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主的威嚴
天快要黑的時候,江臨城起身理了理衣裳,臉頰上的紅潤還沒有散去。
葉含玉卻是睡得安穩。
江臨城看着她的睡容,揚起了唇角,眉眸間更是柔情似水。
他俯身上前将她抱起,随即進入寝房。
從屋裏出來,江臨城直接去了書房,此時紀海從外頭進來,手裏是燕北的密信。
他父親又來信了。
這一刻看到燕北的書信,他竟然心情不太好,以前可不曾這樣過。
展信一看,原來說的是他弟弟已經押糧到了燕北,按着師爺的斷定,他們可在明年入夏前進攻。
這是江家的隐密,師爺的測算也只是一個大概,而江臨城此時,卻是面色陰沉的可怕,他将信燒了。
旁的紀海小聲建議道:“公子,年前不能讓公主回京城過年,将之穩住在東風山莊即可成就江家大業。”
江臨城卻是沒有說話,擡手示意紀海退下。
江臨城就這樣的在書房坐了一夜。
葉含玉醒來時,身邊只有知秋和杏梅,那家夥居然不在身邊,她莫名有些失落,感覺兩人的關系只是成年人之間的沖動,你情我願,成事後一拍而散。
她坐在梳妝臺前,仔細的理理內心的想法,若是第一次她還能釋懷,這一次她有些當真了,所以她不能讓自己當真,與江臨城之間,不是真正的感情。
他對自己也似乎并不怎麽眷念,聽說他以前讀書刻苦,沒有通房丫鬟,後來行軍打仗,又沒了時間亂想,如今二十六歲,正是他最安逸的時候,所以他有沖動也很正常。
葉含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像個沒事人似的,叫知秋和杏梅去準備晚飯,主仆三人一起吃過飯後,也早早的休息了。
江府遲來的家宴,葉含玉早上起床,知秋就将壓箱底的衣裳翻了出來,是一套正式的公主宮服,繁複的圖案,上等的好料,再加上那一頂公主鳳冠,待她上了妝,這麽打扮一出來,華貴中威嚴頓顯。
知秋和杏梅滿意極了。
銅鏡太過模糊,葉含玉看得不太清晰,只感覺鏡中的自己似乎挺威嚴的。
從屋裏出來,到了院外,江府的護衛看到她,皆紛紛變了臉色,下意識的朝她跪下了。
人靠衣裝,果真不假。
紀海陪着江臨城一同出來,當他看到盛裝出來的長樂公主時,他臉色微變,小聲說道:“這是要給江家長輩一個下馬威麽?”
的确今個兒葉含玉帶着皇威,一身淩厲,再加上她這一張傾城的臉,那上挑的眉峰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卻是散發一種皇家不可輕視的距離之感。
知秋和杏梅能呆在葉含玉身邊,可不是一無是處的,她們兩人照顧葉含玉的所有生活,尤其在梳妝選衣裳上特別有一手,也是宮裏嬷嬷教的。
葉含玉來到江臨城面前,她發現江臨城似乎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還有他的臉頰居然透着一絲紅,他會害羞?
江臨城此時接了紀海的話,“她是公主,本該如此。”
江臨城伸手握緊她的手,夫妻兩人結伴往福安堂去了。
堂前早已經坐了江家的女眷,各自心裏都在堤防着,同成一氣的等着長樂公主的到來。
長樂公主來了,可是站在長樂公主身邊的,卻是江家最有才能的長孫。
老夫人何氏面色一沉,朝長孫說道:“城兒,過來祖母這兒,且讓祖母好好看看你。”
江臨城卻是看向身邊的葉含玉,“走,我們一起去拜見祖母。”
葉含玉卻是站着沒動,她人站在堂中央,上頭坐着的是江老夫人,左右兩邊坐着的是江家女眷,她松開江臨城的手,開了口:“老夫人安康,我不知江家規矩如何,只知在我初來吳郡時,江家不曾設宴接風洗塵,如今設下家宴,也不見江家女眷向我行禮。”
“我有些疑惑了,老夫人,我是公主,同時也是江家兒媳婦,老夫人覺得是我先向各位長輩行禮請安,還是各位先行君臣之禮呢?”
一向溫和的葉含玉開口說出這樣的一番話,的确有些令人吃驚,知秋和杏梅卻是終于松了口氣,公主終于學會自保了,今個兒這一身的打扮,就是為公主撐腰的。
江家女眷聽到她這話,皆紛紛變了臉色,的确,她們是看在先前公主性情溫吞,很是好欺負,所以越發不放在眼中,如今她這麽一說,反而再起身行禮很沒面子,也很尴尬。
江家大房謝氏便在此時開口,“都已經是一家人了,還講什麽虛禮,我們也沒有指望着你向長輩請安,你就與我兒一同坐下吧,不就是家宴,一家人吃個飯罷了。”
事實上江家的女眷也是驚訝的,尤其是江鳳美,她此時起了身,插了話,“祖母,她是假的,真正的長樂公主不是這樣的,我上次見過她,她只是長樂公主身邊的丫鬟。”
這一下江家女眷打起了精神,就說了,傳說這長樂公主長得又胖又醜,今個兒所見到的卻是完全不同,不僅瘦了,還如此的好看,原來只是長樂公主身邊的丫鬟。
老夫人何氏沉下了臉,正要怒斥,江臨城卻是開了口,“她是長樂公主,她以前的确很胖,但生了一場病後就瘦了,我一直呆在她的身邊,妹妹那次所見的正是公主,只是公主性情随和,不予與妹妹計較。”
“哥。”
江鳳美不敢置信的看着兄長,他居然幫着外人,母親都說他是江家的恥辱,他果然是。
謝氏卻是冷哼一聲,“城兒倒是護得緊,既然如此,就坐下來吃宴吧。”
何氏也不再叫長孫坐自己身邊了。
江臨城卻牽着葉含玉的手,來到一桌席前。
這兒位置靠後,這是将她這個公主完全不放在眼中的意思呢。
葉含玉是穿越的,本也不是公主,她倒也無所謂,但她今個兒卻是徹底的看明白了,江臨城在這個家中沒有什麽地位,甚至可能因為他做了驸馬的原因,家裏人還有些看不起他。
就他們住的世安居,還有眼下的宴席就能看得出來,她若起身鬧事,她是公主,的确可以,只是這樣一來,江臨城必定難受了,他夾在中間更不好過。
吃宴席的時候,葉含玉吃得很香,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些沒心沒肺,這樣的鴻門宴還能吃下去,将他們安排在那麽後頭,就沒有半絲惱意。
何氏朝這邊看來了幾眼,謝氏越看這個兒媳婦越不高興。
一頓飯吃完,葉含玉打了個飽嗝,江臨城握着她的手不曾放下,他說護住她,果然用行動證明着,瞧着江家的女眷都要氣炸了。
吃過飯,本還接了戲班子入府的,可是江臨城卻是拉着她的手起身,向江老夫人告退。
老夫人心情不好,也不想看到兩人,就叫他們退了。
夫妻二人一走,江家二房夫人苗氏怒道:“嫂子怎得連兒媳婦都管制不了,眼瞧着這長樂公主嚣張的走了。”
他們今個兒舉宴的目的是什麽,如今被人家輕松的走了。
謝氏聽着這話不舒服,反诘道:“弟媳有能耐,剛才長樂公主出聲,弟媳為何啞口?”
“行了,你們都少說一句話,此事關乎着城兒的将來,你們一味的鬥嘴,可曾看到城兒對那長樂公主動了心思。”
何氏的話提醒了衆人,對啊,剛才吃飯時,城兒的眼裏只有公主,将公主照顧的可周到了。
江鳳美此時郁悶道:“祖母,我哥一定是被她施了邪術迷住了。”
謝氏看向女兒,用眼神制止。
然而何氏卻是朝這方面想了,“美姐兒說的也對,都說那長樂公主長相很醜,今個兒瞧見,帶着一絲狐媚勁兒,透着古怪,大兒媳婦去找位大師來。”
“娘。”
謝氏感覺到不可思議。
何氏擺手,“且去找,外頭人若是問起,咱們也不瞞着。”
謝氏有些搞不明白了。
苗氏卻是反應了過來,“娘說的對,必定是狐媚子上身。”
于是江家請了一位驅邪的大師入了府,大張旗鼓的做起了法。
世安居仍舊很冷清的一個地方,不過今個兒就熱鬧了,江府今個兒請了法師,将江府上下的宅第都看了,這一下看到了世安居來,卻在世安居的院前做起了法,說世安居裏有狐妖。
知秋和杏梅聽到消息,氣極敗壞的進來向葉含玉禀報。
葉含玉聽後也有些惱火,這明顯是對付她來的了,她起身往外走,到了院門處,看到那穿着奇怪的法師正拿着鈴铛跳舞,而江家的長輩皆站在不遠處。
葉含玉來到神壇前,這個看看,那個聞聞,那法師有一瞬間的停頓,想必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麽鎮定的。
法師手中的法仗忽然朝葉含玉一指,“小妖拿命來,還不速速現身。”
葉含玉皺眉,“你認為狐妖是我?”
法師瞧着還在念咒語。
葉含玉接着說道:“我若是狐妖,你們不都死透了,還有這功夫在這兒設神壇,也不用腦子想一想。”
她上前一把奪下法師的法仗,随即丢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