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 婆子驚駭萬分,不住地掙紮,想要求饒,可除了悶悶的“嗚嗚”聲,再發不出旁的聲音來。
也是這婆子有幾分命數之故,被花姨娘有意支開的四爺正好這時候回來了。
見花姨娘這般大動幹戈地懲戒他院裏的人,四爺一時也有些驚愕的。
再看那婆子已經被打得有些不祥了,四爺趕緊過去攔住了,“姨娘這是要做什麽,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事到如今,花姨娘自然也是聽不進勸了的,只趕着四爺讓他走開,還說:“這事四爺還是莫要管的好。姨娘這也是為了你好。你只當什麽都沒瞧見便成了。”
四爺素日雖是個沒心沒肺的樣子,但也不是個狠心的,如何能眼睜睜地看着人死的,一時也是有些急了,口不擇言道:“姨娘這是什麽話。我院裏的人,我怎麽就不能問一句了?且王府裏外,上到主子下到各處的執事,也不敢這般大行克奪之權,以免造下殺孽的損了陰鸷了,也傷了天和。偏姨娘如今一朝得權就大肆打殺人命,将人命視為草芥。姨娘真是好大的威風。”
花姨娘聽四爺如此看待她的苦心,當下便氣急攻心,大有昏厥之意,好不容易才撐住的。
四姑娘見了四爺如此是非不明,不禁也怨起四爺來,哭道:“你憑什麽這般說姨娘。姨娘還不是都為你了。”罷了,便将前因後果的一番事故都說。
聞言,四爺倏然大驚失色,這才知道原來正是自己的醉後失言才壞了薛雲上的大事兒了,當下又覺愧悔無地,擡手就狠狠扇起自己耳光來。
少時幾個通紅的指掌印子,便出現在四爺臉上了。
兒子是自己生的,花姨娘那裏會不知兒子知曉此事的緣由後,會如何的愧疚自責,先前才不忍心讓兒子知道的。
所以這會子見四爺毫不留情的自扇耳光,花姨娘早心疼得肝腸都盡碎了,哽咽道:“四爺你莫要如此,你這是在剜我的心肝吶。”花姨娘抓着四爺的手就不放了。
一時間,娘兒仨便哭成了一團。
待好不容易止住了,花姨娘又道:“既然今兒這事兒王妃交給了我,四爺只管放心,我決計是不能讓四爺陷進去的。”
說着,花姨娘回頭還要讓人将守門的婆子往死裏打的。
可一聽說此事是王妃有意讓花姨娘查辦,四爺越發不能讓花姨娘将人打死了,還道:“姨娘好糊塗,怎麽在都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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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花姨娘一愣。
四爺又道:“母妃身邊指得上的人雖不多,可姨娘又算老幾?可王妃為何誰都不信,偏将事情都交給姨娘了?”
花姨娘此時也有些回過神來,“你……你是說……”
四爺唉聲嗐氣道:“你們真當母妃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只怕母妃是什麽都清楚了,這才将這事交給姨娘辦。只為看我與姨娘如何應對,以辨明我與姨娘在此事中的意圖。”
花姨娘和四姑娘登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那……那……那咱們該怎麽辦才好?”
四爺慢慢低下頭來,握緊了拳頭,道:“若不是我,三哥也不能因此功虧一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這就負荊請罪去。”
說罷,四爺伸手就将種在院裏的一株因秋風而蕭瑟得只剩下滿是尖刺的玫瑰花拔了起來,脫去衣服就捆自己身上去。
花姨娘和四姑娘是齊聲驚呼。
後來如何暫且不說,再說回葉勝男和薛雲上。
在王妃身邊的劉嬷嬷暗中徹查來龍去脈之時,薛雲上回到了續齋就讓人将萬麗兒給叫了進來。
薛雲上也是好些日子不許葉勝男和關雎兩人以外的人服侍了,此時卻偏叫萬麗兒去了。
萬麗兒心裏都有些忐忑,可到底也不敢顯露在臉,所以借着整衣理鬓的功夫,理了理思緒,又定了定心神,這才掀起簾栊進上房去。
只是沒想到才進去,就見關雎惡狠狠地瞪着她,萬麗兒心下又是一突,就聽關雎道:“三爺指不定那日她是故意打翻的攢盒,好讓屋裏亂上一陣,那時奴婢就顧不上她了,她便趁機進來翻三爺的東西。”
萬麗兒方才早便想到了,薛雲上陽奉陰違被襄郡王知道了,薛雲上不可能不查是誰告的密,她也就那一次是值得讓人疑心了的。
所以這會子萬麗兒趕緊未語先落淚地跪下道:“三爺明鑒,莫說奴婢沒做過的事兒,就是奴婢真動了三爺的東西,就那短短十來息的功夫,奴婢又能看出什麽來?且外頭都說了,王爺會知道,都因四爺嘴碎才傳出來了。也只咱們院裏都是嘴嚴的,三爺才什麽都不知了。三爺若不信,大可打發人到外頭問去。”
薛雲上坐在圈椅上,端着茶盞睨地上的萬麗兒,對葉勝男和關雎道:“知道什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吧。”
萬麗兒一怔,卻還是沒明白過來。
葉勝男過來對萬麗兒,冷笑道:“萬姑娘,關雎不過是說你動了三爺案上的東西了,可沒說是萬姑娘你看了三爺的東西,才在王爺跟前告發了三爺的。萬姑娘果然是個心思通透的。”
“我……奴婢……”萬麗兒這才醒悟過來,自然是慌了,忙又補救道:“這不是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都說此事定是有人告發的三爺,不然王爺如何能知道。奴婢便以為三爺是在查問這事兒的,心下自然想着要趕緊辨明清白才好。這才說了那些的。”
葉勝男又冷笑一聲,卻再不言語了。
那裏薛雲上放下茶盞,道:“你是否清白爺自會查明,但既然你有嫌疑,也只能委屈你暫且在柴房住上幾日了。來人。”
說罷,不待萬麗兒再說話,外頭進來兩個婆子把萬麗兒一左一右架起。
萬麗兒為表明自己是清者自清的,也未敢掙紮和反抗,還故作鎮定對薛雲上道:“奴婢不怕受委屈,只求三爺能盡早還奴婢清白。”
罷了,萬麗兒又瞪向葉勝男和關雎,“若你們敢向三爺進讒言陷害于我,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你們的。”
就是被拖出了上房,萬麗兒還在喊:“依怙、關雎你們仔細不得好死。”
在上房廊檐下侍立的人中就有張歡喜,早聽到裏頭的動靜了。
到底是經歷過一回苦難的人來,張歡喜近來安分規矩了不少。
可一見萬麗兒被人如此狼狽的被人拖拽出來,張歡喜還是生出多少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悲涼來。
一時,張歡喜性子又上來了沖進上房去就罵葉勝男和關雎道:“你們別太張狂了。好歹我和萬麗兒都是王爺指給三爺的人,你們憑什麽處置萬麗兒的?”
葉勝男和薛雲上連頭都沒擡頭,只關雎回頭看了一眼張歡喜,搖搖頭道:“這丫頭怎麽還沒學乖呢。這麽不知進退的,日後還有她苦頭吃的。”
聞言,張歡喜不由得又想起當日被灌藥,那種呼救無門的惶恐由心底泛起,張歡喜登時窒住了。
須臾,張歡喜抱着頭,大叫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跑着就去了。
萬麗兒被關進了柴房,外頭留一仆婦看守她。
而柴房裏頭除了一張四腳高低不平的長條凳,就只剩下一屋子的柴草了。
萬麗兒慢慢走向窗下的條凳,方才謾罵詛咒的氣力仿佛在進來的一刻就已用完了,萬麗兒無力的呆坐在條凳上,心內的忐忑不安唯她自己知道了。
就在這時,有人給外頭看守的仆婦送飯來了,來人似乎還是同她萬麗兒相熟的。
萬麗兒聽聞聲音,忙拍打着門喊叫道:“鄭家嫂子,鄭家嫂子,我,麗兒。”
那被萬麗兒喚作鄭家嫂子的人朝柴房門上看了看,驚詫道:“萬姑娘?”
萬麗兒見鄭家嫂子認出她來,又連忙道:“嫂子幫幫我,我被人冤枉了,求你到咱們王府審理司去找我表哥來救我。”
看守的仆婦自然不能當做視而不見了,“嚷什麽,再嚷不給你飯吃。”
罷了,看守的婆子又對鄭家嫂子道:“勸嫂子莫管這事兒。如今審理大人也是個泥菩薩過江的,早就自顧不暇了,那裏還顧得上她的。”
鄭家嫂子直點頭,道:“可不是,我聽說審理大人都被王爺收監了。”
說畢,鄭家嫂子就告辭走了。
聽聞表哥出事兒了,萬麗兒頓時慌了。
雖然萬麗兒也知道這位表哥并非是真的,不過是他被人拿住了把柄為她打的掩護罷了。
可只要有這位審理在,她不愁消息傳不出去,會沒人來救她的。
所以現下聽聞那位審理被收監了,萬麗兒如何還能不慌的,驚恐萬分地喊道:“不可能。鄭家嫂子,鄭家嫂子你回來,找我表哥來。”捶打柴房門的力道也越發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