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外公！我，……
“外公！我，我，我剛剛是說，我們什麽時候能去笑城？”莊夢蝶立即掩飾道。
“搬家是大工程，總要收拾收拾，遣散家裏的仆役，還有你娘骨灰的遷移，都要處理妥當。”韓王爺看不得莊夢蝶失望，立即補充道，“很快的。”
“娘的骨灰，就留在韓都城吧，莊大人答應過我，會好好打理的。”這個男人，娘親無論如何也放不下。
“都依你。看來，外公的下半輩子也要靠小蝶來養了。”韓王爺既不願拂了莊夢蝶的意，也不願在莊玄岳身上多做糾纏。
“嗯，我會照顧外公一輩子的，您就等着享清福吧！對了外公，有個小秘密，等到了笑城之後我再告訴你！”我是笑城城主呢，不是同名同姓！
“柳焰追是何人？”韓王爺目光揶揄地看着莊夢蝶。
“外公，你想多了！我們只是朋友。”莊夢蝶撒嬌道。
外公從來不管自己這些事情的，不管傳言有多麽離譜。難道因為柳焰追，讓外公有所顧及嗎？莊夢蝶不敢往下想。
“真的嗎？小蝶以前的朋友都沒有名字，只有顏色。可是這回這個，卻不一樣。”
“外公再說，我生氣了啊。”莊夢蝶直擊韓王爺軟肋，果然讓韓王爺投了降。
莊夢蝶在想韓王爺在意的到底是這件事，還是柳焰追這個人。
刑部抓住了柳焰追。當韓唯知道他們所抓之人是莊夢蝶的情人，借機報複，嚴刑拷打柳焰追，但他就是緘口不言。
但莊玄岳知道了柳焰追的身份，找上了莊夢蝶。
“這個案子的手法，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嚴格來說，岳父大人也是疑犯之一，但沒有任何的證據。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能接手這個案子。”
“你自己怎麽不去查！”莊夢蝶因為憤怒，血液都沖上了腦門。
自己可以懷疑這個案子的疑兇是外公，但是別人不可以，莊玄岳更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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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能查，早就查出來了。如果是你，岳父不會防備。柳焰追落網，兇手若是害怕，必會有所行動，你說不定可以查出什麽蛛絲馬跡。”莊玄岳直陳厲害。
“你怎麽可以這麽冷靜地說出這種話！那是我外公！”莊夢蝶歇斯底裏。
“因為你是個捕快，我也是。我們的存在就是忠于職守，保護皇上，保護百姓。”每一個問題，莊玄岳都可以平靜堅定地答出來，因為這就是他一生的信仰。
“如果真的是外公，你會怎麽樣？”莊夢蝶知道誰也不能說服誰，他們的立場相差太遠，但還懷着一絲期待。
“依法辦理。”莊玄岳冷冷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你有沒有想過我，如果我查出來了，我的下場會是什麽！”莊夢蝶徹底絕望。
“因為職責所在，我們應該大義無私。”莊玄岳看着莊夢蝶，“你可以拒絕。但是，柳焰追會和他的父親一樣，被冤致死。”
“和你斷絕關系，真是一件對的事！”本來還在不舍，卻因為現在心痛到麻木，恨到極致。覺得自己以前，真的好蠢。
“我會查下去的！從現在開始，外公的一切，我會守住！焰追的罪名，我會洗清！莊玄岳，讓你的愚忠愚孝見鬼去吧！”
莊夢蝶不懂，為什麽莊玄岳要這樣逼自己，讓她在韓王爺和柳焰追之間做出選擇，要讓自己恨他！
莊夢蝶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一直想着莊玄岳的話。她已經将小柳子秘密帶回了王府，委婉地和他解釋了半天，但是這個小孩好像對什麽都漠不關心一樣。外公，柳焰追，小柳子，都讓莊夢蝶擔心不已。看來，又要失眠了。
莊夢蝶煩躁起身，在王府中散心，鬼使神差地走進了韓王爺的書房。她告訴自己趕緊走，好像預感到，如果不走，将會發生很嚴重的事。但她還是一點點靠近韓王爺平時放重要東西的地方。
慢慢打開盒子，一摞信紙出現在自己眼前。莊夢蝶都能感到自己的心在這寂靜的夜晚砰砰直跳，顫抖地将信紙拿出來。
腦子“嗡”地一聲，炸了開來。莊夢蝶清清楚楚看到了裏面的內容，秦懷然的案子，柳落的案子，一切都有了解釋。
莊夢蝶不知自己是怎麽回房的，只知道不斷強迫自己睡覺。
第二天，莊玄岳來到王府，告知莊夢蝶，柳焰追大限将至，讓她有時間去看看他。
莊夢蝶只覺天旋地轉，用盡全身力氣才穩住自己。
“我還沒有兌現我的承諾，他怎麽可以不等我！柳大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說完，流下兩行清淚。
莊玄岳看莊夢蝶神色有異，驚道：“難道你真查出什麽？”
“沒有。”莊夢蝶眼神閃爍。
“你說謊！你一定是查出了什麽，難道此案真的與韓王爺有關？”莊玄岳好像終于找到了突破口一般。
“什麽案子與本王有關！”韓王爺聽見二人的對話質問道。
“外公，你怎麽回來了！”莊夢蝶急忙解釋，“是王府下人手腳不幹淨，我已經處理了。”莊夢蝶随口一編，希望能騙過韓王爺。
韓王爺轉向莊玄岳：“到底什麽事，你要逼得小蝶這樣為難！”
莊玄岳略一沉吟，将事實說了出來。他每說一字，韓王爺的臉就黑了一分，莊夢蝶的臉就白了一分。
韓王爺忍住心悸的老毛病，強忍怒氣道：“那就去刑部，我也想看看我有什麽罪過，讓你把小蝶逼成這樣！”
“外公，我，我，沒有！我是相信的，外公！”說到相信，莊夢蝶語氣弱了下來。
“雖然不是你所期望的，但小蝶也是你的親骨肉，你居然這麽無情！”莊夢蝶急于表明心跡的神色，只會令韓王爺心疼。
刑部。因為韓王爺身份特殊，在場的只有他們三人。
“柳落害死仙兒，我要他償命有何不可！”韓王爺聽過莊玄岳大致講過案情之後，知道了是什麽案子。他說的，也只有這一句。
“他牽扯出的是一個秘密，是貪污結黨的大案。當年，他并不知道他所盜之物是一些有所圖謀之人的贓款，并将這些運送回了家鄉。我猜測，柳落師弟可能在盜竊之中，無意接觸了他們的罪證，但他自己并不知曉，所以才會惹來殺身之禍。我讓雲煙調查，已經初步有了進展，可能師父雲昊峰、師兄秦懷然、師弟柳落的死都于此有關。”莊玄岳從來沒有放棄調查這個案子。
莊夢蝶沒想到此案如此複雜，牽扯之廣，時間之長。最讓莊夢蝶無法接受的是，雲煙也暗中參與調查了此案。
雲煙，與自己離心了。莊夢蝶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你懷疑本王？莊玄岳，你有什麽資格這麽和我說話！就算是查案，我要讓小蝶親自出清楚。”韓王爺希望莊夢蝶消除心結。
“外公！你要相信我，我沒想讓事情變成這樣。可是，可是焰追就要死了！外公，我好難過，我答應過他的，我也真的想幫他查清楚，他父親柳落很有可能是被冤死的。所以，我問您一些問題。并不是懷疑什麽，只是希望大家集思廣益，能早日幫柳落洗清冤屈！”莊夢蝶百般解釋，就怕韓王爺會傷心。
簡單的詢問，簡單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線索。莊夢蝶想到那日在韓王爺書房中看到的東西，千番思量，決定閉口不提。
在案子一籌莫展的情況下，有證人要到刑部作證。那人帶着那日莊夢蝶在王府看到的證據前來，那人竟是韓綠！
“這是夕朝郡主命我調查得到的東西，還請大人過目。”韓綠不敢與莊夢蝶對視，直接将證據交給了莊玄岳。
莊玄岳接過了證據，看過之後，不由心驚。竟是牽扯到多年犯罪的證據，字字句句，指向的都是韓王爺！在場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每一項罪名，都不輕啊！
“外公，不是我！”韓綠的謊言讓莊夢蝶詞窮。
莊夢蝶似乎明白了什麽，韓綠背後有人，那人一定是感到自己的存在是種威脅。但莊夢蝶心智大亂，已無暇細想。
韓王爺不知莊夢蝶所想，只道莊夢蝶是為了救柳焰追才會如此。心疼，打擊，傷心，紛紛襲來，一口氣沒上來，竟昏厥過去！
“外公！你醒醒，你怎麽了！來人，來人！”莊夢蝶急瘋了，聲嘶力竭地喊人。
韓綠似是不忍看着眼前情景，出了刑部為韓王爺找來大夫。
莊玄岳暫停審案，将事情的結果報告給了皇上。
隔天，皇上駕臨了忠義王府。皇上屏退左右，單獨探病。
“皇叔，朕終于可以俯視你了！”韓風毅陰鸷而瘋狂地笑道。
“是你安排的？”韓王爺起身欲痛罵韓風毅一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問我為什麽？哈哈，這麽多年了，你一直壓在我頭上，什麽事都要制約我，如果換成你，你會怎麽樣？我忍了這麽多年，無非是想看到今天的局面！”韓風毅面帶恨意，臉部扭曲。
“你！”韓王爺吐出一口血來，“我一生為國，想不到韓國要亡在你手！”
“你選吧，是你認罪去死，還是要你外孫女承擔陷害你的罪名替你去死？”韓風毅興奮，瘋狂地笑着。
韓風毅終于等到了今天，可以任意□□折磨眼前這個人人敬愛的戰神。任誰都知道，莊夢蝶是韓王爺的死穴。
“別傷害小蝶，她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你要的，無非就是我的命，拿去便是！”韓王爺已經做出了選擇。
“很好，真是祖孫情深啊！”沒了韓王爺，韓風毅終于是韓國唯一的主人了！他可以不受束縛，再沒人可以反對自己。
候在門外送藥的莊夢蝶和韓紅已是手腳冰涼，眼前的人，是惡魔！莊夢蝶已說不出心裏是何感想，但已被抓出血痕的手心暴露了她內心的仇恨！
皇上走後，韓王爺的病越發嚴重。多年頑疾複發，年事已高，怒急攻心，可謂是病來如山倒。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對莊夢蝶說過他和皇上之間的談話內容，還是一如既往地擔心莊夢蝶。
“要是早點去笑城就好了。”韓王爺今天的精神特別好，“應該聽小蝶的話。”
“別說了，是我對不起您！都是因為我，都是我！外公，你趕快好起來，外公，我錯了！”莊夢蝶緊握外公的雙手，跪在床邊，祈求他不要離開自己。
“你若真的喜歡柳焰追，就不要管上一代的是是非非！不過，我覺得韓藍，韓墨也不錯。”韓王爺自知大限将至，仔細吩咐。
“我誰都不要，我只要和外公在一起！”莊夢蝶拼命搖頭，嘴唇已經咬出血來。眼淚就像斷了線一樣。
“去笑城吧，聽說那裏是人間樂土。小蝶就在那裏好好生活，外公死也瞑目了。”
“不！”莊夢蝶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
“傻孩子，別哭，我會心疼的。別難過，我只是先去找你外婆和你娘去了，我也該去陪着他們了。”韓王爺眼中帶了些許笑意。
這天下午，韓王爺握着莊夢蝶的手，看着王府中庭院的夕陽美景，撒手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