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識你二十五
另一邊, 看見帶有店鋪名字的熱搜标題瘋狂飙升,席清音心裏頭也非常懵逼。這可是一個他完全沒有料想到的意外之喜啊。
他下意識的退出微博, 打開淘寶店鋪的界面。
更讓人感到驚喜的是, 店鋪的關注人數竟然也在瘋狂上漲, 之前還是三萬多, 現在很快就要破十萬關卡,與之相對應的是私信框也很十分‘爆炸’。
衆人的表現說是如狼似虎也不為過了, 一個個眼巴巴的湊上來,感之以情動之以理, 話裏話外都在跪求定制國畫, 一口一個‘大大’叫的比誰都親熱。
席清音淡定的一個個叉掉,對于送上來的錢財不為所動。比起這些, 他倒是比較好奇禦畫師協會的另一則預告。
什麽叫‘關于他的畫作, 後續一個月将會有更重大的消息要公布’?
除了他本人以外, 也有不少人注意到禦畫師協會的這算不得‘預告’的‘預告’。眼下店鋪評論區下就在熱火朝天的交流這個問題。
“上一次禦畫師協會說要公布國畫相關事宜,我他麽的居然沒有信,也沒搶到店裏賣的那幅國畫, 啊啊啊啊氣死我了!這一次他們又說要公布關于席清音畫作的相關事宜, 我說什麽也要提前下手!”
“晚了哈哈哈哈, 他的畫早八百年都賣完了,你想下手也沒有地方給你下啊。”
“所以說席清音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啊……他既然能牛批到開辟新的畫種, 為什麽要在油畫和素描上作假, 表示有點看不懂他這個操作。”
“可能天才都是偏科的吧……”
“也不一定就真的要屯席清音的畫, 禦畫師協會要公布的可能是其他方面的東西。不過安全起見, 家裏那套席清音的畫我還是先留在手裏,暫且觀望一陣子吧_(:3」∠ )_”
“什麽?你有席清音的畫?你是來炫耀的吧,快把這個人踢出群聊嗚嗚嗚!”
“你們用腦子想想好不好,席清音連國畫都搗鼓出來了,他又怎麽可能在素描和油畫上頭栽跟頭???”
“別這樣說,聽說油畫第一人曲玉不會削鉛筆,素描第一人房丹是個色盲,完全畫不了油畫。按照這個邏輯,席清音作為國畫第一人,e他不會油畫和素描還是蠻合理的。”
看了大半天評論,就連席清音自己也想不到他的畫到底還有什麽消息,值得禦畫師協會研究一個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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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放棄思考這個無解的問題,轉而點開魚寬粉的私信。就像之前說過的,這次魚寬粉果然主動來找他了。
這人看起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發過來的語音激動的含糊不清,透着一股子翻身農奴把歌唱的蜜汁興奮。
“大人,您可真是料事如神!現在全部的國畫材料全部掌握在我的手裏。這下子恐怕就連主家的人也想來巴結我,從我手裏分走一杯羹。還有一直和我作對的魚涼皮領事,幾分鐘以前他還在沖我冷嘲熱諷,幾分鐘後禦畫師協會的微博一發,哈哈哈哈您沒有看見他那又綠又黑的酸菜臉,可真是可惜了!”
貓咪眼睛微微眯起,擺了擺毛絨絨的尾巴,同樣打心底感到開心。不過苦于打字太麻煩,他沒有與魚寬粉聊太多,而是直入正題。
【之前提過的合作,你考慮的怎樣?】
對面很快就來了回複:
“哈哈哈哈您可真是說笑了,現在的情況還有我考慮的餘地麽?”
這話說的也沒有錯,畢竟現在國畫的作畫方式只掌握在席清音的手中,要是他死活不肯透露出去,那麽就算魚寬粉手裏握着大把的水墨資源也毫無用處。
——壓根就賣不出去呀!
席清音沒有直接點出,而是故作不懂:
【哦?】
魚寬粉語氣透着活絡與親昵,說:“現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國畫的作畫方式,就只有您知道,您可千萬要藏好啦。這種情況不挑明您應該也能看出來,您有才,我有料,只有我們強強合作,才能達到最大的共贏!”
魚寬粉能在魚家爬到領事位置,脾性與情商可不是蓋的。之前的質疑與不信任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聽這個語氣聽久了,席清音險些以為對面的人是他失散多年的好兄弟。
想來有點好笑,不過席清音原本的意願就是與魚寬粉合作,也沒太難為他。只是象征性的又牽着魚寬粉的鼻子将話題大繞了好幾圈,輕微刁難一會,最後終于口風松動。
【好吧,我答應和你簽合同。】
魚寬粉不着痕跡的松了一口氣,急不可耐的說:“好的!我們可以合夥開一個壟斷性公司,彩頭就是我掌握在手裏的一百年地藍星使用權,還有您的國畫作畫方式!放心,我這邊很快就可以拟好合同,到時候在星網上給您過目,可以的話就直接給您發過去。請問您的地址是……”
他現在吃的住的都是金孔雀家。這裏可是皇室的地界,地址一報出去實在有點誇張。為了避免麻煩,席清音迅速轉移話題:
【話說……合作的話沒有誠意可不行。】
魚寬粉頓住話頭,立即道:“當然有誠意!沒有比我更有誠意的人啦!您看這樣行不行,現在我手頭還有很多珍稀資源,比方說油畫與素描的珍稀材料,這些都可以按五折賣給您!別說現在,以後您在我這裏買東西,都按照進貨價直接給您!”
席清音神色沒有絲毫松動,他淡定的輸入文字:
【光物質的誠意可不能讓人滿意。不如我們聊聊黑市競拍會的事情?】
魚寬粉愣了幾十秒鐘,語氣顯而易見的謹小慎微起來,說:“大人,能說的,我上一次都說了。”
【那就說一點不能說的。】
“大人,我只是魚家支脈,從進魚家的頭一天就有人跟我說,嘴巴該嚴實的時候就必須嚴實,您說我活這麽大容易麽……”魚寬粉賣慘半天,又說:“那可是a級戰犯吶,說了沒準我也跟着變成戰犯了!”
席清音暗暗抿唇,倒也沒有強迫對方。
管家伯伯籌錢肯定是要換什麽東西,那麽大數字的錢可不是小拍賣會能搪塞過去的。所以他想要的東西很大可能性就在黑市競拍會。
不過管家伯伯人際關系一直很淡薄,他看起來也不像會與a級戰犯有交集,或許……是什麽其他的東西?
想到這裏,席清音正準備轉移話題,哪曾想星網那頭的魚寬粉瞧他半天沒有說話,生怕他生氣了,硬着頭皮說:“有一件事情說出來也沒關系,反正現在網上基本上也傳開了。”
停頓許久,像是在猶豫什麽,魚寬粉終于下定決心,說:“大人,您可熟悉席清音?對他的觀感怎樣?”
席清音心裏一愣,這怎麽說着說着,忽然就開始談論起他?
想了想,他的言辭十分謹慎。
【不熟悉,觀感一般。】
“太好了!”魚寬粉立即笑着說,“那我就可以放心說啦。”
哎,怎麽忽然有點不妙的感覺……
魚寬粉說:“之前您在網上可能也看到過類似的言論,大家都傳的神乎其神的,不知道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但是我現在可以明确的告訴您,我這張嘴巴可是金嘴巴,說的都是內幕消息,也就是說,沒有摻雜半分虛假。”
席清音耐心旁聽,沒有插話。
魚寬粉神秘兮兮繼續說:“實不相瞞,這次席清音的槍手也會到場。”
“……”
席清音無語半晌,又忍不住打字辯白。
【那些自稱槍手的後來不是都查清楚了麽,聽說都是蹭熱度的。】
“非也、非也。”魚寬粉信誓旦旦說:“那些的确都是假槍手,但這一次,确确實實也是真的槍手。”
其實這個時候席清音心裏頭已經有點兒怒意了,但是顧及到眼前人只是一個局外人,他很好的保持住涵養,耐心詢問:何解?
魚寬粉渾然不覺,繼續道:“因為這一次的槍手可是帶着關鍵性自證而來,而且他會在黑市競拍會當場把自證展示給所有人看。證據是什麽我不能明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既然黑市競拍會能讓他入場,說明那證據的可信度很大、很大。”
“……”太過分了!
貓咪氣的渾身發抖,一把關掉了星網界面,中斷了與魚寬粉的談話。
這個世界真的是越來越玄幻,越來越讓人摸不着頭腦。繼有人蓄意引誘他拍下交易畫作的視頻并且惡意剪輯以後,現在竟然又冒出來一個他的槍手?
這可真牛皮,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槍手,之前沸沸揚揚的‘槍手論’也只是大家的猜測,現在這人還信誓旦旦的放話說掌握關鍵證據到場展示——
可去他麽的關鍵證據吧,這都快鬼扯到天上去了!
以往s高嶺之花的時候,為了高冷的形象,有許多表情不能表現出來。現在都變成貓了,還怕什麽人設崩塌。
貓咪翻了好幾個大大的白眼,氣的緊緊咬住後槽牙。原地刨了幾下土,他忽然正色。
不行,他一定要到現場看看!不能讓這個自稱槍手的人得逞!
不僅僅是管家那邊的問題,現在又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槍手。如果說之前席清音想去拍賣現場調查的意願是百分之五十,那麽現在光榮提升了,是百分之一百的想去。
現在唯一的目标就是盡快的畫出30分以上的國畫,拿到貓貓面具變成人。到時候戴着面具去黑市競拍會現場,當面和那人對峙。
他還真就不信了,光明磊落的畫了十幾年畫,一筆一劃都對的上日期。到底還有什麽樣神乎其神的證據,竟然能證明那畫不是他畫的。
說到30分的國畫,他的腦子裏立即想起了‘靈感缪斯’容雲景。
剛剛一連串沖擊來的太快,他都沒有來得及第一時間去看這只金孔雀。不知道這個人看見網上的消息,是不是會替他感到開心呢?
席清音立即退出傳承之地。在裏頭耽擱了這麽久,飛行器早就回到了金疙瘩。
窗戶外邊是熟悉的金色裝潢,空空蕩蕩的機體裏只剩下機器人女仆。
貓咪跳躍到艙門邊,面無表情的刨了幾下門,發出‘斯斯斯’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噪音。不一會兒就有機器人女仆滿臉心疼的過來,替他開了門,一邊開門還一邊極其人性化的抱怨:“席畫師一有新的消息,殿下這邊就高興壞了。竟然都忘記自己還養了一只可愛的小貓……”
貓咪還是面無表情,他早就知道金孔雀是一個狗男人,根本不做任何希望。門一打開他就直沖沖的跳下飛行器,飛快的竄了出去。
環顧四周,這裏應該是金疙瘩裏面特意劃分出來的地下停機場。
席清音認路功底一般般,在停機場裏繞了大半個小時才找到向上去的電子通道。又等了一會等到有人通行,這才找到機會重返地面。
本以為很快就能在金疙瘩裏邊找到容雲景,哪知道蒙頭蒙腦的轉悠了好幾圈,就連他的人影都沒有看見。
倒是有不少女仆來來往往的往外走,穿着整整齊齊打扮光鮮靓麗,看上去心情很好。
從她們的閑談中,席清音得知容雲景心情可謂是一片大好。
他先是直接給金疙瘩裏的女仆們放了好幾天的假,還送出不少珍貴的小禮物。在禮物送出以後,他叮囑大大好好與家人團聚,自己卻孤身一人去了閣樓。
想想也對,怎麽剛剛就沒有想到呢。
閣樓是容雲景的秘密花園,裏面裝載了屬于他的小秘密。遇到今天這種天大的喜事,依照他那迷弟的小性子,第一反應肯定是想一個人在秘密花園裏待着慶祝,不被人打擾。
想到這裏,貓咪繞開人群,朝着閣樓的方向跑。大約十幾分鐘後,他從閣樓天窗跳入,腳步輕巧的踏着房梁,眯着眼睛朝下看。
閣樓的裝潢與之前看到的沒有什麽不同,畫作的擺放位置一點兒也沒有變化,浩浩蕩蕩挂滿了四面的牆壁。之前聽說容雲景在拍賣會收集到管家伯伯手中剩下的所有畫作,這可是一個大的搬運工程,想來這個時候還沒有開始搬,不然閣樓牆壁只會挂的更滿。
打眼一看沒找到容雲景,席清音也不着急。他用牆壁上的某幅畫做了一下墊腳,又彈到一旁的梁柱上,小爪子磨了好幾下,他的身體方才緩緩滑落至地面。
等到在地面上繞了一大圈都沒看見容雲景的人影時,席清音這才發覺有些不大對勁。
不是說他孤身一人進來了麽……人呢?難道正好和他錯開了?
席清音真情實感的繞着閣樓又找了一圈。這兒也沒有,那兒也沒有,就在他懷疑容雲景是不是真的離開的時候,小梅花爪子卻猛的一踏空,在半空中直愣愣的撲騰了好幾下。
“喵——”
慘叫聲破口而出,閣樓裏不斷回蕩着小貓的慘叫聲,卻已經看不到貓咪的蹤跡。
落地比想象中來的更快,也沒有那麽疼痛。貓咪在空中翻轉了下身子,安靜的四腳着地,沿着樓梯緩步向下走。
一片黑暗中,席清音的心髒還是控制不住,‘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止。
雖然早就知道帝國的有錢人家都會準備一兩個密室,但真正親眼看見的時候,感官還是完全不一樣的。況且閣樓已經算是一個獨屬于容雲景的秘密花園了,誰知道這秘密花園裏竟然還有一個更加隐蔽的秘密通道,尋常人見了恐怕都得覺得奇特。
得是什麽寶貴的東西,才能讓容雲景将它藏的如此深呢?
耳邊是如同鼓錘般的心跳聲音,這條長廊很黑,也非常深。能明顯的感到地勢一直在向下,樓梯變得越來越陡,空間也越來越狹隘。
與其說這是一個密室,倒不如說更像是牆與牆之間沒有漆起來的一條小縫隙。直到深入大概百米,才恍然之間看見了盡頭。
牆下只有一個支起來的小臺柱,再無其他物件。當然,容雲景也并不在這條小密道內。
貓咪心中奇異,靈巧的蹬着牆體,緩慢的爬到臺柱之上,蹲在一旁凝神觀看。
臺柱上有一個黑金鐵皮箱,裏頭用深紅色的絨毛毯子墊着,毯子上還托着一個閃着水藍色光芒的通透珠子。
這顆珠子只有人的拇指大小,但品貌與閃爍的光芒都十分奪目,整體看上去飽滿豐潤,璀璨無瑕。古人雲鲛人泣珠,然而跟眼前的寶物比起來,恐怕就是美人魚的淚珠也要略差一籌。
思考間,珠子表面光華流轉,隐隐約約有白衣的人像浮動,細看又只剩一片細膩的珠面。
原先席清音還以為自己眼花,可是當他蹲在一旁又守候了兩三分鐘時,同樣的景象再次出現。
這下子可沒有再看錯了!
貓咪贊嘆的眼神一轉,變為驚嘆。
好看的珠子只會讓人贊嘆,但要是又好看又有奇異的功能,那麽與之而來的便是驚嘆。
這珠子出名的很,學名叫‘浮光’,它的功能效用其實遠大于觀賞價值。相傳浮光是思念逝去妻子的工匠而作,可全息模拟出一個人印象最深刻的記憶。買下地藍星球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然而那個數字跟眼前的浮光比起來,卻仍然是九牛一毛。
席清音也只在書籍上看到過這玩意,現在還是他第一次實打實的見着實物。
貓科動物的好奇心是與生俱來的,靈貓一族的好奇心更是猶有甚至之。
老實說,席清音感覺眼前就像是擺了一座巨大無比的金礦似的,不由自主的就伸出小梅花爪子,好奇的觸碰了一下。
沒想到下一秒鐘,眼前忽然綻放巨大的光亮,茫然之間他只感覺四肢離地,空間被迅速壓縮,整個人像是煎鍋上的牛排一樣被翻來翻去,等翻的頭暈眼花辨不清前路之時,身旁的環境已然大變。
……老天,浮華的機制這麽容易被觸動的麽?!
別的寶物要麽是滴血要麽是火烤,擱您這怎麽就摸一下就觸動了啊啊啊!
這個時候後悔顯然已經來不及。不過有一個好消息,在浮華裏邊,他似乎可以保持記憶裏的狀态,當時是人,那麽現在也必然是人。
晃了晃纖細的手掌,席清音扶額長嘆。
此時的他一身白色精致華服,長發未系,散亂的飄在後腰周圍。
足下是郁郁蔥蔥的綠草地,擡頭望天,有豔紅色的雨滴正一滴、一滴的往下落。那些雨滴落到他的周圍,都會被傘布分隔開來,掉落在地上,這樣一來他身上的華服始終纖毫不染,清冷如初。
天下紅雨,這是戰場的标志。
席清音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撫平衣擺的褶皺,腦子裏一團亂麻。
這裏的一切熟悉又陌生,熟悉在戰場标志性的紅雨,陌生則是在于他壓根就不記得自己來過這個地方,更別提什麽記憶深刻了。
不過這紅綠的詭異配色倒是讓他想起來一個東西——容雲景那幅鬼斧神工的工筆畫。
那狗屎一般的配色和眼前的景象幾乎一模一樣。實在是太巧合了,巧合到席清音心裏頭開始浮現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可能。
該不會,這裏其實是容雲景的記憶吧?
腦子裏剛浮現這個念頭,下一秒鐘,身後忽然傳來嘶啞的男聲。
“救我……”
席清音猛然愣在原地,一寸一寸的轉頭,啞然的朝着草叢中看去。等到真正的和草叢中那雙清亮的眸子對上,他只感覺頭皮像是猛然炸開,從頭直接麻到腳。
鮮紅色的雨滴順着雜葉滑落,像是砸在人的心尖上一般,‘咚咚咚’的很是吓人。
容雲景正卧在血泊之中,淺褐色眸子一眨不眨的看他。仔細看去,他的大部分軀幹被雜草葉蓋住,那張無數女孩魂牽夢萦的臉現在滿是血污,冷白皮在紅雨與鮮血的襯托下更顯光澤,看上去依舊金貴傲人,不見半分狼狽。
幾乎在一瞬間,席清音就知道地上躺着的絕對不是浮華模拟出來的記憶。
這就是容雲景,就是昨天夜裏和他睡在一張床上的金孔雀,那種帶着愛慕和懷念的熾熱眼神,怎麽看怎麽迫切,怎麽看怎麽真實。
直面這種眼神,席清音瞬間就慌了。
霧草!現在該怎麽辦?
他現在鐵定是誤入容雲景的記憶了,然而浮華展露的僅僅只是記憶,影像當然不可能自主的作出非記憶動作。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根本就不記得在戰場上見過容雲景,自然也不可能原原本本模拟出容雲景腦子裏的記憶。
要是有出入,那還不是分分鐘暴露麽?!
席清音自顧自焦急半晌,當然,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用擔心這些。
浮華正牽引着他走過去。
長久s高嶺之花的人設,基本的套路席清音心裏頭已經完全熟悉了。他深吸一口氣,心知考察演技的時候到了!
持傘青年步伐輕緩,面色冷淡至極的走近。微風輕輕拂過他的長發,發尾随着風逃走的地方微微揚起,又緩慢的落下。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走到眼前,青年斂下眼睫,輕聲道:“你受傷了。”
就算只是一件禦畫師戰袍,也能被這個人穿出不一樣的感覺。清冷冰寒,宛如淨水蓮花般孤高,又似雲霧般缥缈無蹤。
容雲景愣愣的看着席清音,這畫面他進浮華看過千百次,卻始終百看不厭。
特別是這一次,眼前之人尤其的鮮活,鮮活到他覺得體內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激動,牽帶着他的心就像糖霜遇水一般,瞬間軟化下來。
鮮活到他都忍不住——
容雲景忽然坐起身,小心翼翼的擦幹淨手指頭,湊近過來動作珍惜的捧着席清音的臉,看了很久,眼神複雜而又掙紮。
另一邊,席清音的臉被托着,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往哪裏看好。
他面上雖然還是清清冷冷的樣子,心裏的小人卻早就張口咆哮:這位太子殿下,你不是身上有傷麽!忽然不按照劇情走,你這樣就讓我很難弄诶!
現在到底該按照原來的動作對着空氣無實物表演,還是應該順應着容雲景的動作來呢?
席清音陷入了沉思。
似乎終于掙紮出了一個結果,容雲景眼神一定,他緊張兮兮的閉上眼,顫抖着手猛的将嘴巴覆了上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席清音完全反應不過來,只感覺唇上忽然一軟,吓得他條件反射的一把推開了容雲景,捂住嘴巴滿眼驚愕。
誰知道金孔雀明明是幹壞事的那一個,卻好像比他還要慌許多。這人幾乎瞬間就紅了大半張臉,呆呆的看着他半晌,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與驚慌失措。
對視之間,席清音腦子瞬間嗡嗡作響。
——糟了!剛剛不應該推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