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終于回家了
第二天沒吃早飯陳明輝就去火車站買了第二天上午十點的票, 之前預買的那張在敲定服裝生意後就被他退掉了, 花了幾塊錢的手續費。
手握着這張返程票, 陳明輝心裏很是欣喜還有說不出來的酸澀。終于可以回家了。說來也奇怪, 他上輩子同樣單打獨鬥, 四處闖蕩,飄到哪裏哪裏就是家。可現在, 他才出來二個多月,日子過的也不算苦,對家的思念就那麽的迫不及待,急切的似一秒也等不了了。
不知不覺竟将好好的一張票揉搓得發了舊, 陳明輝趕緊将車票揣起來, 找了個路邊攤喝了一碗豆漿吃了四根油條,然後就去了百貨大樓。
陳明輝沒着急先買東西, 而是先去了範春娟那裏。
範春娟驚喜的睜大眼睛道:“你怎麽來了?”
陳明輝剛要回答,他身後就響起一道尖刻的女聲, “小兔崽子你怎麽又來了,馬經理不是說了不賣你東西嗎?”
陳明輝挑挑眉毛, 看來上次給她的教訓似乎不夠, 他轉過身向趙佩看去卻楞住了。
月餘不見, 趙佩竟大變了樣。從前她雖然瘦,面相刻薄, 尖嘴猴腮,可好賴還有股自以為是的高高在上的傲氣撐着。現在的她雖然還在勉力維持那股驕傲,可整個人卻呈現出一種頹廢陰郁出來, 似整個人常年生活在壓抑中。
“範春娟,我告訴你這小夥子可是馬經理他家親戚。上次的事是人家叔侄兩個鬧着玩的,你還當真了。”趙佩譏諷道。
“什麽,怎麽可能?”趙佩不可置信的大叫一聲,“我怎麽不知道馬經理還有這樣一門親戚?”
這下不止範春娟,旁邊櫃臺的女人也跟着諷刺道:“趙佩,你這話說的真可笑,你是馬經理的誰,馬經理家有哪門親戚還得經你一一審核啊?真是不要臉,這還真當自己是小了,手都插到人家家裏親戚上了!”
趙佩臉色青白,“我都說了那是他胡說的,我才沒有做過,我只是單純想搭馬經理的車回家,他是我姐夫,順路捎我一程怎麽了,還有我沒有摟過他的腰。”
解釋過多少回了,可就是沒人聽,這些人總是有事沒事就要拿話出來敲打她,謠言簡直要令她發瘋。
趙佩歇斯底裏的叫道:“你和他們解釋,告訴他們你是污蔑我的,快點,快點解釋啊。我受不了了,我受夠了。”說着瘋狂的抓上來。
被陳明輝閃身躲過,趙佩的樣子并未使陳明輝心軟,他沒什麽好心軟。當初這個女人陷害他的時候可有想過他小小年紀就要養家,要是失了這條財路,身後那一大家子怎麽活。這要是他運氣不好了些,或者換個真有一大家要養的老實人,是不是就真給趙佩害的家破人亡了。
如今這一切只能是她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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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輝冷笑,“我解釋什麽,我只說了我看到的,那就是你非要坐在人家馬經理的後車座上還企圖要摟馬經理的腰,被馬經理躲開并冷着臉攆下去了。這就是我看到的一切。”
“都這樣了還說不是勾引,那怎樣才是,非得脫.光了躺床.上勾引才算。”
“真惡心……”
這麽長時間趙佩的人緣還是一如既往的差,沒什麽改變。陳明輝賴得再看她鬧下去,就對範春娟道:“範姨,明天我就回老家了,過來和你道別。”
範春娟道:“怎麽不做買賣了?”
“我還是個學生,過幾日要中考了。”
“怪不得馬經理那麽生氣,說了那樣的話,原來是你逃學出來的,這就難怪了。”
陳志輝笑着點頭,又和範春娟閑話兩句就離開了。
海市的百貨大樓可比他們鎮上的東西全多了,什麽都有,還不像鎮上的總缺貨,今個沒白糖明個沒香油的。
他現在手上有錢有票,看中什麽就買什麽。
這時候的人嘴巴裏都沒滋沒味的,就缺肉味和甜味,大白兔奶糖來三斤,再來一斤水果硬糖。麥乳精買兩罐,這時候的人一般買麥乳精都是回家給老人嬰兒吃的,但陳明輝知道這玩意算營養品,錢宇也喝得。錢宇那小身板太單薄了,需要好好補補。
還有蛤蜊幹、凍蝦仁、牛肉幹、臘腸,這些東西一樣買了二斤。還有一些他們那裏沒有的果脯糕點面包陳明輝都買了不少。另外還買了幾塊肥皂,這東西他們鎮上百貨大樓倒是也有,但陳明輝還是在這裏買了,他看包裝就覺得海市這邊的比他家那邊的要好。
不知不覺走到手表區,陳明輝的目光落在上面,一旁坐着的兩個服務員都沒動,主要是陳明輝穿着太寒酸,橫看豎看也不像能買起的。
陳明輝問:“這表怎麽賣?”
兩個服務員低頭打毛衣,誰也沒答他。
陳明輝不得不又問遍,“手表怎麽賣?”
一連問了兩遍,實在不好裝繼續聽不見了,其中一個服務員才不得不搭腔道:“一百四十五一支,一張工業票。”
另一個服務員翻個白眼,小聲道:“你搭理他幹什麽,看他的窮酸樣就知道是買不起的,裝大款問問兩句幹看兩眼就得尋個由頭走了,這樣的人還少嗎,就你願意理他。”
這種事遇見的多了,看了一溜十三刀結果也不買,還要倒找個理由說她們的東西怎麽怎麽樣,絕口不提自己沒錢沒票。這樣的人多了,服務員就煩了,下意識就養成了看人穿衣打扮判斷這人有沒有購買能力的習慣。盡管一看就知道陳明輝是個窮酸人,其中一個服務員還是将表拿出來給他看了。
其實陳明輝是能買起的,他手裏也有工業票,他賣服裝的時候就特意留意着收工業票,拿工業票過來買服裝的,價格上要便宜一半,因而還是有人願意拿工業票過來買東西的。
他想買手表,卻不是給他自己買,而是給錢宇。這時候能戴上手表是件挺令人羨慕的事情,特別還是學生,就是參加工作的工人能戴起上海牌手表都是很有面子的。而他想給錢宇撞這個面子,錢宇這些年過的就是太沒面了,也該有有面了。
這麽想着,陳明輝不再猶豫,“給我來一支,這是票。”他又數出錢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本還以為他就是過幹瘾,結果竟然真的要了,反倒驚了下,反應過來後忙收了錢,拿出手表盒子打包裝好。
陳明輝拿着手表走遠還隐隐約約聽見兩個服務員議論他,“沒想到竟真買了,還以為他不能買呢。”
“買了八成也是送禮,這種穿着的人還能舍得自己戴,有哪錢買些糧食更劃算。”
“可我看他手裏還買了不少東西,糖塊糕點……”
後來的陳明輝就聽不見了,他又買了一些吃食後就去了周四那裏,請他從裏倒外給他和錢宇每人新作兩套換洗衣物,另外托周四給兩人特別制作了兩個斜挎書包,軍綠色的,是最流行的款式。之後又去皮鞋鋪子買了兩雙皮鞋。
皮鞋鋪老板對陳明輝印象很好,很喜歡這個能吃苦又肯幹的少年,因此多話道:“你可以買多大幾碼的,你們少年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年鞋子一個碼,要是吃得好,個子竄得快,買正好的,第二年就穿不了了。”
陳明輝一想是這麽個道理就道:“那就給我來兩雙大兩碼的就行。”
老板一個勁搖頭,“那哪成啊,要是真個子長的快,許是一年多就不能穿了,我這都是好牛皮的鞋子,穿個六七年的絕對沒問題,你可以再買大些。”
這時候的皮鞋質量是真的好,穿個六七年完全沒問題。但他并不想讓錢宇一雙鞋子穿那麽久,兩年正好。再者,鞋子太大不跟腳,鞋子本身再好,不合腳,就跟小孩穿了大人鞋子似得,或者成了撿別人鞋子穿的,總有股別扭感和窮酸氣。他不願錢宇再受人冷眼,只想他越過越好,他這麽努力賺錢養家不就是為了給錢宇過好日子嘛。
陳明輝也沒解釋,笑道:“大兩碼就行,墊個厚鞋墊穿個棉襪就正好了。”
老板也就沒再勸說,陳明輝将兩雙皮鞋塞進包裏,看天色已晚就回了馬家。
陳明輝也給馬家帶了吃食,五金豬肉,兩斤白糖,還有兩斤糕點。
紅姨看他拿了一堆進來,不禁埋怨,“你這是幹什麽,才賺了點錢就這麽糟蹋,你以後不讀書了。”
陳明輝笑:“沒事,這就點東西不礙的。”
馬超越道:“行了,也是小輝的一點心意,給你你就收着吧,正好晚上就做了,叫小輝一起吃。”
紅姨這才笑了,“行,紅姨這就給你們做去。”
晚上這頓算是踐行,紅姨拿出看家本領,陳明輝也沒客氣,吃到撐,到了第二天馬超越沒去百貨大樓,送陳明輝進了火車站。
“好好考着,馬叔等着你好消息,考上了一所好高中,再讀個大學,你馬叔好帶着你紅姨們一起去你家裏吃酒。”馬超越将陳明輝的兩個大包遞給他,知道這裏面裝的是他在百貨大樓買的東西,并不多心或者怎樣。
不說這孩子是他家的救命恩人,就單說這孩子賺錢不容易他也不會,再說他一個百貨大樓的經理賺得也不少,還用不到算計一個孩子賺到的錢,那樣未免太無能。
可陳明輝是沒買東西卻留了錢,他本來想買些糧食的,後來想到自己糧票不多,他和錢宇往後也需要,兩人上學又沒地方賺,而馬超越是工人,月月都可以分到的,就沒買糧。這年頭買啥都要票,別的票他就更沒有了,想來想去就留了錢。
只不過之前一直沒說,怕馬超越不要,這會兒要分開了,陳明輝就說了。
“馬叔,我留了一個信封在你家沙發墊子下面,裏面裝了五百元,多少的是我一點心意,你拿着別嫌棄少。”
馬超越頓時滿臉拒絕,掏兜就要還給他,可他哪裏能随身帶着那麽多錢,翻遍全身才不過十幾元錢。
不禁氣道:“你這孩子明知道賺錢不容易,還給我留那麽多錢,怎麽就這麽大手大腳,你和你弟弟不生活了。”
“生活是肯定要的,可沒馬叔幫忙我也賺不到錢,這錢是馬叔該得了,咱們親叔侄明算賬,一碼是一碼。”
“你這小子說什麽呢,還是你自己本事,我不過就是在中間牽個線搭個橋,說到底東西還是你辛苦背到朱市憑自己本事賣掉的,換了別人,同樣的路子也賺不到這麽多錢。”
“馬叔,你說的簡單,可沒你搭的橋,對面就是金山銀山我也過不去,只能幹看着。”陳明輝斷然道:“你可一定要收着,不然暑假我就不好意思過來做生意了。”
“你考完試還來?”
“來的,我打算寒暑假都出來打工,這樣開學就不會沒錢花了。”
“那好,那馬叔就等着你。”這意思就是收下了,陳明輝松口氣,輕松的笑了。
如此他和馬超越就算互利互惠,雖說裏面可能有人情跟着,但也不那麽大了。
火車來了,陳明輝背起背包和馬超越揮了揮手就告別離開了。
中途倒了趟火車,一共六天七夜終于到了鎮上。
陳明輝是悄悄回來的,沒告訴錢宇,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因此他回到吳家,只有吳老爺子和吳老太,兩個人看見突然出現在家門口風塵仆仆的陳明輝都楞下。
“這是陳明輝回來了?”雖然陳明輝沒在家住幾日,但僅是哪幾日也安分的很,因而兩個老人倒不那麽怕他了。
陳明輝笑,“嗯吶,前幾天有事出去一趟,小宇去學校了?”
吳老頭點頭,“這孩子應該是不知道你今天回來,要不一定會請假去接你,你不知道他最近想你想的都沒什麽胃口。”
陳明輝擰着眉頭,“人瘦沒?”
吳老頭仔細想了想,“好像沒有。雖說最近沒胃口,但你留下的東西多,他吃得好,倒也沒瘦。”說完趕緊跟一句,“但也沒胖。”
陳明輝走時留下那點東西根本不多,可在這剛走出物資匮乏的年代,沒幾家能隔三差五就吃起大魚大肉的,因此算是很多東西了。
但陳明輝不是別人家,他一點都不認為東西多,聽見吳老爺子的話,把背包放進房間,三兩步竄進廚房,發現肉是吃了,可雞蛋還在,已經攥了一籃子了。走時他給鄰居大娘留了錢,讓她按時送來,現在攥這麽多,肯定是沒舍得吃。至于肉吃光了,應該是怕他久不回來,壞掉。
頓時就覺一股怒火直沖腦頂。他千叮咛萬囑咐,他到底陰奉陽違。他這麽辛苦在外面賺錢,為了什麽,就為了能讓錢宇吃好穿好,把身體養好,結果呢,他就是這麽糟蹋自己身體,什麽也不吃。這樣,他辛苦賺錢還有什麽意義。
陳明輝氣得恨不能把錢宇拽回來剝了褲子狠狠打頓屁股,再看着他一口氣把這些雞蛋都吃幹淨。
然而陳明輝只是氣得在家裏轉了幾圈氣就消了,消氣後,心底又湧起一陣酸脹。說到底還是家裏太窮了,錢宇才會連幾個雞蛋都舍不得吃,非要給他留着。看來,他得加緊努力賺錢了,争取早日讓錢宇相信他是能養起他的,是可以令他喜歡吃什麽就吃什麽的。
陳明輝翻了家裏米面,不是他走時留下的那些,是新換來的玉米面。陳明輝深深嘆口氣,起身拿着票子和錢去供銷社買糧食。
“五斤白面五斤大米。”
“十斤糧票,六元八角錢。”服務員在櫃臺後探着腦袋懷疑的看着他,這人穿得這麽破爛有錢買精細米面嘛。要知道粗糧可比細米細面便宜多了,窮人家都是換成粗糧求多吃兩日的。
陳明輝沒管服務員的态度,拍下錢票,看見案板上的豬肉不錯,又道:“給我來兩斤五花肉。”随手又把肉票和錢遞給服務員。
糧票肉票現在陳明輝都有,他做生意什麽票都收,不止布票。實際上,他最想要的就是糧票和肉票,因為這兩樣取消的晚,他還要用好久,而布票不同,明年就取消了。所以陳明輝賣東西時暗暗鼓動賣貨的人多拿別的票,倒也收了不少,夠用一陣的了。
這會兒買這點東西還是夠的,但這會兒人窮,陳明輝這樣買貨是很大手筆,引來幾個人偷偷議論。
“剛才買肉的那個不是鄉上的那個沒爹沒娘的孤兒陳明輝嘛,他哪來的錢和票,敢這麽亂花。”
“誰知道,那就是個二流子,不知道幹了什麽偷雞摸狗的事,不然哪來的錢買吃的。”
“不是的,我聽說他是賣了他爺爺留給他的老房,要真是那樣的話,也就能說通了。”
“呦,不只是偷雞摸狗,還是個敗家子……”
這幾個認出陳明輝的正是鄉上的人。他們議論的熱鬧,沒注意到一個躲在暗處的影子正豎着耳朵聽得認真,當聽到陳明輝買了房子後,那影子嗖一下就沒了。
陳明輝沒注意到那道鬼祟的人影,身後的議論倒是聽見了,
可他不在乎,更不會放在心上。
回到吳家先燒了熱水,端進屋裏擦洗身上。雖然屋裏有點冷,他陳明輝還是哆嗦着洗幹淨自己,并且用香皂特意打了一遍,之後仔細在皮膚上聞了聞,确定自己身上沾染了幹淨的皂香氣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晚上還要摟着媳婦睡覺呢,可不想把媳婦剛摟進懷裏就被自己身上的汗臭熏吐了,得香香的,讓媳婦一問,就陶醉在我老公的體香怎麽這麽好聞中。
陳明輝美滋滋的想着,把自己洗刷的更幹淨了。洗完澡哆嗦着翻出背包裏的新做好的內衣內褲換上,毛衣褲子也換上新的。陳明輝本就就長相英俊,這麽一穿就更加趁得人英俊耀眼了。不知道的人見了,絕對以為這是一個幹部家庭出來的孩子。
洗過澡,陳明輝沒閑着,和面剁餡,擀面餅包餃子一會兒就捏出一個,他包的餃子皮薄餡大,一個個和小元寶似得,看着就喜人。
吳老頭吳老頭見他拎了肉回來,就知道他晚上會做好吃的,特意自家早做了,把廚房倒出來。
所以等錢宇背着書包心裏空落落回家,剛一開門就看見穿着嶄新靓麗的新衣的陳明輝呲牙沖他笑,手裏還端着兩大盤餃子。
錢宇楞楞的站在地上,恍惚的沒什麽反應,直到陳明輝慌張的把餃子放進屋裏,拉着錢宇心焦心燥的問:“小宇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啊?你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手上真實的溫熱拉回恍惚的心神,錢宇終于沒忍住,哇地一聲抱着陳明輝痛哭出來。
“你,就是你,就是欺負我了。”錢宇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可手卻緊緊抱着陳明輝,臉也埋在他胸口,“你不是說一個月就回來嘛,這都二個多月了,并且,并且你回來也不提前寫信告訴我一聲,你知道我多着急。”
錢宇哭的聲音太大,把吳老頭吳老太都給鬧了出來。
“這兩兄弟是咋了,小宇怎麽還哭了?”五老太探出個腦袋道:“陳明輝啊,小宇挺乖的一個孩子,有啥做的不對的,你和他講道理他就能聽,可別動手。小宇這小瘦身板連你一拳頭可都禁不住。”
陳明輝苦笑,“吳大娘放心,我不會打小宇的,這是因為我回來晚了,和我鬧脾氣呢。”
錢宇滿臉通紅,有哭的也有羞的,他一時情急,都忘了這是吳家,吳老頭吳老太也在家呢。他擦了擦眼淚,叫了聲人就竄進屋裏,打死也不出來了。太丢臉了,沒臉見人了。
瞅着臊着的人,陳明輝寵溺的笑笑,去廚房擰了毛巾進來,“擦擦臉,吃了餃子再罵我,剛出鍋還熱乎着呢,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錢宇本來也不是真生氣,就別扭着擦了手和臉,被陳明輝牽手到桌旁。
“嘗嘗,我包的餃子味道怎麽樣?”
錢宇吃過陳明輝包的餃子,上次是豬肉酸菜,可好吃了。只是當咬了一口這回這陷的,錢宇才知道,沒有最好吃只有更好吃。
一股鮮亮的味道充斥在蓓蕾,是他之前都沒吃過的美味。他忙低頭看去,見是豬肉雞蛋蝦仁陷的。
錢宇失聲叫道:“蝦仁,你在哪裏弄到的蝦仁?”
因為他們這邊不靠海,大蝦本來就不好吃到,特別還是這個季節。
“海市那邊靠海,便是這個季節也有海貨,這是在海市帶回來的凍蝦仁,天氣冷,我坐火車回來也不化。”
這年代火車可沒空調,冬天取暖全靠人力抖,所以蝦仁扔背包裏放在貨架上一路都沒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