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前哨之戰(上)
野蠻民族根本不懂作戰的科學,他們只會像野豬那樣把劍高高舉起,然後像蹩腳伐木工那樣再重重劈下——狄奧尼索斯———————————————————————————————————Hxe彌薩羅一馬當先,他周圍的部族騎兵們反應先後不一,有的跟着彌薩羅一起沖鋒了上去,有的還在原地打着轉轉,沖鋒的秩序亂極了,集體騎馬突襲的威力蕩然無存一陣陣哨子響,完成戰備的羅馬軍團的百人隊,揮舞着小三角旗,組成了一個個堅整的方陣,他們密密挨在一起,第一排兵士的盾牌舉在自己腰部的位置,而第二排兵士的盾牌架在前一排的肩膀位置,盾牌與盾牌的間隙,他們将手裏的重标槍伸出,以緩慢而緊湊的步伐挪動着整個方陣,整個隊列就像一只只披着鐵甲的向前蠕動的大刺猬,無堅不摧騎兵與輕裝步兵則頓時四散,有的通過重裝步兵百人隊的方陣間的通道,回到了隊列的後方,有的則游走到了隊列兩翼的位置但彌薩羅的騎兵,還是傻乎乎地插着羅馬人中央部位猛沖着“你們看,那不是色克底流斯嗎?”一個指着下方喊到,阿庇斯定睛瞧去,果然是這個莽夫,居然站在第一橫隊的最左側的百人隊前,親自步行,跟兵士一起接戰“莽夫就是莽夫,他不愧于這個外號”阿庇斯聳聳肩然後就是盾牌與馬匹猛烈的撞擊聲,彌薩羅的騎兵們像積木般紛紛在羅馬人的盾牌前連人代馬一起倒下,他們投擲出的标槍,大部分都被羅馬人的盾牌彈了回去,而羅馬人的重标槍卻發揮了刺矛的作用,在盾牌間刺傷了他們的馬腿與下體一些匹夫之勇的騎兵,昏頭昏腦地闖進了百人隊間的結合部處,但很快被盾牆側邊的羅馬重裝步兵用短劍,或者後面的輕裝步兵用投石與短矛擊落馬下“投擲!”一陣簡潔的命令,“盾牆”呼啦啦重新展開——軍團的重裝兵士,将重标槍與盾牌擱下,立起身軀,齊齊扔出了身上裝備的另外一根:輕标槍,一種類似于獵矛的東西,這些标槍如雨般,紮穿了彌薩羅的騎兵的血肉之軀,他們陷入了無法遏制的混亂,自相踐踏着争着轉身逃逸整支三千人的亞美尼亞輕騎隊伍,接戰不過區區一刻鐘,就遭遇了滅頂之災對着全線肋的敵軍,所有的羅馬兵士舉起短劍,齊聲歡呼了下,而後就堅守起各自的隊形崗位,原地不動起來“我們的人,為何不追擊,這樣會取得更大的勝利”阿庇斯的夥伴疑問道“很簡單,因為色克底流斯并沒有接到路庫拉斯深入作戰的指令,統帥可能只是讓他在索菲尼鞏固好既有陣地,接應後面的主力即可”阿庇斯猜得沒錯色克底流斯給各大隊下達的任務,就是謹慎防禦,等到他看到亞美尼亞人如此不堪一擊,準備擴大戰果時,卻發現自己沒有在指揮所位置,而是站在了一個百人隊所在的前線,一時間找不到傳令兵與號手,只能罵兩聲,默認自己原先的指令了彌薩羅俊美的臉被剛才羅馬人的标槍擦破,腿也被短劍割傷了,他的馬甚通人性,本能地馱着主人逃離了危險的接戰區域,但他不願意就此退下陣來——他嚎叫着,大聲說為什麽羅馬人不尊重一名武人的夙願,為什麽輕蔑地停止了戰鬥而選擇了原地防禦——随後,他再次舉起了大旗,聚集了依然願意跟随他的幾百名殘餘的騎兵,在沒有得到後面步卒的支援的情況下,第二次對色克底流斯的分遣軍發起了迅猛的沖擊“彌薩羅,這位年輕人,看來是只求一死了”目睹這一切的阿庇斯嘆息道這時,就連色克底流斯也感到驚訝,他正在幾名十夫長的保護下,坐在百人隊前,吃着無花果幹,滿心認為敵人不會再度沖上來了色克底流斯看着怒發沖冠而來的敵軍大将彌薩羅,本能地對這個勇敢的人産生了相惜之感,但他已經來不及糾正任何命令了——他的軍隊的百夫長十夫長與普通兵士,就好比事先輸入好了指令的殺戮機器般,一陣哨子聲後,又開始運作了這次,是兩翼的騎兵勇猛沖出,夾擊了孤軍突出的彌薩羅軍,随後重裝步兵排成一列長線,手持重标槍也逼了上來:完美的三面口袋殺陣形成,彌薩羅周圍的随從與将士不斷慘呼着倒下,他也披頭散發,大喊着:“亞美尼亞神的後裔,絕不會在戰場上後退一步,吾王既然決定了進行這場錯誤的戰争,就讓我彌薩羅為他第一個捐軀吧!”抵上來的四五名羅馬重裝步兵用重标槍深深刺入了他胯下的馬,馬兒慘叫着,側着倒下,彌薩羅的左腿也被死去的馬壓在了下面,滿臉滿身都是血,但依然在揮舞着手中的劍,刺死兩名上前的羅馬兵士後,他居然用劍砍斷了左腿,而後單腿站了起來,再用痛苦的姿勢,慢慢地撿起了他的戰旗,然後用一只腿,依然蹦跳着,向羅馬人的陣列“繼續沖鋒”
彌薩羅的死戰,連殺人見慣的羅馬老兵們,也感到欽佩與害怕,很多人圍在他的身邊,但是不敢或不忍刺出手裏的短劍“讓我來吧,我的身份,也許可以給他給體面的死亡”色克底流斯吐出了嘴裏的無花果幹,取過身邊十夫長手裏的輕标槍,對着血污的彌薩羅喊道,“我是羅馬第七軍團的司令官,西裏西亞總督路庫拉斯的副将,馬林努斯。蓋約。色克底流斯,這樣可以了嘛?”
聽到色克底流斯的呼喊,彌薩羅慢慢停下來了,他擡起頭,望着碧藍的天空,流下了兩行淚水“我會将你奮戰的英姿,轉述給你的君王的,雖然我們羅馬人很讨厭這個稱呼”說完,輕标槍在半空裏劃出一個清晰的弧形軌跡,直直刺入了彌薩羅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