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娛之李四

第2章 ☆、遠赴日本

不過李四還是要比別人幸運的多，她還有三個哥哥，這是最讓她覺得安慰的地方。那些年被自己狠狠地傷害過的父母的心，在哥哥們的精心撫慰之下，可以沒有那麽痛苦。

從一個天之驕子，瞬間墜落的感覺是什麽樣的？這話問李四準沒錯，她能夠清楚又詳實地告訴你每一個感受，每一個細節都不會落下。從一個年輕的新銳導演，變成一個身無分文和社會脫節的流浪人士，巨大的心理落差讓李四難以接受...她開始打零工賺錢養活自己，而早已被人們遺忘的導演名頭，并不能為她的打工生涯增添什麽優勢。李四不敢用真名，也不敢拿出自己的真實學歷，生怕被勢力龐大的父母找回來，她甚至不敢用真面目去面對別人，她留着長長的頭發，每天蓬頭垢面地去上班，幹着最辛苦的活計，卻拿着最少的工資。

煙和酒，就成為了李四最好的朋友。不過幸運的是，在李四寬大的牛仔衣的遮擋之下，并沒有人認出來她是個女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兩年多，如果不是一個曾經和她共事過的攝像在偶然的一次情況下見到了她，她恐怕就會那麽過一輩子也說不定。生活早就磨光了她所有的鬥志，她早就開始過得渾渾噩噩，甚至開始遺忘，遺忘自己當年的意氣風發，也遺忘了自己曾經的夢想，更忘記了那些因為夢想而受到的痛處，她只記得自己要活下去，卻忘記了自己為什麽要這麽頑強得活下去。

那時的攝像，已經成為鼎鼎有名的一名攝像師了，托得還是李四那部獲得了戛納大獎的電影的福。他找到李四的原因，是報恩。非常簡單的理由，可李四卻像是一個昏睡的人被喚醒了一樣，想起了一切，為什麽要逃家，和活下去的意義。

少女長大了，被生活的風霜艱辛逼得長大了，雙手因為這兩年的零工生涯布滿了繭子。可問題卻不在于長大，而在于遺忘，少女遺忘了曾經的夢想。幸運的是，攝像師來得夠及時，這位當年中途轉行做攝像的大叔，這麽些年來一直沒有忘記過李四的恩惠。而李四幫助了他，也算是收到了回報，在她快要被生活的重擔折磨得快要麻木的時候，大叔的及時出現讓她垂死的靈魂終于又煥發出了一絲絲的光彩。

那天的李四，用了自己身上一半的錢，請了那個陌生的小子吃了一頓烤肉，另一半的錢換成了一張飛往日本的機票。自己失去了家人，看着別人還有家人的時候就會覺得十分羨慕，李四在離開前的最後一頓飯，就這樣和一個素未謀面的少年吃了。

李四家裏也有很多口子人，她光親哥哥就有三個，每一個都是行業裏的佼佼者。唯獨她，家族裏的小女兒，一個本應該在庇護下成長的女孩兒，成為了他們口中令家族蒙羞的存在。

其實本來李四也不叫李四，她叫李惠仁，她三個哥哥分別叫李惠民，李惠宰，李惠政。可因為她爺爺的一句話，原本的李惠仁就變成了李四。有時候李四很想問問她那個死去的爺爺，為什麽要這麽做？竟然還專門立了遺囑說這事兒，想來想去李四都只能想到一個可能，她爺爺在玩惡作劇。老爺子最喜歡的事兒就是逗弄她這個唯一的小孫女兒，沒事兒老喜歡對她做些惡作劇，本來李四可以無視老頭兒的遺囑呢，可一想到這是他最後一次惡作劇，以後這輩子，都不會再被這老頭兒做弄到了，李四就熄了心思，頂着‘李四’這個名字開始了自己的人生。

可是後來的李四才覺出來‘李四’這個名字到底有多好，因為她在那之後，因為改名便将自己的戶籍獨立了出去，這樣是為什麽她能夠躲了這麽多年都不被找到的原因。

那些年李四常常問自己，夢想到底是什麽？是她心裏的那點兒執着？還是骨子裏帶出來的倔強？還是中二期延續出來的叛逆？可能什麽都不是，也可能什麽都沾一點兒...可她知道，不管原因是什麽，她都沒有任何退路了...她自己把自己推到了這個地步，也不是沒有想過去怨恨誰，可是怨恨過後呢？李四自己選的路，還是得自己去走。這些年繁重的工作讓她李四連怨恨的時間都沒有，去日本也是最後一搏，混得好她就能換來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混得不好，等着她的也不是無間地獄...只是回去過那大小姐的無趣人生，倒不如讓她去無間地獄呆着。

吾等生來平凡，可她李四，卻偏偏不甘心，非要跟別人不同。家族裏沒人見過她這樣的異類，明明家世顯赫，只要她乖乖地做她的大小姐，按照父母規劃好的路子一直走下去，別得不說，至少物質上是不會短缺的。可她大小姐做了十幾年，做得比上學還要膩歪，想着自己今後的人生線路不外乎如是，李四這才感覺到恐懼，怎麽能把一個人的人生軌跡搞得一生如一日呢？于是父母學校兄長周圍環境告訴她所有不可以接觸的東西，都成為了她心目中最向往的所在，如同注定被誘惑的亞當和夏娃一樣，她李四也注定要被夢想這個看着閃閃發光十分誘人的蘋果所誘惑。吞下去這蘋果之後李四才發現，原來夢想這事兒這麽難弄...比生活和死亡都要難以實現的存在，不過如此。

可就算是再難吃的蘋果，既然她李四吞下去了，就斷沒有再吐出去的可能。日本之行，勢在必行，這是她的最後一搏。

初到日本之時，李四根本不懂日語，英語說得很好的她，在這個國度裏好像并沒有什麽用武之地...因為日本人盡管也有推行英語，可是片假名的發音，聽起來完全是另外一種新式的語言，每次李四跟別人交談的時候，只能靠猜的。好在李四早年間在國際上有些名氣，盡管韓國已經把她遺忘，可是日本還是很認可的。到了日本之後，李四還沒有站穩腳跟，就有一家公司找上了她，希望可以簽下她做他們的專屬導演。

這種時候，李四身無分文，舉目無親，哪怕是在街邊上發傳單的工作她也會做的。更何況這個工作，還是她的老本行——導演。盡管看不懂日文，可李四還是聽得明白他們說得薪酬的，薪酬很誘人，哪怕是李四風頭最盛的時候，也沒有哪家公司開出這個價格的。全看在錢的面子上，李四痛痛快快地就簽了這份合約。錢拿到手的第一件事兒，李四就去找了個日語培訓班，她不能老拿英語跟他們本土的演員交流吧。

再後來李四發現，其實她這個導演，好像也不怎麽需要跟演員溝通...因為她簽的這家公司...是全日本最大的‘棒球片’發行商，而她的工作就是這些‘棒球片’的導演！

李四想要反悔，她覺得自己被騙了，可轉念一想，就算是被騙了好不好，讓她現在再把錢還回去也不可能了...她哪裏還有什麽退路可走？

認命是個很玄妙的詞兒，用在此刻的李四身上卻是無比的合适。李四認命了，也沒認命，她現在的妥協，不過是為了之後更大的反抗而已。

盡管并不是那麽的情願，可李四還是去上班了...第一天，她就被委以重任。公司有個新企劃，要拍一個專門給女性欣賞的‘棒球片’系列，李四要做總導演...李四以前不是沒有看過這類型的片子，可她還是在這兒工作了之後才知道，原來這種片子也是要劇本的！

只不過，大部分的劇本，都是由公司內部人員提供的，他們有專門的編輯...到了日本之後，李四發現日本人的工作效率，是真的很高。若是在韓國，只是前期的籌備，主題選定，至少也要三天才能決定。而在這裏，只不過一個會議，他們就已經決定了要拍什麽主題的片子了，李四跟着肅然起敬。她以前确實小看這個行業，可是人一旦認真起來，不管是做什麽的，看起來都會十分的神聖。認真工作的人，才是最帥的。李四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當中，盡管心裏還是別扭，可是同事們看起來卻沒有任何的不滿，他們好像根本不拿她當個女的一樣，大喇喇地跟她讨論着，如何的特寫才能寫實，怎樣的畫面才會讓人血脈噴張。

初時李四還小有尴尬，可很快就被這嚴肅的氣氛給帶入了，開始認真地研究起如何讓畫面看起來更好。

認真工作的人總是有好的回報，劍走偏鋒的李四在日本靠着當‘棒球片’的導演，賺到了第一桶金。可這些錢，在日本落腳是夠了，可要是用來拍電影，那就是滄海一粟，渺茫的不行。既然已經下了海，李四也就不端着了，很快就不滿足于只做一個導演了...畢竟導演只能拿到一份工錢而已。巨大的‘棒球片’銷售量，讓李四起了心思，帶着自己賺來的第一桶金，很快就跳槽到了一間新開的‘棒球片’發行商社，帶資入股，又身兼導演，策劃數職，憑借自己的敏銳的直覺和專業又獨特的拍攝手法，一舉将整個商社推上了行業巅峰的位置。那間小小的商社，就在李四的帶領之下，從名不見經傳，用了三年就踏上了十大的位置上。

商社的老板自然是感激李四的，對她敬重有加，使得李四的地位在行業中越發超然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bug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