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仙君獨寵,喜劫良緣?(二十五)
凝雪境。
視線裏,依舊是不變的景象。
漫天白雪,洋洋灑灑。
這裏是寧雪蘅做夢的地方。
也是她曾經一朝夢碎之地。
第二次踏入凝雪境,與第一次踏入凝雪境的心境,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上一次進入凝雪境時,她尚且需要沈家修士護衛着,才能艱難前行。
可這一次,踏雪無痕,落雪無聲。
寧雪蘅并沒有見過太多的大乘修士,可她曾經與風蓮初朝夕相處過。
她如今的狀态,或許可以與風蓮初相比較。
探出神識,寧雪蘅很快尋到當初在凝雪境中遭遇神秘人一擊的地方。
昔日場景,早已經被紛紛白雪所掩蓋。
“咻!”
寧雪蘅擡手,指尖掐訣。
一抹靈線從她指尖掠出,湧進雪地裏,不斷穿梭前行着。
須臾,便有一面光影牆湧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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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牆上,顯示的正是那時她遇襲的畫面。
那個神秘人只使出了一擊,就令她周身所有防護一朝崩潰。
寧雪蘅盯着光影牆上的畫面,看了一遍又一遍,終于讓她發現了其中一丁點兒細節。
在神秘人一擊之後,她已經沒有了反擊之力,匆忙逃離之際,留下了太多的破綻。
而這些破綻,在如今看來,完全可以成為神秘人致命一擊的線索。
可那個神秘人,停手了。
之後的她,陷入昏迷之中,才做了那個夢。
在夢境中,得知了一種可能的未來。
寧雪蘅垂眸沉思着。
若沒有神秘人這一擊,或許她并不會做那個有關于未來的夢?
這一刻,寧雪蘅竟然想到了一種可笑又真實的可能。
她認為,那個神秘人是來幫助她的。
幫她知曉未來,為她送來了一線生機。
在風城坊市中,第一次見河清媛時,河清媛也曾說類似的話:“天命将衰,卻迎來了一些轉機。且看道友能否抓住這一瞬轉機。”
寧雪蘅閉上眼,理清思路之後,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再度睜眼,她飛身朝遠處而去。
下一個地點,凝雪境中的合歡宗遺址。
“轟!”
凝雪境中,歷練的修士也不少,被遺址開合的動靜吸引過來,卻始終不得進入其中的法訣。
地下雪宮內,寧雪蘅邁步踏入由冰與雪構築廣場。
那棵合歡樹被晶瑩剔透的冰包裹在其中,散發着瑩瑩光澤。
“你這個小姑娘,怎麽又回來了?”合歡樹搖曳着樹枝,出聲道。
“咦?咦?咦?不對不對,你身上……”怎麽有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寧雪蘅走到合歡樹前,随意打坐着,才擡眸道:“我回來看看一切開始的地方。”
“你先給我說說,你這三年究竟幹了些什麽?怎麽……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厲害了?”
“這也得多謝你送給我的那截靈根。它像一把鑰匙般,讓我找到了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合歡宗遺址,既有真的,也有假的。”
“我還尋到了真正的修煉氣運之法。”寧雪蘅慢慢說着,合歡樹同她又不算是競争對手,多說一些,也沒什麽關系。
“說起來,我來此,想詢問一件事。”寧雪蘅凝神片刻,才問道:“假·合歡宗·遺址中的合歡功法,是假的嗎?”
合歡樹搖曳了片刻,才道:“真的!哪有什麽假的合歡功法?都是真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寧雪蘅問道。
“合歡功法就那麽一本流傳下來,做引子的,你也遇見了?”
“被另一人得到了,她好像還修行了。”
寧雪蘅答了一句,注意到合歡樹話中那個關鍵詞“引子”。
引子?
為什麽被叫做是“引子”?
寧雪蘅不動聲色,問了一句:“‘引子’有什麽用?”
她經歷過那麽多個真假·合歡宗·遺址,唯有第二次遇見的合歡宗遺址,才是相伴相生、一真一假的。
也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怎麽的。
在那個真·合歡宗·遺址中,她獲得修煉氣運之法。
而在另一處相伴相生的假·合歡宗·遺址中,沈蘅獲得了合歡功法。
“‘引子’就是……我也不太明白,該怎麽解釋才對。”合歡樹搖曳了片刻,表達着自己的無奈,“我是幼時聽宗主偶爾提及的,就記了下來。”
合歡樹話語之中的宗主,應是上古時期還未滅絕的合歡宗宗主。
那時候的事跡太過遙遠,就算寧雪蘅想打聽,也無處可尋。
“合歡功法,修煉了會有害,對嗎?”寧雪蘅平靜問道。
她在看到沈蘅的那一刻,便隐隐有種直覺,沈蘅再修煉那合歡功法,只會是自作自受,終無好下場的。
“都說了是作為引子的,自然不會是什麽上好的東西。”合歡樹答道。
寧雪蘅垂眸,輕聲應道:“那就好。”
過了好一會兒,寧雪蘅才莫名笑了聲,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一樣東西來。
沈蘅再作死,也與她無關。
晶瑩剔透的地面上,寧雪蘅将那把墨尺取了出來,放置在地上。
指尖往墨尺中心一按,便有一縷濃墨一般的線湧現出來。
合歡樹感受到那一縷墨線,卻是瑟抖了下,連忙道:“仙子姐姐,仙子姐姐……”
寧雪蘅擡眸望了眼合歡樹,似笑非笑道:“我應該比你小很多的。”
“仙子妹妹。”合歡樹連忙改口,“我還是棵幼樹,別對我這麽殘忍啊!”
“怎麽?這墨線,對于你來說,是有害的?”寧雪蘅明知故問。
大概是遇見第二個合歡宗遺址,獲得那氣運之法後。她才察覺出自己靈脈之間的一些問題。
其根源,大抵是來自于昔日合歡樹贈于她的那截靈根。
經過修行之後,她将那些早已經與自己靈脈融為一體的靈根,一點一點又提煉了出來,制成這樣一把墨尺。
說來也神奇,但凡是進入合歡宗遺址,無論真假,寧雪蘅手中這把墨尺就如同一把神兵利器般,無往而不利。
“仙子妹妹,我就是……就是想多吸收些氣運,早一點解脫開來。”合歡樹顫着聲線,繼續解釋道:“我也想撒丫子狂奔啊。”
寧雪蘅聞言,垂眸看了眼合歡樹的根。
實在想象不出來合歡樹撒丫子的場景,是種怎麽樣的感覺。
“以往陷入沉睡時,還好受些,沒意識去想這些事情。可被你們喚醒之後,我就沒辦法再睡過去了。”合歡樹叫喚道,“憋得難受。”
指尖微收,寧雪蘅又将那一縷墨線給收了回來,卻沒收回那把墨尺,只說了一句:“我在此修煉一段時間。”
合歡樹驚了又驚,還怕又慫,沒敢吭聲兒。
任由寧雪蘅待在這合歡宗秘境中,用着原本屬于它的資源。
日日見着寧雪蘅修煉,合歡樹又不敢吭聲兒,更覺得苦悶不已。
修煉無歲月,寧雪蘅也不知自己修煉了多少時日。
等她再次睜眼的瞬間,将周身氣息收斂之後,擡眸望去,卻是一怔。
合歡樹整棵樹,像是枯萎了一般,奄奄的。
雖然枝葉依舊翠綠,但寧雪蘅看出了合歡樹的……精神氣兒,不太好。
“我修煉多久了?”寧雪蘅問道。
“快一年了。”合歡樹奄奄的答道。
寧雪蘅遲疑片刻,問道:“我看你精神氣兒不太好?”
“還不都是因為你!”合歡樹憤憤不平道,“原以為來了個可以說話的人,結果……結果!你修煉了快一年,也不跟我說說話!”
這合歡樹,倒像是個小孩子心性的。
寧雪蘅笑了笑,才道:“那現在,我該離開了。”
“我我我……”合歡樹急了,就連話都說不明白了。
好半晌,合歡樹才理清思路,道:“你帶我出去玩兒會兒呗,仙子妹妹,你最好……”
“可以。”寧雪蘅點頭道。
随即,她又皺起眉頭,問道:“該怎麽帶你出去?”
“将你的本體連根拔起?”寧雪蘅提出建議。
“……”合歡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好狠啊!”
最終,合歡樹搖曳着枝丫,周身散發着翠綠光澤,化作了一根與發簪長度等同的枝丫,落在寧雪蘅發間。
“我的到來,讓你蓬荜生輝!”合歡樹笑嘻嘻的道。
“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寧雪蘅給合歡樹解釋了一番“蓬荜生輝”的用法。
“不管,不管,我的到來,就是讓你變好看了。”合歡樹倔強道。
“……對。”寧雪蘅無奈答道。
說是化身為一根樹枝,其實也像是一截翠綠水晶外包裹了一層晶瑩剔透的冰,在天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澤。
……
風城坊市。
這一日,風蓮初帶着沈蘅走出風家,外出散散心。
被寧雪蘅捅了一劍之後,沈蘅像是熄了一切心思一般,只待在風家,也不曾外出。
直到,她有了身孕。
東西坊市,熱鬧極了。
由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四通八達,蔓延至風城深處。
沈蘅在風蓮初的陪同下,逛完了西市,便提出要去東市看一看。
東市熱鬧,坊市內攤販各異。
遠處有一處攤販前圍了許多修士,沈蘅覺得有趣,便上前圍去。
周遭修士見風蓮初這位風家少主陪同在一旁,不由得散開了些,讓沈蘅先行一步。
沈蘅心裏覺得解氣,順勢便坐在攤販前,開口便道:“算命的這位道友,你也給我算算命?”
目光才落到攤主處,沈蘅便變了臉色。
她記得跟寧雪蘅說過話的每一個人。
眼前這人,自然也不例外。
這人,似乎是叫什麽河清媛?
沈蘅斂了笑容,下意識往周遭望去,似乎是在尋找着寧雪蘅的身影。
沒尋到後,她才罷休。
“道友算命?”河清媛平靜道。
“對,算命。”沈蘅看向河清媛,點頭道:“算不準,你這擺攤也不必進行下去了。”
河清媛像是并未受到威脅一般,仔細望了沈蘅一眼,便道:“我也不問道友所求的是什麽,只說我看見的。”
“道友你腹中的孩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