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懷疑
二十六、
“哥哥,不請林大夫,你快讓人進宮請太醫。”楚依珞神色慌張的扶住楚侯爺,阻止楚軒。
上輩子楚侯爺也是在差不多的時間點裏吐血,楚依珞仍記憶猶新,她害怕爺爺又像那時一樣吐血後一病不起,所以十分堅持要楚軒進宮請太醫。
楚軒困惑的看了她一眼,幾經思索後決定還是聽妹妹的話,立即差人進宮。
畢竟請太醫也不是什麽難事,侯府本就能請太醫,只是安康侯府素來習慣讓林大夫看診罷了。
“內兄,可否先借我一匹馬。”江祈道。
楚軒出入雖然不是搭馬車就是乘坐轎攆,但有時也會自己駕馬出城,侯府更有自己的馬廄。
他一聽江祈要馬,便立刻命人帶着江祈到馬廄。
江祈随即駕馬而去,側臉線條俊美剛毅,英姿飒爽的模樣,令人移不開目光。
目送他離去明葉不禁感嘆,姑爺不愧是當年名滿京城曾讓無數閨閣子女恨嫁的定國公家大公子。
就是不知這原本風度翩翩、俊逸無雙的定國公大公子,為何在大病一場後就突然性情大變。
明葉搖了下頭,待江祈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後便轉身回安康侯府。
不到半刻鐘,江祈便又馭馬而歸,回來時身後多了一人。
那人正是神武衛軍醫楚奕揚。
楚奕揚出生醫學世家,祖父跟曾祖父都曾任宮中太醫,醫術也不比如今的太醫差哪去。
進宮請太醫,這一來一往折騰的時間就不知要多少,不如他直接将楚奕揚帶過來得快。
“老侯爺這是氣血攻心,病情嚴重時則見五髒俱損,所幸目前尚未傷及五髒,且用桃仁紅花煎與歸脾湯加減,以水煎服即可。”
楚奕揚看診完後便帶着侯府小厮去藥堂抓藥,而後又親自煎藥。
不久後侯府派去宮中請的太醫也來了,太醫看完診後說的話也和楚奕易如出一轍。
楚依珞頓時心中一凜,楚侯爺上輩子吐血後一病不起,她原以為是因為楚侯爺年輕時落下病根的關系,如今看來卻未必如此。
太醫走後,衆人也離開了楚侯爺的院子,再度回到大廳。
楚依珞垂眸沉思了好一會兒,起身走到楚軒身旁,壓低嗓音道:“哥哥,你再派明葉去請林大夫,不要讓其他人去。”
楚軒眼神沉了沉,定定的看着妹妹,沉吟片刻才開口道:“你懷疑林大夫有什麽問題嗎?”
楚依珞莞爾一笑:“不是,哥哥你別多想,我就是想看看林大夫醫術退步了沒。”
楚軒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終是按她的話讓明葉去将林大夫請來。
楚侯爺前前後後看了三個大夫,但所得到的診斷卻都是差不多的,顯然林大夫并不如楚依珞所想,應當沒有什麽問題。
楚軒及楚侯爺都看不懂楚依珞為何如此異常,居然連請了三個大夫來幫楚侯爺看診。
楚軒看着仍一臉憂思重重的楚依珞,安慰道:“爺爺沒事的,應該是被徐氏跟我們的好繼弟給氣的。”
孫子收賄入獄,兒媳安排丫頭勾搭姑爺,侯府沒有當家主母,原本一切內宅事務都是楚夫人在安排,如今楚夫人卻弄出了這樁破事,不氣也難。
楚依珞聽完還是不放心,她隐隐覺得楚侯爺前世一病不起之事,事有蹊跷。
“以後爺爺煎藥之事,就全由哥哥的人去做。”楚依珞道。
“這是為何?”楚軒好笑道。
“妹妹無法說,但妹妹只願爺爺長命百歲。”楚依珞搖頭道。
“要是擔心爺爺就常回來看他,若是想小住幾天也是可以的。”
楚軒這段話才說完,江祈随即擡眸輕掃了他一眼,目光冷峻。
雖然他一句話也沒說,可楚軒卻是感受到了來自妹婿不快。
楚軒雖被冰寒刺骨的眼神冷冷一瞥,心中卻驀然欣慰一笑。
他就只是要妹妹小住幾天,江祈立刻一副寶貝兒要被搶走的模樣,還不顧妹妹就在旁邊便直接用眼神警告他。
這濃濃的占有欲肯定不是裝出來的,可見這人見人怕的江指揮使,是真心實意疼愛自己妹妹的。
楚軒笑了下,話鋒一轉:“幾日後的春獵我也會随行,到時再告訴你爺爺的近況。”
春獵之事江祈之前便和楚依珞提過,她并不意外,可哥哥為何會知曉自己能參與春獵呢?
楚軒瞧出妹妹眼中疑惑,笑道:“之前皇上诏我進宮,說此次春獵我也在随行名單上時曾告訴過我,此次春獵你也會随妹婿同行。”
他說的正是在皇城門口遇見江祈,還把人給揍了一頓的那日。
當時楚軒把江祈打得傷口都繃開了,楚依珞隔天還讓荷香回來侯府傳信給楚軒。
信裏寫着:江大人待妹妹極好,望哥哥往後切莫随意傷我夫君。
楚軒看完信後簡直哭笑不得。
江祈是誰啊?神武衛指揮使,若不是自願被打,他一個不曾習武之人又怎可能摸得到他。
倒是楚軒有些意外素來息事寧人的妹妹,居然會因為自己把她夫君給揍了,隔天就火速差人送信給他。
看來他這妹妹嫁人後脾氣也變了不少,而且還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春獵會有許多皇室成員參加,你又不會騎馬,到時可得好好跟在妹婿身旁。”楚軒溫聲道,“當然妹婿在春獵時還得負責聖上安危,若是他忙不過來,依依跟在哥哥身旁也是可以的。”
楚依珞聞言淡淡瞥了在人前總是冷漠寡言的江祈一眼,嫣然一笑道:“若是大人真的分、身乏術,那妹妹也只能去投靠哥哥。”
兄妹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楚依珞和江祈便告別楚軒離開侯府。
離去前楚依珞依舊不放心的再三叮咛,楚侯爺煎藥一事不要經他人之手,最好全都交給楚軒信任的奴仆來做。
楚軒雖覺得侯府應該沒人會那麽大膽敢對老侯爺下手,卻也一一應下她的話,畢竟讓自己信任的人煎藥本非難事。
剛才在安康侯府還一臉冷漠的人,一上馬車就直接握住楚依珞的手,将人拉到自己懷裏。
“手怎麽這麽涼?”江祈皺眉沉聲道。
楚依珞接連大病,雖一再溫養卻還是成了虛寒體質,就算過了冬天依舊容易手腳冰冷。
林大夫看診幾次後,甚至曾語重心長的說過,楚依珞以後恐怕難有子嗣。
楚依珞難有身孕之事,初一當初也如實禀報江祈。
江祈并不在意兩人有無子嗣,也不甚在意什麽傳宗接代。
他弟弟江宇第一個孩子就是男孩,不怕江家後繼無人。
“你不是問過林大夫了?”楚依珞小聲道。
江祈邊搓着她的手,邊柔聲道:“林大夫說夫人憂思太重,氣血虛弱,脾胃偏寒,體內陽氣被憂思所壓,才會導致手腳冰冷”
“夫人在憂思什麽?何事讓你如此憂思過重?”
楚依珞但笑不語,柔若無骨的依偎進他懷中,張手環抱住他,耳邊傳來男人沉穩的心跳聲。
江祈薄唇緊抿,喉頭滾動了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撫上她玉白般的耳垂。
“我愁我夫君生得過于俊美無雙,身長八尺,風姿特秀,龍章鳳姿。”
楚依珞縮了下肩膀,淺笑調侃道:“那日他才離京沒多久,便有一女子登門要我與他和離,你說我能不憂思過重嗎?”
她憂的是前世之事,又不能說與江祈聽,只好打趣帶過。
江祈垂眸看着她微翹的唇角,一言不發。
她在說謊。
樂平公主的事倆人早已解開誤會,他還因此特地帶她出了趟遠門,讓她放松身心,她不可能還在煩惱這事。
江祈目光驀然深邃,眸子裏某種情緒流轉,湊在她耳邊壓低嗓音道:“好巧,我也愁我家夫人生得傾城傾國,還有個癡情的狀元郎在苦苦等她,過幾天春獵還會遇到他,愁得我都夜不安寝。”
楚依珞想起那日兩人口角時,的确曾口不擇言的提起俞公子,說他要是自己夫君惹惱江祈的事,頓覺內疚。
夫妻之間再如何生氣都不該拿這種事來刺激對方才對,這件事的确是她的錯。
她纖細白玉的手指略為煩躁的捏揉裙擺,似在猶豫什麽。
馬車平穩的前進,車內兩人皆沉默不語。
許久後,楚依珞深吸了口氣,終擡頭看他。
江祈垂眼回看她,眼底含幾不可察的笑意。
就在他嘴角欲要勾起一抹笑意,開口問她為什麽看着自己不說話時,楚依珞嫣紅雙唇猝不及防地湊上他的薄唇。
江祈原本含笑的眼瞳驟縮。
楚依珞壓着人親了一會兒後見他沒反應,困惑的嗯了一聲。
嬌軟的嘤咛聲鑽入江祈耳底,撓得他心尖發癢,理智毫無預警,陡然崩塌。
就在他準備親昵一番時,馬車卻在此時停下。
楚依珞連忙從他懷中退開,紅着臉逃下馬車。
江祈深吸了口氣,眸色微微暗沉,心也卻跟着沉了下去。
他得盡快弄清楚他的夫人究竟在煩惱什麽才行。
省得她日日胡思亂想傷了身子。
……
大武山春獵,皇後及幾名妃嫔與諸位皇子都随駕同行,再加上武将及重臣與新科三甲,或多或少都帶着家眷與随行者,隊伍可謂浩浩蕩蕩,熱鬧非凡。
江祈跟在皇帝的龍攆旁策馬随行,以便随時候命。
楚依珞則獨自一人坐在偌大的馬車內,被安排在龐大的隊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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