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永遠低階的海布裏達(下)
距離海布裏達接受禁閉處罰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他與阿米尼烏斯薩法諾等幾個老友,在前面的營帳裏酗飲着,當然只有他一個人大喝着,因為他接下來沒有任何戰鬥任務當海布裏達說出路庫拉斯的處分決定時,在場的人全都松一口氣,謝天謝地,總算還有兩百德拉克馬zxSm“你得記賺把那個摩妮美的冠冕上繳上去”阿米尼烏斯不忘提醒一句海布裏達已經喝得眼睛通紅,含糊不清地應了下,表示他聽到了然後他摩着酒杯,問:“範圖和巴蒂塔斯的事,你們準備怎麽辦?”
薩法諾有些尴尬地借口整理行裝,走到一邊去捆紮盾牌鐵鎬等東西,阿米尼烏斯也鎖着眉頭不語:範圖已死,巴蒂塔斯也等于成了廢人,軍隊的撫恤金只有八百塞斯退斯,根本是杯水車薪,何況兩人生前就欠了一屁股債“你們倆,湊五百德拉克馬給我,彙給他倆的家,算我的賬,”海布裏達說完,又将酒杯裏的劣質酒喝幹良久,阿米尼烏斯低低說到:“這可不是你的義務,親愛的海布裏達”
“咚!”海布裏達将短劍插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燭火劇烈地搖晃着,“人情血債,白紙黑字!他倆曾在李克屯救過我的命,羅馬人從來不欠人情——我有二十個奴隸,加上這些,夠兩萬塞斯退斯的,你們怕我還不起?”
“冬營取消了,海布裏達,等到你回去比提尼亞處理奴隸時,怕是已死一半了”薩法諾在一邊,插嘴道然後海布裏達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像頭憤怒的豹子,說:“總之你們得相信我,把錢交來就是!”說完,他放開了薩法諾,低着腦袋晃着,扶着帳門慢慢走了出去,一路高聲罵着路庫拉斯烏泰瑞斯不停當李必達牽回騾子後,他又轉入了營帳的後房去劈柴,推門進去後,一堆柴垛上,阿狄安娜裹着袍子,坐在昏暗之中,黑色的眼睛亮閃閃地盯着自己,她很像她的母親,一樣地美麗,倨傲李必達有些不自在,阿狄安娜的性格,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性格,他不喜歡被她看着,于是背過身去,準備開始工作“我高看了你,原本以為你是肮髒的羅馬人,沒想到你比羅馬人更肮髒一千倍,是個卑賤的爬蟲奴隸”昏暗裏,阿狄安娜動聽但惡毒的聲音響起,“如果你知道你曾經壓着的,攻擊的,是如此高貴的我,現在你應該恥辱地自殺才對!”
受到侮辱的李必達有些怒氣,開始針鋒相對:“看來毒藥沒進入你的血液和心髒裏,倒全都汪在你的舌頭上”
阿狄安娜有些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這個亞細亞涅的奴隸居然敢諷刺她這麽高貴的人,而且居然還會說希臘語,頓了一頓,她快速而有些傷感地說着:“黑海的人們都說,米特拉達梯從小就被母親和弟弟經常下毒,不但沒有被毒死,反倒變得百毒不侵——看來我繼承了父親的血脈,那些毒藥不足以奪走我的命”
然後,她又以命令式的口吻說道:“如果你這個奴隸,肯把我交給羅馬人的統帥,讓我享受王女應有的待遇,早日離開這個充滿着卑賤之人的地方的話,我可以考慮将你升為我的侍從奴隸”
“羅馬的統帥剛才才來這兒,但也許你還未見到他時,就因敗露出的身份遭到污辱和殺害了”李必達劈開了一個柴禾,慢慢說到,“我願意幫你,不過只是出于一種道義”
阿狄安娜輕蔑地哼了一下
“在等到合适的時機前,還是先請你忍耐一下”這時,門口快速閃過一個人,那是德米特留斯,手中捧着藥囊“那是藥囊,那個奴隸在治療誰?”阿狄安娜發問“巴蒂塔斯”李必達脫口而出,“就是那個,那個……”他意識到阿狄安娜的反應,沒繼續往下說,只是打着手勢,代替下面的話看不出阿狄安娜有什麽表情,只見她白皙的臉龐慢慢後退着,隐沒在更暗的暗色中,停止了和李必達的對話,只剩下眼睛還閃爍着,像兩顆星星突然,一聲巨響,那是工房被踹開的聲音,還有前面奴隸的驚叫聲,海布裏達粗野的聲音響起:“所有的豬猡,都給我滾出來,到主人這裏來!”
阿狄安娜靜靜地跟在李必達的身後,走到了前屋,門板已經被海布裏達踢斷,這個小個子百夫長,沖天的酒氣,站在門口中央處,像頭發怒的豹子,在尋找可憐的“獵物”
幾個男女奴隸,畏葸地蜷縮在地上,比起李必達他們相對更了解海布裏達的脾氣:這個暴徒一旦遇到不順暢的事情,是不會吝惜在奴隸身上發洩的這時,倒黴的不知情的德米特留斯給另外處營帳裏的巴蒂塔斯換好藥,剛好從門口進來——海布裏達順勢抓住他的頭發,把他往剩下的半塊門板上撞着,這位猶太人尖叫着求饒着,卻更激起海布裏達的怒火,随着通通通的聲音,門板上很快血跡點點,最後猶太娘炮像個垂死的蝦子,彎着瘦削的身子,倒在灰塵之中,低低地發出聲音,不知道是哭泣,還是呻吟李必達回頭看了下阿狄安娜,期待這位貴族出身的女孩,能阻止海布裏達的暴行,但阿狄安娜很冷靜地站在原地,不置一詞“官長,你酒喝多了,應該恢複理智,你是不應該這樣對待我們的,即使我們是奴隸的身份”最終,李必達不知哪來的氣概,說了這樣一句,說完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身軀在劇烈抖動着,其他的奴隸更是從四面八方投來恐怖的眼神海布裏達醉醺醺地看着李必達,在原地來回晃着,很顯然他也被李必達的言辭“吓了一跳”,然後他嘿嘿笑了起來,慢慢脫去了甲胄與汗衫,一件一件,最後一絲不挂地站在原處,身上和臉上滿是毛蟲般的傷痕,和他的“短劍”交相輝映,猙獰無比出于本性,阿狄安娜厭惡地轉身,她的動作格外醒目,真的激起了海布裏達的“興趣”
“你!卡拉比娅,是吧”海布裏達指着阿狄安娜阿狄安娜回頭,皺着黑漆漆的眉毛,“僭越,是誰給你資格,允許你如此稱呼我的?”
李必達暗叫苦,但還是盡力地把身子擋在兩人間海布裏達像是沒有聽出阿狄安娜的話意,接着命令到:“你,轉過身去,用雙手撐着牆壁,把屁股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