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番外:你不知道的事
(一)
那是鄭晨第一次見到穆瀾。
那一天,他被隔壁宿舍的王鵬拉了出去,說是讓他一定要去參加老鄉會,沒準就能找個妹紙脫團。他本來不是很想去的,畢竟三十幾人的聚餐,也就一頓飯的事,實在沒有意思。而且,女朋友的事情,他是一點也沒有考慮過的,他覺得還早。但是他和王鵬是高中的同班同學,是好哥們,這次的老鄉會又是他組織的,實在不好不給面子。
于是,他去了,然後遇到了她。
聚餐也就是吃飯,三十多個人分成了兩桌,擠在一個小包廂裏。人多,愛折騰的人也多,他壓根聽不清楚他們都在交流什麽,也沒什麽興趣參與。當然,他不怎麽說話,但他的好哥們是個熱情的人,拉着他就是一杯一杯的啤酒敬過去。
他實在沒辦法,就借口去洗手間尿遁了。飯店外面有個小草坪,他打算過去走走透透氣。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包廂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他下意識回頭,看到了她——那個時候她紮着馬尾辮,露着大額頭,臉有點圓,眼睛大大的,帶着點高中女生的稚氣。
兩個人一照面,雖然不在同一個餐桌,但是多多少少有點眼熟,她明顯認出了他,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說:“裏面太悶,我出來透透氣。”
他點了點頭,說:“我叫鄭晨。”
既然是老鄉,總歸還是要自我介紹一下的。
她聽到他的話,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我叫穆瀾,不過不是那個花木蘭,是穆念慈的穆,力挽狂瀾的瀾。”
他默念了一遍,然後“穆瀾”兩個字就這麽在心上打着轉兒,他覺得心裏軟軟的,柔柔的,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或許愛上一個人就是這麽簡單,光是念她的名字,都覺得心滿意足。
他擡頭看向夜空,黑幕中只有月亮,那麽亮,他卻覺得她的雙眸就像星,閃閃發亮,将月光比下去,将他的視線吸引過去。
之後,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天,發現對方原來和自己是一個高中的,只是班級不在同一個樓層。
後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在老鄉群裏面,就鬼使神差地發了加好友的請求。鼠标一點确定,他就後悔了,因為他擔心她不記得他了,拒絕了請求怎麽辦?
于是,他雖然表面淡定地坐在書桌前玩手機,但心裏是憂心忡忡、忐忑不安。好在沒多久就有了回複,她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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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他又覺得心裏是無比的滿足和雀躍,好像獲得了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順理成章地,他們成了朋友。
(二)
就這樣,兩年過去了。
他不是個很主動的人,也不太會哄女孩子,所以兩個人也只是保持着朋友的關系,不遠不近。
他沒有女朋友,她也沒有男朋友,這樣就好。
她要競選主席團的事情給了他機會,他借着幫助她準備的借口接近她,和她一起吃飯,一起做PPT,一起研究演講稿。相處下來,兩個人的關系或許好了一點,他卻是真的越來越喜歡她了,可是,他該怎麽說呢?他會不會被拒絕呢?
很多時候,他都能夠感覺到,穆瀾雖然20歲了,但還是小孩子的心性,喜歡看小說,看到高興的地方就大笑,讀到悲傷的地方甚至會一個人趴在桌子上默默流淚,看了結局會興奮上好幾天……
所以,她會不會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些,會不會根本就沒有想過把他當做一個考慮對象呢?
她常對他說:“鄭晨,你簡直就是我的男閨蜜!”
男閨蜜不也可以叫做備胎嗎?雖然他知道她一定沒有這麽想過,但他覺得能做備胎也滿足了。
日子就在他這樣的小小糾結下過去。大三的暑假,他特意和奶奶套近乎說要到她家住,放棄了早就找好的兼職,只是為了能夠經常和她見面。
直到那一天,她在群裏發了那條消息——誰給我介紹個男朋友吧!
他是第一時間看到的,當時他還沒起床,看到的時候瞬間就醒了,這個轉折來得太快,他感到從未有過的緊張和慌亂。群裏陸續有人發消息回應她,他瞬間危機感爆棚。
顧不上吃早飯,他匆匆穿上衣服就跑到了她家樓下,心裏亂糟糟的,什麽也想不到什麽也抓不住,随着時間的點滴流逝,越來越暴躁。
先見到她再說吧。
于是他深呼吸,發消息問她有沒有時間,她說有,他馬上約她出去。
她很快跑下了樓,他卻還沒有調整好心情,只是面上還是很淡定,讓人看不出他心裏的慌亂。
他們去爬山,一路上她都叽叽喳喳說這說那。她沒有提群裏的事,他也沒有問,做一個合格的聆聽者。
只是,她總是提到一個名字——羅凱。
他問她,她說是親戚家的孩子,他也就沒有多想,也是在很久以後才知道,那是他的情敵。
他考慮了一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心意。不過,他用回家工作前在大學裏談戀愛不好這樣的借口妄想着她能夠斷了找男朋友的念頭,她信了也答應了。
為了她,他願意這樣卑鄙。
(三)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有些話你越是說得斬釘截鐵,它就越快地讓你親手推翻掉,以讓別人還來不及遺忘的速度。
不過,這對于鄭晨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那是迎新晚會的那一晚。
那一晚,他永遠記得看到她從化妝室走出來的場景:化了妝的她,讓她平時低調的地方都明亮起來,不得不說幫她化妝的人手藝不錯。只是,他還來不及多看幾眼就發現周圍的男生和他一樣驚豔的目光,他頓時緊張起來!如果被其他人發現她的美,那豈不是又多了競争對手?!
不行!她是他的!
于是,她問他好不好看,他別過眼說妝太濃,他要趕快把她拉走,不然的話就太危險了。
這樣想想,都有點不想上臺表演了。臺下的人多=男生多=情敵多!!!
最後,他們還是站在了最中央最前面,翩翩起舞。
她那麽美,笑得那麽美,她的眼睛裏只有自己!
要是這一刻永恒……
可惜,沒有永恒,謝幕下臺的時候,意外就發生了。她停下了腳步,看着臺下,整個人愣住了。
他沿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一對情侶,不知道為什麽,他下意識覺得那個男生就是羅凱。
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
最後,他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把她帶到了那棵樹下。他想起了開學報到那一天,坐在車上的時候,她曾經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最後還用他之前說過的話教育了他一番的事,那件事,是不是代表着她并不是對他什麽感覺也沒有的?他是不是其實挺有希望的?
這麽想,他就有了信心,接下來的對話也順理成章,直到他控制不住吻了她。
那一刻,時間靜止,整個世界他只聽到心跳聲,只看到她一個人。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會比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來得幸福呢?
他們在一起了。
之後又是三年,畢業,工作。
然後,他終于等到那一天,他向她求婚!
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戴上戒指的時候,他想:穆瀾,我愛你,這是以前我不敢說的、你不知道的事,是我從今往後每天都會對你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