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兩篇書沒有太多的關聯,新讀者也可以看得懂的
微凸起的腹部,心情一陣美好。
“我再問你一次,你交不交?”
“交了我有什麽好處?”胡少離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嚕咕嚕吹着水泡,慵懶的喝着。
蘇少靈聞言,也不作答,一個龍爪手,迅如閃電的便抓向胡少離懷裏,意圖奪取兵符。胡少離身子後仰,右手一格,攔住蘇少靈的爪子,另一只左手,與雙腿,與蘇少靈或抓,或探,或撲,或踢,僅僅幾個呼吸間,便交手數十招。
胡少離微驚,這才多久時間,她的身體便這般利落,內力也如此精深?她到底吸了他多少內力,真是讓人郁悶。
蘇少靈同樣心驚,上次她吸了他大半內力後,胡少離身上的功力明顯比她差了很多,怎麽這次見面,又恢複了?他練的都是什麽功?如此厲害。
“砰……”兩人雙手雙腳死死格攔着對方,進退不得。
蘇少靈眼神冰冷,“你要兵符做什麽?”
“我覺得好玩,想多玩一會,不行嗎?”胡少離笑道。
蘇少靈用力收回自己的右腿,一個旋風腿踢了過去,同時手肘一彎,以極為刁專的姿勢捅向胡少離的腹部。
胡少離媚笑一聲,也不阻止,愣是笑看着蘇少靈捅向他腹部,擡起白皙如玉的手,悠哉游哉的把玩着好看的指甲。
蘇少靈臉色一變,急急收手,有些不善的瞪着胡少離,對于自己險些傷了他肚子裏的孩子,有些後怕。
“捅啊,怎麽不捅,我以為你心腸真有那麽硬呢,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要殺。”胡少離身子一躺,以手為枕,一邊擡玩着耳後的發絲,一邊笑看着蘇少靈,笑得心情爽朗,“我就知道,你不舍得傷害我們的孩子的。”
“胡少離,你到底想怎麽樣?”蘇少靈頹然的閉上眼睛。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對胡少離硬也不行,軟也不行,根本無可奈何。
“我要的很簡單啊,我要孩子的娘親跟我一起養孩子,我要鳳後之位,我要我們的孩子,自出生起,便是嫡子嫡女,這要求過份嗎?”胡少離眨了眨眼睛,一臉純潔的看着蘇少靈,委屈的嘟着一張嘴,可憐兮兮的摸着肚子,“寶貝兒,你們也不希望出生後,便被人看不起,還被人壓一截的吧。”
“我說過了,除了鳳後之位,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盡量滿足你。你若不想交出兵符,我自有辦法得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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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兒們,你們的娘親,眼裏只有兵符,根本沒有你們,咱們不理她好不好,爹帶你們出去逛街曬太陽。”胡少離撅嘴,冷哼一聲,鄙視的看着蘇少靈,越過,故意使勁捅了她右胸,得瑟的離去,半晌,不知想到什麽,又倒了回來,擡起右腳,對着蘇少靈的腳,狠狠踩了下去。
見蘇少靈快速閃過,躲過他踩下的一腳,手中一個用力,搶過她發上的珍珠流蘇釵,哈哈大笑,閃身離去。
發釵一落,蘇少靈滿頭黑發盡靈散落,如匹練一般,垂直傾洩而下,襯得她精致幹練的臉上,柔光并發,美豔不可方物。
蘇少靈望着胡少離得瑟離開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揚起來,眼神溫和了不少。
以前的胡少離,在她眼裏,就是一個臭美,霸道,悶騷,自高的人,倒沒想到,他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主子,是否要派人,奪下胡少離手中的兵符。”修武不知是何時候出來,緊蹙着一張眉,兵符沒有到手,他始終不放心。
“不必了,兵符在胡少離手中,比在我手中來得安全。他若真想奪取兵符,便不會賴在這裏的。”
“是。”
蘇少靈忽然想到什麽,将屋子的大門關了起來,從抽屜裏拿出一疊宣紙,交給修武,“你讓人,速按圖制出弩箭,越多越好,所需的銀子,便去跟路逸軒要吧。”
“右相……右相是鐵公雞,他不會給錢的,他府上更窮,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修武憋聲道。
蘇少靈挑眉,訝異道,“這麽窮?他不是當朝右相,有五千石的俸祿嗎?除了帝師,便是他俸祿最高了,難道也不夠花?”
“屬下也不知道右相的銀子都哪兒去了,但是跟右相拿銀子……比登天還難,這次雖然抄了淩家,收刮大筆財寶,但只要進了右相的口袋,就撈不出來。”修武将頭埋得死低,不敢去看蘇少靈的臉色,更怕接下這份差事兒。同時納悶主子畫的圖都是什麽,弓箭嗎?好像又不是弓箭。
“那你就跟他說,要是他不出個五千兩銀子,鳳後也別當了。”
修武跨了一張臉,悶悶不樂的退下,尋思着如何讓右相吐肉。
蘇少靈見修武退下後,拉開椅子,坐了下去,拿起狼毫筆,就着一張純白的宣紙,寫下一個又一個名字以及官位,時不時的蹙眉深思。一柱香時間都不到,修武便回來了。
“怎麽樣了?路相捐出多少銀子了?”蘇少靈懶懶的問。
修武憋紅了一張臉,很沒底氣的道,“一分不出。右相說,說……說……”
“說什麽?”
修武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閉着眼睛,快速道,“右相說,不做便不做,他不稀罕,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啪……”蘇少靈扔下狼毫筆,陡然站了起來,冷氣嗖嗖直竄。
修武将頭埋下,不敢去看蘇少靈。
“你去,把他收刮來的財寶,全部給我搶了,一件不留。”
“啊……”修武張大嘴巴,讷讷的看着蘇少靈。
真搶?右相手下,高手如雲,怎麽搶?真要搶的話,只怕得要兩敗俱傷啊。
“還不快去。”蘇少靈厲喝一聲,她就不相信了,還不能從他手中搶到五千兩銀子?
他窮什麽窮,他要窮的話,流國就沒有富有的人了。
“是……”修武哭喪着臉出去,不過片刻間,又垂頭喪氣的回來禀告道,“主子,屬下無能,沒……沒搶到,右相……右相把收刮來的財寶都……都挪走了,半分都沒交給國庫,也……也不在右相府。”
“不在右相府,你們就不會去找嗎?”
“找……找了,沒找到,還……還被右相的人,給……給揍了。”
蘇少靈握着狼毫筆的動作緊了緊,冷硬的吐出一句,“那就把右相府拆了,值錢的東西賣了,不值錢的東西燒了,地契也賣了。”
“主子……主子……右相說,要是您敢拆他屋子,他就……他就……他就把秋水別院也給拆了。”說罷,修武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主子平常很理智啊,怎麽今天就在這件事上較真了呢?
“他敢。”
“主子,右相說,您若是想要五千兩銀子,他……他可以幫您搞到手,但是……但是……但是他得分一杯羹。”
“說。”
“右相說,去……去……去搶百裏家的家庫。”
“百裏家的?”蘇少靈一怔。
她怎麽沒有想到。如今百裏家忙着對付淩家,家庫定然不會看管得那麽嚴重的。
蘇少靈的火氣壓了下去,慢悠悠的道,“他有什麽辦法?”
“右相說,把百裏家的家庫搬了就可以了。”
蘇少靈轉動着狼毫筆,猶豫半晌,忽然笑了,“就按他說的辦,給我搶出五千兩銀子出來,哦不,是一萬兩銀子。”
“是,主子。”修武抹了抹汗。
一萬兩銀子……主子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
修武急沖沖的出去,又急沖沖的回來,回來的時候,臉色鐵青,很是難看,蘇少靈不禁有些狐疑,“銀子又沒搶到?”
“搶……搶到了……”修武有些結巴。
“搶了一萬兩?”
“是……主子,搶了一萬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已經搬回來了。”
“你哭喪着一張臉做什麽?”
“主子,右相也分了一杯羹。”
“我知道。”他不分羹才怪。
“右相把百裏家給燒了,整個家庫全搬了,一個子都不留。屬下目測了一下,咱們分到了一萬兩銀子,右相最少……最少分到了一百萬兩。”
砰……
蘇少靈冷不防的站了起來。
一把火燒了百裏家?他好大的膽子。
一百萬兩……怎麽那麽多銀子?難不成他把整個百裏家的家當都給搬了?
忽然想到什麽,蘇少靈急忙問,“一萬兩銀子呢?”
“在別院裏。”修武道。
蘇少靈又好哭又好笑,手中的筆直接扔掉,“你馬上把那一萬兩銀子藏起來。”
“主子,已經藏在密室裏了。”
“挖個洞,埋了。”
“啊……”修武讷讷的看着蘇少靈。挖洞?為何要這麽麻煩?
正當修武不解的時候,卻見蘇少靈用力捶向桌子,咬牙切齒道,“好你個路逸軒,自己貪上百裏家的錢財,卻拿我當出擋箭牌,引百裏家記恨我,夠狠的你。”
修武一驚。原來右相打的是這個主意,難怪他那麽好心。
右相也太狠了吧,這……再過兩天後,他就是當朝鳳後,主子的男人,他怎麽能這麽算計主子呢,他不怕主子以後都不會寵幸他嗎?
“修武。”
“屬下在。”
“拿出一百兩銀子,藏在右相府。”
“啊……主子你想嫁禍右相?”
“是路逸軒在嫁禍我,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你派人在帝都街道散布謠言,就說,右相路逸軒意圖鏟除淩家與百裏家,淩家一敗,馬上自請抄家,百裏家一亂,趁火打劫,奪走百裏家一百萬兩銀子。”
“主子……這……這不好吧,右相為人正直,兩袖清風。”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兩袖清風了?淩家的財寶,百裏家的一百萬兩銀子,都不是錢嗎?”
修武噎住。
好像……好像是這麽一個理。右相不動聲色的奪了人家的銀子,還……還圖了一個好名聲。
“可是主子,這樣做,對右相會不會影響太不好了……”
“讓你去便去,什麽時候變得廢話這麽多了。”蘇少靈望着窗邊未下完的棋局,倒是有些期待路逸軒會如何破解了。
“是……”
“主子……”
“還有何事,一并說了。”
“派去保護季公子的暗衛回來說,在十裏坡,把季公子與大學士跟丢了。”
“跟丢了?”蘇少靈忽然轉頭,定睛的看向修武,心裏忽然沉了下去。
“屬下無能,沒能保護好季公子,但是來人武功很高,我們……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怕……只怕連右相親自去,也不一定鬥得過他。”
蘇少靈忽然想起竹林那個彈琴的男子。那個武功高到讓她心靈顫抖的男子。來到這裏後,是她碰到的武功最為高強的人,除了他,她想不出還有誰。
可……他又是誰,為何要對季然下手?
“你速派人去查重傷路逸軒的人是誰,不許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另外,把暗衛盡數調遣過去尋找季然與大學士,務必把他們兩個帶回來。”
“是。”修武莫名的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不敢再做耽擱,急忙閃去。
蘇少靈沒心情再列朝廷官員名冊,心裏擔憂季然。
雖然因為楊凡的事,她曾經惱怒他,可如今他出事了,她又擔心起了他。季然單純天真,若是碰到什麽危險,他斷然沒有能力脫險的。
擡步,往胡少離的院子走去,未到院子,便看到胡少離無聊的把玩着兵符,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懶散的搖着,曬着太陽,火紅的豔衣,傾洩一地,看上去如同一朵盛開的妖冶蔓珠沙羅。
蘇少靈的眼睛緊緊盯着他手中的兵符,一閃身,雙指屈爪,搶了過去。
“咝……”胡少離在蘇少靈即将搶到的時候,手心一握,閃了回來,媚笑的抛了一個媚眼,笑道,“怎麽?又想來搶我的兵符?這兵符以後我可是要留給我女兒的。”
一招沒有搶到,蘇少靈也不再去搶,而是問道,“胡少離,你知道霞山竹林那個彈琴的人是誰嗎?”
聽到蘇少靈這句話,胡少離馬上變臉,冷氣嗖嗖直竄,咬牙切齒,惡狠狠的道,“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否則我非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這麽說,你們鬼魅門也查不到他的蛛絲馬跡?”蘇少靈抓住他話裏的意思。
“我查不到,難道你就查得到?路逸軒要是能查到,如今還會在帝都呆着。”胡少離白癡似的,別了一眼蘇少靈。
若論情報,沒人比得過他們鬼魅門,可他們查遍天下,竟連一個可疑的人都沒查到,真是見鬼了。
“那他究竟是誰……?”蘇少靈喃喃自語,絞盡腦汁也想不透到底怎麽回事。
如果上次是他們誤闖了竹林,毀了他們先祖的棺椁,可季然與百裏裳月并沒有得罪他們啊。
“雖然查不出來,不過我想着,估計是我毀了那八具棺材,人家報仇來了。”
蘇少靈嘴角一抽,“擾他們先祖安寧的是你,關季然何事。”
“那可不一定啊,你看,如今我倆已經有娃了,那是不是代表,很快你就會是我的女人了,我的女人喜歡那個蠢貨,那個蠢貨是不是也變成我的人了,既然那個蠢貨是我的人,竹林的人,便很有可能會先找他報仇咯。”胡少離将自己蕩得飛高,笑得燦爛,時不時的捋捋耳後的發絲,一臉妩媚。
蘇少靈若有所思的別了他一眼,拂袖離開。
雖然胡少離不過是玩笑,但也并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來人,備車,我要親自去一趟十裏坡。”蘇少靈突然道。“小姐,還有兩天,您就要登基,還要大婚了,府中還有好多事,龍袍與婚衣您都沒試……”管家為難的說着。
“回來再試。”蘇少靈越過管家,往大門走去,走到一半,又将修武喚了出來,有些沉重的道,“你去把五百年前衛青陽的一切事跡都整理出來,包括他被鎮壓的準确位置,一點痕跡也別露了。”
“是,主子。”
“小姐……衛青陽的事,即便已經過了五百年,還是一個禁忌話題,那是一個不詳的人,您真要查他嗎?”管家跟在後面,聽到他們的話,有些躊躇的勸說着。
蘇少靈沒有回管家的話,心裏隐隐卻覺得與他有關。
傳聞,衛青陽琴技無雙,酷愛竹林,一把魔琴從不離身,又被鎮壓在無雙城。
而當時她與胡少離出事的地點,便是無雙城,還是竹林,尤其是那琴聲……簡直可以用天下無雙,超脫世俗對琴的理解。尋常人如何能夠彈出那般優美的琴聲出來。
在清水村的時候,楊凡曾說過,魔琴以前是在清水村沒錯,可幾十年前,魔琴就沒了,被奪了。若說這事兒與衛青陽無關,那她絕不相信。
自己莫名奇妙的被擺了一道,還莫名奇妙多一雙兒女,如今季然又失蹤,如何能讓她甘心。
“太女,我家主子讓您別再調查衛青陽一事,若是執意調查下去,只怕最後誰也沒法收手,天下定然生靈塗炭。”空氣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白衣勁裝的暗衛。
“你主子是誰?”
“右相路逸軒。”
“告訴路逸軒,衛青陽的事,我查定了,若是他不想發生什麽事,就把已知的消息告訴我。”
“太女……”
“滾。”蘇少靈冷冷道。
胡少離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合下小鏡,拖着一地的紅衣,走到蘇少靈面前,“你要查衛青陽的事是嗎?我跟你一起查,這口氣我也咽不下去,長這麽大,還沒被人整得這麽慘,雖然多了兩個娃兒,我也挺開心的,可是我的清白全沒了。我管他是誰,最好別讓我查出來,否則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你好好養胎就好了。”蘇少靈看了看他微微凸起的腹部,淡淡道。不想讓他那麽操勞,也不想他卷入這場風波。
“你是關心我還是看不起我啊?”胡少離潋滟的眸子一亮,似笑非笑的看着蘇少靈,伸手,欲環住她的脖子,蘇少靈巧妙地将他擋開,快步而去。
胡少離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癡癡的笑着。
寶貝兒,你娘親開始在乎咱們了。她舍得咱三太累呢,不過咱們也不能讓你娘親太累對不對?不就是一個衛青陽,別說他死了五百年,就算死了五千年,你爹也會把他生前一切揪出來。
如果真是他後人害得你倆在你娘不情願的情況下出生,爹定然要将他的後代子孫生生世世鎮壓茅坑,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不過,前提是,衛青陽得有後代。
蘇少靈正欲上馬,一個暗衛便急急趕來,“主子,季公子找到了。”
“找到了?”蘇少靈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的,屬下已經将他送回裳月小院了。”暗衛欲言又止。
“他可受傷?怎麽找到的?”蘇少靈松了一口氣,人找到就好。
“季公子沒有受傷,他與大學士是中迷魂陣,誤入陣法了,陣法很厲害,我們破了好久,才破開。”
“還有什麽,一并說了。”見暗衛臉色不大好,蘇少靈握着缰繩的手一緊。
“季公子雖然沒有受傷,可他……他在陣法裏,與大學士……魚水交融了,屬下進去的時候,他們兩個,皆是衣裳不整。”
轟……
蘇少靈差點從馬上栽倒下來。
季然與大學士發生關系了……發生關系了……季然不是不喜歡百裏裳月嗎?”
“屬下已經着手調查迷魂陣一事了,百裏大學士也進宮了。”
“駕……”蘇少靈策馬狂奔,一路往裳月小院奔去,管家一看架式不對,跨馬上身,也跟着揮起辮子,疾馳追去。
裳月小院是百裏裳月小憩的地方,環境幽美,清新雅致,書香四溢。季城主母子來了後,百裏府容不下他們,百裏裳月也怕他們在百裏府受到委屈,便将自己最喜歡的小院騰出來,給季城主母子倆住。
裳月小院離秋水別院并不遠,不過片刻間便到了裳月小院。蘇少靈也不敲門,不願與狗眼看人低的季城主多做糾纏,一個翻身,越過高築的牆,攀了過去,循着方向,往季然的屋子竄去。
管家一看自家小姐有門不走,還爬了牆,也跟着躍上牆壁,尾随過去。她并不知道季公子住在哪裏,只有一個偶然間,看到主子讓人畫下裳月別院的格局,有幸看了一眼,故而,管家大抵也知道了方位,加快步伐,果然看到主子一身白衣如雪,以閃電般的速度,熟練的奔走別院,來去如同一陣清風。
管家一喜,追了上去。待她追上去的時候,卻發現,主子一身傷感,立于屋門前,久久無言,久久不動,一種異樣的情緒波動,在空氣中漸漸傳播。
管家再往幾步,探頭看了過去,卻見季然如木偶般,呆呆的坐在窗邊,看着窗外秋風瑟瑟,落葉紛飛,稚嫩的臉上,再不見往日天真無邪,有的,只是悲傷哀恸,還有……一處成熟……
管家吓到了。
這真的是那個喜歡纏着小姐與楊公子給他講故事,跟他玩耍的季公子嗎?這真的是那個笑得一臉天真純潔,沒心沒肺的季公子嗎?
管家擔憂的看向蘇少靈,卻見蘇少靈眼裏,有着傷痛的自責與擔憂,黯然一閃而過。管家想安慰蘇少靈,想安慰季然,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把空間留給他們。
蘇少靈負後的手,死死攥緊。看到季然這個模樣,心裏在滴淌着血淚,曾經那個一直纏着她背他的天真少爺,眼裏怎麽會有這麽濃的傷痛?如果他又哭又鬧還好,偏他如此安靜,靜得讓她覺得他很遙遠……遙遠得她抓不住,摸不到。
緩緩上前,搭住他的肩膀,想要安慰幾句,季然卻猛然躲了過去,将自己蜷縮在角落裏,驚恐的看向來人。
“季然,是我,我是你的少靈姐姐。”蘇少靈蹲下身子,握住他驚恐的手,擔憂地看着他。
季然餘驚未定,見是蘇少靈緩緩松了口氣,眼眶一紅,哽咽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害死楊凡哥哥的。”
“我知道,我不怪你。”蘇少靈笑道,擦掉他眼角的淚水,季然縮了縮身子,撇開腦袋,自己胡亂抹了一把,拭掉眼淚。
“楊凡哥哥肯定非常恨我的,我害死了他,害死了他的孩子。”
“他不恨你,你沒聽他臨終前的話嗎?他說他不怪你,讓我也別怪你。”
季然眼淚如同掉線的珍珠般,滾滾而下,感激的看着蘇少靈。
“對不起,如果……如果我讓你進去秋水別院,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事。”蘇少靈自責的低頭。
季然眼裏一黯,低低道,“不關你的事。”
“季然,你若是喜歡秋水別院,少靈姐姐現在就帶你回去好嗎?以後那裏就是你的家。”
“不了,我不回去了,我答應百裏裳月嫁給她了。”季然心如刀割。如果……如果他早一點兒聽到這句話,他一定會賴在那裏不走的,可是現在……現在他不配了,他也不想,他更不願意少靈姐姐只是可憐他。
蘇少靈動作一僵,身子微微發抖,“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我知道,我娘希望我嫁給百裏裳月,百裏裳月也想娶我。”
“那你呢,你自己願不願嫁給她?如果你不喜歡她,勉強嫁給她,你也不會幸福的。”蘇少靈聲音情不自禁大了一些,掰正季然的雙臂,直視他的眼睛,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激動。
“我有什麽不願意的,如今我都已經是她的人了,除了嫁給她,我還能嫁給誰,還有誰會要我。”
“怎麽沒人要你,只要你不想嫁,她就不敢娶你,只要你不想嫁,以後你便會碰到兩情相悅的人。”
季然凄涼一笑,掰開她的手,別過腦袋。
如果不能嫁給她,他嫁誰,有什麽區別。何況……如今他根本配不上少靈姐姐了。
“百裏裳月已經有正夫了,陛下下旨,将周青瑤許給她當正夫了,她很快就會娶別人了,你嫁給她,也只能當個侍夫。”蘇少靈見他态度堅決,眼裏有着濃濃的慌亂,再次将他掰正過來。
“無所謂,當什麽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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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噠們,今天出了點兒事,領養榜晚上評論區,或者明天題外再公布可好,因為時間來不及了,麽麽!
☆、117:季然出嫁,少靈大婚
“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的?”蘇少靈至今無法相信,那個有着一顆至純至潔的季然,那個一路逃嫁追随她的季然,有這麽一天,竟然會主動想嫁給百裏裳月,還是當一個侍夫。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以為我開玩笑嗎?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讓人誤會。”季然別過頭,冷冷的說着,手心緊緊攥着衣袖,攥得青筋暴漲。
“哎唷,我當是誰,又是你這個窮鄉僻壤出來的村婦啊,你來這裏做什麽?莫不是又要拐跑我的兒子。”不知何時,季城主帶着幾個下人,手捧着一碗羹湯,不知何時,出現在季然門口,不屑地看着蘇少靈,連說話的語氣也是酸溜溜的。
“蘇少靈,我告訴你,我的兒子馬上就要嫁給大學士了,你趕緊的,有多遠滾多遠,否則,別怪本城主對你不客氣。”
“放肆,你怎麽敢如此對小姐說話,你知不知道她……”管家發怒,斥責季城主,連陛下都不敢如此對小姐說話,她又算什麽,竟然敢如此嚣張跋扈。
“我怎麽不知道她是誰,她不是清水村出來的一個村婦嘛,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要勢沒勢,她還想娶我家兒子,簡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如果不是因為她,我兒子當日在宮宴上也不會說自己不是大學士的未婚夫,哼,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我兒子也不會當一個小小的侍夫,大學士正夫的位置早就是我兒子的了。”季城主打斷管家的話,越說越是氣憤,看着蘇少靈的目光也是越來越不善,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你……”管家揚起巴掌,就想狠狠抽她一頓,卻被蘇少靈拉住胳膊,見蘇少靈臉色不善,也只能讪讪的松手,心裏憋着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敢打我?你還敢打我是不?你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這可是大學士的小院,這裏有我們多少侍衛,只要我喊一聲,你們信不信一輩子都走不出裳月別院。”季城主一指小院裏精致的環境,冷笑一聲。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小院多好,如果是你的話,你能住這麽好的院子嗎?我跟我兒子可是進過宮的人,陛下也是很寵愛我們兒子,你能進了宮嗎?再過一百年,進不去。你又什麽身份,不過是一個窮得叮當響的村婦,還想娶我兒子呢,滾回去,再投胎幾次吧,呸,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小姐,這人太過份了,不好好教訓她,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管家第一個聽不下去了,再聽下去,她非得吐血而亡不可。
蘇少靈不乎季城主的那些話,因為她從來都沒将她放在心上過,她也不在乎她,既然不在乎,她說什麽,她也不會太往心裏去,若想對付季城主,易如反掌。
她現在只在乎季然。
若是以前季城主如此羞辱她,季然定會跳起來,與他娘親對着幹,吵着架,維護她,可如今,他只是把自己縮在牆角,怔怔發愣,一句話都不肯說,好像他娘親如此辱罵她,他也沒有聽到似的。
蘇少靈的心暮然一痛,眼裏有着濃濃的擔憂。
聽到管家的話,只是凄涼一笑,“被狗咬一口,難道學要反咬回去嗎?我們是有素質的人,還要跟一個沒有素質的人一般計較嗎?”
“你說誰沒素質?你說誰是狗?蘇少靈,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一個賤民的身份,你……”
“季然,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嫁給百裏裳月嗎?你就不後悔嗎?若是嫁了,這一輩子,你便真的是她的人了。”蘇少靈上前幾步,蹲在季然面前,正對正看着他,試圖将他一切都看出來。
“廢話,我兒子自然要嫁給大學士了,難不成還嫁給你這個土包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什麽模樣,憑你配得上我兒子。來人,把她們轟出去,要是她們再敢進來的話,直接把她們的腿打斷,要是還敢進來,就給我砍了她們。”
“是。”幾個下人一聽命令,一擁而起,撲得蘇少靈與管家。
蘇少靈淡定自若,冷冷撇了一衆家仆以及孤傲氣的季城主,眼裏只有季然一人。
管家本來滿身的怒火,此時見季城主還敢将她們轟出去,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全部撒在撲過來的下人身上。一拳揍倒一個,一腿踹飛一個,直把下人打得哭爹喊娘,抱胳膊抱大腿兒的。若不是小姐不讓她傷人,只怕她早已把狗眼看人低的季城主也給揍了,再把她們都給殺了,省得留在世上礙眼。
小姐心胸寬闊,不與她們計較,她們反倒還是得寸進尺了,不好好教訓一下怎麽可以。
季城主震驚的看着管家。怎麽都沒想到,土包子的下人,武功竟然這麽高。只是土包子從哪找來的這個幫手啊?真是走了三輩子的運了。
“季城主,怎麽樣,你要不要也來試試。”餘管家冷笑地看着季城主,笑得不懷好意。
季城主臉色忽然蒼白了幾分,暴吼道,“來人,來人啊,給我拿下這兩個叛徒。”
砰砰砰砰……啊……
寂靜的院子裏,一個又一個下人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了出來,聲聲撕裂,直将季城主吓得腳腿一軟。
擡頭看去,卻是土包子的下人,不知用了什麽妖法,居然将幾個眨眼間,便将她的侍衛全部撂倒了,那速度,快得她根本看不出來,只能看到一個又一個的下人,倒飛而去。
季城主怕了,這個莫非不是人?若是人的話,怎麽會有這麽快的身手?
“還有多少下人,一并喊出來吧。”管家拍了拍手,連看季城主一眼都不屑,怎麽都沒想到,季公子那麽天真純潔,心地善良的人,會有一個狗眼看人低,阿谀奉承的母親。
“你……你到底是誰?”季城主顫顫的道。
“我是誰?只是我們家小姐身邊最不起眼的一個下人,你若是再敢辱罵我們家小姐,當心我們讓你活不到今晚。”
季城主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多言,只是心中疑惑,蘇少靈到底去如找了武功這麽高強的幫手?
她不相信那個下人,只是蘇少靈身邊最不起眼的一個下人。就蘇少靈那窮酸樣,她有錢請得起下人嗎?只有大學士那般身份尊貴的人才請得起來。
“季然,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我帶你回秋水別院好不好?”蘇少靈蹲下身,顫抖的伸手,想拭去他眼角的淚水,卻被季然格開。
“我說了,我要嫁給百裏裳月,以後你別再找我了,我跟你什麽關系也沒有了。”季然忽然站了起來,沖着蘇少靈撕心裂肺的吼着,半晌,沖出屋子,往花園裏奔去。
蘇少靈的手頹然的放下,嘴角揚起一抹難看的笑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裳月別院。後面季城主刻薄的聲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