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杜德深電影還在籌備中，要到下半年才開拍。
于是……夏梵又閑了下來。
楊添把能推的工作都推了，連着态度都和藹了不少，說話輕言細語的。
他怕刺激到人。
花了大量時間認真的準備，因為外力的影響而失去了面試機會，擱在誰的身上都不好受，雖然還沒到錯過一場考試就影響一生的程度。
楊添和兩個助理一致認為夏梵是個性要強，心裏難受表面卻假裝無所謂。
這麽一想他們就更不舒服，每天更加體貼的照顧人。
他們看慣了大魔王風風火火的樣子，對方如今這麽憋屈，他們也不自在，覺得不能這樣。
三個男人突然變得紳士了起來，夏梵還真有些不習慣。
楊添居然不給她接工作了，對人冷淡的圓慧，悉心的專注起她每天的飲食，婆媽又娘炮。
還有圓覺看她的眼神……居然不瞪人了，還無比的慈愛？
她有點吃不消。
夏梵其實真覺得沒什麽，她盡力做到最好，結果如何都好。反正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就算她擺出傷心的姿态也不能改變什麽。
她從來不做無用功的事情，這會兒連着一個失望的表情都欠奉，這樣一來，三個人更加敬畏她是真漢子。
夏梵因為校門口被堵，無緣參加考試的新聞又一次登上了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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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衆明着露腿暗着露胸，炒作緋聞搶頭天的藝人都已經看開了，這家夥大概有特殊的搶頭條技巧，還無限期的承包了。
他們是搶不過人的。
這次媒體都站在夏梵這邊，一來人是楊添公關做得好，二來江山影業和多家媒體都有合作，不看佛面看僧面，夏梵不是江山影業的大股東麽。
而且放眼這幾年娛樂圈，雖然百花竟放，但是夏梵無疑是最醒目的那一朵。
而且夏梵很勵志，拍戲，自我提升兩不耽誤，電影和接得廣告都在水平之上。
連着最苛刻的八卦雜志也挑不出人的過錯，編不出站得住腳的黑料。
而且這件事怎麽看都是夏梵比較委屈，算是無妄之災，職業黑粉都覺得惋惜，就算他們在網上黑人，但是不會二次元去真的跟蹤人，影響正常的生活節奏。
好好的面試就這麽砸了。
粉絲們也情緒激動，呼籲給女神空間，指責當天去校門口堵人的‘私生飯’，又去夏梵的微博留言安慰，替那些人道歉。
不能保證每個粉絲都是理智而溫和的，很多藝人都有被跟蹤過的經歷，“私生飯”就是粉絲裏行為極端、作風瘋狂的一種粉。為滿足自己的私欲喜歡跟蹤、偷窺偶像。
人氣越高的明星，“私生飯”就會越多。
夏梵的基數大，所以遇到的概率更高一些，不過她為人機警，一直以來沒有受什麽大的影響。
跟蹤都被她甩開了，蹲守酒店、跟到拍攝地的人她也能避就避，上次還遇到了個人，在翻她用過的垃圾桶，後天楊添叫來保安，把人趕走了。
不過平時有兩個兇神惡煞的助理坐鎮，情況也還好。
兩個頭戴花巾的大光頭特別能辟邪，特別是五大三粗膀的圓覺，揚一揚眉毛，就能吓退一片……
簡直不要太好用，外出拍戲通告必備物品。
直到這次夏梵面試的學校和日期被網友扒了出來，引發了大規模的圍觀……
不但她的面試泡湯，三個方向的校門口被堵得死死的，導致學生正常上下課和其他參加面試的都受了影響。
夏梵快兩個月沒有發微博。年前的那副字畫，年後的電影上映，再到這次考試。
經歷了三個熱點，她置頂微博評論累計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而且還在持續攀升。
這次連着純路人都來安慰，替人惋惜。
大多數人對漂亮又努力的人都抱有好感。
全世界都體諒夏梵的心情，粉絲負疚的安慰，媒體也是一片贊美之詞，微博上很多藝人轉發話題，給人加油。
也就再一次讓人驚嘆，夏梵的人緣有多好，光是轉發的明星就好幾頁。
而且很多都是一線的大牌。
所有人都覺得她很傷心失望，但是她真的覺得沒什麽……或許有那麽一點惋惜，但也只是那一瞬間，然後就釋懷了。
寫字讀書，甚至是拍戲都不過是消遣，她從來不強求。
學校那邊自然也不會怪她，當天發布了公告，因為受到了影響，所以把面試改期。
夏梵依然有機會面試，卻不得不放棄了。
初試的第一名放棄了面試，學院也覺得惋惜。
撇開其他不說，夏梵是這五年來分數最高的，是個好苗子。
而且能做到每門課都單科第一，這點很難得，不僅僅是勤奮就能達成的。
這麽一想，對方還不是全日制畢業，只自考的本科，在一衆名校生裏脫穎而出更讓人詫異。
法學院的有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私底下聯系了夏梵的助理。
他每年最多只帶兩個研究生，很多人後來都是業界知名的律師，教授喜歡勤奮而聰明的人，對夏梵很有興趣。
知道對方放棄後惋惜，他聯系了夏梵的經紀人，說這樣的情況，夏梵在國內讀書不可能。他可以推薦夏梵去國外一所名校。
那所名校在國際上都很有名氣，他和那邊的教授關系很好，可以推人過去。
他是第一次推薦人，也只是個引路師，真的能不能上還得看夏梵的真本事。
夏梵這邊已經接了新電影，如果出國念書就沒精力拍了，楊添婉拒了對方。
雖然拒絕了，他心裏卻也覺得十分可惜。
他自然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難得，如果夏梵答應，大概會走上另一條路，同樣會熠熠發光。
但是他舍不得放人……
就是舍不得放人……所以他只能更努力的經營，希望不要有天自己會因為夏梵今天的決定後悔。
程清朗也挺意外的，夏梵這邊面試出了意外，那邊卻又婉拒了教授的推薦。
這推薦的分量很重。
程清朗有些不懂，如果夏梵沒有興趣，當初也不會報考的。
所以因為拍電影而放棄了這麽好的機會？但是也不像啊……
他以為夏梵至少會很惋惜，會糾結一下……但是對方卻像是沒有事情一樣，吃喝照常。
別人以為夏梵是強顏歡笑，但是他知道，這個人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問題就出在這裏了，怎麽能不放在心上呢？
這和人的正常思維相悖，畢竟沒人不看重結果。
程清朗莫名的有些不安。
這個人就在自己眼前，但是他覺得隔了很遠，稍微一松手，就可能就抓不住。
程清朗想了想問，“對你而言，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夏梵放下手中的書，看着人。
什麽最重要，什麽都很重要，但是好像什麽都又不重要。
對方的沉默，然他的不安更加強烈。
奇怪，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他以為自己很了解對方，但是這一刻，他突然發現兩個人之間的維系很薄弱。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一眨眼，這個人就再找不到。
想到這裏，程清朗的心跳慢了半拍。
可是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程清朗左思右想終于找到了症結所在。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做事是不求結果的。
比如他每天應付董事會那群老頭，就是想要獨掌一面，能讓老頭子退休，也能成為心上之人的依靠。
再比如楊添，常年忙碌得像只小蜜蜂，也是因為早就有了個目标，想要達到它。
如果什麽事情都不求結果，那活着的意義是什麽？
他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只是這次尤為強烈，這人若即若離，像是抓不住。
夏家的股份，拍電影，讀書……所有的所有，夏梵都盡力去做，積極去做。
但是……卻對結果一點都不在乎。
像是從來沒有長久的為自己考慮過，只要活好當下就好，但是這樣的心态不對卻不哈。
程清朗看着人，“你有想過我們的以後嗎？”
“以後？為什麽？”
程清朗心往下一沉，突然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漫了上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不對等的。”
“我曾經無數次想過我們的未來，不用問也知道你一定沒有想過，也許不是你沒有規劃，是你的規劃裏沒有我。”
雖然知道這麽說很強詞奪理，但是沒辦法，此時人就在眼前，他卻覺得兩個人隔得很遠。
他突然害怕了。
夏梵看着人，“我不覺得我們有不對等。”
程清朗一笑，“那你答應我，以後不會突然離開，或者……就不見了。”
他心裏有太多不安，想要一個承諾。
夏梵怔一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程清朗拿起一邊的外套，滿臉都是失望，“對于我來說，在我的未來都是你，我能想象到的所有的美好都關于你，現在想來，我的這些憧憬也許對你來說，大概是一種負擔，我回去了。”
只要對方開口說，他就會相信，哪怕是騙他……
大概只是他剃頭擔子一頭熱，兩個人相處這麽久，對方沒說過‘喜歡’兩個字，更沒有任何的承諾。
他愛得那麽深，幾乎想要把自己所有給對方，可惜對方未必想要。
或許只是一種習慣，或許有天，這段感情就會突然終止。
程清朗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下樓的，心裏突然空了一塊。
是從前的他太樂觀。還是現在的他要求的太多。
他不想和她在一起一天，一個月，一年，誰他媽稀罕！
他得是兩個人能在一起一輩子。
現在想起來卻有些好笑。
這個世界上，不但女人需要安全感，男人也需要。
程清朗坐在駕駛座上，黑暗裏沒發動車子，他伸手去摸口袋，空空的什麽都沒有，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戒了煙，很久沒抽了。
他讨論情緒失控鑽牛角尖的自己，卻說服不了自己視若無睹。
心裏莫名的煩躁，他用力的錘了下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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