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趕路
顧乘風前腳才回嚴城，後腳唐飛就帶着弟子到了仙華山莊，找顧超群商議發生在金龍山莊的事。當然說是為了商議事情，實則為了逼仙華山莊放人。顧超群也是人精，和他打起來了太極，一面指責顧乘風做事不夠慎重，不該護着慕雪得罪武林同道，一面又絕口不提慕雪殺人的事，含混其詞，卻又說得滴水不漏，讓唐飛無處下手。唐飛最後沒占到便宜，帶人悻悻地離開了仙華山莊，在城裏包了家客棧住下。
為了掩人耳目，柳憶幾日一直住在仙華山莊，忍着沒有去找慕雪，只是偶爾深夜傳訊。這回得知唐飛出了城回唐家堡去了，柳憶立馬就央着陸歸鴻帶她來看慕雪。還特地帶了好幾樣點心，木樨糕、蟹黃酥、玫瑰露，樣樣都是清香撲鼻，十分誘人。
慕雪修養了這幾日，駱謙也沒有再來騷擾過，精神好了很多，面上容光煥發。柳憶一進門，看見她就立馬迎了上去，拉着她的袖子，“慕雪姐姐，好久不見，想死我了，我又好多話想跟你說。”
慕雪愛憐地摸摸她的腦袋，又向一旁的顧乘風和陸歸鴻見了禮，就又柳憶拉着進屋去了。
顧乘風在後面看着兩人親密無間的身影，随時問道：“說來柳姑娘和慕姑娘相處并不算太久，怎麽這熟絡勁就跟早就認識一般。”
“許是有緣吧，柳姑娘沒能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姐姐，興許把慕姑娘認成姐姐了。”說這話時，陸歸鴻的目光裏透着點點溫柔，他從小沒有父親，也有過那種孤苦無依的感覺。每日的時間便是習武和研習醫術，日複一日。直至遇到了顧乘風這個一拍即合的好友，他的爽朗影響了自己，使原本枯燥的生活開始變得熱鬧。他很珍視這份兄弟情誼，所以他倒是挺理解柳憶和慕雪走得這麽近。
“也許吧。不過想那柳姑娘之前看起來柔柔弱弱，怯生生，沒想到熟悉了之後，卻是活潑得緊。”顧乘風湊上來手搭上陸歸鴻的肩，“我看你對她倒也是上了心，不如回去禀報老夫人把她娶進門或是納作妾室也好，帶在身邊，你也開心些。看你成家了，你娘也會高興的。”
聞言，陸歸鴻眼中的目光卻是閃爍不定，喟嘆般地說道：“再說吧！”
自從夫君去世後，陸夫人一直懷恨在心的，對于報仇有着近乎變态地狂熱。有陣子，念着報仇，她險些就丢下襁褓中的陸歸鴻，出走尋仇去了。後來是陸父的師弟和弟子勸着，攔着，她才看開了些，但從此她對陸歸鴻有了過分的依戀，在訓練和教導上也十分嚴苛。後來陸歸鴻在父親幾個師弟的教導下，習得了華佗山莊的十二金針，在武林中也小有名聲，陸夫人略感欣慰。此番出行是為了報殺父之仇，如今大仇未報，就這麽帶個女子回去，談婚論嫁，有違自己出谷的初衷，只怕母親也不會答應。
顧乘風像是洞悉了他的心事，拍了拍他的肩，“不管有什麽事，兄弟幫你頂着。”
柳憶将慕雪一拉進屋，見那兩人沒有馬上跟上來，就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道：“師姐，唐飛已經走了，你有什麽打算？”
“我已經派了弟子跟着他們，我打算這兩日便啓程去追他！”唐飛最近慫恿那幾個小門派要抓慕雪，肯定不會想到她竟然就潛伏在自己身邊。玲珑果的消息，慕雪一定要得到。此外她還派了兩名弟子去陽城，打聽當年關于駱少華和冷月娥的一些事。哪裏是冷家所在，興許能有線索。
“可是師姐，那豈不是好危險？”柳憶有些擔心。
“我自有分寸。”說到危險，慕雪竟然想起了駱謙，那個人陰魂不散，盡用些下三濫的手段。慕雪現在不怕唐飛，反而有些擔心駱謙，不要讓他落到她手裏。
轉眼，顧乘風和陸歸鴻已經進來了。柳憶連忙拉着衆人坐下，拿出點心擺上。
接下來兩日，嚴城風平浪靜，沒有人找仙華山莊的麻煩，也沒有人打聽慕雪的消息。之前的金龍幫事件，似乎就這麽被揭了過去，沒有了下文。不過這幾日武林人士活動似乎頻繁了起來，但都不是沖着無名山莊來的。但是一個說法卻是在嚴城中傳了出來，愈傳愈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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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慕雪梳了男子發髻，又給自己易了容，裝成男子去茶樓喝茶，打探消息。在嚴城最熱鬧的茶樓——品茗軒裏，聚了好幾桌江湖人士。慕雪要了個臨街的雅座，點了一壺龍井，坐在那裏打量着來來往往的人。文火煎煮，翠綠的茶葉在水中徐徐綻放，帶着誘人的清香。倒一杯在白瓷的小杯中，白色的底，泛青的茶水，就着四溢的清香，只覺得心曠神怡。慕雪呷了一口茶水，入口甘甜，回味悠長，不錯！她看似在專心品茶，眼睛卻在留意街上往來的人，耳朵留意着鄰近幾桌人的談話。街上多了不少持劍帶刀的武林人，往來馬匹也多了不少，有的還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看來最近是要有事發生。
“你們聽說了嗎？有人在東南雲岩一帶找到了玲珑果的蹤跡，不日就可成熟。”一個消瘦的劍客說道。
“可是那傳說十年開花，十年結果的玲珑果？據說此果能解百毒，起死回生，練武之人吃了更是大有裨益，可疏通經絡，令武功進步神速。”一個絡腮胡大漢興奮道。
“對，正是此果。”那劍客繼續說，“二十年前有人确實得了此果，練成神功，獨步武林。如今剛好二十年，又到了果子成熟的時候，所以聽到消息的武林人士都在往雲岩趕。”
“玲珑果在雲岩，此消息可屬實？”同一桌的灰衣道人問道。
“應該是真的，連唐家堡的堡主唐飛都帶着女兒趕過去了。而且這二十年才一次的機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
旁邊的幾桌也都在小聲談論去雲岩奪玲珑果的事，從他們口中慕雪得知已經有好幾個門派都召集弟子動身前往了。而且據弟子回報，唐飛确實沒有回唐家堡，而是往東南方向走了。再想到那日在金龍山莊的書房看到的那張地圖，只怕這事有九成真。
慕雪收拾完東西準備上路，交代顧言替自己向顧乘風道別，便欲離開。剛打開門，卻只見顧乘風牽了馬站在門口，後面陸歸鴻和柳憶也騎着馬朝這邊而來。
慕雪有些驚訝：“你們怎麽來了？”
“玲珑果，重現江湖了，你勢必會去，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自然要陪你去找。而且雲岩勢必糾集了許多名門正派人士，若能在期間找到證據證明唐飛就是駱少華，既能還你清白，也能替歸鴻報了仇，所以我們同行再好不過了。”不等慕雪回答，他已經招呼顧言了：“你也趕緊上馬，一起去。”
慕雪雖不求人，但有人肯幫忙也是再好不過的事，她也不推脫，“那就有勞公子了。”
嚴城通往雲岩的道路上，時不時有一隊人馬飛馳而過。幾人雖騎得都是千裏良駒，但念着柳憶是新手，騎得并不熟練，也刻意放慢了速度。騎了一會，柳憶就發現自己漸漸落在了後頭，原本在前面的陸歸鴻時不時慢下來等她。
她有些懊惱：“顧大哥，陸大哥，你們和慕雪姐姐先走吧，不要因為我拖累了你們。讓顧言留下給我帶路就行，你們先走吧。”那亮晶晶的眸子裏滿是歉疚。
陸歸鴻也知道這事拖不得，但看着那滿是歉疚的延伸，把她丢下，自己先趕路，也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他說道：“大哥你和慕姑娘還有顧言先走，我帶着柳姑娘上路。”
他的心意，衆人又怎麽不明白，最後也就是囑咐他們路上小心，随後一揚鞭，絕塵而去。
山道上只剩下柳憶和陸歸鴻，她顯然有些沮喪。
“柳姑娘，別怕，這良駒之所以是良駒不在于它跑得有多快，而在于它忠于自己的主人。你不要怕，充分信任它。學着我的樣子，腿夾緊馬肚子，身體微微向前傾，手握緊缰繩……”
柳憶照着他說的做了。“啪”，她甩了一下馬鞭，馬兒嘚嘚地跑了起來，只是這回似乎有人某種默契，馬兒跑得飛快卻絲毫不像之前的亂竄。
跑了一陣，柳憶找到了其中的訣竅，還得意地回頭看了看後面的陸歸鴻，“陸大哥，快跟上。”
雖然因為逆光，陸歸鴻并看不清柳憶的表情，但他似乎看到了她熠熠生輝的目光，和燦爛的笑容。他嘴角微揚，也揚鞭策馬追上。
這邊，原本一馬當先的顧乘風，卻落到了慕雪的身後。原本，算是由他開路，但是偶爾并駕，看見慕雪青絲飛揚，衣袂飄飄，原本精致的側顏因為專注，多了幾分英氣，更加美得動人心魄。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意，自覺地跟在慕雪身後。顧乘風看着她輕盈飄逸卻又英姿飒爽的身影，只覺得心裏像是有什麽再蠢蠢欲動。原本夏日趕路是件及其枯燥疲憊的事，但有了她，宛若清泉流過心上，沁人心脾。
不過許是因為美得太過張揚，即使路上遇見的人都是匆匆趕路，也有不少忍不住多看了慕雪兩眼。有個人甚至因為看得兩眼發直不小心摔下了馬。
顧乘風一向是個磊落的人，此刻卻也有種自己的東西被窺探的感覺。路上側目的人越來越多，慕雪倒是并不理會，只是那份清冷的氣質，更是顯得她出塵絕世，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再看到第三十雙垂涎的眼神的時候，顧乘風終于受不了了，“慕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