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戀你其一
這個發現實在是太讓人驚恐了!
一直以來都只模糊的确定, 黃粱和席清音之中有一個能畫出提升精神力的油畫、素描作品。現在竟然多出了一個我有四只手?!
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不少人面色呆滞。
沉默幾秒鐘後, 有本來就支持四手的人激動的開口:“這下子誰勝誰負總沒有争議了吧?!”
支持黃粱的人群紛紛啞口無言。
剛剛還氣勢昂揚的魚婷玉宛如一只鬥敗了的公雞, 沉默半晌,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沒事,只是其中一個環節出了點小錯誤, 大致沒有偏差就可以。
群情激奮中,容雲景敏銳的發覺席清音眼神有些不對勁。
他一直在看着黃粱畫的那幅油畫。
雖然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 但大腦不假思索的讓他又問了一遍。
“這幅畫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
席清音搖搖頭, 正準備像之前每一次一樣的隐瞞過去,卻忽然愣神。
所有人都捧在心尖尖的帝國月光一直在維護着他, 千夫所指的情況下,只有他一人依舊如初,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他的舉動。
他扭頭, 仔仔細細的看這位太子殿下。
明亮的雙眸帶着期許與忐忑,更多的還是濃濃的關切, 仿佛在說:“如果遇見困難, 可以來找我。”
這句話容雲景說了無數遍, 席清音卻一次也沒有當真。
Advertisement
但這一次,他卻想當真了。
嘴唇蠕動幾下,席清音忍着心頭的委屈, 啞着聲音說:“油畫的畫布有問題,但我不确定到底是哪裏有問題。”
容雲景點頭:“我知道了。”
席清音微愣。
知道了?知道什麽了?
還沒有來得及有什麽反應,只見容雲景大步走向捧着《戰争》的水蕊,在她目瞪口呆的眼神中, 三下五除二,行動力極強的直接拆了畫作的邊框。
“你做什麽?!”
魚婷玉宛如被一下子踩到了尾巴,驚愕的站起身,再也維持不住面上的淡定。
群衆紛紛傻眼了,讨論聲音頓時加大。
容雲景充耳未聞,緊緊攥住畫作一角,沒有絲毫遲疑的猛然扯下。
‘刺啦’一聲刺耳的聲響,畫作被整個扯爛。
讨論聲音戛然而止。
無數人懵逼的看着那幅畫,眼珠子一下子都轉不開。
草!畫布下面怎麽還有一層畫布!!!
經歷了最初的懵逼以後,所有人震驚。
“什麽情況?!”
“卧槽!底下那幅油畫我認識,是席清音的公開作品!這幅畫很有名,星網上到處都是它的複刻件,你們可以去搜一下。”
“這樣說的話,《戰争》提升精神力波動豈不是無稽之談,提升精神力的明明是席清音的那幅油畫作品呀!”
陶笑笑靠近黃粱之前拍賣的那幅畫作,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許多了。
他十分迅速的端起那幅畫作,模仿容雲景的動作撕穿畫布。
驚愕了幾秒鐘,他直直的舉起畫作大叫一聲:“這幅油畫下頭也有別的畫!”
所有人紛紛扭頭,朝那邊看去。
有人宛如被什麽東西梗住了喉嚨一般,滿臉菜色的說:“底下那幅作品……還是席清音的畫啊!”
這個時候傻子也應該知道了,槍手言論只是一場蓄意的抹黑,至此不攻自破。
他們所有人都被當成槍使了!
衆人陷入震驚與彷徨。
一想到幾個月前對席清音幹了什麽,他們便止不住的頭腦冒汗,拿悔不當初說也不為過。
再擡眼看看我有四只手畫的《戰争與和平》,所有人心有觸動。
戰争歸來的英雄被所有人诋毀,豁出命去保家衛國,他們這些受其庇佑的人都幹了什麽?
都幹了些什麽!
一想到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那個清冷出塵的人,再也沒有那個白衣勝雪的身影,再也沒有那麽氣勢磅礴的畫作,他們就止不住的惶恐。
随之而來的是巨大的負罪感。
過河拆橋、上樹拔梯、恩将仇報……
曾經承受庇護的人親手逼死了戰争英雄,怎麽不能讓英雄們心寒?
有人傻傻的張口:“我想彌補席清音,天啊,誰來告訴我有沒有什麽辦法彌補他?”
“……”
沒有人回答。
幾乎所有人都慌亂的低頭,羞愧到不敢出聲。
雪山之所以崩塌,每一片雪花都難辭其咎,他們所有人都是劊子手,都是參與暴力的一份子。
是他們親手、親口逼死了席清音。生前百般辱罵,死後做的再多又有什麽用處。
場內氣氛陷入長久低迷。
帝國整個掀起巨大.波瀾,所有正在觀看直播的人都被這個反轉打的措手不及,看着自己曾經發過的辱罵微博,紛紛傻在了星網之前。
禦畫師界像是遭受地震一般,聲明一條接着一條的發,長久震動未歇。
**
黃粱吓得幾乎要站不穩了,他看見容雲景一步一步走來,冷冷的看着他。
“贗品永遠勝不過正品,模仿也只會原地踏步。這是你曾經說過的話,現在原話送還給你。”
黃粱面色慘白,大腿都有點打顫。
他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主人’,後者面無表情,眼神和蛇蠍一樣死死盯着他。
完了,完了,全部被他搞砸了!
當初為什麽要答應比試,如果沒有比試……算了,現在說這些也來不及了。
與其在‘主人’的折磨下痛苦死去,不如……
黃粱将視線挪向拍賣臺側的柱子。
死吧!死吧!
他這樣想着。
死了就死無對證了,他死了,席清音也死了,過不久熱度就會削減下去的!
腳步微動,黃粱狠狠的閉上眼睛,直直沖向柱子。
場內響起來不少驚呼。
他們還沉浸在愧疚當中,這種時刻完全反應不過來,只能焦急的看着。
席清音也很焦急。
絕對不能讓槍手死無對證!
局勢迫在眉睫。
黃粱即将撞上柱子的前一秒鐘,側身忽然被人猛踹一腳,他整個人飛出了十多米遠,狠狠的摔在看臺之中,肋骨都直接撞斷了幾根。
“死未免太便宜你了,來,讓我們好好清算一下最近的事。”
容雲景拍了拍下擺,忽然輕輕勾了勾唇角,面上的笑容沒有一絲溫度。
接連的反轉已經讓衆人心底承受壓力大幅度提升,但是在看見容雲景一腳蹬飛黃粱時,他們還是震驚了。
太子殿下在公開場合總是以溫柔有禮的形象示人,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他幾時露出過這樣咄咄逼人的表情,又幾時動過武。
而這一切,全部都在今天被打破。
容雲景打開星網界面,一件一件的算賬,語句不帶絲毫停頓。
“根據帝國刑法,席畫師榮獲S級別禦畫師資格證,你直呼其名,并且以侮辱性詞彙形容對方,視為大不敬。依照華國法規可判20年監.禁。”
“根據帝國刑法,你要求比自己高階的畫師向自己道歉,言語欺壓對方。追加30年。”
“根據帝國刑法,你造假畫作,以謀取私利,可視為藝術造假。追加50年。”
“根據帝國刑法,你……”
說到這裏,容雲景頓了一下。
他沒有再看黃粱,而是環視場內,眼神掠過在場所有人,一字一頓的說:
“你污蔑席畫師藝術造假。追加999年!”
與他對接上眼神的衆人紛紛臉色蒼白的低頭,盡管這話是對黃粱說的,但他們莫名覺得,下一秒鐘仿佛就會有士兵拖他們進牢獄。
黃粱神色呆滞。
關1049年,意思是他要被關一輩子?還好還好,關一輩子也比被主人懲戒好。
心中剛起了這個念頭,容雲景接下來的話宛如雷霆暴擊,一下子就将黃粱的心存僥幸劈的渣也不剩。
“皇室有提囚犯危險度監獄的特權,我代表帝國太子使用這項權利,向帝國申請将你關押至黑崎角監獄,好好養老,你會喜歡那裏的。”
說完,容雲景不顧衆人的驚愕與膽戰心驚,忽然偏頭,沖着也有些驚訝的席清音眨眼笑了笑。
席清音神色微微動容。
就好像心中的弦被人輕輕撩撥了一下,死去多年的心髒猛的破冰,在碎冰之中重喚生機。
另一邊。
黃粱的表情簡直是一個鮮明對比,看見全場人眼神裏的膽怯驚懼,他第一次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黑崎角監獄是帝國最危險的監獄,提起這個名字就足夠讓人聞風喪膽。那裏地勢險峻,無法越獄,并且還關押着一群心理變态的惡魔。
食人狂魔、A級戰犯、恐怖分子……就算是連環殺人犯到了那裏也會被逼到精神崩潰,何況是他這麽一個正常人?
要是被關到那裏,簡直比死、比被主人懲戒還要恐怖一萬倍!
想到這裏,黃粱大腿猛的一顫,一股騷黃液體漸漸潤濕他的褲子。
氣味傳開,以水蕊帶頭的幾人立即跑的老遠,嫌惡的看着他。
方才還不可一世的‘禦畫師大人’,轉眼就像是一只鬥敗的公雞,被所有人厭惡。
**
魚婷玉已經快要瘋了。
魚家家主魚曼香沒有參加這次黑市競拍會,在他身邊坐着的是魚木槿。
如果今天搞砸了,魚家旁系将會再也得不到幫扶,一輩子都會被主系壓在腳下!
憑什麽一個靠藥物維生的廢物能繼任下一任家主,她卻不可以?
“絕對不能容忍!”
魚婷玉立即起身,一把甩開見勢不對拉着他的魚木槿。
現在誰是槍手無所謂,只要證明有個槍手代替了席清音,就能、就能……
她的大腦完全無法思考,指着場上大聲說:“這個人一定是席清音的槍手,不然他怎麽可能畫出提升精神力的油畫作品?”
衆人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見她指的是我有四只手,頓時感覺有些呆滞,就像是被忽然點醒了。
仔細想想,四手各方面都符合槍手的特征,就好像他是席清音的翻刻版……
說起來,我有四只手好像從來沒有公開表露身份,他就像一個橫空出世的人,忽然的就跳到了大衆的視線當中。
他會是席清音的槍手嗎?
魚婷玉再次提高音量:“你到底是誰?!”
席清音抿唇。
曾經有過命的至交好友,可他們一個慘死于火海,一個被關在鐵籠中折磨的不成人樣。
曾經有大好的前途,轉眼飄散雲煙。
他仿佛看見心頭有一只野獸,正費勁的撕開表面的冰皮,嘶吼着說:
不要猶豫!不要再猶豫了!
他的眼神逐漸清澈,眼眸一如當初清冷。
指尖解開黑袍,袍角飛揚劃過衆人的視線。所有人忍不住站起身,焦急的伸着腦袋,忍不住想看黑袍後的景象。
白衣勝雪,墨發傾瀉,襯的他整個人愈發空靈出塵。
萬衆矚目之下,席清音緩緩摘下面具,神色平靜的看着魚婷玉。
熟悉的聲音于殿內響起:“你說我是誰?”
躺在地上的黃粱早已心死如灰,一瞧見面具下的那張清雅絕俗的面容,頓時眼白一翻,竟然直接吓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喵喵:你們以為的槍手其實就是禦畫師本人,怎麽,臉還疼不?
雀雀:可以疼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