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仙君獨寵,喜劫良緣?(二十七)
沈家與風家兩世家聯姻,早在沈蘅幼時便已經決定好的。
據沈夫沈母所說,在沈蘅百日宴上,她一直哭鬧不停。
直到風蓮初抱着她,她才停止了哭鬧。
沈蘅身為沈家少主,大多數時候卻都是風蓮初帶着她。
帶她入修煉之途,帶她如何習劍。
可沈蘅卻完全不想修行這些,她愛玩,喜愛外界事物。
當風蓮初每次修煉時,沈蘅總在一旁玩鬧着,偶爾也去打攪風蓮初的修行。
風蓮初也不惱,更是縱容着她。
她知道風蓮初未來會是她的道侶,便越發放肆。
直到後來,她接觸到暗地裏的地下王朝。
那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世界,玩樂享受的花樣更多更新奇。
沈蘅第一次進銷金窟,是沒在風蓮初的陪同下進去的。
在那裏,她參與了一場拍賣會。
肆意妄為、一擲千金的感覺,讓她沉迷于其中,根本無法自拔。
她還不敢同風蓮初說這樣的感覺。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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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蘅才及笄,便早已經成為了銷金窟中的常客。
銷金窟中,有着跟她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他們伏低做小,姿态低賤到了極致。
完全跟在沈家伺候她的那些人不同。
可銷金窟,始終是銷金窟。
才及笄的沈蘅,并未完全掌控有沈家少主的權利。
多次一擲千金後,沈蘅沒錢了。
心思轉了又轉之下,她沒敢去找風蓮初借錢,更是不敢去向父親母親借錢。
她去威脅比她小幾歲的弟弟,沈景煜。
讓沈景煜将他自己每月領到的錢上交給她。
沈蘅身為沈家少主,她自己的錢都已經花光了。沈景煜又怎麽可能會有太多的月錢。
很快,沈景煜身上的積蓄也被沈蘅花完了。
沈蘅依舊沒敢告訴風蓮初,只能停止了去銷金窟的行動。
可大手大腳慣了,突然間不花錢,不能夠享受到那種一擲千金的感覺,她覺得不習慣極了。
終于有一日,沈蘅再次去了銷金窟,還拉上了沈景煜。
沈景煜愛美色,可沈蘅只愛那種一擲千金的感覺。
這一次去銷金窟,沈蘅與沈景煜便同別人起了沖突。
沈蘅還失手殺了一個人。
第一次殺人,沈蘅慌張之下,才連忙通知風蓮初來救她。
也是因為這一次,沈蘅才意識風蓮初這個風家少主與她這個沈家少主,有着很大的不同。
風蓮初擁有風家大部分的權利。
可她沒有。
風蓮初擁有更強大的修為。
可她耽于享樂,也沒有。
沈蘅便是從那時候起,生起了要追趕風蓮初修為的念頭。
不僅如此,她還想得到沈家少主真正的權利。
她的天賦不算差,可耽于享樂這麽多年,早就趕不上風蓮初了。
沈蘅便想到了用丹藥堆積起來自己的修為。
身為風蓮初未來的道侶,她該有與風蓮初等同的修為才對。
沈蘅暗中吃丹藥,也沒敢讓風蓮初知道。
直到後來,她與風蓮初雙修大典之後。
風蓮初才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
“為何會用丹藥堆積起來修為?”風蓮初發現之後,有些沉默。
“我想,成為你的道侶,該有與你等同的修為。”沈蘅有些心虛,卻依舊嘴硬道:“可我沒辦法靜心修煉,也不想修煉。”
這時候,她已經擁有了沈家少主的大部分權利。
再去銷金窟,沈蘅愈發揮霍無度。
貪圖于享樂,她更加不想修煉。
後來越玩兒越大,她更是收不住手。
銷金窟中,實在是有太多令人沉溺于其中的東西。
沈蘅看上了一個人。
當那個男人攀附上她的裙角時,用着最缱绻的話語對她俯首稱臣時,她徹底淪陷。
然而,那個男人徹徹底底就是個騙子!
他肖想着她的財與勢,還意圖染指沈家與風家的權利。
等到她想抽身時,那人已經如同跗骨之蛆,丢不掉也除不去,最後搞得兩敗俱傷。
兵解重修前,她緊緊抓着風蓮初的衣角,顫聲道:“你是我的道侶,你該有責任……将我,将兵解重修之後的我……找回來。”
她望進風蓮初眸中,卻發現風蓮初依舊平靜,就像是從來未曾有過情緒波動一般。
她竭力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麽,心裏卻空洞又悲怆。
“你是我道侶,我自然有責任尋到你。”風蓮初平靜的握着她的手。
她從來……從來都沒有看透過風蓮初的心。
……
沈蘅回憶起了前世的記憶,情緒波動過大。
她微微蜷縮着身子,竭力地喘着氣,還低聲道:“騙子,騙子,大騙子。”
風蓮初根本沒有用心去尋找她,卻還認錯了人。
要不是……
要是她沒能夠出現,寧雪蘅早就已經頂替了她的位置,成為了假的沈家少主,還霸占着風蓮初道侶的地位與權利。
而她自己呢?
前世兵解重修過于匆忙,投生至虞家,成為虞菡,修行最低等的功法,手中無權利,更不能一擲千金。
所以,她才主動投身銷金窟,想攀附權貴,一舉乘風而上。
定是風蓮初與寧雪蘅聯合起來,想要騙她的!
沈蘅情緒激動之下,伸手扶着腰,臉色便更加蒼白。
寧雪蘅退了一步,發現周遭陣法已經完全啓動。
她擡眸望了眼陣法之外,沈蘅與風蓮初之間締結有靈契,他應該能感應到此刻沈蘅的狀态才是。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鐘,風蓮初便已經趕到。
寧雪蘅已經退到了陣法邊緣,察覺到風蓮初的到來,平靜道:“孩子無辜,先讓孩子出世吧。”
說罷,她再度往後退了一步,毫無阻礙的退出了整個陣法。
這個陣法,對她毫無用處,沈蘅此舉,白費心機。
沈蘅此刻無法分心,若是她見了此情此景,恐怕更要氣得崩潰?
寧雪蘅退出陣法之後,與風蓮初擦肩而過,退到合歡樹下,才停下腳步,擡眸望去。
“騙子,騙子,大騙子。”沈蘅察覺到有人靠近,分了一絲心神去分辨來人,發覺是風蓮初後,咬牙低聲罵道。
她罵着罵着,卻又因為疼痛而抓住了風蓮初的手,顫抖着。
風蓮初緊握着沈蘅的手,安撫道:“蘅蘅,別怕,放輕松。”
他的掌心冰涼,于是又運轉了靈力,使自己的手多了些暖意。
這抹暖意透過掌心相接觸而傳遞過去,沈蘅依舊緊皺着眉頭。
劇烈的疼痛,讓沈蘅無法凝神分辨外界的情況。
風蓮初運轉着靈力,一絲一縷湧入沈蘅的靈脈之間,為她緩解着痛苦。
他與沈蘅締結靈契之後,靈力本就可以相互共用。
“轟隆!”
一道驚雷落下,站在合歡樹下的寧雪蘅擡眸,望了下天際,猜測了一句:“天罰?”
為何風蓮初與沈蘅的孩子将要出世,會出現天罰這種東西?
話音才落,天幕之下便迅速聚集起了大量劫雲,其聲勢浩大,遠遠超過寧雪蘅昔日所渡的飛升之劫。
随着那一道驚雷而下,沈蘅的身體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她在止不住的衰老着。
先是她的一頭墨發開始褪成灰白。
沈蘅同樣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忍不住顫抖着身子,罵道:“騙子,騙子,大騙子!”
風蓮初沒放開沈蘅的手,只擡起了另一只手,指尖掠出無數道靈線,落于周遭的陣法之上。
“轟!”
靈線閃爍間,原本的困術陣法轉瞬即改。
驚雷依舊在劫雲之間醞釀着。
沈蘅那一頭變得灰白的長發,卻瞬間恢複了墨色。
“哇哦!好多的氣運!”合歡樹驚嘆了一聲。
寧雪蘅雖然修氣運之法,卻從來都看不見其他修士身懷的氣運究竟有多少,她只能看見溢散于虛空之中的氣運。
風蓮初改了那座陣法之後,寧雪蘅垂眸望去,便看見有或紅或紫的氣運溢散于虛空之中,卻又被那座陣法給困住,源源不斷湧入沈蘅的身體裏。
“奪氣運之法?”寧雪蘅觀察了片刻,輕聲低喃道。
随即,她又搖頭反駁着。
應該不是。
不知何時,河清媛也站在合歡樹下,望了一眼遠處的場景,便解釋道:“風蓮初将他自己的氣運,給了沈蘅,用以彌補沈蘅不斷消失的生命氣運。”
或許是那一日,河清媛的話語提醒了風蓮初。
他雖然看不出沈蘅與其腹中的孩子有着怎麽樣的問題,但他依舊去尋找了很多種方法。
河清媛算命,即是觀看氣運。
風蓮初便依照此,去尋了許多與氣運相關的書冊。
要論玩氣運的個中高手,還得是上古合歡宗。
風蓮初又去了凝雪境,曾經他和寧雪蘅去過的那個合歡宗秘境中。
之後,他尋訪了很多地方,終于讓他再一次進了真假·合歡宗·相伴相生·遺址中。
這一次,沒有其他人的幹擾,風蓮初進的是真·合歡宗·遺址。
曾經,寧雪蘅能夠從那座遺址中領悟到氣運修煉之法。
風蓮初的天賦同樣逆天,他也從中領悟到了一些東西。
“蘅蘅,別害怕。”
風蓮初垂眸望向沈蘅,周身氣運不斷湧出,溢散在虛空之中,卻又被那座改過的陣法所困住,一齊湧現沈蘅的身體裏,彌補着她不斷消散的生命氣運。
河清媛擡眸望了一下天幕之下依舊不斷醞釀的劫雷,輕嘆了聲,卻向寧雪蘅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他是情深至極嗎?”
寧雪蘅卻沒回答河清媛的問題,只是想起了曾經在風家時回憶起的事情。
“曾經,我養過一只寵物,寵它到極致,各種好的用的,都供給它。後來,有一次它偷跑出去,得罪了上京顯赫權貴,被亂棍打死了。”
“我曾傷心過一段時間,後來便又尋了新的寵物。”
“身為道侶,這應該是他的責任?”寧雪蘅猜測道。
她早些明白了這個道理,才能夠及早脫身抽離這場糾葛中。
情之一字,哪裏是這樣簡簡單單就能說清楚的?
昔日,風蓮初待她,不就如同如今他待沈蘅一般好嗎?
又或許,在沈蘅尚未兵解重修之前,風蓮初一心一意待着好的人,只是因為沈蘅是他的道侶?
寧雪蘅垂眸,異常平靜,伸手指尖勾住了一縷虛空之中溢散的氣運,琢磨着。
“轟!”
一道驚雷轟隆的聲音,掩蓋過了那一聲嬰孩啼哭的聲音。
沈蘅猶如經歷過一場大劫般,大汗淋漓,緊緊抓着風蓮初的手不放。
風蓮初騰出另一只手,将那孩子抱到沈蘅身前去。
“轟!”
又是一道驚雷降落,慘白的光亮在沈蘅眼前閃過。
她側着身子,看見了自己的孩子。
下一瞬,她甩開了風蓮初的手,一把掐住了那個孩子。
“孽子!孽子!”
一大片混亂的記憶湧了上來,不似前世與今生的記憶,倒像是從混亂虛空之中一下子湧了出來,刺激着沈蘅。
她想起了被風菡弄得魂魄無依的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這個才是大逆轉吶~
沈蘅兵解重修的真相其實也挺簡單的,她綠了風蓮初,覺得問心有愧,然後就重新來過。
也叫作,自欺欺人。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