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來的男太太

第13章 徐老太太的算計

“這不是今年全市文明建設嗎？我們小區裏雖然住的都是退休老頭老太，但當年也是機關單位上重要一員。國家有需要，我們怎麽能夠拖後腿。這件事其實本來我們小區是合計着，讓幾個喜歡跳廣場舞的老太太去參加的。

哎呀，結果，你不知道，現在有些單位真是胡搞。為了在領導面前露臉，居然一窩蜂的都來參加。整個X市國有私有行政什麽的單位有多少？我告訴你，起碼五百不止。沒辦法，主辦單位總不能挑三揀四的不讓人參加吧，最後幹脆就說要搞個什麽比賽，只有比賽贏了的人，才能參加二十八晚上的X市晚會。

唉，你說。這本來是響應D的號召的好事情，結果……。這萬一比賽輸了事小，這要是晚會上沒咱們單位的節目，那得多丢人啊。聽說最後還會請省裏領導來看……。

我聽你徐奶奶說你是上藝術學院的，你看看，你能不能準備個節目，到時候和你顧奶奶她們一起過去。到時候就算她們選不上，你肯定是沒問題的。”

汪澤一臉的黑線，半晌才道：“林爺爺，您真看得起我。”

“嘿嘿，那不也是沒辦法嗎。其實前頭的孔老頭他也想去的，還準備唱他的京劇，可他什麽水平啊。嗓子破鑼似的，還喜歡唱什麽霸王別姬。好吧就算他去，他唱楚霸王，誰特麽給他配虞姬？啧，再說一個單位就準倆節目參加比賽。我們能讓他去，那不是白白浪費機會嗎真是。”

“……”

“小汪啊，徐奶奶也看好你。”一道聲音遠遠的插了進來，不用轉頭，汪澤就知道是誰，“你是上藝術學院的，我聽說你們搞藝術的，要十項全能。你上去随便唱首歌，都比孔老頭強。肯定能讓咱們第九一機關單位家屬院上榜。”

“對對對。”林老頭附和。“年輕人有活力，光是這點咱們老年人就比不上。”

汪澤垂了垂眼皮，心裏郁悶，他什麽時候跟這老太太過不去了，怎麽這人總是跟他過不去？他雖然在這邊待的時間少，可也知道這整個小區裏，就孔老頭當年的官位最大。特麽，這是想陷害他去得罪人啊。

“小汪你就答應了吧，你可是咱們小區唯一的希望了。”徐老太太繼續蠱惑道。

林老頭繼續跟着點頭。

汪澤裝出一副無奈模樣，苦笑道：“林爺爺，不是我不想幫你。你看那場比賽應該很快就要開始了對吧？我根本沒時間準備啊！而且我還準備利用寒假的時間打份兒工，賺點生活費的。您也知道，我家就我一個人……”

“你去年……”徐老太太剛想說‘你去年就在家窩了一個月’，就被林老頭打斷道：“那你就更應該參加了，我跟你說，這次比賽因為涉及到整個城市方方面面的單位好多個層次。為了獎勵大家踴躍參加，有關部門特意撥款設立了獎項。

一等獎高啊，有十萬塊錢呢，你要是能拿到，明後年的學費都有着落了。二等獎五萬，也很多吧。三等獎好像也有八千。至于其他獎好像只有一千塊錢。咱們不說別的，只要上了前三，這可比你去打工賺得多多了。

還有還有，你看這天氣，這馬上就要下雪了。不東奔西跑的打工，哪裏有窩在家裏既練習技術，又能拿錢輕松？”

汪澤：果然是以前幹宣傳部的，這對年輕人的了解還真是透徹。

徐老太太的臉色有些不好，她看向林老頭：“還有獎勵啊？”

林老頭道：“當然有獎啊，要不然怎麽能體現國家對于創文的重視。我還告訴你，這獎啊，比賽完了給獎錢，晚會結束還會請市領導當場給頒發榮譽證書和獎杯呢。榮耀着呢。要不然，你以為孔老頭那麽積極。”

徐老太太皺皺眉頭：“那，這是單位的活動，這個獎，不該是大家的？”

林老頭一瞪眼：“這怎麽能是大家的，自然是誰參加是誰的，不過這獎杯和榮譽證書，最後肯定得放在咱們小區辦公室。這個小汪你沒意見嗎？”

汪澤￣□￣｜｜：我都沒答應呢！……當然如果能拿前三，只要能拿到錢，其他還真無所謂。

徐老太太在一邊嘀咕：“怪不得顧新華那麽積極。原來……”

“那就這麽說定了。你準備一下，時間有些緊，今天已經臘月十一了，臘月二十開始比賽，二十三晚上總決賽，到時候還要上電視放的。咱們九一機關家屬院的榮耀可就看你的了。那個，我想起一件事，你先忙。”林老頭說完轉身走人，絲毫不給汪澤拒絕的機會。

徐老太太看林老頭走人，趕緊追上去。汪澤遠遠的還聽到老太太在說：“林處長，這樣不好吧，憑什麽咱們小區的榮耀，要給他一個人。要是得獎，肯定得大家平分。”

“好啊，你去參加。”林老頭大聲說。

徐老太太頓時急了：“我一個老胳膊老腿兒的老太太，我參加那也得有人看啊？”

林老頭站定身體道：“那你還說什麽？徐蘭英我可跟你說，你不要跟我胡攪蠻纏，我可不吃你那一套。孔老頭之前已經說過了，你要是再在咱們小區出事一次，你們全家滾蛋。你以為孔老頭為啥要去唱戲？那不是咱們小區沒人願意去。你要是給我攪合什麽的，最後小汪不願意去了，不管是不是你的原因。這次我都讓孔老頭找人請你們全家出去。”

哦……

汪澤恍然，他說徐老太太怎麽忽然智商提高了呢，能算計的這麽有條有理的。原來人家原本是想算計孔老頭的。故意想讓那位前孔廳長參加不了比賽，落對方的面子。正好自己這邊又得罪了她老人家，老人家還不直接就廢物利用了。

“不過，霸王別姬啊！”汪澤勾了勾嘴角。“好久沒唱了。”

四點半。

在繼打掃擦洗，藥材熏蒸，通風之後，汪澤這才将所有晾曬出去的東西一一回歸原位。之後關上窗戶，只留了一扇小窗戶半開着用于透氣。然後打開暖氣。

整個X市，也就機關單位和少部分事業單位才有暖氣待遇，其他的單位也好，私家戶也罷，要麽自家裝空調，要麽就生生凍着。可偏偏X市的冬天，雖然不至于像龍城和龍城以北那樣，零下十幾度，幾十度。但是冬天不是陰冷，就是濕冷，不出太陽的時候除非窩被窩裏，否則簡直是折磨。

汪澤繼承的記憶裏，在沒裝空調，電烤扇的情況下，他小時候取暖都是拿樹根燒火盆來取暖的。他現在這樣，每年只需要一百塊錢（老幹部出身的二十塊），就能溫暖整個冬天。

暖氣暖屋子的時間，汪澤把中午去菜市場買來的羊排骨炖上，準備晚上吃一頓紅蘿蔔炖羊排和大米飯。

他不喜歡太過清淡，也不喜歡太過大葷，在有條件的時候，他更喜歡配置一些滋補養身的藥材，烹饪藥膳來溫養身體。像是今天這道看似普通的紅蘿蔔炖羊排，就是以藥膳為基礎的。

做好前期的調味工作，汪澤将羊排倒入盛滿金色藥汁的陶罐中放在煤簍子慢慢炖着。因為屋子是封閉的，他還特意将爐子拿到花園裏。

羊排骨需要炖一個小時，在這期間汪澤帶了手機和錢包出了門，準備到小區隔壁的九鼎國際買些生活用品。

九一機關大院，在2011年以前，屬于X市的城市邊緣，與它一路之隔的是一座面積達到六百萬平方，将城市與城郊相隔開來的植物園，以及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加工廠。但自從2011年年底，九鼎國際與X市政府簽訂了開發協議後。

這座像是被整個發展中的龍國遺忘的古城，便帶着這座暮氣沉沉的機關大院一起鮮活了起來。

現在，機關大院出門往右不到一千米，穿過一條馬路，便是上百萬平米的九鼎廣場，九鼎體育場，九鼎科技展覽館，之後是占地面積數百萬平方的九鼎國際建築區，像是九鼎國際大酒店，九州商場，萬象商業街，萬象寫字樓，萬家樂超級市場，高檔臨江住宅區等等。

而毗鄰而居的九一機關大院，因為與之相對的一面有幾座臨街建築阻擋，形成了一個鬧中取靜的好環境。

汪澤穿過斑馬線，沿着九鼎廣場與公路的邊沿，走過廣場小樹林，九鼎國際大酒店，萬象寫字樓，到達九州商場。至于他要去的萬家樂國際超市，就在商場的負一樓。

陰天的商場，與夜晚差不多，在各種燈光的修飾下金碧輝煌，光芒璀璨。

大約是馬上就要新年的原因，商場裏每一家店鋪的鋼化玻璃牆上，都貼着喜慶的紅色剪紙，挂着紅燈籠等等。

距離超市入口不遠的商場拐角處，今日似乎又開辦了什麽活動，穹頂上挂下來不少對聯，不少人圍在那邊。掌聲，叫好聲持續不斷。

汪澤的時間有限，便也不去看熱鬧，直接就往去超市的電梯走去。

“……那個小朋友挺厲害的，九歲。啧啧啧，改明兒給我們家的倆孩子也報名毛筆字培訓班。”電梯上，一位年輕的爸爸跟年輕的媽媽說。

年輕媽媽撇嘴：“行了吧，你兒子女兒，根本沒那天賦，一個個寫字跟狗爬似的，就跟你似的。”

“呃，藝術細胞也是要培養的，不培養他們一直都是狗爬，或許培養培養就……”

“不就是幾百塊錢嗎，看把你羨慕的。”

“我是在乎那幾百塊錢嗎，我是在乎榮耀好吧。如果我兒子寫的好，得了獎，人家一說，不就是你看看，這是某某某的爸爸，某某某的毛筆字寫的好，一看就是書香門第出來的。”

“噗，看把你能的。”

寫毛筆字賺錢？汪澤眨巴眨巴眼睛，他現在很缺錢，所以對于能賺錢的事情，無論是什麽，都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