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服裝生意
皮鞋鋪子老板這頭答應下來, 轉首再有上門的客人就都推到後頭, 一心一意盡快趕工出來。
馬超越和陳明輝二人走出鋪子, 就對陳明輝道:“這幾日去我那裏住吧, 我估計老周那裏怎麽也需要三四天。”
陳明輝吃了一驚, “那麽多衣服三四天就能完事?”
馬超越笑了,“你以為就他鋪子裏那一個工人做, 那得做到猴年馬月。做衣服那玩意不難,鄉下人家婦女基本都會。老周只要找幾個家裏有縫紉機的親朋,每件給個幾元的提成,你放心, 三四天準成。”
“這幾日你也別住火車站了, 主我那裏,正好我爸住院, 老爺子那屋空着,你也別嫌棄, 被褥讓你紅姨給你換新的。”
“太麻煩了。”
馬超越卻道:“不麻煩,麻煩什麽, 這天下的人都怕麻煩還哪有朋友。”
陳明輝見他是真心實意也就同意了。
馬超越家裏有一男一女兩個小孩, 一個在讀高一, 一個在讀初二。兩個孩子起初見陳明輝穿着破爛,以為是鄉下的遠親投奔上來的, 許是得常住,便沒什麽好臉色。後來馬超越介紹到這是救了他們爺爺的恩人,兩個孩子的态度立刻發生了天翻覆地的變化, 對陳明輝特別熱情起來。這兩個孩子是馬爺爺一手帶大的,和老人家很親。
紅姨中午特意露了一手,做了六個菜,三葷三素。
“輝子,你吃魚,我和你講,我媽做魚是一絕。”才一會兒功夫馬超越大兒子和陳明輝就好的一個人似得了。
一方面是聽了陳明輝的經歷,很佩服他的勇氣,千山萬水,一個人就敢出來闖蕩,又是比他小的年紀,他覺得很了不起。二是陳明輝很健談,雖然農村出來的孩子,但似乎比他們懂得還多,這都被陳明輝歸結為他走過的地方多,見識多。
紅姨做的魚确實不錯,馬家日子好,魚都是先煎過後紅燒的,又放了醬油糖醋等調料,味道很棒。
“紅姨,你這手藝要是開家餐館,那國營飯店就得黃。”陳明輝豎着大拇指,毫不吝啬的誇贊道。
紅姨捂着嘴開心的笑,“哪有,哪有。”
馬超越大兒子道:“輝子說有就一定有,這些年他肯定走了不少好地方,吃過許多地方的國營飯店了,既然他都認為你做的比那些大廚好,那就是真的好。虧我在班上說,他們還講我吹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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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姨越發高興了,一個勁給陳明輝夾菜,不停勸他吃,看他碗沒飯了也不問就直接給他添飯。一連吃了足足三大碗,陳明輝說不要,紅姨估計也差不多了,才聽他的。
這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飯後陳明輝本想洗碗,被紅姨給攆回屋裏休息。
這麽多天除去醫院,這是睡的最舒服的一天,總算挨着床了。陳明輝本以為折騰這麽些時日,終于有個舒适的環境,一定會睡個安穩覺,沒想到剛躺在床上,就滿腦子都是錢宇。
想今生的他,也尋思上輩子的他,還惦記着人這幾日過得好不好,吃食上怎麽樣,千萬別舍不得。想到後來,恨不能立刻飛到錢宇身邊,親自盯着人。
不成想,這一想就想了一夜,再翻身看去,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陳明輝長長嘆口氣。
遠在千裏之外的錢宇也在一天前收到陳明輝寄回來的信,看到信上說要延期一個月的行程,本來因為收到信而翹起的嘴巴立刻扁了下去。
不開心的恨不能從來沒有收到過這封信,可真讓他把信給扔掉,他又舍不得,這可是陳明輝寄回來的,上面是他親手寫的字,他都整整二十三天沒有看見他了。想他。
“想陳明輝了?”晚上吳程給錢宇送熱水進來,瞥了眼練習冊笑道。
錢宇搖頭,“沒有,他過幾天就回來了。”
吳程似笑非笑的指指練習冊,錢宇低頭一看,滿滿的全是那個人的名字,所有空白處都被他寫的陳明輝三個字給填滿,頓時全臉爆紅。
吳程卻沒接着調侃他,只是笑着替他關了房門。
錢宇把臉埋在練習冊裏,只覺得之後都沒臉見吳程了。
三日後,馬超越帶着陳明輝先去成衣鋪子裏取服裝,一進門就看見小山似得堆在地上的衣服。
“一共五十件,十五件毛呢大衣,五件毛衣,二十件喇叭褲,十套西裝,你自己點點。”周四指着地上那堆衣服。
陳明輝也不和他來虛的,親兄弟明算賬,當即蹲下身一一清點過數,順便抽查了其中幾件的做工質量,活還是很細致的。
陳明輝對馬超越點頭,馬超越道:“這價格具體怎麽賣,你和我侄子詳細說說。”
“行。這種毛呢大衣在我鋪子裏賣是要四米布票,一百二十元。要是布票不夠,或者沒有布票,一米加價十元。喇叭褲1米1的布票,一條七元,同樣不夠布票或者沒布票的,一米加價二元。毛衣一件十五元,西裝一套三十五元……”周四仔細的介紹着每樣價格,最後總結道:“當然,這是我賣給別人的價格,賣給你,有馬兄弟的面子,肯定不會這麽算。毛呢我給你每件便宜七元,喇叭褲便宜二元,毛衣便宜四元,西裝便宜五元。這是我給你的拿貨價,至于你自己怎麽賣,賣多少,我就不管了。”
按照周四給他的價格,本錢就得兩千四百五十元,這還不算布票。要是陳明輝自己,這生意肯定是做不成的,現在馬超越跟着,有他做擔保,陳明輝只給了七百元定金,其他的錢回來後付款。而周四不但一點沒不滿意,反而笑呵呵幫着陳明輝裝貨物。
陳明輝那個小包塞不下,周四還特意貼心的給他找了一個大的。
陳明輝忘了他現在是個十四歲的單薄少年郎,本想使個巧勁,一下背到背上,沒想到錯估了自己此刻力氣,差點沒直接壓趴下。
馬超越哈哈大笑,“少年郎,力氣不行,體虛啊。”說着自己去拎,結果也沒拎起來。
這下輪到周四指着他笑,“馬兄弟,你也不行體虛啊,昨晚在嫂子身上力氣用多了吧,現在腳是不是有點飄。”
馬超越嬉罵道:“老子那是一夜七次,金.槍不倒,你以為你呢,一次就跟吸了大.煙似得發飄……”
陳明輝聽他們越說越沒邊,不禁暗想幸好小宇沒來,不然都給教壞了。
哎,這幾天越來越想人了,真想趕緊賺到錢,快點回家。也不知道小宇想不想他,該收到他的信了吧,也不知道給他回封信。見不到人看看字也行啊。算了,這次回去,一定要拉着人去趟照相館,兩人怎麽也得照張合影,以後要是再出遠門,總還有張照片以解相思。
“輝子,輝子……”馬超越連喊三聲,陳明輝才聽見。
周四就笑,連小孩子也不放過,指着陳明輝道:“怎麽,小小年紀就想媳婦了。沒事,跟着你叔好好幹,不用一年,你就能說上媳婦,兩年就能買房。”
确實也是想媳婦了,陳明輝就沒犟,默默認了,只可惜兩個男人都只當他是害羞了。
馬超越又帶他去了皮鞋鋪子,那邊就比較好說了,皮鞋也不要票,價格太貴的不好賣,選四十五元區間的一個選了五十雙,男鞋女鞋各二十五雙。同樣只交了定金四百元。剩下的等陳明輝回來一起結賬。
“馬叔,謝謝你。”陳明輝知道這都是馬超越的面子,靠他自己也許可以拿到衣服和皮鞋,但是絕對不可能只交定金。而這恰恰是最關鍵的。這種兩省間的買賣,一次帶貨量才是決定賺錢的主要因素。
“不用客氣,日後你發達了,馬叔要是遇到困難,你別忘記馬叔就行。”馬超越此時此刻說這話就是單純的客套,畢竟以他現在的地位,那可是百貨大樓的經理,多少人打破腦袋掙不到的位置。他坐在這個位置,多少人恭維着,吹捧着,怎麽看都是個萬無一失且只會越來越好的職位。
此時此刻的馬超越做夢也想不到會一語成谶,至于陳明輝倒是想到了,不過這畢竟涉及到未發生的事,他也不好預知未來,就默默認下。
馬超越用自行車将人送到客車站,給他一個地址和一封信,“你到了朱市去這個地址,這是我一個朋友,你在朱市可以住在他那。有我的面子,他不會多算你租金。”
“謝謝馬叔。”
馬超越怕陳明輝陰奉陽違,舍不得那點租金不放心囑咐,“你可得去啊,千萬別再住火車站,這時候這麽冷,別仗着年輕糟蹋自己身體,小心做病,這是一輩子的大事。”
陳明輝笑道:“馬叔您放心吧,之前是沒找到生錢的路子,現在找到了,我還得保重身體賺錢呢,哪還能去住火車站,這要是病了,不耽誤賺錢嘛。”
馬超越這才放心。
陳明輝是真的不打算住火車站了,現在有馬超越的便利條件,他沒必要非得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他過的是日子,賺的是錢,有好的條件當然也要享受。
從客車站出來,陳明輝拎着兩個袋子直接按照馬超越給的地址找過去。對方住得的一個大四合院,給他安排了一間屋子,要他每天二元的住宿費,夥食需要他自己在外面解決。
這樣也省了不少,住招待所每天至少要五元,還不如這裏方便,這可是單間,又衛生,環境也好。
之前他賣玩具因為受衆都是小孩子,故而擺在學校門口。現在做服裝皮鞋生意,顯然再在學校門口擺攤就不再适合了。
陳明輝問道:“張叔,你可知道咱們朱市哪幾個廠子效益好,或者咱們市裏效益好的單位。”
張叔道:“汽水廠、水泥廠、雪糕廠效益都不錯,地址是……市政府、糧庫、郵局這些單位的職工家裏都比較富裕,你東西只要夠好,他們看得中,倒也不差錢……”
陳明輝聽張叔介紹,手下運筆如飛,全部記了下來。
張叔拍拍陳明輝的肩膀,“不虧是老馬看中的人,果然好心思,這麽小想事就如此周全,這生意你做定然虧不着。”
陳明輝笑呵呵道:“借張叔吉言。”
等到了晚上,不等張叔吱聲,他自己先晃悠出去找地方吃飯了。這次他并沒虧待自己,在國營飯店點了一盤小抄,六兩飯吃個肚皮滾圓。
這趟他帶來的貨物多,不出意外完全可以銷售精光,絕對能大賺一筆。因而他完全不用省吃儉用不說,還要吃飽,如此才能有力氣和精力好好營銷,撈個狠的。
吃完飯回來,張叔家裏也正好撤了飯桌,見他如此識趣更加滿意了,晚上甚至送進來一搪瓷缸的熱水。陳明輝連連道謝。
第二天,陳明輝起了大早,天還未亮就趕最早班公交去往最近的汽水廠,他到了工廠門口,天還蒙蒙黑着,廠子的大門也沒開,四周一片寂靜。陳明輝自己一個也不害怕,反而津津有味的忙了起來。
他身上帶着繩子,正好廠子門口又種了樹,他就随意将繩子系在兩棵樹上,高度以到他肩膀為宜。包裏有走時特意問服裝鋪要的五個衣架,現在正好用來挂衣服。
帶來的衣服樣式有五六種,陳明輝就一樣選了一種挂上,剩下一件樣式沒衣架,就抻開攤在地上的兩個背包上。鞋子也拿出來五六雙擺在地上。他沒敢都拿出來,怕一會兒人多,他顧及不到,有人趁機偷去。什麽年代都有小偷,防備些總不是錯。
他這頭剛忙完,那頭就聽見有腳步聲響起,陳明輝擡頭看去,是一名女同志獨自前來。他沒有動,這個年代男女是大防,雖然他個擺地攤賣貨的,但是也不好單獨和女同志搭讪。一來可能對女同志名聲造成影響,被有心人誤會。二來要是遇到個膽子小的女同志,誤會他起了色心,是流氓之流,他便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果然女同志乍見陳明輝一個男人站在廠子門口吓了一跳,神色恐慌,差點驚叫出聲,随後瞥見他身旁的小攤這才憋回了即将出口的叫喊。接着她就被挂在繩子上的衣服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挂的是什麽,毛呢大衣,還有毛衣喇叭褲,這些可都是最近很流行的款式。廠子裏長的最漂亮的廠花小紅有一件這種款式的毛呢大衣,聽說是他相親對象去海市出差給帶回來的,要一百七十八元錢,還要好多布票呢。
不止是她,廠子裏的女同事都喜歡有心想買,但得去海市,雖然海市離她們朱市坐客車不過十幾個小時的車程,但就是這十幾個小時的車程對于這個年代的小姑娘而言,就是一道遙不可及的天塹,她們中大多人都沒離開過家鄉,十幾個小時車程的距離對他們來說是那麽的遙遠。因此心裏是不敢的,總覺得離了家,哪裏都不安全。而她們的父母也同樣如此認為。
有些女孩子家裏倒是有親戚在海市居住,也能幫着買,可她們手裏沒有布票啊。每月發下來的那點布票還要拿回家裏,看家裏人誰缺衣服,做些衣物,哪能全憑自己任意揮霍。
女人雙眼亮的可怕,好像兩只高瓦數的燈泡,腳下都挪不動步子了,恨不能立刻沖上去仔細看看,就算沒有布票不能買,看着解解饞也行啊。
但女人硬是克服了這種強烈的誘惑,畢竟擺地攤的是一個男人,這時候大街上還很安靜,她們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要是被傳出閑話,她還找不找對象了。可就這麽讓她離開她也不甘心,想了想,女人找了個角落,藏在廠子大門後,偷偷觀察着小攤。她這個位置極為隐秘,進來的人如果不是刻意找是發現不了她的,她卻能清楚的看見外面。她就不相信,這麽好看的衣服會有女人不動心,只要有人停下來詢問,她就能第一時間沖上去看了。
沒兩分鐘,就又人來上班了,這次是一起結伴而來的三個女同志。看她們人多,陳明輝才站在攤前笑呵呵招呼起來。
“幾位女同志,看看衣服,我這都是海市進來的,海市的衣服可是流行的風尚标,你們看看,都是很漂亮的款式呢。”
三個女孩初被陳明輝搭話吓了一跳,但她們人多很快就鎮靜下來,接着看見陳明輝身後挂的衣服,立刻就挪不開目光,腳不由自己控制走了過去。
毛呢大衣在這時候非常流行,是特別受女人歡迎的。并且毛呢大衣的價格不便宜,一件就要一百七八十元,相當于工人三個月的工資,可以說是件奢侈物,說是相當于現在的貂也差不多,穿在身上不僅能吸引別人的目光,也是變相在炫耀。就沒有人不喜愛的。
這幾個女孩瞬間被毛呢大衣吸引過去,都看不見別的了。
三個人把那件毛衣大衣看的都要爛掉了,每個人又開始輪流試穿,問對方好不好看,用了不少時間。然而這期間,陳明輝沒一點不耐煩,無論她們問什麽,他都耐心的笑呵呵解答。就在這中間,那個蹲在暗處的女人已經沖了出來,摻雜在三個女孩中間,叽叽喳喳的一起讨論起來。明明之前都是不認識的,可是一件衣服就瞬間使得她們相熟成多年無話不談的好閨蜜。
“我這衣服是海市的最新款式,聽說好多明星都在穿這款,反正那些明星真人我是沒見過,倒是幾位同志穿上是真好看,我覺得比那些明星還好看。”陳明輝這人前世大小是個公司老總,又是白手起家,總是有幾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這在後世很常見的奉承話,顧客都知道是老板的營銷策略,只為了賣衣服,沒人會當真。但是在這個年代,由一個男人嘴裏對着女孩子說出來,就有幾分調戲的意味。偏偏陳明輝還就有本事把這句話說的一本正經,似虔誠的發自真心,沒一點不尊重的意思。
幾個女孩瞬間都紅了臉蛋,其中一個膽子大點的甚至道:“我哪比得過人家女明星,人都長的那麽漂亮,我能有其一分長相就笑醒了。”
這個女孩子穿着打扮确實有幾分土氣,不過這也不賴她,這個時代的女孩子這種打扮的滿街都是,相反會打扮的反而稀少,哪像後世的女孩子,各個打扮如明星般光鮮亮麗。
然陳明輝卻睜眼說瞎話道:“主要就是不打扮的原因,你看哪個明星出來,穿的土裏土氣,她們的好看也都是衣服堆起來的。有句話怎麽說來着,人靠衣裳馬靠鞍,不說別的,就說你們幾個剛才輪流試衣服,我就發現這老話說的對。本來吧,我看着你們也沒和別的女同志沒有什麽不同,但剛才換上我這衣服的瞬間,怎麽說呢,就好像整個人都亮了,在發光,五官都變的靓麗起來。就如同那,那丫鬟和小姐的區別,真的,那氣質天差地別。走到人群中,是一眼就先被看見的那個。”
陳明輝誇人的話太直白,放到現在就太假的厲害,估計不但不會招攬客人,反而會被顧客嫌棄虛僞。但這年代不同,各種小攤小販才剛剛出現,大家都不會做生意,賣東西時也有些笨嘴拙舌。陳明輝占了上一世的便宜,直白的好話不要錢似得往外倒,偏偏沒經歷過後世商家暴風洗禮的女孩子們就吃這套假的可以的誇贊,一個個赤紅臉,雙眼發光。
“那……那買一件?”其中一個女孩問。
另一個女孩小聲道:“你确實應該買一件,你後天不是要去相親嗎,聽說對方是部隊裏的一個軍官,條件非常好。這種男人一定見慣了美女,部隊裏的女醫生們都多會打扮,你可不能這幅土裏土鼈的樣子就去。”
被同伴這麽一勸,女孩更加動心了,主要是這次相親她和她家裏都十分重視。對方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
想了想,女孩子最後一橫心,一咬牙問:“這衣服多少錢,價格怎麽賣?”
陳明輝道:“一百四十五元,需要四米布票。”
幾個小姑娘驚訝道:“才一百四十五元,咱們廠花那件我看還不如這件樣式好看呢,還要一百七八十元呢。”
陳明輝笑着解釋道:“她那應該是去百貨大樓買的,那裏面的衣服貴,畢竟人家從廠家進了貨,也得賺些,再者還有那麽多員工要養,一件衣服加價幾十元也正常。我不同,這直接從廠家拿貨,又沒員工養,就賺些辛苦錢,夠一家人生活的就得了。實話和你們說,這一件衣服,我就賺了一塊錢。”
其實這衣服陳明輝拿貨價才一百一十三元,他賣一百四十五元,轉手就賺了三十二元,一件衣服車費錢就出來了。
“你們也知道從咱們朱市去趟海市車費還得三四十,你們自己要去的話,來回車費就得七八十,人家廠家又不會一件兩件的就賣給你,人賣的都是大批量,所以只能去百貨大樓,百貨大樓一件要一百七八十元,這麽算下來,裏外一返,在我這就能省下一百四五十元,又夠一件大衣錢了。”
幾個女孩一聽,确實是這麽個道理,更加心動了,其中要相親的那個女孩子要不是身上沒有那麽多布票,就要從幾個同事手中借錢直接買下了。
她不舍地道:“我今天沒帶那麽多布票出來,我回家問問我媽,讓她給我去親戚家借些布票湊夠了我再來買。”
陳明輝一看就知道她是真想要,只是沒那麽多布票。四米布票,确實不少了,許多人家真一時拿不出來。
這正中了陳明輝的下懷,他知道還有一年上面就會取消布票,到時候布票就沒用了,他要那麽多布票最後也沒用。況且他從鋪子裏拿貨,已經說好了,布票可以賒賬,日後有了再還,也可用錢直接抵賬。
陳明輝的打算是有布票就收,沒有的就加價賣,便直接道:“我看你是真心想買,這樣吧,布票我可以給你少點,你也可以用糧票肉票或者工業票什麽的補上,但是價格就得貴些了。”
“和你說實話吧,我是真心看你穿着比明星還好看,就想讓你給我打個樣子,多帶幾個回頭客,不然這布票我哪能不要,沒布票回頭我也弄不到衣服了。可你穿實在太好看你,你就這麽穿着它給我往廠子了走一圈,我覺得那效果比請什麽明星代言都有用。那些布票就算我請代言的費用了,我自己掏。”陳明輝說着一副肉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