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火車站裏總是人來人往，車外的出口處總是等滿了來接人的人，每當有火車嗚呼哀哉嗚叫着進站時，這些人會翹首企盼，想知道這列火車帶的是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今天楊冬成了其中一員。之前一天楊媽媽再次打電話給楊冬說自己正要上車，差不第二天早上九點到，晚上就在車上度過。楊冬讓媽媽在車上多休息別累着了。楊媽媽說自己沒事，還說從老家裏帶了很多東西回來。
楊冬說來就來，還帶什麽東西。她這裏什麽都不缺，楊媽媽說是小天喜歡吃的特産，一定要帶的。這個時候說不帶也沒用，楊媽媽已經上車了。
而且，楊媽媽已經拎着大包小小從車站出口随着人潮走了出來。說起來，楊冬已經很久沒見到父母，說不想念是不可能的。
“媽。”楊冬揮揮手這樣楊媽媽就可以看到她。楊冬上前接過楊媽媽手裏的東西，楊媽媽開口就問小天在哪。楊冬說小天在她的小公司裏呆着，等會兒就可以見到。
“你自己開了公司？”楊媽媽吃驚地說。
“不是什麽大公司，就像小作坊，幾個人而已。媽你別失望。”楊冬笑着說。
楊媽媽沒什麽好失望的，自己的女兒在陌生的城市有一份屬于自己的事業，是件好事，公司不管大小，好歹都能賺錢。楊媽媽對楊冬手下的幾人都很喜歡，還很熱情的請他們吃她從老家帶來的東西。
楊媽媽來了就來了，各人還是各忙各的。等到放學時間，楊冬去接了小天回來，小天回來看到外婆果然很開心。楊媽媽把從家裏帶來的好吃的拿給小天吃，小天高興地沒洗手就在吃。楊冬讓小天先去洗手。
小天去洗手時，楊媽媽随口問了句：“阿德呢？”
楊冬愣了一下，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阿德是她男人的名字，楊冬不願去想想他的全名，好像那已經是件很遙遠的事。楊冬也知道，家裏人過來肯定會提起他。但真聽到時，還是很不習慣。她花了很長時間去忘記他的名字，現在卻被人硬生生地提起。
“他，他很忙……”楊冬吞吞吐吐地說了句，轉身問小天有沒有洗好手，“洗好了快點過來吃。”
楊媽媽疑惑了一下。
“老板很忙的，平時很少會到這裏來。”小沐幫着楊冬圓謊，其他幾個人同樣跟着點頭。楊媽媽跟着笑，說忙好忙好，忙着說明有事做，有錢賺。男人要賺錢養家，是應該在外面忙的。
楊冬以為就這樣能搪瓷過去，之後楊媽媽也沒再問。楊冬心裏有數，這事還是得向媽媽說清楚，至少不是現在，等到晚上再說吧。
晚上回家之後楊冬先讓小天在自己房間裏做作業，她把自己卧室給楊媽媽睡，而她則要和小天擠一張床。楊冬鋪床時，楊媽媽走了過來。
“你說阿德在外面忙……”楊媽媽沒放下這樁事，她也是當媽的，女兒的心事怎麽能瞞得了她。“阿德有多久沒回家了。”看看這個家裏的情況，楊媽媽就能猜出七八分，這個家裏根本沒有什麽男人用的東西，根本不像是有男人住過的樣子，就連門口的鞋子也只有女人和孩子的。
楊冬沒想再瞞楊媽媽，再瞞也瞞不住：“媽，他不知道我住在這裏。”
楊冬笑了笑，走到門邊看了看小天，便将自己的房間的門關上。她還是不想讓小天聽見之後要說的話，
楊冬把她男人離開家這後的事告訴楊媽媽，故事可長可短，楊冬竟然講得平常些。她恨那個男人，但不希望楊媽媽去恨，這是她的事。楊媽媽會心疼自己的女兒，認為這是楊冬的罪。
那個叫阿德的男人離開家之後到了這座城市，在這裏了阿德愛上另一個女人。楊冬說是個有錢又漂亮的女人。楊媽媽氣惱地說：“胡說，哪有你漂亮，在媽眼裏，你才是最漂亮的女人。阿德娶了你是他的福氣。”
“阿德可不認為是他的福氣。”楊冬苦笑了一聲。
“你還給他生了兒子。”楊媽媽說得大聲了點，楊冬怕小天會聽到。楊媽媽不敢相信，這麽重要的事楊冬直到現在才說出來。要是她不來，楊冬是不是還想一直瞞下去。“你看看小天多少乖，阿德怎麽會不要自己的兒子。”
“媽，小聲點，小天會聽到。”楊冬讓楊媽媽不要太激動，木早已成舟，無法挽回。“我不是不想挽回，可是阿德已經變心，我說什麽都沒用。”楊冬說自己沒得選擇的餘地，如果當時她不同意，她就會失去小天。“我不相信她會對小天好，我怕小天跟着後媽會吃苦。”
楊媽媽說楊冬傻，為什麽要同意離婚，合了那對狗男女的意。還把小天扔給她這個當媽媽後個照顧：“你怎麽這麽傻啊。”
楊冬笑了笑：“不然怎麽辦，讓我看着小天受苦？”楊冬回頭看了眼仍就關着的門。“他把這套房子給我，算是補償。他以為我會賣掉房子換了錢跟小天回去，卻沒想到我會留在這裏。”
就自有補償，楊媽媽聽了也不高興：“怎麽說你傻呢，你留在這裏幹什麽，為什麽不賣了房子回去。留在這裏幹什麽，小天沒有爸爸，就跟着你一個人過，這樣對小天也不好。”楊媽媽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兒受苦，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外孫受苦。“阿德的電話呢，媽要給阿德打電話，媽要問問他為什麽不要你，你有什麽不好，你又賢惠又能幹，為什麽不要你。”楊媽媽的情緒有點激動，她認為自己的女兒如此優秀，阿德這個女婿卻抛棄了她。
做媽的都心疼自己的孩子，楊媽媽也是。一般來講，老人家都不會贊同兒女離婚，認為既然結了婚，能過日子就過着，有什麽大不了的事也不要離婚。一旦離了婚，吃虧的只能是女方。這樣說出去，讓她這個當媽的也沒臉見家裏人。
楊冬搖頭說沒辦法，不是她想離婚的，而是她無力再挽留這段婚姻。與其死纏爛打，不如就此放手。并不是為了成全阿德和那個女人，而是為了自己。
“小天呢，現在還小你還能騙騙他，長了怎麽辦？”楊媽媽是氣又急，氣女兒那大的事也不跟自己這個當媽的說，又急這件已經無法挽回。看現在的情況，楊冬是過得還可以，并不需在太多擔心，到是小天該怎麽辦，他沒有爸爸怎麽辦。
楊冬讓媽媽不要急，她這個當媽會照顧好小天：“而且——怎麽說呢媽——”楊冬還有猶豫要不要說出沈宇晨的事，畢竟兩個才剛開始交往，連她自己都不看好前景。現在就說，會不會太好了。
楊媽媽了解自己女兒：“是說有人了？”
楊冬勉強地點了點頭：“算是吧，他對我很好，對小天也很好。”
“什麽樣的一個人，給媽說說。”楊媽媽對這樣的事也有所顧慮，畢竟楊冬是離婚帶小孩的人，男人想要接受這兩點并非易事。很多離異的人再婚，另一半也大多是離異的。當然也人例外，這就需要另一半付出更多，恐怕不是所有人都能大肚得接受一個和沒有自己血緣關系的小孩。
楊冬便講了一些關于沈宇晨的事，但沒有全說，能含糊的地方就含糊過去。只說他的好，沒說她的擔心。楊媽媽嚴肅聽楊冬把話說完，一針見血就問：“他家裏人是什麽态度。”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卻是兩家人的事。楊媽媽的擔心不無道理，這點楊冬也想到了。“我還沒說過。”說話時楊冬低着頭，楊媽媽嘆了一聲氣。“媽——”
“媽不看好你和他的事。”楊媽媽也是過來人，明白這些道理，這已經不是門當戶對那麽簡單。換作楊媽媽自己，如果讓女兒嫁給一個帶着孩子的離婚男人，楊媽媽自己會堅持反對。
“我知道。”楊冬點頭，“我也怕沒結果。所以這件事，我還沒對小天說。我也怕小天不能接受。”楊冬想到了沈宇晨的笑臉，不由得讓她跟着會心一笑。
正是這一笑，讓楊媽媽再也不能說楊冬什麽。“女兒，小夥子能讓媽見見嗎？”楊媽媽提出要求，她想以一個老人家的眼光看看沈宇晨。
“他這段時間很忙，可能抽不出空。”楊冬替他解釋。
“你看看你啊，還是很容易相信別人。”楊媽媽嘆氣。“媽是怕你被他騙。再忙總得吃飯睡覺，我就不相信擠不出十分鐘讓媽見個面。媽又不要求什麽，見個面聊幾句總可以的。”
“媽，我還有什麽值得被他騙得。要真說起來，我騙他還差不多。”楊冬總算笑了出來，“媽，你坐會兒，我去看看小天。”楊冬想去看看小天的作業做得怎麽樣了，可才拉開門，就看到小天站在門外。
從小天的樣子來看，應該是聽到了。“小天。”楊冬上前說，“作業都做好了嗎？”
小天默默點了點頭，楊冬跟着走進小天的卧室之後關上門。
“小天，你都聽到了什麽？”楊冬坐到小天的床上，小天就愣愣地站着不動。“小天。”楊冬去拉小天的手，可是小卻後退了一步。“小天？”
“我不能新爸爸，我只要自己的爸爸。”小天哪管什麽感情，他只在乎自己的爸爸。“我要自己的爸爸，我要爸爸——”小天的哭聲會讓楊冬心碎，會讓楊冬不由得跟着一同想哭。
“媽媽說，如果新爸爸是個像沈叔叔這樣的人——”
“我只要自己的爸爸，媽媽，我不要別人做我爸爸。媽媽，你讓爸爸回來好不好，我想爸爸……”
楊冬抱住小天，哭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