易容術也失效了,她想隐藏身份都隐藏不了。
沈如初站在葉從一門口,正猶豫着該如何開口時,頭頂突然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
葉從一手上彙着水珠,與正擡頭望天的沈如初四目相對,她坐在屋頂上,笑容淺淺,對沈如初道:“上來。”
沈如初飛上去,坐在她身邊:“你怎麽爬到這上面來了?”
“帶你看星星。”葉從一笑道。
沈如初沒看星星,她在看葉從一,葉從一感受到她的視線,卻愣是裝作不知道。
沈如初掰着手指頭,時間過了許久之後她才鼓足勇氣開口:“葉從一,我明日就走了,你之前說半年後會娶我的話,可千萬不能反悔哦。”
她本來想問問她說的話還算不算話,可後來想一想,她不能給葉從一反悔的機會,她要直接把結果說出來,葉從一就不能再拒絕她了。
葉從一将視線從漫天星辰移到她身上,眸子裏仿佛也裝着星光璀璨:“記住你剛才的話,以後也沒你後悔的機會了。”
沈如初倏然之間便笑了,兩手挽着葉從一的胳膊,把頭靠在她肩膀上:“那,你可不可以再等等我?等我辦完了事情後,我就回來。”
“不可以。”葉從一不假思索。
沈如初的臉色瞬間變了,把頭從她肩膀上擡起來,惴惴不安:“還說什麽喜歡我,讓你等一等你都不願意……”她這話說的極小聲,不過卻還是被葉從一所聽見。
葉從一無奈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早些回去睡吧,明日我們一起走。”
沈如初一瞬間臉便漲紅了,有些擔驚受怕,她怕葉從一跟她出去以後,發現她名聲原來那麽臭,直接就不喜歡她了。
她扭扭捏捏被葉從一帶下房頂,然後牽回她自己的房間。
沈如初睡下去的時候,腦子裏想了許多事,最後終于安慰自己,若是葉從一到時候真的嫌棄她,那她也認了,這麽好的姑娘,不應該跟着自己受苦。
但如果葉從一願意跟着她的話,她一定會掏心掏肺地對葉從一好。
天剛蒙蒙亮時,葉從一就來敲了沈如初的房門。
沈如初打着哈欠,先把門打開,然後又伺候着小優起床,最後才召喚初一。
這一年來,初一和綠瑤的那只翠鳥幾乎形影不離,哪怕沈如初召喚她,她也是和翠鳥成雙成對而來。
撲面而來的愛情氣息。
沈如初不想棒打鴛鴦,可她又必須帶着初一離開,因此只能問綠瑤:“你那只鳥?要不然就嫁給我的初一吧?”
綠瑤欣然接受,反正她也不止一只鳥,不像沈如初這個窮光蛋,少一只就徹底沒了,她少了一只鳥,還有許許多多只。
綠瑤,凝瑤,以及白鳶三人将她們送出蓬萊島,期間郝浮誇一直沒說話,見着葉從一也只是微微點頭。
初一載着衆人前往昆虛派的方向,為了不太過張揚,在臨近昆虛派時,幾人又換成了禦劍飛行,從昆虛派後山溜到三清殿。
郝浮誇不知道沈如初被通緝的事,只以為她是為人低調,也并沒多問。
三清殿的大門被沈如初推開,又很快合上,掌門依舊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曬太陽,見到她們回來瞌睡立刻全醒了,拿起一旁的掃帚就往沈如初和郝浮誇身上打。
“死丫頭們,還知道回來,都十年了,我還以為你們死外邊兒了,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沈如初和郝浮誇紛紛往一邊躲,沈如初接話道:“師傅您先別打,怎麽就十年了?”
掌門人捏着胡子:“可不就是十年麽?你們甄師妹早都下山繼承家業去了,我還以為你倆不回來了。”
沈如初弱弱道:“可……可我就在蓬萊島呆了一年啊……”
“什麽?你說你去了蓬萊島?”掌門人吃驚道,不過後來看了看一旁的葉從一,有這位在,沈如初去蓬萊島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她就先暫且原諒這兩個徒弟。
沈如初一時不解:“是啊,就是一年啊,可是怎麽兩邊時間會不一樣呢?”
掌門人不答話了,轉移話題問她:“你這次回來,有什麽打算啊?雖然過去了這麽久,可清霄派和蔡家的人可都還挂着這事兒。”
“什麽事兒啊?”一旁的郝浮誇突然也開口了,直覺告訴她,沈如初似乎惹上了麻煩。
沈如初抿了抿唇:“不管怎麽說,我會找到證據證明清白的,至于蔡寅,那是他罪有應得。”
掌門人哼了一聲,兩人都沒回答郝浮誇的問題:“你找證據?找什麽證據?能證明的人都死光了,你與其找證據,還不如找葉從一。”
沈如初:“……”她明明沒有和掌門說葉從一的名字啊?
郝浮誇見兩人忽略了她,又問了一句:“需要我幫忙麽?”
“不需要了,師妹你就安心修行吧。”這事兒委實沒有人能幫,至于掌門為什麽說葉從一可以幫忙,她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這老頭子素來愛開玩笑,她剛想問問兩人是不是認識,葉從一突然牽着她的手對她道。
“我們先離開此地吧!”
“也好!”郝浮誇也送回來了,師傅他老人家沈如初也見了,為了不給昆虛派惹麻煩,她确實不應該在這裏久待。
沈如初把小優拉到掌門身邊,對他道:“我這兒有個孩子,不方便讓她跟着我吃苦,師傅您不如就收留了她吧?”
掌門人對着小優左看看右瞧瞧,然後又看了看沈如初和葉從一:“這孩子和你們也長得不像啊,誰的娃?”
沈如初一時無言以對:“師傅,小優還是個孩子,您能正經點麽?”
“好好好。”掌門人招呼着小優過去,小姑娘也乖巧,留下她當然也沒問題,不過他當然也要問問小孩子的意見。
“願意和爺爺留在昆虛派不?”
若是換作以前,小優肯定是不願意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懂事了許多,而且從沈如初偶爾提起的往事中,也知道了昆虛派其實是個好地方,既然沈如初有事帶不了她,那她也願意呆在這裏。
安頓好了小優,沈如初便沒什麽可挂念的了,與掌門和郝浮誇辭行後,又和葉從一一同離開了昆虛派。
她想先去一趟終南派。
初一朝着目标點飛行,只是剛飛了一大半,還未到達終南派地界,便被一行人禦劍包圍在半空中。
她先前回昆虛派的時候,恰巧被終南派一位弟子看見了,放眼整個修真界,有這樣一只赤焰鳥的只有沈如初一人,因此根本不用看清鳥上坐的是誰,那名弟子就确立了身份,連忙回去禀報了桃夭夭。
桃夭夭本還害怕等她到達昆虛派的時候,沈如初已經逃走了,卻不想她竟然還會主動上門,兩方人直接碰了個正着。
沈如初将手搭在禦靈劍上,她和桃夭夭之間,一觸即燃。
一名弟子率先問道:“少主,我們是将她捉拿,羁押回清霄派,還是直接給清霄派送上人頭?”
桃夭夭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沈如初反抗激烈,我們自保殺人。”
此話不言而喻,她就是要沈如初死。
“很好!”沈如初将葉從一護在身後,她在蓬萊島呆了一年,也不是吃鹹菜的,當下就拔劍,直沖桃夭夭。
這十年來,她修行極快,已經到了合體期,桃夭夭雖也有進步,可也不過才剛剛化神期,她自以為自己的修行速度已經夠快了,直到沈如初在衆弟子還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擊退一行人,又将她重傷在地,她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完全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區區十年,你怎麽可能有如此修為?”
放眼整個修真界,沒人能在沈如初這個年紀,便到達合體期。
沈如初懶得和她多逼逼,在衆人驚訝又恐懼的眼神下,一劍斬下了桃夭夭的頭顱。
她确實要也要送個禮物給清霄派。
桃之言得知桃夭夭帶着弟子外出的時候,便心覺不安,連忙又緊跟着出宗想看看她究竟在做什麽,自從經歷了桃正天謀害沈如初之事,他對這父女倆都不太放心。
可當他趕到時,便看見沈如初手上提着桃夭夭的頭顱,桃之言當下大怒,出手便打向沈如初。
沈如初自然是接不下這一掌的,這一掌被葉從一給接了。
“桃掌門,請先息怒,不然同去清霄派,我們一起将此事理清楚?”
桃之言自然不可能會息怒,這種情況下,沒人能息怒,若非葉從一的身份是神,他定是會殊死一搏的。
而他當然也不是因為忌憚葉從一的身份,他只是覺得葉從一話中有話。
桃之言做了幾十年的掌門,自然也分得清對錯,若桃夭夭真是錯得離譜,那麽他自然無話可說,可若桃夭夭罪不致死,他拼上一條老命也要報仇。
沈如初用白绫将桃夭夭的頭顱一圈一圈裹好,和桃之言直接一同去了清霄派,她不知道葉從一到底在賣什麽關子,可她信任她。
葉從一說要去清霄派,她就答應去。
清霄派的人看見沈如初與桃之言同來,一時圍攻也不是,不圍攻也不是。
桃之言好歹是掌門,若是圍攻,顯得不給面子也不信任他,若是不圍攻,可這些新弟子老弟子都知道,沈如初的通緝畫像那是一直貼在山門口的。
一名弟子前去禀報掌門,很快的,清霄掌門與幾位長老全都到達了山門口。
“桃掌門,你這是?”開口的是清霄掌門,他委實不知道桃之言為何如此動怒,他們幾個見到沈如初都沒這麽大脾氣的。
桃之言一口氣憋在心裏,只緊緊咬着牙,捏起拳頭,也不說話。
葉從一接過沈如初手中被包裹的完好的白色球狀物,然後遞給清霄掌門:“禮物!”
清霄掌門一臉好奇地打開,待看見裏面裝着什麽時,差點沒直接扔掉,若不是後一秒反應過來,桃之言還在這裏。
一時間,一旁的清霄弟子全都将劍拔了出來,對着葉從一和沈如初。
沈如初也同樣做好應戰準備。
葉從一不慌不忙,随手施展法術,半空頓時被撕成出一個洞,呈透明狀,上面還原着當日沈如初對付了蔡寅之後的情況。
桃夭夭的面容呈現在所有人面前,她殺人的一幕也自然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全場鴉雀無聲。
對于清霄派而言,桃夭夭的頭顱現在自然是禮物,畢竟這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而沈如初,是被他們錯怪的人,可如今這種情況,他們既不好意思說抱歉,也不好意思說感謝。
桃之言的臉色鐵青,手指不住地顫抖着,最後只能一言不發地撿回桃夭夭的頭,然後默默離開,背影有些令人心酸。
他這輩子,清明一輩子,公德一輩子,卻沒想到能教出這樣的兒子與孫女。
他不自覺開始懷疑,或許他是個好的掌門,卻不是個好的父親與爺爺,他向來對桃正天嚴厲,又對桃夭夭寵溺,導致了他們走了歪路子。
直到他離開後,清霄派的長老才對沈如初道了歉,并承諾定會恢複她的名聲。
沈如初被葉從一帶走,一路上有些好奇:“你怎麽什麽都會啊?”
葉從一笑的寵溺,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問:“現在事情結束了,做好和我成親的準備了嗎?”
“做好了!”沈如初眼睛彎成了月牙。
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突然瞬移到了一個地方,雲層在她腳下,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裏是?”
葉從一親吻着她額頭,與之而來的,有關于兩人從前的記憶也一齊湧入她腦海。
“我家,我帶你來見見爹娘。”
她本以為沈如初會高興,卻沒想到某人臉上的笑容頓時沒了,葉從一頓時有些心慌,将她攬入懷裏:“別害怕,他們都認識你。”
沈如初喉頭哽咽:“我不是怕他們,我是怕,你還會第三次丢下我。”
葉從一在她耳邊呢喃,輕輕親吻她耳垂:“這次不會了,我保證!”
天界已經許久不曾這般熱鬧過了,四海八荒的神仙全都趕來參加一場婚禮,玉帝王母坐在大殿中央,按照人界的禮儀,沈如初有些慌張地給兩位奉了茶。
她沒經歷過這種大場面,語氣也有些結巴:“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請喝茶。”
王母睇了她一眼:“這不懂規矩的。”
沈如初的心瞬間揪成一團,緊接着在聽到下一句話時,又長舒了一口氣。
“叫母後!”
沈如初乖乖改口:“父皇母後請喝茶!”
玉帝王母大喜,遂即給人界降下十年祥瑞,以求六界同樂。
紅鸾錦帳中,葉從一挑起蓋頭,眉目溫柔:“這次的婚禮,可還滿意?”
沈如初将她推倒在床上:“少說話,多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