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怎麽記得她叫……
“我怎麽記得她叫莊夢雲?”江銀寒倒也大方,将雲煙解了束縛,歸還給了韓笑。
“你到底是何意?”韓笑将雲煙護在了身後。
“別管我!”雲煙拉住了韓笑的手。
韓笑沒有說話,緊緊回握着雲煙。
韓笑盯着江銀寒:“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江銀寒拿起了弓箭,說道:“我自認打不過你,只好放了你們。想必你對我的弓箭技術也有所了解,它會在你殺了我之前至少射殺你們其中的一個人。這第一個,就是莊夢雲!你可以選擇,殺我,或是,用自己交換他們。”
江銀寒搭上了一支箭,滿弓對準雲煙。
“我數三個數,如果你不到我身邊,我就開弓!”江銀寒知道韓笑越在意雲煙,自己越有把握,他甚至已經開始幻想韓笑在他身邊的情景了!
“一!”
韓笑咬牙,握住雲煙的手更緊了一些。
“不要管我,殺了他!”雲煙不知韓笑身體情況,只想除掉江銀寒。
“二!”
韓笑的手松開了,似是要走向江銀寒。
“你是要我再多欠你一些嗎!”雲煙拉住了韓笑。
“三!”
“寒哥哥住手!”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這一聲“寒哥哥”似是鬥轉星移,回到了江銀寒十八歲的時光。他将手中的弓箭放下,怔怔地看着韓笑,想要尋找當年的痕跡。
韓笑走到了江銀寒的身邊:“放他們走,我便留下。”
江銀寒示意放走其他人,專注地看着韓笑。
“你們走吧。”韓笑看了看雲煙,“告訴老八,十弟不在這裏。雲煙,你無論用什麽辦法也不能讓他沖動行事。還有,任何一個我認識的人處于你今天的位置,我都會這樣做,所以,不用多想。”
雲煙一步一回頭地看着韓笑,漸漸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你終于來到我身邊了!”江銀寒的雀躍讓韓笑不知所措。
“你知道嗎,你每一次回來,都要犧牲我軍的一個重要細作。”江銀寒的語氣,絲毫聽不出可惜的味道來。
江銀寒帶着韓笑坐上馬車,準備回到契丹營帳。在馬車上,韓笑閉目靜坐,也躲避不了江銀寒肆無忌憚的目光。
“你還活着,真好!”
江銀寒如此真誠的語氣讓韓笑的心口的疤痕一痛。
“你幹什麽!”韓笑忽然睜眼,大怒,抓住了正在掀自己衣領的江銀寒。
“看看我當年射傷你的傷口,你以為我要做什麽。”江銀寒嗤笑道,“聽聞莊夢蝶身邊從不缺男人,怎麽,我就這麽讓你無法忍受嗎?”
“我已身為□□,請自重。”韓笑拍掉了江銀寒的手。
“但現在你在我這裏!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江銀寒雖知韓笑行為不檢,但聽她親口承認,心中卻無法釋懷。
“不可能!”韓笑萬料不到江銀寒有此詭異想法,只當他是為了報複,斷然拒絕。
“為什麽?”江銀寒緊緊抓住韓笑雙臂,質問道。
“我愛的,是我的丈夫!”韓笑承認的如此爽快,讓江銀寒大感嫉妒。
“你不許愛上別人,我等你了十三年有餘了!”江銀寒狠狠地搖晃着韓笑,似乎這樣就會讓韓笑清醒過來。
韓笑看着有些瘋狂的江銀寒,不能明白這個噩夢般如影随形的男子。曾經,他們是仇敵,他要殺了自己,而今,他說,他愛自己。是真實的嗎?可是他說,十三年,韓笑竟有不忍和同情。
“你知道我是怎麽認出你來的嗎?我的探子,收集了你畫像。六張,我看着你慢慢長大,等着你來。”江銀寒有些興奮,有些迫不及待。
“雲煙是怎麽回事?”韓笑刻意回避江銀寒的殷切。
“她是韓雪诏送來的,說是給我的禮物。”
“果真是他!混淆我們的視聽,企圖讓我和你們自相殘殺,他坐收漁翁之利。”韓笑大概明白了韓雪诏的用意,只怕他還是志在笑城。
“我本疑心有詐,但看到莊夢雲的一瞬間,我就改變主意了。看來我軍當中也有韓雪诏安插的細作,打聽到我中意于你,就送來了你的姐姐。”江銀寒有些得意,“雖只有三分相似,也足可讓我欣喜。”
“你有沒有對我姐姐做什麽?”韓笑嚴肅地看着江銀寒,哪怕他回答得有一點猶豫,她也會跟他拼命!韓笑不希望雲煙因為她受傷害或是侮辱,那樣,她絕不饒恕。
“沒有,一個替代品,我還不至于。只是下了軟骨散,限制她的行動而已。”江銀寒笑意轉濃,“就像對付你一樣,怕你逃跑。”
“你不用白費力氣了,我身中劇毒,就算給我下再多的軟骨散也是無用。我這樣的身體,與廢人無異。”韓笑沒好氣地說道。
江銀寒由于擔心韓笑武功高強而逃跑,時時盯着她,還給她下大量的軟骨散。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總覺得你哪裏不對。那就好,我就不擔心你逃跑了。”江銀寒的心情豁然開朗,“你放心,解藥我會幫你找到的,你只要呆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韓笑唯一的回應就是沉默,颠簸的馬車上只有辘辘的車輪聲。走了好一會兒,江銀寒實在有些困了,還是不放心韓笑,用鐐铐将二人铐在一起,這才安心入眠。韓笑看着自己手上的鐐铐,也許江銀寒是真的很“在意”自己吧。
韓笑繼續閉目,想理清混沌的思路。心裏一靜,就想到了蘭淩玉,擔心那個一遇到自己,就會身陷險境的傻瓜。
“謝謝你沒有傷害雲煙。”良久,韓笑帶着嘆息對睡着的江銀寒說出了這句話。
到了軍營,江銀寒直接将韓笑帶進了自己的營帳。二人簡單的梳洗,江銀寒擔心節外生枝,并未給韓笑改裝,韓笑已然是翩翩美男子。
由于和韓國談判破裂,江銀寒積極備戰,每天都很忙,這倒讓韓笑樂得自在。
“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韓笑有些不滿意。
“難不成想我了?”江銀寒故意氣韓笑。
韓笑嗤了一聲。這聲淺笑讓韓笑發覺,自己與江銀寒之間的氣氛融洽了許多,韓笑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卑鄙,具體是什麽,自己也說不上來,于是急忙收斂了笑意。
“你怎麽了?”江銀寒本還沉浸在韓笑的笑容裏,哪知她忽然收起來了。
“我知道你待我很好,可我們的立場始終不同。你甚至還為了我,與韓國開戰,我,不值得。”韓笑不想拖拖拉拉下去。
“值不值得不用你來教訓我!開戰的事我心裏有數,怎會是一個女子左右得了的!”江銀寒看着韓笑一副拒人千裏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以前的你,總是在我的噩夢中出現。那恨意,那殺氣,是那樣的真實。現在面對你本人,我反而沒那麽恐懼,但你我終究是敵人。”韓笑執意将話說開。
十三年有餘,韓笑聽到這句話,就無法再欺騙江銀寒。情義,勝過生命,就算對待敵人,韓笑也要無愧于心。這是韓笑對人對事的态度,不欺就是一種尊重。
“莫說你當年騙我,害我兄弟盡數死在我面前,而我最終也沒有殺你。我如此待你,你還想怎樣!”江銀寒冷冷看着“冷血動物”韓笑。
韓笑隔着衣服撫摸着那道疤痕:“我是忠義王的外孫女,又曾害得你們全軍覆沒,契丹又怎麽會接受我?”找借口尋找機會。
“忠義王确實是個好對手,但聽說不也死在了你的手上嗎?你幫契丹除去心腹大患,我們感謝你都來不及,怎會恨你!”江銀寒故意說出這些,是要報複韓笑的無動于衷,也想讓韓笑對韓國死心。
“別說了!”韓笑的臉變得慘白。
江銀寒說得沒錯,自己确實是害死忠義王的兇手。
“韓國已經容不下你,所以你應該呆在我的身邊。十三年前,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嗎?”
“要是不死,下次再見時,就……”韓笑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噩夢,永遠地停留在了那裏,驅之不散。過目不忘,有時候是種殘忍。
“我不記得了。”既然無心,那就徹底。
“那就算了。”江銀寒有些失落,繼而說道,“十三年前那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我會說!”韓笑的決絕徹底激怒了江銀寒。
“莊夢蝶,別讓我恨你!十幾年前的事,我都可以原諒,你不要再挑戰我的極限!”江銀寒氣得想捏碎韓笑的肩膀。
“寒哥哥,從我開始欺騙你的那一瞬間開始,就注定了我們走向了兩個方向。我背負的人命太多,不可能忘記。最重要的是,我是韓國人,我愛的,只有我的丈夫。寒哥哥,我這樣的人,當真不值得。”全部都是韓笑的真心話。
江銀寒的手漸漸松開了韓笑,緩緩走出營帳。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