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漕運
星兒醒來見身邊空着,想起昨晚知道他的秘密,不禁發起呆來。換班的春夏見她醒了,輕聲道“小姐,現在起床嗎?”
星兒點了點頭,詢問道“爹爹呢?”
“少爺昨日喝了很多酒,今晨很早就醒了,怕打擾到小姐休息,喝完醒酒藥在書房休息。”早上是自己送的醒酒藥,少爺蒼白的臉色讓她擔憂。
“讓廚房煮些白粥,給爹爹送去。”
“廚房已經煮好了,怕打擾少爺休息,就沒送去。”說着春夏拿過一旁的衣衫,給小姐穿上。
星兒沒有回她的話,洗漱好後,才開口道“端上粥,我給爹爹送去。”下人不敢進去,自己可以進去,況且他不能不吃東西。
“是,奴婢這就端。”
兩人來到書房,見秋雨守在門外,春夏開口道“小姐擔心少爺,給少爺送些粥,少爺醒了嗎?”
“我不知道,少爺說不讓人打擾他。”有些為難看着她們,雖說少爺很疼愛小姐,可少爺有吩咐。
星兒直接開口道“我自己進去,你們在外面守着。”說着示意春夏将餐盒給自己。
秋雨聽着小姐不容反駁的話,只好退讓,“好吧,那小姐你進去。要是少爺還難受,就請張大夫來看看。”
“嗯。”星兒應着他,提餐盒進去。
見他睡在窗下的小床上,輕輕的将餐盒放下,見他臉色蒼白,小手剛放在他額頭上,就見他張開眼。
夜一陽見是她,撐起身子靠着,問道“星兒怎麽了?”
見他醒了,星兒将餐盒裏的白粥拿出來,小心翼翼的端到他面前,“他們說你沒吃東西,喝一點粥吧。”
夜一陽立馬将粥接過來,露出幸福的笑容,“都說女兒是爹爹的小棉襖,說的一點都不錯。”用勺子吃了一口白粥。
“爹爹以後不要喝酒了,會難受的。”星兒知道他的不易,從心裏想要關心他。
見她眼中的疼惜,夜一陽将粥放下,雙手将她抱起放在懷裏,收緊手臂,“我應該感謝上天把你賜給我,有了你,爹爹再無遺憾。”
星兒靠在他懷裏,側臉貼在他胸前,輕聲道“不管有沒有星兒,爹爹都要照顧好自己。”
“好,聽星兒的。”怎麽自己一喝醉,小家夥對自己态度都不一樣,“對了,星兒用早膳了嗎?”
“還沒。”
夜一陽将她放開,讓她坐在身側,将那碗粥端在手裏,“爹爹實在吃不下去,星兒嫌棄爹爹嗎?”
星兒見他要喂自己的架勢,搖頭乖巧道“不嫌棄。”
“呵呵,那爹爹喂星兒用早膳,好不好?”
見他溫柔的目光,星兒不忍拒絕,吃着他喂來的白粥,要是在以前,身為公主的她怎麽可能吃別人剩的食物,還用一個勺子。
吃完白粥,星兒沒有繼續打擾他,推開門将餐盒給春夏,“告訴奶奶,讓她一人用膳吧,我和爹爹用過早膳了。”
“是。”春夏看着小姐,一碗粥不會兩人吃的吧。
星兒像往常一樣到張大夫院子,現在改成兩天泡一次湯藥,坐在藥池裏,還是開口問道“張奶奶,你在夜府多久了?”
“想想十五年了吧。怎麽了?有什麽想問我的?”張大夫看着她,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找自己說話。
“沒什麽,就是你能和我說說爹爹嗎?”直覺告訴自己,這個人一定知道他的秘密。
“少爺?那我就和你說說”張大夫放下手中藥材,回憶道“五年前,老爺突然離世,留下老夫人和年僅十二歲的少爺。當時老夫人不懂經商,老爺留下的家業不能荒廢,這時少爺就站出來,說夜家現在由他當家做主,一切生意上來往不要找老夫人,直接找他。十二歲的少爺有了家主風範,那時還沒有水上運輸,少爺就親自跟船出去,研究每條路線,才會有今日的江南航運,成了江南首富。”這其中有多少辛苦和心酸,怕是只有少爺一人知道吧。
“那他一定很辛苦吧。”有不一樣的身份,內心深處的話無人能夠傾聽。
“怎麽會不辛苦,小小年紀撐起整個夜家。”張大夫心疼着道,少爺要苦一輩子的。
聽她話語中的惋惜,再次證實了這人是知道他秘密的。他總有生病的時候,就需要一個知道秘密的大夫。
從張大夫院子出來,聽下人說他出去,想來是出了什麽事。
回到屋內,春夏沒有跟進來,她知道自己施完針要休息一會。星兒見桌上放着一個信封,迅速将它收起來,警惕是我看了看四周。皺起玉眉将信打開,上面寫着‘午時三刻,後院。’
看完星兒将信收在懷裏,和往常一樣休息,只是這次她沒有閉眼,而是面露沉思。
用完午膳,星兒告訴春夏自己要午休,讓她也下去休息,見整個院子沒人,躲避下人來到後院。
只見她剛到,後面就出現一個人影,單膝跪下“微臣參見公主。”
星兒轉過身,收起孩子氣,冷聲道“皇兄果然是讓你來江南的。”此人正是許彬,皇兄的心腹。
“屬下見到公主的玉佩,就立刻趕來,皇上很擔心公主,您沒事吧?”
“本宮沒事。”見他依舊跪着,“起來說話,告訴皇兄是夜家少爺救了我,讓他不要擔心。”
許彬站起身,皺起眉頭道“是夜一陽?”
“對,怎麽了?”
“皇上新建江南漕運,有意要收了夜家江南總舵。”許彬如實回答,這個公主十分聰慧,一點不敢隐瞞。
“不行,告訴皇兄讓他停止這個計劃,夜一陽不會與和親王勾結。”小小身影散發着冰冷氣息,這個總舵是他一手創建的,收了他會很難過,更會讓他偏向和親王。
“是,微臣會彙報皇上,那公主您何時回宮?”
“和親王什麽時候回皇城?”說着将懷裏的信封給他,這封信不能留下。
許彬接過回道“回公主,他向皇上告假十五天,具體什麽時候回去,微臣也不知道。”許彬見公主猶豫,“皇上很擔心公主,屬下先護送您回皇宮吧。”
星兒瞧着夜府的院子,在這住不到十天,卻有了深厚感情,還知道了他的秘密,“你先盯着和親王,至于什麽時候回宮,等本宮通知。”
“可是,”許彬還想說什麽,便被公主打斷道“本宮在夜府很安全,不用擔心,你先将皇兄交代的事辦好。”
“是,微臣會安排一人進夜府,保護公主,微臣先告退。”見公主點頭,許彬也不再久留。
星兒謹慎的回到院子,見春夏不在,回到房間絲毫沒了困意,與皇兄取得聯系,就預示着自己快要離開這個地方。
夜家總舵,夜一陽瞧着官府來的人,見陌生的面孔,看來不是江南本地官員,向着為首的大人施禮道“不知這位大人來此有何吩咐?”
“本官魏昌,受皇上之命,來此與你商量一件事。”
皇上派來的人?前腳王爺,後腳來了皇上,俯首恭敬道“草民見過魏大人,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魏昌見他年紀輕輕從容淡定,不愧是天才少年,語氣不再嚴肅,“這夜家總舵建的宏偉壯觀,不愧為江南首富。皇上為國憂思,想在江南建一座漕運府衙,本官任漕運都督。”
漕運府衙?夜一陽臉色不禁沉了下來,皇上是想取代夜家水上運輸?清冷道“皇上想建漕運,不知對夜家有何吩咐?”
“夜少爺不必擔心,皇上沒有取締夜家的意思,國土遼闊,建漕運是方便軍隊急需,各地糧食調度,水路和陸地結合到達最快效率,這是為國為民的好事,這個道理夜少爺應該明白。”
“草民明白,皇上為國為民,需要草民做什麽,大人盡管吩咐。”他所說并無道理,水路運輸量大,節省人力,這一點朝廷遲早要介入。
魏大人見他通情達理,對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語氣輕快道“夜少爺年少有為,國之棟梁,本官首次擔任漕運都督,這水上的情況不了解,不知夜少爺的水上航線圖可否借本官看一看。”
水上航線圖?夜一陽對上他的眼睛,笑着道“大人說笑了,草民沒有航線圖,您知道水上環境惡劣,随時都有變化,每次運輸全靠有經驗的船長。”
“夜少爺,本官為的是國家和百姓,可不是一己私利。”魏昌看着他,沒有航線圖等于從零開始。
“魏大人不是我不給您,是真沒有這張圖,不信您可以問船上的工人。”即使給也不能給這麽詳細的圖。
見他不願交出,魏昌也不再笑臉相迎,剛要開口訓斥,後面跑來一個官兵,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臉色才緩和下來,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夜少爺不想給,本官也不強求,以後本官還會來請教夜少爺,希望夜少爺不會像今日一樣什麽都不說。 ”
“大人放心,草民一定知而不言,言而不盡。”
“希望夜少爺說到做到,本官就不打擾了。”說完魏昌就帶着官兵離開了總舵。
“恭送大人。”夜一陽見他們走了,才皺起眉頭,今日算是躲過,那下次呢?
秋雨見他們都走了,才開口擔憂道“少爺,皇上明明就是想取代我們夜家,以後該怎麽辦?”胳膊是扭不過大腿的。
“容我想想。”轉身進到書房,讓秋雨守在外面。
夜一陽來到屋內,将那張水上航運路線圖打開,這張圖用了幾年時間才完善,現在朝廷成立漕運,明顯是知道水上運輸便利,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自己又怎能輕易阻止的了。
思慮到天昏,夜一陽才離開總舵,回到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