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沈宇晨很早就起來，他競争小聲不想吵醒還在睡還在睡覺的爺爺。洗漱之後沈宇晨輕手輕腳走出去，他走到對面敲門，很快楊冬就帶着小天來開門。楊冬說小天很早就醒了，小天見到沈宇晨高興得喊他沈叔叔。
沈宇晨笑笑沒怎麽應話，而是讓小天和楊冬進電梯。楊冬問怎麽了，沈宇晨說：“我爺爺還在睡覺。”
楊冬驚訝地小聲問：“你爺爺在？”楊冬是驚訝的，因為她很少聽沈宇晨說起過家裏的事，更別說沈宇晨這裏還住過其他人。跟他交往以來只跟他一個人打過交道，都不知道他家人到底好不好相處。
“昨天突然就來了，也沒說什麽事。”沈宇晨說時回頭看了眼自家房門，那麽巧，房門開了，楊冬看到一位老人家站在門後。“爺爺，把你吵醒了嗎？我剛要走，要不爺爺跟我們一起去吃早飯。”沈宇晨看了眼楊冬，楊冬眼神默認同意沈宇晨的意見。
沈爺爺站了一會兒：“好，吃完飯，先送我回去。”沈宇晨說好。
幾個人都走進電梯，小天跟楊冬站在後面，而沈宇晨和沈爺爺則站在前面。小天擡頭好奇地看沈爺爺，楊冬拉着小天的手，讓小天不要亂看。“媽媽，他是誰啊？”小天又不管大人的事，他只覺得好奇。
“他是……”楊冬去看沈宇晨。
沈宇晨解釋說：“他是我爺爺。”
“小天，跟沈爺爺問好。”楊冬說。
“沈爺爺好。”小天聲音脆脆地，一聲發自內心的沈爺爺好比任何聲音都好聽。“小天也有爺爺。”
沈爺爺應了一聲說：“小朋友好。”他又問沈宇晨，“宇晨，不給爺爺介紹一下。”
“楊冬，她兒子，小天。”沈宇晨介紹說，“我們今天要去游樂園玩。”
“是沈叔叔帶小天和媽媽去游樂園玩。”小天說。
沈爺爺點了點頭，沒在說什麽。沈爺爺的樣子讓楊冬覺得怕怕的，覺得沈爺爺是個很難親近的人。不知道沈宇晨是怎麽想的，楊冬看了看沈宇晨。沈宇晨正好轉過頭對她露出一個安慰的輕笑。
楊冬這才悄悄放寬了心。
出了電梯，四個人朝門外走，楊冬帶着小天在往沈宇晨車邊走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她在想要不要帶小天坐到沈宇晨的車上。因為沈爺爺已經坐上去了，她糾結自己有沒有資格坐到車上。可沈宇晨好像看出了她的猶豫，就在楊冬有意放慢腳步時，沈宇晨站叫了她一聲：“楊冬，小天。”
說話時，沈宇晨拉開後車門，就站在門邊等她。小天比楊冬走得快，小跑着坐到沈宇晨的車上，楊冬跟着坐了上來。沈宇晨自己坐到駕駛座上之後對坐在旁邊的沈爺爺說：“爺爺，我帶他們一起去吃早飯。”
沈爺爺點個頭表示自己領會到了。
坐在後座的楊冬很想問沈宇晨一個問題，她看爺爺應該是看出她和沈宇晨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至少已經超過普通的鄰居的親密，可沈爺爺怎麽不過問一下。她一個女人還帶着孩子，比想沈宇晨的條件又差很多，身為長輩的沈爺爺怎麽可能沒想法。
沈爺爺不可能不關心，只能說沈爺爺沉得住氣。楊冬想問沈宇晨，要不要現在就說明兩個人的關系。看情況，沈宇晨應該也是找機會說吧。
“媽媽，我可玩海盜船嗎？”小天問，他在電視裏看到過，很想自己也玩一次。
“可以吧。”楊冬說，“如果你夠高了，應該可以玩。”楊冬摟了摟小天的肩，再看看沈宇晨。
這時沈爺爺發話了：“小朋友，你幾歲了？”
楊冬沒答，到是小天認真的回答：“八歲，我讀小學兩年級，下半年就可以讀三年級了。”小天很自信地說。
沈爺爺接着問小天：“小朋友，你爸爸呢？”這個問題夠直接的，而且沈爺爺問的小天，而不是楊冬，小天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告訴爺爺好嗎？”
沈宇晨想搶着回答，可沈爺爺不讓沈宇晨說話，而是讓小天來說。楊冬想說時，小天已經開口說：“媽媽總是爸爸很忙，在工作，不能回家。可是我知道爸爸跟媽媽已經婚。是爸爸不要我們，外婆說爸爸另外有了一個家，不要小天和媽媽——”
楊冬瞪大眼睛：“小天，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楊冬自己都不曾向小天說過。小天說是外婆說的。
“外婆說小天是小小男子漢，要承擔起照顧媽媽的責任。媽媽，小天長大了，可以照顧好你。”小天像個小大人似地對着楊冬說，小天的話讓楊冬心酸鼻子也跟着發酸，要不是有沈爺爺在，她極有可能會哭出來。她從不覺得原來小天那麽懂事。
“小天，你是媽媽的好孩子。”楊冬摟住小天。沈宇晨聽了會心地笑了出來。沈宇晨将車子開到一家早餐店，四個人一同走了進去，要了早餐之後四個人又坐到一起。沈宇晨最後一個坐下來。
他剛坐下，沈爺爺又問坐在對面的小天：“小天功課好嗎？”
“我的功課很好，上次數學考試還是全班第二呢，還有學校的動運會的一個跑步比賽，我是第一名，還有媽媽和沈叔叔。”小天面前放了碗蛋炒飯，楊冬要了一碗黑米粥。
沈爺爺看了看沈宇晨，沈宇晨解釋說小天學校有一個運動會，需在爸爸媽媽一起參加四人四腳跑比賽。可小天的爸爸不可能來，沈宇晨說自己是自告奮勇代替爸爸的位子和小天母子兩一起參加比賽。還說如果比賽得了第一名，就帶小天去游樂園玩。“我現在正要兌現承諾。”說着，沈宇晨又笑了出來。
沈爺爺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這事。“等會兒吃完，把我送到老林家去。”沈宇晨應了一聲。老林是跟沈爺爺很要好的一個老朋友，兩人是從年輕時就開始相識的，一直到老都有往來。
看着沈爺爺跟沈宇晨說話，楊冬打心眼裏覺得很難親近沈爺爺，如果沒猜錯的話，沈爸爺爺應該是沈家最有說話分量的人。如果能和沈爺爺打好關系，說不定——楊冬看了眼沈宇晨，也許沈宇晨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心思。沈爺爺那關是最難過的吧……
“小天是個好孩子啊。”沈爺爺把一碗豆腐腦吃完之後又等到小天吃完才會沈守晨說，“宇晨，吃完就走吧。”
“嗯，好。”沈宇晨站起來。楊冬和小天跟着一起站起來。
比原來去游樂園的時間要晚了些，因為沒想過沈爺爺會來，現在吃過早飯還要送沈爺爺去老林家。雖然小天不止一次問什麽時候到游樂園，楊冬就說過一會就到，一會兒就到。小天有點不高興地嘟了嘟嘴。
沈宇晨把爺爺送到老林家，楊冬看到爺爺要造訪的那戶人家。光是看看所住的房子就是有錢人。獨門獨院的大別墅，前院還有大片草坪。別墅旁邊的車庫也很大，應該能同時容納三輛車子。
沈爺爺下車之後就讓沈宇晨走吧，不用讓他跟老林家的人打招呼。沈宇晨問爺爺怎麽回去，沈爺爺說老林家的司機會開車送他回去。
離開之後楊冬問沈宇晨：“老林是你爺爺的朋友嗎？家裏還有司機的啊？”
“嗯，有一個。”沈宇晨解釋說，“老林家是隐富。”說着沈宇晨笑了出來。
楊冬也沒多想，只是跟着噢了一聲，然後告訴小天再過一會兒就可以到游樂園了。小天終于高興地笑了出來。
沈爺爺一直看到沈宇晨的車子開得不見蹤影才轉身去老林家。他在外面按了門鈴，說是老沈來了。裏面的人讓他再等等，馬上就會有人出來開門。
沈爺爺在等裏面的人出來時，一臉擔憂的樣子。他想到了錦秀堂的将來，想到了沈宇晨和沈浩然兩個孫子，還有他早已過世的老婆子。沈爺爺認為兩個孫子當中，沈宇晨更像自己，不是指外貌，而是指性格。就連在感情方面也——
沈爺爺嘆了一聲氣，沈爺爺愛過世的老婆子，但在他心底深處，卻住着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女人。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沈爺爺想自己的人生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沈爺爺也不知道現在生活是好是壞，都已是大半個身子入土的人了，心裏總還有件放不下的事。
若是放不下，恐怕也不能安心離開。沈爺爺看到鐵藝門內有人朝自己走來。老林家人保姆，可如果是沈爺爺來，每次來開門的都是林家的老太太，也就是老林家那口子。林家老太太比沈爺爺小三歲，人很消瘦，但精神氣很好，老路還是很快。
林家老太太邁着小步子過來給沈爺爺開門：“老沈，這麽早啊。”
“已經不早了。”沈爺爺搖了搖頭，“太晚了，太晚了，我總是太晚了……”
“說什麽太晚了，一大早就在我家門口念叨。”林老太太打開門讓沈爺爺進來。“到屋子裏來坐吧，老林剛才還問你怎麽還不到，他想着跟你殺一局呢。”
沈爺爺跟着林家奶奶走了進去，走時嘴裏又念叨了幾句：“唉，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