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的事,本就真真假假,鹿鳴玖不想去網上到處抨擊伍澤。對明星,她一貫奉行“喜歡就點贊,不喜歡就繞道走”的原則。對小珊羊吐槽一下,再睡一覺,今天的事就可以翻篇了。
“鳴玖,游戲公司給你提供的什麽實習工作啊?”楊語珊問。
“還沒定呢,填了表格留了聯系方式,說過幾天等宣傳活動都結束了再安排。”
除了H大,還會去另外三個學校宣傳,公司也許是想等人齊了一塊安排吧。鹿鳴玖對實習工作不怎麽感興趣。她現在除了上課,課餘會給雜志畫個插畫。最近她在存稿原創漫畫《金箍棒的作死日常》,計劃五月份在“晉江原創漫畫城”注冊畫手號連載。
如果能順利簽約晉江,她以後就可以畫自己喜歡的故事了,說不定還能多賺點零花錢。這個時候如果再加個實習工作,她怕自己吃不消。
明天就周末了,今晚必須看個電影安慰一下受傷的心靈。
“小珊羊啊~”
“啊?”
“一起看個視頻呗。”
“好啊,看什麽啊?”
“《生死簽證》怎麽樣?你還沒看過呢。”
“你不是看過好幾遍了麽?”
“陪你看。”
“你剛剛還說對伍澤粉轉路人,怎麽還看他演的電影?”
“額,為了紀念那些年我追過的男神……”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全名紀伍澤,伍澤是他的藝名。女主不知道他真名,所以以女主視角寫的時候,用的“伍澤”,男主視角時用的“紀伍澤”。
文裏女主正在存稿的漫畫《金箍棒的作死日常》,是套用了已經完結的那篇大聖同人文的名字,懶的想漫畫名了==
☆、路遇熊孩子
紀伍澤周末病發時,一覺醒來會忘記自己是誰,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對靠近的任何人都抱有很強的敵意。
李修照顧了他四年,他才對李修有了點印象,不會抗拒地那麽厲害。但他每次大吵大鬧的時候,依舊需要安撫很長時間才能安靜下來。
而他安靜的時候,則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理會任何人。
周六淩晨四點,坐在沙發椅上的李修身子一歪,瞬間驚醒過來。
本該在床上熟睡的人,不見了!
以往他都會守一整夜,這次怎麽睡着了呢。李修立即起身,焦急地環顧房間四周。終于,他在陽臺上看到了那個熟悉背影。
奇怪,這次少爺醒來,竟然沒有鬧,難道是病好了。李修很小心地靠近陽臺,發現紀伍澤的身前立着一塊畫板,他正拿着鉛筆安靜作畫。
“少爺,你現在是伍澤還是小伍?”
小伍,是李修對紀伍澤周末另一種人格出現時的稱呼。
紀伍澤似乎沒有聽到李修的話,一雙眼一顆心始終專注于筆尖留下的線條,連一個眼神都吝啬給予旁邊的人。
李修了然:這樣子,只能是“小伍”了。他走遠一些撥通了趙正的電話。
一個時辰後,趙正揉着惺忪睡眼趕來了。
“姐夫啊,現在才幾點你就叫我過來?!”一進門,趙正立刻埋怨李修的小題大做:“你不是說他好好的在畫畫麽?沒哭也沒鬧,你着什麽急啊。”
趙正是李修的小舅子,二十六歲,歸國博士,精神科和心理科醫生,也是紀伍澤的主治醫生。
紀伍澤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找的都是親信。不過趙正雖然年輕,但他的醫術,絕對權威。更何況他有問題還可以咨詢海外的導師。
李修讓他小聲點,然後拉他去了紀伍澤的房間。
陽臺上,紀伍澤的畫已經差不多快完成了,是個女生的素描像。
短發,齊劉海,上身穿着簡單圓領T恤,T恤上有機器貓的圖案。女生的表情有些呆楞,似乎是在想事情。
“你認不認識畫上的人?”趙正問。
李修搖搖頭,這個女生看着面熟,但一時他想不起是誰。
趙正走到畫板旁,試探着要把畫拿走,眼睛卻一直觀察着紀伍澤的反應。
他手還沒觸到畫板,紀伍澤忽然站起來搶先将畫板抱在懷裏,雙目緊緊盯着他,目光不善。
那眼神,像是草原上的狼王在對入侵者宣示自己的領地主權。
以前紀伍澤發瘋的時候,趙正沒少吃虧。這次紀伍澤一露出那種眼神,他立即識趣地攤開手,一步步後退。“放心,我不碰,不碰。”
紀伍澤一直盯着他出了陽臺,才将畫板放回到架子上,拿起綠色鉛筆為女生的裙子上色。
“你說他昨天突然病發過,怎麽回事?”
“不清楚。我找到少爺的時候,他正衣衫不整地和一個女生呆在一起。我将他拉回車裏,他很快就恢複了清醒,但那次他記得他見過一個女生。”
說起那個“冒犯”紀伍澤的女生,李修恍然大悟:難怪畫上的人面熟。如果把畫上人的短發換成長卷發,厚厚的齊劉海換成空氣劉海,不就是昨天的那個女生麽。
而他帶着紀伍澤離開時女生臉上的表情,和畫上女生的表情如出一轍,三分清澈七分懵懂。
聽完李修的敘述,趙正扶着眼鏡沉思了半天,“那個女生,你有她聯系方式麽?我想看看伍澤見到她的反應。他開始記得自己病發時發生過什麽,也許是件好事。”
“不行。”李修毫不猶豫地反駁:“那女生對少爺恐怕有非分之想。”
“拜托。”趙正一手搭在李修肩上,萬分無奈,“你都說了你只看到伍澤跟她面對面站着,又沒見那女生扒他衣服。萬一是伍澤看見漂亮姑娘起色心了呢?先把那女生找來,問問發生了什麽也好啊。”
“少爺用那女生的手機給他自己打過一次電話,應該有聯系方式。還是等少爺醒過來跟他商量一下再說吧。”
“還主動留了聯系方式?”趙正不懷好意地看了眼陽臺的方向:“紀伍澤這小子是打算開葷了啊。”
“你好歹也是醫生,別成天不正經。”
李修其實也不清楚紀伍澤打的什麽算盤。
那女生的手機可能是少爺發病時誤拿的,本來悄悄送到學校安保處就好,沒想到少爺結束宣傳會後,還拿女生的手機給他自己打了個電話,保存了號碼。
他記得,少爺保存的姓名,是鹿鳴玖。
若是那女生對少爺的病情有幫助,他不介意把她找來。
周二上午,鹿鳴玖上完體育課剛回宿舍換好衣服,就接到了王奶奶的電話。
王奶奶不是鹿鳴玖的親奶奶,而是她參加的志願者活動的幫扶對象。
大二上學期,她和楊語珊一起參加了學校組織的“幫扶空巢老人長期志願者活動”。
活動幫扶的對象都是學校退休的老師員工,大部分都住在學校家屬區,鹿鳴玖負責的王奶奶這一組住在學校兩公裏外的一個小區,也不算遠。
王奶奶近八十歲,身體硬朗,她的一個女兒在美國,一個兒子在深圳,都離得很遠。鹿鳴玖和楊語珊每月有空就過去幾趟,陪老人聊聊天,也不需要多做什麽。
這次是王奶奶家的電腦出了點故障,想讓鹿鳴玖抽空過去看看。鹿鳴玖下午正好沒課,就一口答應了。只是楊語珊下午有選修課,她只能自己去了。
兩公裏的路,不算遠,她決定步行過去。
清風夾着汽車尾氣徐徐而來,也許北京的天氣,不适合步行。
出了校門路過一個小區門口時,鹿鳴玖正好好走着路,忽然大腿就重重挨了一磚頭。
那磚頭落到地上時不偏不倚砸到了她的腳面和腳趾,疼,鑽心的疼。
看來今天的确不适合步行。
鹿鳴玖倒吸一口涼氣,眼淚不自覺湧上眼眶。
不是她矯情,十指連心,腳趾也是“指”,太他喵的疼了。
靠,這地方哪來的磚頭啊。她往旁邊一瞥,立即發現了罪魁禍首。
原來是一個□□歲大的小男孩。黑黑的,有點胖,穿着一身深藍色運動服,手裏拿着一根一米來長的竹竿。活像一枚串了簽子的藍色烤土豆。
如果土豆有藍色的話。
小男孩笑得十分得意,看到鹿鳴玖看他,立刻一溜煙跑到了五六米外一個中年女人的身後,還一個勁地伸出頭來看鹿鳴玖,嘴裏嚣張地說着“打我呀,有本事來打我呀”。
那女人約莫四十出頭,身材臃腫,皮膚黝黑,似乎是小男孩的媽媽。她随意掃了眼鹿鳴玖,對自己孩子的作為一點也不在意。
昨晚鹿鳴玖還在微博上看到吐槽熊孩子的帖子彙總,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了。
再好脾氣的人,看到女人和孩子這毫不在意的嚣張樣,估計心裏也會不痛快。
腳還在疼,很疼。
鹿鳴玖走到女人和孩子跟前,特意沒喊女人“阿姨”。
“大姐?這是您的孩子麽?他故意拿磚頭砸人是不對的。我希望您能讓他道個歉。”
小男孩在女人身後對着鹿鳴玖做鬼臉,仍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你多大個人了?!”女人眼帶鄙夷地看着鹿鳴玖,說話理直氣壯:“你跟個小孩兒較什麽勁?!你這麽個大人,就不能讓着點孩子?!道什麽歉啊。我看你也沒傷着哪吧。這麽斤斤計較?!”
什麽?說她斤斤計較?她都已經這麽客氣了好吧。
今天這小孩拿的是磚頭,如果拿的是刀,一刀子捅腿上她還能站起來麽?
就在鹿鳴玖氣血上湧還沒來得急反駁的時候,小男孩又當着他母親的面,拿手裏的竹竿用力捅了下鹿鳴玖的胳膊。
今天中午很熱,鹿鳴玖只穿了一件長袖T恤。被竹竿上不平滑的尖一滑,她覺得自己的胳膊可能都破皮了。
女人只拉了孩子一下,仍舊對着鹿鳴玖語氣不善:“這麽小的孩子,你計較個什麽!”
“大姐,我也沒計較什麽。我只想讓你好好管一下你兒子順便給我道個歉而已。”
剛說完,鹿鳴玖忽然瞥到小男孩似乎還想捅第二下,她下意識手一揮推開了竹竿。小男孩一不留神就被竹竿帶倒了。
女人一見孩子磕到了,不分青紅皂白地給了鹿鳴玖一耳光。
“現在的女人怎麽這麽惡毒,欺負一個小孩!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他才多大!”
多大?她才二十一,在她父母眼裏也是孩子,容不得別人動手動腳的寶貝閨女。
鹿鳴玖氣到想哭,想動手打人,但還是忍住了。
對方是溺愛孩子的潑婦,她不能跟着做潑婦。
小區門口還有幾個帶孩子母親或者祖父母,他們看到了事情的經過,卻沒有一個人過來幫鹿鳴玖說話。
女人扶起自己的兒子,看到兒子手上破了塊皮,繼續對着鹿鳴玖指指點點:“你看看,你看看,對個小孩下手,有沒有素質?!你爸媽怎麽教的你!”
活了二十年,這是鹿鳴玖第一次遇到奇葩,第一次遇到有理說不清的事。
一時間,被人罵被人打無人說句公道話的委屈和憤怒一齊湧上心頭,鹿鳴玖反而鎮定了下來。
她面無表情地對着孩子的母親冷冷說了句“對不起”,轉身離開。
身後,女人一邊查看孩子手上的傷,一邊還在罵罵咧咧。
拐過一個路口确定那女人和孩子看不到了,鹿鳴玖的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
遇到點事就哭,太窩囊了。
鹿鳴玖不想哭,但眼淚就是止不住。
眼前忽然多了一包紙巾。
拿着紙巾的手修長有力,很好看。
鹿鳴玖微微擡頭,看到了一個她以為再也不會遇到的人,伍澤。
不是上周五呆滞略帶羞澀的眼神,此時的他眼神深邃,似深不見底的幽深古潭。略帶憂郁的眉眼,英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
不得不說,只是換了一種冷峻優雅的氣質,就感覺跟換了個人似的。
如果上周五那次“偷手機”的相遇是他故意演的,那伍澤還真不愧是最年輕的影帝候選人。
在如此狼狽的時刻遇到前男神,真他喵的尴尬。鹿鳴玖沒有心思想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只是接過紙巾,道了聲謝。
“我以為你會和他們打一架。”伍澤說這話時的語氣淡淡的,很難聽出是在調侃還是在嘲諷。
鹿鳴玖擦幹眼淚,吸了吸鼻子,“如果你想說我不該自找麻煩和孩子斤斤計較,那還是算了吧。這麻煩,我找定了。”
“你還要找他們?”
伍澤以為她之前道歉離開是忍下了這口氣,哭一哭就過去了。但聽她說最後一句時的咬牙切齒,不像在開玩笑。
“我看起來像好欺負的嗎?她們敢那麽橫?等我先發洩一下,再去教他們做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雖然沒遇到過特別熊的孩子,但在微博看人吐槽過。
印象最深的一個是po主見孩子母親也不講理,直接把孩子揍了。後來就跟孩子家人掐架了。驚動了警察,幾番波折後,最後是po主贏了。
作為一個“軟妹子”,女主自然不會打回去。女主到底要怎麽“教熊孩子一家做人”呢,且聽下回分解。
男主的病到底怎麽來的呢?跟女主又有什麽關系呢?……
且聽下下下……下回分解。
☆、教他們做人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
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
擦幹淚/不要問/為什麽
……
再次鎮靜下來的鹿鳴玖,腦海中一直回蕩着《水手》的歌詞。她去路邊的一家奶茶店點了杯奶茶,在腦補的音樂中思考着如何“教熊孩子和他媽做人”。
打開手機,吐槽熊孩子的微博還在二十四小時排行榜的首頁。
給人印象最深的,是一個po主被孩子打後見孩子母親也不講理,直接踹了孩子一腳。不出意外的,po主跟孩子家人掐架了,還驚動了警察,幾番波折後,最後是po主贏了。
鹿鳴玖考慮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兒,這個做法不可取。
還有網友在微博底下開玩笑評論說:
遇到熊孩子呢,你要很耐心地跟他講,孩子啊,下次打人記得打頭喲,這樣你麻麻會獎勵你糖果吃的。哼,我就不信熊孩子沒人收。
鹿鳴玖以前看到這條評論時覺得莫名搞笑,現在她真遇到後,已經等不到看熊孩子被人收了。
她想親自給點教訓。
子不教父之過。
這些熊孩子一般都有一對同樣“熊”的父母。
把祖國未來的花朵培養成了人見人躲的臭臭花,真是可憐啊可憐。
“老板,一杯奶茶。”
鹿鳴玖對面忽然坐了一個人。
忽略她的驚訝,紀伍澤從手提袋裏拿出了一個冰袋:“先用這個敷一下,二十四小時後熱敷。還有哪裏有傷?”
“哎?”鹿鳴玖看他又動作優雅地拿出創可貼和藥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剛才不是走了麽?”
她之前心情低落,根本沒在意一旁的伍澤,等記起這人時,他已經不見了。
紀伍澤也不解釋,只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還有哪裏有傷?”
“應該沒有了吧……”鹿鳴玖擡了擡腳動了動胳膊,都不疼了。
“胳膊。”
“哎?”鹿鳴玖一看,袖子上不知何時都有了點點血跡。她挽起袖子,原來是被竹竿尖戳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口子。
“傷口不大,用不着創可貼。話說你怎麽會在這兒?”鹿鳴玖還是問出了之前被她忽略的問題。
紀伍澤不以為然地回答:“路過,看熱鬧而已。”
原來影帝還有看熱鬧這個愛好,真接地氣啊。鹿鳴玖自然不能把心裏的吐槽說出來,人家還給自己買了藥,好歹也是個有作為的旁觀群衆。
倆人沉默半晌,紀伍澤忽然開口:“上周五見過我的事,希望你不要說出去。”
“好。”鹿鳴玖本來就沒打算出去亂說,所以痛快答應了。
還說是偶遇,看來十有八九是特意過來要她保密的。只是還沒到學校,就碰巧看到她在路邊跟人鬧矛盾了而已。
“李修說找到我的時候我衣衫不整,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麽。”紀伍澤問這話時一臉淡定坦然。
鹿鳴玖驀地紅了臉:他做過什麽難道他自己不記的麽?還好意思問?!
看到她紅着臉難以啓齒的模樣,紀伍澤忽然想起了她的手機壁紙還是自己的電影劇照。
他以為果然同李修猜測的一般,這女生對他“有企圖”,語氣一時便冷了一些:“只要你不把事情說出去,這件事我不會追究。”
追究?追究誰?她麽?鹿鳴玖一口奶茶差點噴出來。
“男神,啊不,姓伍的,你是不是也覺的我好欺負?追究?呵,你當真不記得了?”
想到自己連番幾次被人冤枉,鹿鳴玖的音量不自覺提高:“是你自己解扣子的好吧?我什麽都沒有對你做。你別以為你長得好看所有人就都恨不得撲上去吃了你。”
“噗”,奶茶店老板聽到他們的對話,想歪了。
而對面的紀伍澤,也“咳嗽”一聲掩飾了自己的輕笑。“我不姓伍。”
“不幸伍?那是你的藝名?果然連名字都是假的。”
鹿鳴玖為了不讓奶茶店老板發現對面的人是大明星“伍澤”,她自始至終都沒說出他的名字。
她一個這麽會來事兒的人,怎麽可能暴露對方呢?伍澤為了警告她竟然還特意跑一趟,實在是小題大做。
她又沒有拍照留念。就算拍了發網上,別人也不一定會信她。她的微博粉絲,只有44個,即使發出去也不會有人看到。
“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東西帶走。”紀伍澤沒有絲毫挽留。
“好。”東西還有用,鹿鳴玖很順從地回來拿了手提袋:“多謝。”
她将東西塞進背包,出門左轉看到了一家服飾店。
商店的櫥窗裏挂了件白色網紗連衣裙,很漂亮。
鹿鳴玖看着連衣裙,眸光一閃,忽然有了主意。她快步走進店裏,直奔架子上的裙子。裙子的價格對她來說有點貴,五百六十九。她穿過的最貴的裙子,也才四百多。
但為了替自己挨的打讨回公道,這裙子,她買了。
從試衣間出來的鹿鳴玖一襲白色連衣裙,隐隐透着點空靈之氣。她生的白且瘦,一字領的領口正好顯出了她好看的鎖骨。
鹿鳴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還算滿意。如果這次這條裙子沒有派上用場,買回去穿也挺好。
忽然,她看到鏡子裏的紀伍澤,吓了一跳。
“你怎麽沒走?還有事麽?”
“沒有。”紀伍澤不動聲色地将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我只是好奇你買衣服跟‘找麻煩’有什麽關系。”
“切。”這影帝好看熱鬧的興趣,還真濃厚。鹿鳴玖冷哼一聲,沒有理他,徑直去前臺付款。
“小姐,我想直接穿着裙子離開,可以幫我把标牌減掉麽?”
“好的,您換下來的衣服需要包一下麽?
“需要,謝謝了。”
鹿鳴玖穿着嶄新的白裙子,往之前的小區門口走去。
遠遠看到那對母子還在,她深深吸了口氣:“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現在給他教訓是為了讓他改過自新。這麽做沒有錯,沒有錯。不成功便成仁,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自言自語地快速說完一大段自我鼓勵的話,鹿鳴玖以一種“眼裏看不到任何人”的姿态,準備“氣勢十足”地經過小區門口。
才走了兩步,她忽然退回來将自己的手機塞到了紀伍澤手裏:“你是不是還想跟着看熱鬧?正好,幫我把事情經過錄下來當證據吧。”
不容人拒絕,鹿鳴玖頭也不回地繼續行進。
小男孩這次離她媽媽有點遠,正在小區旁的便利店門口前的臺階上跳上跳下。他手裏沒拿板磚,只拿着之前的那根竹竿。
男孩自己玩的開心,沒有注意到路過的鹿鳴玖。她裝作要去買東西,進了便利店。
門口的小男孩似乎認出了她,也跟着她進去了。
在鹿鳴玖挑東西的時候,小男孩一直在一旁起哄:“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
鹿鳴玖沖男孩和善地笑笑,特意買了小男孩說好吃的那些。
出了便利店,她不急着離開,而是當着男孩的面拆開零食包裝,一顆顆吃的津津有味。
“你給我吃!給我!”小男孩說着就要伸手過來搶。
鹿鳴玖借着身高優勢将零食舉高:“我買的,憑什麽給你。”
男孩見搶不過,便拿起竹竿來打。
倆人推搡間,鹿鳴玖瞅準時機故意将裙子的袖子往竹竿上一蹭。竹竿邊上的刺勾住了袖子上外罩的蕾絲,男孩一用力,衣袖上破了條大口子。
新買的裙子,毀了。
鹿鳴玖之所以會買這條裙子,一是看中了它白色易髒的特點;二則是看中了裙子七分袖上的蕾絲易損壞的特點。
很好,小男孩果然不負衆望地弄壞了她的新裙子。
“小朋友,我這件衣服新買的,六百塊錢。把你媽叫來,賠錢吧。放心,姐姐尊老愛幼,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
正說着,另一邊孩子的母親看到這邊出了事,過來了。“你又來欺負我兒子幹什麽?”
“大姐,你兒子弄壞了我新買的裙子,估計是修補不好了,您考慮一下賠錢吧。”
女人看了眼袖子,眼中有一剎那的心虛,但她還是趾高氣揚地說:“一件裙子而已,也就幾百塊錢。我說你這女的怎麽淨找我兒子麻煩呢?!”
這次對女人的蠻橫态度提前做了準備,鹿鳴玖十分鎮定,既不委屈,也不憤怒,說話十分平靜:“您既然覺得‘也就幾百’,想必也不差錢,就賠了吧。這是裙子的支票,五百六。您要是不信,賣衣服的店鋪拐個路口就是,你可以去問問。”
“誰說是我兒子劃破的?!”女人将男孩拉了過來,“來,劉弦,衣服是你弄壞的嗎?”
“不是我!她自己弄的!”男孩很激烈地否認。
女人得到兒子回答,更加強勢:“我兒子都說不是了,你別想騙人。你要是想報複之前打你的那一巴掌,也看好了人家,我們不怕你訛人!”
鹿鳴玖的确打的“訛人”的小算盤。
大人在乎什麽?
孩子,車子,房子,面子……
什麽都離不了一個“錢”字。
“是不是碰瓷,必須有證據。你兒子弄壞我衣服的過程,我朋友已經拍下來了。”鹿鳴玖指了指紀伍澤所在的方向。
卻發現那人手垂在身側,沒有在拍。
也許是已經拍完了吧?鹿鳴玖這樣安慰自己,現在她可不能自亂陣腳。
“你以為叫朋友來就了不得了?我兒子丈夫都在這,準讓你這騙子讨不了好處。劉弦,去店裏把你爸你哥叫過來。”
鹿鳴玖心裏一個“咯噔”,沒想到他們一家人都是“惡霸”。
怎麽辦,走還是不走?
人啊,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也永遠說不過一個不講理的人。
不走的話,被打的可能性很大。
要不幹脆被他們打幾下?正好借機把他們送進警察局?
心一橫,鹿鳴玖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現在已經有幾個路人停下圍觀了,估計他們不會打太狠。
“算了,我們也不稀罕欺負小姑娘,你快走吧。”女人開始勸鹿鳴玖離開。
“你家孩子之前無緣無故拿磚頭打我,你們沒有道歉。現在又弄壞了我的衣服,難道不應該賠錢嗎?”這幾句話鹿鳴玖故意提高了點音量,是說給幾個路人聽的。“你們如果從小一直這樣教育你兒子,他以後遇到一個他欺負不了的人,會吃虧的。”
“我兒子用不着你教!”女人氣急敗壞地想過來拽鹿鳴玖的頭發。
鹿鳴玖心下一驚,反應不由得慢了半拍。
被人圍觀已經讓她很難堪了,如果再當衆撕扯,她真覺得丢人,雖然她不覺得是她的錯。
幸好,女人伸過來的手,被人擋回去了……
☆、影帝法官
幸好,女人伸過來的手,被人擋回去了……
鹿鳴玖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伍澤,鼻子一酸忽然想哭。
伍澤是誰?他是只活在熒幕上的大明星。鹿鳴玖實在沒想到他會來幫自己。
明明之前她看過去的時候,他還只是垂手站在那裏,看都沒看自己這邊。沒想到他會出現的這麽及時。
不知道是被伍澤的氣場鎮住了,還是被伍澤的長相驚住了,女人沒有再次動手,也沒有惡語相向。
很快,小男孩領着他的父親和哥哥過來了。
鹿鳴玖本來以為他們态度這麽橫,父親和哥哥一定是五大三粗的壯漢。沒想到一個是挺着大啤酒肚的普通中年男人,一個是穿着校服的非主流中學生。
而且那倆人高都不過一米七,在近一米九的伍澤面前,顯得跟個小矮人似的,氣勢全無。
紀伍澤看着走近的男人,平靜開口:
“你的妻子和兒子之前動手打過這位小姐,已構成了‘故意傷害’罪。我就是目擊證人之一,這位小姐身上的傷也可以去醫院開證明。你兒子故意損壞這位小姐衣服的過程也有視頻為證,已經構成了‘非法侵犯他人財産罪’。如果你們不想被告上法庭,我想你們需要賠償這位小姐財産損失費加精神損失費至少一千元。”
“爸,你看,現在的這些騙子,碰瓷都碰到家門口來了!”小孩他哥指着伍澤罵道。
“別說話。”小男孩他爸看伍澤穿着講究,很聰明的沒有硬碰硬:“你是?”
“我是人民法院的法官,這位小姐是我妹妹。我們約好在這附近見面,沒想到她路過這邊時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不卑不亢,義正詞嚴,的确很有法官的味道。
“一千有點多,能不能少點?你看小孩子年紀小,也不是故意的。”
“我們可以降到六百元,只賠償損壞的衣服。但需要向我妹妹道歉。”
孩子他爸想了想,一把把孩子提了過來:“還不快給姐姐道歉,讓你閑的沒事拿磚頭打人。”
“我們需要孩子的母親道歉。”說着,紀伍澤看了看身後的鹿鳴玖,她左臉冰敷後腫已經消了很多,但還有些紅。
有個年輕小夥子之前也被小男孩挑釁過,就站出來說:“你家孩子老拿磚頭砸人,我也被砸過,幸好當時躲開了。你們也該管管了,以後把人打殘疾了怎麽辦。小孩子更應該從小管教。我之前看這姑娘态度挺好的,被砸了也只是想讓你們道個歉而已,你們就開始罵人,還打人。我要是這姑娘,沒當場打回去就算你們走運了。”
自己的委屈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鹿鳴玖一邊覺得感激,一邊更加心酸。
一中午被人罵被人打,原來還是有人明白她,願意替她證明的。
鹿鳴玖再也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她不覺離得伍澤更近一些,緊緊拽住了他的衣角。
紀伍澤微微一愣,伸手将她攬進懷裏,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以示安撫。
對比一下孩子母親的蠻橫無理,鹿鳴玖全程客客氣氣,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重話,也贏得了路人的幾分好感。
此時圍觀的幾個群衆弄清了前因後果,紛紛指責孩子的母親。
“你們做家長的更要給孩子起帶頭作用……”
“小孩子不能慣着,有些道理得說。我看你兒子年紀也不小了……”
……
架不住這麽多人指責,男孩的父親立刻拿出錢包掏出了六百塊錢。孩子的母親還想攔着不讓給,被孩子的父親訓了回去:“還不是你成天慣着他!現在惹出事了吧!”
小男孩開始大哭起來,吵吵鬧鬧的十分刺耳。
紀伍澤朝圍觀群衆微微點頭表示感謝,攬着鹿鳴玖離開了喧鬧的小區門口。
坐進紀伍澤停在路邊的車裏,隔開了外面的車水馬龍,鹿鳴玖放輕松了許多,很快擦幹了眼淚。
也許這個世上像這樣的父母和孩子有很多,只是今天正好被鹿鳴玖碰上了而已。
一次小小的教訓,不會讓那個小男孩的父母改變觀念。鹿鳴玖這次“斤斤計較”,更多的是為了自己。
有些時候,遇到憋屈的事,忍忍就過了。有些時候,真的不想忍。錢拿到了,還賺了三十一塊,但她心裏還是有點悶悶的。
如果這次沒有紀伍澤,她肯定會很狼狽。
“你真的是法官麽?”
“不是,剛才随口編的。”
“你果然不愧是影帝,那些詞明明都是胡扯,他們竟然還信了。你說的那幾個罪,估計初中生都知道是什麽。法官肯定會說點更高大上的罪。”
“高大上?”紀伍澤唇角微揚,帶了一絲明顯的笑意:“你覺得什麽罪高大上?”
“額……”鹿鳴玖有點尴尬,“其實我也就知道你說的那幾個罪而已。”
“……”
鹿鳴玖整理了一下儀容,打算去奶奶家給奶奶修電腦。
下車前,她向紀伍澤保證:“你的長相、癖好和車牌號碼,我保證絕對不會洩露出去的。”
“癖好?”紀伍澤微微皺了皺眉。
“唉,這個不好說啊。”
鹿鳴玖怎麽可以直接當他面說他有暴露癖、裝傻癖外加偷拿東西的癖好呢?多傷人啊。“這個你身邊的人應該知道。我有事先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