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分家成功
皇帝皇後等人從念壇行宮回到皇宮中, 念壇行宮那些被扣留的賓客也都被放回了家。
韓嫣聽孟庭說, 大理寺已經查出謀害齊王的真兇是誰了。但這事關乎皇家臉面,才沒有宣揚開, 對外只說齊王殿下是被歹人謀害至死。
給齊王下毒的人,是齊王的暗衛之一。
這名暗衛被揪出來後, 聲稱自己害死齊王是因為他對齊王求而不得。齊王将他當作男寵,對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他無法忍受被心愛之人如此輕視,于是在某次親眼看到齊王與齊王妃相擁私語時, 終于動了殺念。
這理由聽起來太荒唐。
而更荒唐的是,皇帝在親自審問齊王妃後得知, 齊王竟真是個“男女通吃”的!
可想而知,這對皇帝的打擊有多大。
皇帝哪想到自己最器重的兒子, 光風霁月的外表下, 還遮了這等癖好。
在大魏朝,好男風也不是多麽見不得光的事。但若王子皇孫好男風,這個就比較嚴重了。皇帝被氣得嘔了許多血,身子骨更差了。
當問及那名暗衛, 他是受了何人指使而毒害齊王, 暗衛聲稱無人指使, 完全是他自己因愛生恨。
不管大理寺信不信,這暗衛把自己怎麽調制“白鴉子”, 怎麽在齊王的食物裏下毒, 怎麽勾引齊王去了念壇行宮的假山後等待毒發, 全都說得明明白白。
嚴絲合縫, 找不出漏洞。
大理寺只能這般定案,請皇帝判決。
那名暗衛最後的下場自是不用說的,淩遲處死,屍體丢去喂狗了。齊王身邊的其他幾名暗衛,也因護主不利,被流放出京。
孟庭私下裏使了銀子,聯系上其中一個被流放的暗衛,從而得知一個很珍貴的情報。
此人懷疑,是梁王買通那名男寵暗衛給齊王下毒。那名男寵暗衛有個誰也不知道的妹妹,是梁王府的侍婢。而前些日子,那侍婢被擡了良妾,各項身份證明全被篡改,中間痕跡抹得一幹二淨。任大理寺也查不出她和男寵暗衛的兄妹關系。
沒有證據,如何懷疑也是無用的。何況齊王身邊的下人和梁王身邊的下人,很多都是宮裏賜下的,這之中就有誰和誰是兄弟、誰和誰是姐妹。
是以,大理寺根本沒有證據牽扯到梁王頭上去。
但孟庭心裏對梁王的懷疑卻是更重了。
孟庭早先就已基本相信楚王不是害齊王的人,那麽害齊王的人除了梁王,不做他想。
孟庭除了私下查證齊王之死外,還通過砸錢,從黑市雇了四個身手一流的保镖。
他專門買的女保镖,可以僞裝成丫鬟進府。
楚王的挾恩圖報讓孟庭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他既然已被卷入奪嫡之争,就得加強府上的防護力度,免得梁王黨動他的家人。
這幾個女保镖武功不錯,孟庭把她們雇進府後,她們便擔任起鎮守後宅的工作。
而這些韓嫣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府裏新聘了四個丫鬟。四人都冷冰冰的,不說話,還不愛幹活,就是力氣挺大。也不知道管家挑人的眼光是不是出了什麽偏差,韓嫣也懶得管了。
齊王一死,韓嫣的在水一方也沒法按期推出新品了。
之前韓嫣給在水一方策劃的新品,打的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主題。這個主題是專門配合齊王回京的。
現在肯定是要作廢了。
無奈韓嫣只能另外想了個主題,重新設計,然後交給在水一方的十三娘去籌辦新品。
韓嫣派出紫巧,去給十三娘送圖紙。紫巧前腳剛走出孟府,後腳就有鄒氏派的下人來孟府求見韓嫣。
這下人告訴韓嫣,韓攸和鄒氏今早和江平伯府簽了分家契約書,拿回了官印,現在準備找房子了。
這個消息對韓嫣來說,堪稱喜從天降。
孟庭的計策奏效了,董太君和江平伯果然放人了!
大魏朝的世家分家,都是先分好錢糧財産等,确認無誤了,雙方才簽分家契約書。
也就是說,契約書一簽,就算是分家完成。以後江平伯府再有亂七八糟的事,韓攸只要不嚴重違背道義,可以全盤不管。江平伯和董太君也別想再從韓攸手裏拿一個子兒。
聽說韓攸和鄒氏在找房子,韓嫣立刻加入進來。
董太君只給了韓攸十天時間,讓他十天內務必買好房子,搬出去。
韓嫣也巴不得爹娘趕緊離開江平伯府,想法倒是和董太君不謀而合。善金局離孟府不遠,每天下午未時,韓嫣都先去善金局接韓攸,然後再和韓攸一起去會合鄒氏,一家三口共同看房子。
待天黑了,韓嫣再回到孟府去迎接歸家的孟庭。
鑒于韓攸手頭還算寬裕,找房子沒有太費勁。
經過七天左右的看房,韓攸和鄒氏在一條鬧中取靜的巷子裏買了宅子。
宅子不大,是一座三進院,并帶有東西兩個小側院。宅子的位置距離孟府和善金局都不遠,距離鄒氏的娘家豫城伯府也不過幾條街的距離。
宅子的上家主人是個商戶,賺了大錢換了大房子,就把原本的三進院出售掉。裏頭一應裝潢都是齊全的,各種家具也都是現成的。正好鄒氏懶得裝潢新宅子,如此反倒滿意。
而韓嫣在陪着爹娘看房子的這些天,也從鄒氏口中知道了分家的具體過程。
照鄒氏的話說就是:“你爹回家後繼續裝咳嗽,老妖婆和大伯那嘴臉,一看你爹咳嗽個不停,立刻就說這些年委屈了你爹,不想再拘着你爹了。嫣兒,你瞧瞧他們,當初扣着你爹不讓分家的是他們,眼下巴不得送走你爹的還是他們。與這樣的親戚住在一個屋檐下這麽久,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受過來的,可算離開江平伯府那鬼地方了!”
逃離老妖婆的魔掌,鄒氏的心情整個都好起來,一張成熟而美豔的臉上容光煥發。
她因為高興,眼下提起糟心事來也依然眼角飛揚。
韓嫣驀然察覺,自己的娘好似許久都沒有這麽暢快過了。這般酣暢恣意的鄒氏,就像是終于破土而出的夏蟬,可以毫無顧忌的放聲鳴唱。
這樣的鄒氏,自有一種極度耀眼的光芒。原本韓嫣的相貌就有七分像鄒氏,韓嫣是豔烈美人,鄒氏同樣如此。
只是這些年江平伯府裏的日子,無法令鄒氏散發美豔的光芒。
而從今往後,她終于可以了。
鄒氏又說:“經過這事,我看你爹死是不死心。”她撫着韓嫣的手,對自己女兒絮叨:“他資助了多年的嫡兄,見他‘不中用’了就一點不念舊情。你爹為此挺難受的,活該!事到如今他也該死心了!”
韓嫣挽住鄒氏的胳膊,把頭靠在鄒氏肩頭蹭了蹭,笑道:“這次爹看清大伯父他們的真面目,爹和娘又搬出來了,往後的日子會好許多的。”
鄒氏欣慰的笑道:“是啊……”
分家成功了,她寄托在韓攸身上的希望也跟着變多了。細數從嫣兒和孟庭決定成親開始,韓攸就開始改變。直到現在,韓攸的改變立竿見影。
鄒氏不由得心生向往,同時也覺得,她的嫣兒是她的福星。
鄒氏喜愛的看着韓嫣,說道:“以後常回家坐坐,把孟庭也帶來,看到你們我就高興。”
韓嫣眼中漾着笑意:“娘是見着我高興,還是見着孟庭高興?”
鄒氏聞言哭笑不得,擡手戳了戳韓嫣的腦門:“就你機靈。”
韓嫣朝自家娘親扮了個俏皮鬼臉。
兩天後,韓攸和鄒氏正式搬入新宅。
新宅也挂起了新的牌匾——韓府。
搬家這日,韓攸在朝中的不少同僚來拜訪送禮,祝賀韓攸喬遷之喜。
孟庭這個女婿也請了一天假,來韓府幫襯岳父岳母招待賓客。
江平伯一家是一個也沒來的,來了還得送禮破費,他們才不來。倒是二老爺夫妻帶着韓雲閱來了,送了韓攸幾盆花草。
二老爺的夫人朱氏家裏是做花草生意的,二老爺又沒什麽別的拿得出手的東西,送花草最合适。
鄒氏不喜歡大房一家,對二房沒什麽惡感。這些花草她都高興的收下了,并拉着二夫人朱氏進屋去喝杯花茶。
韓攸也和二老爺聊了起來。
二老爺走哪裏都拎着他的鳥籠,帶着他那心肝寶貝鹩哥。與韓攸說話時,也是一邊說着,一邊逗他的鹩哥。
前面迎客的事都交給孟庭和桂媽媽,韓嫣則把韓雲閱叫到牆根下,和他說起話來。
韓嫣先就對韓雲閱道謝:“謝謝二堂兄!”她福了福身。
這次能夠順利分家,靠得是孟庭的計策,孟庭居功甚偉。但韓雲閱也是出了力的,比如韓雲閱曾潛入董太君的融樂堂,試圖偷盜被扣押的韓攸的官印。
韓雲閱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向他道謝是應該的。
對于韓嫣的謝意,韓雲閱吊兒郎當的擡擡唇角,這意思就是接受了。
韓嫣伸手,撫了撫韓雲閱懷裏的大花貓。胖嘟嘟的大花貓眯着兩條細細的眼睛,正百無聊賴的瞪着韓嫣和韓雲閱。
韓嫣撸了大花貓幾下,接着就問韓雲閱:“茵妹妹怎麽樣?上次我在念壇行宮見到她了,她說大伯母在為她物色婆家。”
“說到這個啊……”韓雲閱眯着眼睛道,“茵妹妹那張臉的确是太出挑了,就這幾天的功夫,府裏就來了不下五家人,明着是來拜訪大伯母的,暗着自然是打聽觀察茵妹妹。我想想啊,好像來的有樞密使夫人、永定侯夫人、武威大将軍的夫人……”
非富即貴啊,這門楣可都是高出江平伯府不少的。
韓嫣不禁說道:“她們是想讓茵妹妹做妾吧。”
韓雲閱涼涼的道:“這是肯定的了。”
韓嫣聽着不由心裏發沉,很為韓茵擔心。可憐韓茵金玉之質、婉順心腸,卻生在江平伯府那種地方。
這時韓嫣忽然想到一個人。
——尹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